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濤這話說得龍泉軍首領彭友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用力一擊掌,大叫了起來:“對啊!這城外的良田內不就是大把大把的糧食嘛。哈哈哈哈。天不絕我。天不絕我啊。梁文濤。你這個辦法不錯。立刻傳我的軍令,讓魯奎和裴英鬥兩人各帶兩千人馬前去收糧。”

“嗬嗬。主公英明。”梁文濤賠笑著對龍泉軍首領彭友一拜,隨即便是快步推了下去,這也是梁文濤聰明之處,雖然這個計策是梁文濤給龍泉軍首領彭友所出的,可梁文濤卻是不急於邀功,反倒是把這功勞算到龍泉軍首領彭友自己頭上。這樣一來,隻會得到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好感,將來好處自然很多了,想到這妙處,梁文濤一邊走著,一邊嘴角還帶著笑意。

梁文濤很快就把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軍令傳了下去,魯奎和裴英鬥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既然是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軍令,那他們就去執行就是了。

武功山周圍畢竟是產糧區,從武功周圍出產的糧食,百姓們也隻是交出一部分作為了石門軍的稅收,就能夠養活武功山前山寨守軍乃至周遭其他幾個郡縣的守軍。如今龍泉軍首領彭友卻是下命令讓兵馬把武功山城外良田內所有的糧草都搶來,這些糧草到手之後,支持龍泉軍首領彭友的這幾萬人吃用兩個月絕對沒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用不著龍泉軍首領彭友來操心了,魯奎和裴英鬥收集軍糧沒有兩三天功夫是下不來的,龍泉軍首領彭友大軍也不可能幹等著。期間,梁文濤也組織了幾次對武功山城的攻擊,目的自然是不希望武功山城的守軍外出去阻擊魯奎和裴英鬥收繳糧草的隊伍。當然,這幾次攻擊自然是不能攻下武功山城了,不過武功山城的守軍也因為如此,沒能出城支援,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被武功山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彭友義軍軍兵給搶了去。

也不是沒有當地的百姓奮起反抗,可那些普通百姓又如何會是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的對手,那些膽敢反抗的百姓,全都被彭友義軍給殘忍的殺害了。一時間,又有不少留在城外的百姓湧入了城內,對此,城內的守軍倒是在確保不會被敵軍混進來的前提下,放他們進了城。

看著一群群的百姓哭爹喊娘地從城門湧了進來,站在武功山城頭上的謝小鬼那是恨得咬牙切齒,一把撈起放在旁邊的長刀,轉身便是要下城頭。而在謝小鬼身邊,同樣陰沉著臉的王宗石見了,忙是喊道:“小鬼,站住。你要去哪裏?”

被王宗石喊住的謝小鬼猛地轉回頭,指著城外喝道:“去哪裏?自然是去城外。我要把那群畜生給宰了。為百姓們報仇。”

王宗石的心裏也是很不好受,但還是一個大跨步攔住了謝小鬼,沉聲喝道:“不行,我們不能出城。你忘了,姚先生給我們出的主意,就是死守武功山城,絕對不能出城迎敵。要是中了敵人的奸計,這武功山城可就要不保了。到時候我們怎麽和主公交代。”

“姚先生?”雖然王宗石最後抬出了主公的名號,讓謝小鬼的決心有些消散,但一想起這都是那個整天陰沉沉的家夥出的主意,謝小鬼那氣就不打一處來,直接便是喝罵道:“都是那個混蛋搞得鬼。那個家夥,簡直就不把人命當命。老子才不聽他的廢話。”

“小鬼。”雖然對謝小鬼的話,王宗石也是一樣的感覺,但王宗石多少要比謝小鬼冷靜一些,雙手直接就按住了謝小鬼的肩膀,喝道:“就算是你不願聽姚先生的,但你也要聽主公的啊。既然主公讓我們聽姚先生的吩咐,我們就不能違背主公的命令。這武功山城的存亡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小鬼,等著吧。相信過不了多久,等我們將龍泉軍首領彭友那個混蛋給打敗了,一定要活刮了他。為武功山的百姓報仇。”

王宗石再次提起了信王趙榛,謝小鬼心中再有不甘,那也隻能咬緊了牙忍了下來。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城外的龍泉軍首領彭友大軍的軍營,咬牙切齒地哼道:“彭友啊彭友!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虧你還有臉自達為為民除暴的義軍首領。等到你兵敗之日,就是我謝小鬼手刃你首級之時。”

“嗬嗬。”就在此時,姚達那特有的笑聲從兩人身後傳了過來,王宗石和謝小鬼同時轉過身一看,隻見姚達正在王老二的護衛下,沿著女牆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看著城外的景致,臉上還是掛著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走到兩人麵前,姚達笑著對謝小鬼說道:“謝小鬼將軍能夠有如此豪情壯誌倒是令在下敬佩,隻不過這龍泉軍首領彭友現在還死不得。主公之前已經定下東征之計,還要靠這龍泉軍首領彭友去找為我軍牽製吉州官兵的兵馬。所以謝小鬼將軍想要手刃龍泉軍首領彭友的想法,隻怕還得押後一段時日了。”

“哼。”謝小鬼聽得姚達的話,自然是沒有什麽好臉色,一甩手,便是轉身離去,一點都不給姚達麵子。不過姚達對於謝小鬼的反應卻是不怎麽在意,照樣笑嗬嗬的。

對於謝小鬼這次離開,王宗石倒是沒有再攔著了,他知道謝小鬼現在是不會再衝動了。轉過頭望向了姚達,忽然淡淡一笑,說道:“姚先生,如今這龍泉軍首領彭友搶掠了城外百姓的糧草,先生之前所說的耗盡龍泉軍首領彭友糧草的法子,恐怕是用不上了,不知道先生還有其他辦法嗎?”

“嗬嗬。”姚達陰笑著轉向了城外,那雙眼睛盯著城外的龍泉軍首領彭友軍營,陰陰地說道:“王宗石將軍莫要著急嘛。如今龍泉軍首領彭友倒行逆施,弄得武功山東山寨百姓那是怨聲載道,如今我軍可以說是民心所向。這民心已經在我軍這邊了,我軍自然會勝利了。嗬嗬!”

王宗石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先生,你就不必給我來這套假惺惺的了,還是請先生照實說了吧,現在我軍應當如何應對?我相信先生心中應該已經有了對策。”

“嗬嗬。”姚達隻是看了一眼王宗石,眼睛又轉回到了龍泉軍首領彭友軍營方向,笑著說道:“將軍盡管放心好了,龍泉軍首領彭友所為已經是天怒人怨,想來連上蒼都會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必然會降下天罰。將軍隻需靜候就是了。”

“天罰?”王宗石滿臉疑惑地看著姚達,這姚達神神叨叨的,卻又不知在搞什麽鬼。不過這些天的接觸王宗石已經是漸漸摸著了姚達的一些性格,恐怕是姚達早就做出了一些安排,而這些安排卻是恰恰能夠成為擊敗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契機。若不是如此的話,隻怕姚達老早就跑掉了。

而姚達卻是笑而不答,看了一眼城外姚達的的彭友義軍軍營之後,則是對王宗石拱手一禮,然後便是慢慢走了下去。王宗石望著背影有些發呆,到最後,還是不得不甩了甩腦袋,這才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這些文人,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當即,王宗石也不再去管姚達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了,而是專心去組織人手安置那些逃入城內的難民。

一轉眼,又是三天過去了,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大將魯奎和裴英鬥,帶著幾千兵馬,在武功山東山寨給掃蕩了一遍,愣是將武功山城外周邊良田收獲上來的糧食給搶了個幹幹淨淨。而這次他們的收獲自然是豐厚,帶回來足足夠大軍用上兩三個月的糧食。

得到這個消息的龍泉軍首領彭友那是開心得差點跳起來,顯然今年武功山周圍可是個豐收年,倒是便宜了他了。當即,龍泉軍首領彭友也沒有去管武功山城並未被拿下,而是直接召集眾將士歡慶。對此,已經被禁閉的梁文濤當然是極力反對,可是他反對的聲音甚至沒有傳到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耳朵裏。

到了晚上,一頓歡宴很快就是準備妥當了,除開一些把守營門口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將士都是聚集在各自營帳的篝火旁。這段時間軍中缺糧已經不是什麽秘聞了,龍泉軍首領彭友那些高層人員自然是沒有斷糧,可他們這些基層的義軍士兵可是最苦哈哈的,每天隻能是吃一頓稀粥。今天這一頓飽飯他們可是期待太久了,自然是要敞開懷吃喝了。

而在大帳內,龍泉軍首領彭友以及龍泉軍首領彭友帳下一幹謀臣武將也都是開懷暢飲,那龍泉軍首領彭友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貌似自從鼎州會盟開始,龍泉軍首領彭友就一直被別人給壓著,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啊。先是被大聖王楊幺帳下的劉文路給弄成了一個糧草官,後來本來還想陰一次信王趙榛,結果反倒是成全了信王趙榛的威名。會盟解散之後,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老巢又被信王趙榛給搶了,弄得大聖王楊幺隻能是困在一個破舊的灃州灃陽城內。而這次龍泉軍首領彭友本來是信心十足地前來攻打武功山,卻是在這武功山城外吃了個閉門羹。

不過這次龍泉軍首領彭友心裏那是痛快了,就算是最後沒有攻下武功山城,至少是暫時將龍泉軍首領彭友這缺糧的問題給解決了,有了軍糧,龍泉軍首領彭友哪裏去不得。

想到開心之處,龍泉軍首領彭友舉起了酒杯便是站起身來,對著在座的眾人舉杯說道:“今日我軍獲得了這麽多的軍糧,大軍就像是如虎添翼,天下間哪裏還有我們大軍的對手?吾今日就在此預祝諸公,早日攻破武功山城,殺入武功山。將那信王趙榛碎屍萬段。”

“主公英明。”若是眾人在平時,多少還是知道點自己的斤兩,當日在英山軍營前,眾人可是親眼看到信王趙榛以及信王趙榛手下諸將的厲害,他們是拍馬也比不上。不過現在他們都灌了幾口黃湯就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這酒勁一上頭,彭友的手下們的那嘴巴可就沒個把門的了,當即一個個都是一臉興奮地呼喝道:“攻破武功山,殺了趙燕,殺了單宏飛!主公一展宏圖。”

“哈哈哈哈。”聽得眾將如此響應,龍泉軍首領彭友那叫一個開心,一口幹了杯中酒,便是仰天大笑了起來。而梁文濤等人也是紛紛是端著酒杯上來敬酒,一邊敬酒,還一邊拍著馬屁,把龍泉軍首領彭友那是拍得舒舒服服的。

“報——!”就在大帳內君臣盡歡之時,忽然一把疾呼聲從外麵響了起來,隻見一名士兵滿臉狼狽地從外麵跑了進來,隻是被守在大帳門口的幾名親兵給攔了下來,死活都是衝不進去,隻能在帳外對著大帳內喊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龍泉軍首領彭友這裏還正和梁文濤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開心呢,被那士兵這麽一喊,那叫一個掃興啊。當即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臉就給陰了下來,而在龍泉軍首領彭友對麵的梁文濤見了,腦袋不由得一縮,知道這是龍泉軍首領彭友要發火的前兆,慌忙便是縮了回去,他可不想因為這個小士兵而被龍泉軍首領彭友遷怒了。

可那個士兵卻開沒有注意到裏麵的變化,依然在那裏不停地喊著:“不好了,主公!大事不好了。”

“混賬。”龍泉軍首領彭友的怒氣終於是爆發了,一甩手便是將酒杯朝著那士兵就給丟了過去。龍泉軍首領彭友這一丟的手勁還真大,竟然直接從大帳內給丟到了大帳外,正好砸中了那名士兵的腦門。那可是白陶瓷製成的酒杯,分量可不輕,這麽一砸,頓時就把那名士兵給砸了個頭破血流。

龍泉軍首領彭友這一發飆,頓時就是讓整個大帳內變得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不敢發聲。可是這一靜,卻是讓眾人聽到了從大帳外隱約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聲。先前大帳內喧鬧得很,加上這些慘叫聲並不大,所以根本就聽不到。如今靜了下來,這慘叫聲一陣陣地傳了過來,那聲音中的淒厲,聽得眾人的臉色頓時全都變了。

“怎麽回事?”龍泉軍首領彭友的醉意頓時就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帳外,他突然意識到大帳外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妙的事情,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當即,龍泉軍首領彭友便指著大帳外剛剛被自己給砸倒在地的那名士兵,厲聲喝道:“快!把他給我帶進來。”

在大帳外的士兵也不敢違背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命令,兩名士兵一人一邊,直接便是將那頭破血流的士兵給架了進來。同時,另有幾名侍衛親兵很自覺地跑出去,準備親自探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那名士兵被架進來之後,龍泉軍首領彭友也不管他頭上的傷情如何,直接便是喝問道:“說,到底出了什麽事?外麵的叫聲是怎麽回事?快說。要不然我宰了你。”說著,龍泉軍首領彭友立刻就是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拔出了寶劍,指著那士兵作勢要砍。

那士兵雖然被砸得是頭破血流,疼得要命,可是這小命危在旦夕,隻能是輕輕地抹了一下流在眼睛上的血漬,哭喪著臉說道:“回,回主公。大事不好了。營中的兄弟們大部分都是腹痛難忍。已經有不少兄弟的臉色開始發黑。明顯是中了毒了。”

“中毒?”不僅是龍泉軍首領彭友,在場的文臣武將一個個都是臉色發青,怎麽好端端地會中毒呢?而且聽著帳外不斷傳來的慘叫聲這中毒的人絕對不在少數。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跑去探聽消息的士兵也是很快就回來了,跑進大帳內,直接便是對著龍泉軍首領彭友跪拜了下來,抱拳喝道:“主公。大事不好了,軍中將士大多都中了毒。如今營中已是一片混亂。”

“哎呀。”龍泉軍首領彭友被這個消息給驚得是直接就往後一倒,跌坐在後麵的矮凳上,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立刻便是對著左右眾人喝道:“你們還愣在這裏作甚?還不趕快出去。穩住軍心!”雖然龍泉軍首領彭友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大軍好端端地會中毒,可那士兵的話卻是說得很明白,如今軍營已經是一片混亂。這要是繼續放任下去,隻怕是要炸營了。

龍泉軍首領彭友這麽一聲暴喝,那些武將則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慌忙都跑了出去,朝著自己所分管的轄區軍帳趕去。有了這些將領的壓製,軍營內剛剛冒出點苗頭的混亂,總算是暫時被壓製住了。

可是,大軍內的問題卻是嚴重得大大出乎龍泉軍首領彭友的意料,光是中毒的將士,就占了大軍的近六成。而已經有一半中毒的士兵已經是沒了氣息。最詭異的是,這些中毒身亡的士兵,麵色發黑,看上去甚是恐怖。

聽得從下麵傳來的匯報,龍泉軍首領彭友的臉色那也是變得一片鐵青,緊皺著眉頭在大帳內來回走動。這樣重大的中毒事件,絕對不是一件意外。很明顯,這是出自對麵武功山城內的守軍的手筆。可是對方到底是用的什麽辦法,使得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大軍出現如此大範圍的中毒,這讓龍泉軍首領彭友還是怎麽也想不通。

而守在龍泉軍首領彭友身邊的梁文濤等一幹謀臣,此刻也都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心驚膽戰地站在一旁,心裏也是一陣後怕。剛剛梁文濤等人也去看了那些被毒死的士兵的屍首,那叫一個恐怖啊。幸虧自己沒中毒,要不然,自己也要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了。

這個時候,梁文濤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苦著臉小心翼翼地對彭友說道:“主公,如今我方大軍中毒者很多,必然和武功山城守軍有關,既然對方手段已經得逞,必然會帶兵來襲。卑職以為,主公應當立刻撤軍,以避敵軍鋒芒。”

聽完梁文濤的話之後,龍泉軍首領彭友和其他人全都是呆住了,他們也都不是傻瓜,很快就明白梁文濤的猜測一點都沒錯。龍泉軍首領彭友一回過神來,慌忙就喊道:“快!傳我的軍令,全軍撤退。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