而就在龍泉軍首領彭友這撤軍的呼喝聲剛剛響起的時候,忽然從外麵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嚇得大帳內的龍泉軍首領彭友以及梁文濤一幹人全都是忍不住倒退了幾步,那梁文濤甚至最後沒站穩,直接便摔在了地上。這把喊殺聲就已經證明,一直苦守在武功山城內的武功山軍,終於出擊了。

此刻,在彭友義軍軍營外麵,王宗石、謝小鬼和王老二三人各自領著一支兵馬,正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合圍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軍營。這些日子被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大軍圍在武功山城內打,他們三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如今終於有機會攻擊了,他們當然是卯足了力氣衝殺。不僅是他們,在他們身後的石門軍的將士也都是一樣。

這些將士可是親眼看著武功山北山山寨周圍的百姓被這些彭友義軍給禍害成什麽樣子的,石門軍軍的將士其中大部分,都是當初的官兵,說白了,那就苦哈哈的老百姓出身。眼見著武功山東山寨的百姓的遭遇,那簡直就和當初他們的造反前的遭遇差不多,使得他們都是生出了一股同仇敵愾的心情。

“殺啊——!”王宗石所率大軍從軍營南麵正門突進,最先殺入軍營內。那幾名守在軍營門口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防禦,就被王宗石唰唰幾刀,全給砍翻在地。王宗石一扯韁繩,對著身後的將士喝道:“兄弟們,跟我殺啊。讓這些畜生嚐嚐我們武功山石門軍的厲害。”仿佛是為了響應王宗石的話,左右兩邊也是同時傳來了喊殺聲,正是謝小鬼和王老二所率大軍也是殺奔而來。

而反觀彭友義軍軍營內,剛剛經曆了一場中毒事件,本來士兵的情緒就很不穩定,隻是被魯奎等大將給強行壓製住了。如今又突然遭到敵襲,那慌亂的氣氛立刻就在彭友義軍當中蔓延開來,這次就連那些彭友義軍將領也不管用了。正在中軍的大將裴英鬥揮著單刀連著砍翻了幾名開始混亂的士兵,可卻是無法遏製越來越多的士兵四下逃竄,就在這時,裴英鬥隻覺眼前一花,一柄明晃晃、造型獨特的大刀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鐺。”裴英鬥大驚失色,慌忙舉起手中的單刀就一擋,總算是在緊要關頭擋下了這一殺招,不過裴英鬥也沒討得好去,雙臂被震得一陣陣的發麻。裴英鬥心裏那是驚愕異常,他在彭友義軍軍中也算是一員猛將了,雖然武藝不如魯奎,但在力量上卻是要比魯奎大,堪稱龍泉軍首領彭友帳下第一大力士。可是眼前這個打扮奇特的人,手中還拿著一把怪模怪樣的單刀,竟然力大如斯。

當日英山軍營一戰,裴英鬥在龍泉軍首領彭友身邊也是看了個真真的,那信王趙榛身邊可沒有這人啊。難道又是信王趙榛手下的另一猛將?天啊!這信王趙榛到底是什麽人啊?手下怎麽盡是如此厲害的猛將。

心中驚愕,可裴英鬥卻是不敢怠慢,忙是扯著韁繩便驅使著坐騎連著往後退了數步,小心應對著。而在裴英鬥麵前的王宗石卻是很有興趣地看著裴英鬥,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說道:“沒想到啊。你倒還有點本事。好。再來接我一刀試試。”說完,王宗石雙腿一夾,縱馬便追了上來,揮起一刀就朝著裴英鬥的腦門上落了下來。

王宗石這一刀可是比剛剛那一刀還要凶猛。裴英鬥見了暗暗叫苦,哪裏還敢硬接,直接便將手中的單刀往王宗石那邊一擲,趁著王宗石回手格擋的時候,掉轉馬頭便要跑。

“呔!看刀。”可憐這裴英鬥,剛剛掉轉馬頭,還沒有來得及縱馬,就聽得這邊又是傳來了一把暴喝聲,一柄長柄長刀劃破了眼前的黑暗,直接就朝著裴英鬥的麵門刺了過來。

這次裴英鬥手中已經是沒有任何武器了,隻能是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臂擋在麵前,可這血肉之軀如何能夠和刀鋒相碰?那長刀鋒利的刀刃,直接便將裴英鬥的手臂給卸了下來,卻沒有任何停滯,繼續朝著裴英鬥的麵門直奔過來,硬是紮進了裴英鬥的麵門,帶起了一道血光。裴英鬥整個身子頓時就一陣**,顫動了幾下過後,便徹底軟了。

“哈哈哈哈。”謝小鬼一刀斬殺敵將之後,哈哈大笑,單手甩,便將掛在自己長刀上的敵將屍首給甩在了一邊。這多日來的怨氣,今日總算是得到宣泄了,謝小鬼心裏那叫一個痛快啊。

可謝小鬼痛快了,王宗石卻是不高興了,黑著一張臉便跑到謝小鬼麵前,劈頭蓋臉地就喝罵道:“好你個謝小鬼,你竟然敢來搶我的買賣?真是氣死我了,當真以為我好欺負不成?”

“哈哈。”被王宗石這麽一說,謝小鬼倒還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道:“啊!這個,王將軍。小弟隻是一時性急,還以為王將軍一時拿他不下呢。為了免得這敵將逃脫,這才出手的。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般不禁打。”

謝小鬼這般裝瘋賣傻,可別想騙過王宗石,王宗石還是陰沉著一張臉,哼道:“少來,文小鬼。要是再強我的功勞,以後有你好看的。”

“哎呀,別啊。”謝小鬼一聽可就慌了,當然,他也知道王宗石隻是這麽說說,不會真的對他報複什麽。隻是這件事還真是謝小鬼做的不怎麽地道,他從東邊出發突襲敵軍,可一路趕來都沒有看到一員敵將,總是殺那些沒有絲毫鬥誌的小兵也沒什麽意思。所以剛剛看到能夠在王宗石刀下接下一兩招的裴英鬥,便如獲至寶一般地殺了過來,沒曾想,這麽一刀就把那裴英鬥給了結了。

王宗石可沒有理會謝小鬼的話,轉頭看了一眼,如今這彭友義軍軍營已經是陷入了一片大火當中,那些彭友義軍已經是一片混亂,石門軍簡直是一麵倒的進行屠殺。敵人隻有少數兵馬,在敵將的帶領下,開始往軍營北麵逃竄。當即王宗石便舉起巨刀,喝道:“傳我將令,全軍停止追擊,退回城內。”

“啊?”謝小鬼一聽王宗石這命令,當即便急了,忙是勸道:“哎呀呀。王將軍。我知道剛剛是我不對。你也別這樣意氣用事啊。這龍泉軍首領彭友可還沒逃遠。就讓小弟帶著兵馬再去追擊一段吧。就算是不能把那龍泉軍首領彭友給抓回來,至少也能多殺他個上千人。打得龍泉軍首領彭友這個家夥以後再也不敢來我們武功山搗亂。”

王宗石眼睛一瞪,沒好氣地哼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以為我是你啊。會拿這種事來假公濟私嗎?難道你忘了,先前姚先生就曾說過。這龍泉軍首領彭友還不能死,要留著他的性命為主公東征之計拖住吉州官兵的兵馬。你要是把他打得太慘了,那叫他拿什麽去和官兵爭?”

聽得王宗石這麽一說,謝小鬼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頓時就蔫了,隻能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隨即又是眼睛一亮,這軍營內不是還有很多彭友義軍的將士嗎?聊勝於無嘛,說不定還能再碰上幾個像裴英鬥這樣的彭友義軍戰將。當即,謝小鬼便對王宗石打了個招呼,掉轉馬頭便往軍營內再衝殺了過去。

王宗石看著謝小鬼急衝衝地背影,無奈地笑了笑,轉頭望向了旁邊彭友義軍營帳旁,那一具具的屍首,特別是看到那些被毒死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屍體,王宗石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恐懼。這種死相,王宗石可不是第一次見到,實際上,到現在王宗石一回想起當時的那副情景,全身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而最讓王宗石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麽彭友義軍會出現這種死法?那個臉上總是保持著陰測測的笑意的男子,到底是使了個什麽詭計,才會使得他們今夜獲得如此大勝?

疑惑歸疑惑,王宗石還是下令讓謝小鬼和王老二帶著兵馬收拾收拾,趕緊退出了彭友義軍軍營。看著滿地的發黑屍體,這地方透著一陣陣的邪氣,讓王宗石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臨走時,王宗石也沒忘之前姚達的囑咐,一把火把這裏給燒得幹幹淨淨。

“撤。”麵對熊熊燃燒的軍營,王宗石一聲令下,便拉著還有些念念不舍的謝小鬼、王老二一同往回趕了。謝小鬼是舍不得這難得的殺敵機會,而王老二卻是舍不得那些在軍營內囤積的大量糧草,這可是武功山東山寨一郡的收獲糧食啊。怎麽就這麽一把火給燒了。

王老二雖然沒有開口,但王宗石和他從小一塊長大,一看就看出他的想法,笑著安慰道:“算了,照我看,這次龍泉軍首領彭友大敗,恐怕和那些糧食有很大的關係。你就別惦記了。這些年我們收集的糧草不少,足夠武功山城周圍的那些百姓活命用了。”

王宗石都這麽說了,王老二也沒什麽意見,隻是點了點頭而已。而王宗石也不忘回過頭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悟,恐怕真相還真如自己剛剛所說的那般,一切都是源自那些被龍泉軍首領彭友給搶掠過去的糧食吧。不過具體的,一切都還要去問姚達了。用力握了握拳頭,王宗石不由得加快了坐下戰馬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就趕到城內,找到姚達去問個清楚。

可是等到王宗石趕到武功山城內的時候,姚達卻是早就不知所蹤了,隻留下了一封書信和一句話,這小子竟然就這麽跑回武功山去了,讓王宗石那心裏簡直就跟貓撓了一般。不過後來王宗石才發現了,姚達留下的那封書信中已經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王宗石看完了這書信中的內容,總算是知道了整件事的經過。

敢情在龍泉軍首領彭友攻城之前,姚達就把整件事都給算準了。早早地就安排了數十名死士在城外,混到了當地百姓當中。姚達算到龍泉軍首領彭友前來攻城,若是一時拿不下武功山,必定要為糧草犯難,肯定會瞄準城外剛剛收獲的糧草。而姚達先前所安排的死士,便趁著這個時候混進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軍營當中的。

至於那些用來毒殺彭友義軍的毒藥,不是別的,正是信王趙榛所研製而成的化學毒藥。這種毒藥非常厲害,是姚達離開獻計的時候,問信王趙榛弄到的。

看到這些,這下王宗石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彭友義軍軍營內的那些士兵的死狀,竟然如此慘。再加上腦海中浮現起姚達那文弱而顯得陰森森的笑容,王宗石就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冷戰。

而在信的最後,姚達似乎料到了王宗石的反應,還特意加上了一句,說明那毒藥本來就不多,這次已經全部用完了。不過這話在王宗石看來,有多少水分可就隻有姚達自己知道了。當即,王宗石便開始清點兵馬,既然龍泉軍首領彭友已經被擊退了,他們也就要按照信王趙榛先前所製定的計劃,率大軍返回武功山,和信王趙榛會合,準備東征劉廣。總之,王宗石已經是暗暗下定決心了,以後千千萬萬不能得罪姚達這個家夥,要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和王宗石一樣想法的,還有已經倉皇逃竄到淯水末流的龍泉軍首領彭友等人。到現在,龍泉軍首領彭友還想不透,自己到底是怎麽敗的,而回過頭望向了後麵陸陸續續趕至的彭友義軍將士,確認沒有追兵趕來之後,這才開始原地休息,並且安排人開始清點兵馬。

這不清點還不知道,一清點,那是把龍泉軍首領彭友給嚇了一跳,一張臉簡直比哭還難看。此次龍泉軍首領彭友傾盡全部兵力,從灃州灃陽趕來攻取武功山,表麵上是號稱大軍兩萬,實則加上埋伏的兵力,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兵馬有整整四萬人。可是這一仗下來,龍泉軍首領彭友手上竟然隻有不到一萬人了。而逃到龍泉軍首領彭友這邊的殘兵敗將,一個個也是神情木訥,士氣低落,如何還能作戰?

龍泉軍首領彭友長長歎了口氣,這還算是好的,若不是龍泉軍首領彭友立刻聽從了梁文濤的建議,及時撤軍,隻怕損失還會更大,甚至連他的性命都得交代在那裏。

此時,梁文濤對龍泉軍首領彭友拱手說道:“主公,如今我軍新敗,實不能再去攻打武功山了。但主公現在卻是沒有根基,急需一個可供補給的地方,慢慢休養才是。”

梁文濤所說的,龍泉軍首領彭友也是明白,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這武功山現在龍泉軍首領彭友的確是沒辦法拿下了。所以龍泉軍首領彭友也是陰沉著臉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所說我也明白,隻是現在我軍應該往何處?難不成還要退回灃州灃陽不成?”

“不行。”梁文濤立刻就否決了這個意見,伸手捋了捋頭上散亂的發絲,說道:“灃州灃陽城雖然已廢,而且,大聖王楊幺畢竟會派兵駐紮。過不了多久,那裏必定會再度成為官軍與義軍的爭奪目標。我軍要是前去駐紮此地,隻能是自取煩惱。況且現在灃州灃陽城的這個情況,根本就無法給我軍提供補給,所以灃州灃陽城是不能再去了。”

“那我們到底應該往什麽地方去呢?”龍泉軍首領彭友一愣,包括周圍的眾人也都是轉頭望向了梁文濤,全都在等著梁文濤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