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背此盟,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不得全屍。”祭壇下的眾人紛紛跟著呼喝起來,同時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大家同時將空酒杯摔在地上,一時間整個祭壇上空響起了一陣乒裏乓啷的聲音,好不熱鬧。

這血酒一喝,酒杯一摔,會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祭壇周圍的將士們都是齊聲呼喝,更添士氣。而作為盟主的劉文路,更是一個人威風凜凜地站在祭壇上,看上去真是無限風光。而在下麵的龍泉軍首領彭友那是看得眼紅的緊,在他看來,本來在祭壇上享受風光的應該是他才對。想到這裏,龍泉軍首領彭友不由得對劉文路越發的嫉恨了。

龍泉軍首領彭友還是在信王趙榛的武功山首領之下,這讓龍泉軍首領彭友很是不爽,所以到現在還在惡狠狠地瞪著信王趙榛。

對於龍泉軍首領彭友那充滿敵意的目光,信王趙榛卻是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現在的信王趙榛心裏可正高興著呢。原因嘛,自然是為了前段時間剛剛成功收到自己帳下的林玉虎了。

自從上次好不容易把林玉虎給留在了營地裏之後,信王趙榛馬上就是跑到城裏去找薛山,想要從薛山手中把林玉虎這絕世猛將給要過來。原本在信王趙榛的想法中,要從薛山手中討來這樣一個猛將,肯定要花不少功夫,薛山還不見得肯給。可是沒想到,信王趙榛隻是剛剛開了個口,那薛山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敢情這林玉虎雖然投身在薛山帳下,可是薛山這仗義疏財的名聲在外,每天投奔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信王趙榛這麽一提,薛山恐怕都不記得這林玉虎是何許人也了。況且現在信王趙榛可是這鼎州武陵城中的紅人,那地位可是比薛山高出了不少,薛山巴結信王趙榛都還來不及呢,現在隻是問他要個人罷了,薛山又豈有不肯的道理?

至於那林玉虎,乃是軍戶出身,他本來也是因為在家鄉殺過人而犯了事,跑到南方薛山這裏來,既是為了闖蕩一番,也是為了能夠躲避官兵的追捕,對於薛山也沒有多麽的忠誠。

他見到信王趙榛拿出調令給他看,他也沒有什麽意見,反正是投軍賣命,到哪裏都不是一樣的啊?更何況那日和王熊一戰,讓林玉虎見識到了信王趙榛和單宏飛將軍這樣的高手。身為武者,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和同級別的高手在一起了,所以調到信王趙榛帳下,林玉虎反倒是有些欣喜。

總之,就這樣,信王趙榛的帳下再添一員猛將,而且還是絲毫不遜於單宏飛將軍的這個級別的高手。這個事情讓信王趙榛很是開心,相比之下,龍泉軍首領彭友那點不自在對信王趙榛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了。

威風夠了的劉文路伸出雙手一舉,示意將士們都靜下來,隨即對眾人喝道:“如今英宣狗賊甘為朝廷鷹犬,我大聖王教危在旦夕。我等即為大楚人臣,即應起兵討伐不義之賊。不過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次征討英宣狗賊,盟軍糧草至關重要,龍泉軍首領彭友何在?”

龍泉軍首領彭友正在那裏瞪著信王趙榛呢,卻是沒想到劉文路突然喊起了自己的名字,他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回過神來之後,卻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前跨了一步,撇著嘴對劉文路抱拳喝道:“龍泉軍首領彭友在此。”

對於龍泉軍首領彭友那一臉傲慢,劉文路那是看在眼裏,嘴上卻不說破,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冷喝道:“汝即是一方首領,深受大聖王器重,當擔重任。現在大軍開拔,糧草先行,吾命汝總督各部糧草,應對各營,不得有失。”

總督糧草?聽得劉文路給自己安排的任務,龍泉軍首領彭友心裏那叫一個氣啊。說得好聽呢,可這會盟義軍各有各的心眼,這糧草哪裏還會全交給龍泉軍首領彭友,還不是自己留著。真要算起來,恐怕也隻有一個糧草不足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要求著自己吧。這說白了,劉文路就是公報私仇,擺明了不想給龍泉軍首領彭友立功的機會,直接把龍泉軍首領彭友打發到後方看管糧草去了。

這一點,龍泉軍首領彭友明白,在場的眾人也基本上都明白,可沒有誰會去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龍泉軍首領彭友也知道現在跟劉文路鬧起來,沒有半點好處,說不定還會被劉文路反扣一個居心不良,破壞會盟的大帽子。龍泉軍首領彭友咬了咬,硬是忍了下來,抱拳喝道:“謹遵盟主號令。”隨即便是退了回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劉文路,又朝著其他人一個個瞪了過去,看樣子是把所有人都給連帶著恨了去。

看著這情況,夏誠也隻能是暗自搖頭,這還沒有開拔呢,就開始鬧騰了,真不知道這次會盟的結果會是怎樣。不過夏誠也覺得這龍泉軍首領彭友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安排他到後方看管糧草正好,所以也沒有反對劉文路的這個決定。

成功打壓了一番龍泉軍首領彭友之後,劉文路那心情是更好了,得意地看了看其他義軍,又是大聲喝道:“此去灃州灃陽,當取一先鋒為頭,諸公皆是海內俊傑,可有人願為這先鋒?”

劉文路話音剛落,那站在一幹義軍當中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臉色立馬就是露出了喜色,此次他不遠千裏從萍鄉趕到鼎州,為的不就是能夠打出他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名頭嘛。眼下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當了這先鋒,最先和英宣以及官兵開戰,贏了幾場仗,那他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名字還不是要響徹天下啊。

“在下願為前部。”可就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剛剛準備開口請命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搶在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前頭響起,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頓時就是一臉愕然。

不僅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其他義軍甚至包括盟主劉文路和副盟主夏誠在內,全都是滿臉驚訝地看著站上前主動請命的信王趙榛,完全沒有想到信王趙榛竟然會主動請命。

其實這個先鋒還真不是什麽好差事,英宣軍那可不是一般的軍隊,悍兵強將,戰鬥力可是強的離譜。再加上先前英宣又聯合了張俊的軍隊,這強強聯合,英宣帳下的兵馬那可不是一般的強悍了。這作為先鋒,那可是盟軍當中最先和英宣開戰的軍隊,到時候贏了到還好說,要是敗了,丟麵子那都是小事,恐怕一不小心把命給給丟在那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夏誠、龍泉軍首領彭友,以及一幹義軍全都沒有主動請命的意思,隻有一個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那是為了闖出個自己的名頭,這才不惜冒險一試。而信王趙榛作為會盟重要成員,完全不需要冒這個風險的,卻是偏偏第一個主動請命,這就讓眾人有些吃驚了。

夏誠見到信王趙榛麵帶微笑地走上前,猶豫了片刻,對著信王趙榛勸道:“趙燕兄。你手下的兵馬不少,行軍的速度快不了,這先鋒一職並不太適合你。不若還是跟著盟主徐徐前進,至於這先鋒還是讓給其他人吧。”

夏誠這麽勸信王趙榛,倒不是真的因為他和信王趙榛的關係有多好,而是出於大局方麵考慮。畢竟信王趙榛的兵馬在盟軍中占有不小的比例,若是信王趙榛這麽一敗,盟軍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而站在祭壇上的劉文路也是出於同樣的考慮,勸道:“趙燕的勇猛,我早有耳聞,隻是殺雞焉用牛刀?趙燕莫要太急,要想對付英宣狗賊,以後有的是機會。這先鋒一職還是讓給其他人吧。”

而眾人當中,恐怕也隻有龍泉軍首領彭友對信王趙榛的主動請命感到開心了,在他看來,信王趙榛此舉無異於自尋死路。要是英宣的大軍真的那麽好對付,哪裏還輪得著這個大家來發起會盟,袁大聖王教的軍隊早就把英宣給幹掉了。難得這信王趙榛不知深淺,竟然主動請命去對付英宣那個殺神,這不是正合龍泉軍首領彭友的心意漁翁得利嘛。

龍泉軍首領彭友想到此處,便立刻上前說道:“盟主,副盟主。難得這趙燕兄一腔熱血,敢為人先。這先鋒一職,我看就非趙燕兄莫屬了。況且當年我就聽聞趙燕兄勇猛過人,想來那區區英宣狗賊,如何會是趙燕兄的對手。”

龍泉軍首領彭友這個時候如此說話,自然是不安好心了,不想讓信王趙榛有機會反悔。

對於龍泉軍首領彭友的這點小心思,劉文路、夏誠乃至信王趙榛心裏都是清楚得很,不過信王趙榛卻是絲毫不在意。這次前來參加鼎州會盟,信王趙榛早早地就打定了主意,那就是要借著這次討伐英宣,直接滅了英宣這個混蛋。

這次信王趙榛不僅是要打敗那些官匪軍,還要去打英山軍營。總之,信王趙榛要在這次討英之戰,給他的石門軍擴大地盤和名聲,牽製南宋的兵力。

見到劉文路和夏誠還有些猶豫,信王趙榛當即便是正色喝道:“盟主,副盟主。英宣狗賊勾結官匪,為禍百姓。我等既然誓盟除賊,那就必先以雷霆手段,打消英宣狗賊的氣焰。這樣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清除英宣狗賊,還我大楚國朗朗乾坤。我意已決。還望盟主、副盟主成全。”

信王趙榛都說得這麽堅決了,劉文路和夏誠還真沒有辦法回絕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劉文路先點了點頭,他直接喝道:“既然趙燕決定如此,那某就命你為先鋒。領本部兵馬,先取安鄉。”說完,劉文路從懷中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先鋒令,遞了過去。

“領盟主軍令。”信王趙榛喝了一聲,上前接過了先鋒令,卻是被劉文路捏住了手不放,讓信王趙榛不由得一愣,抬起頭望向了劉文路。

隻見劉文路低聲說道:“趙燕,莫要讓我失望,此戰許勝不許敗。”劉文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甚至布滿了寒意,可見他對這一戰的重視。若是信王趙榛這一戰要是敗了,隻怕劉文路是絕對不會放過信王趙榛的。

信王趙榛當然也明白劉文路的意思,若是這先鋒令真的是由那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接了過去,隻怕劉文路還不會這麽擔心。畢竟現在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隻是前來參加會盟的一個小人物罷了,就算是敗了,最多對盟軍的士氣有些影響,但絕對不會影響到大局。可信王趙榛就不一樣了,若是信王趙榛這一敗,大聖王教組成的楚國盟軍的實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過信王趙榛卻是一點都不擔心,論兵力,信王趙榛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兩倍,論猛將,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除了他自己,就是會忠那四將,可是信王趙榛手下有單宏飛將軍和林玉虎這兩員超級猛將,還有花中龍和王之義輔助,別說是對付英宣頭號猛將王旦了,就是現在去拚張俊、劉光世,信王趙榛也不怕。

確定了先鋒人選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倒是好辦多了,劉文路再對眾人進行了一通安排之後,這次誓盟大會算是圓滿結束了。接下來各路義軍也是帶著各自的兵馬紛紛返回了自己的營地,龍泉軍首領彭友看了一眼信王趙榛,剛剛劉文路對信王趙榛的那句悄悄話他可是聽得清楚。這次就算是信王趙榛能夠僥幸從英宣手中逃回性命,隻怕也要壞在劉文路的手中,龍泉軍首領彭友心裏那是痛快極了,看著信王趙榛那也跟看一個死人一般。嘿嘿一笑,龍泉軍首領彭友也不再和信王趙榛多說什麽,轉身便是走了。

倒是夏誠見到眾人都散去了,走到信王趙榛身邊,歎道:“趙燕啊趙燕。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你怎麽就這麽傻啊?這種事也事先和我商量商量。”

“嗬嗬。”信王趙榛嗬嗬一笑,說道:“夏兄盡管放心好了。我既然敢攬下這差事,自然就是有這個信心做好。哼哼。英宣的英宣軍?我很早以前就想要和他們鬥上一鬥了。”說這話的時候,信王趙榛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充滿了戰意。

見到信王趙榛這模樣,夏誠不由得一愣,隱約感覺好像此時的信王趙榛,和當初在灃州灃陽城內那個行事低調的信王趙榛完全不同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而對於信王趙榛此去安鄉,夏誠也不由得多出了一份信心。信王趙榛又是嘿嘿一笑,對著夏誠點了點頭,便是轉身離去了。轉眼間,整個祭壇就隻剩下夏誠和他所屬兵馬留在這裏了。

“趙燕。”見到夏誠愣在那裏,一身戎裝的夏誠族人夏峰山將軍,以及另外幾名夏軍的將領都是趕了過來,其中一名長著國字臉,留著短須的戰將對著夏誠喊道:“大將軍,可有什麽不對嗎?”

聽得部下的話,夏誠這才是緩過神來,看了一眼那短須戰將,緊皺著眉頭說道:“峰山,看來我之前還是小覷了這個趙燕了。恐怕這次會盟,將會成全他的威名了。”

另一名部將,長得倒與夏誠有些相似,不過年紀卻是眾將當中最為年輕,聽得夏誠這話,當即便是有些不服氣地哼了哼,說道:“大將軍,你未免太高看了那趙燕吧。依我看,這信王趙榛此去安鄉,定是大敗而回。大將軍,我們還是做好準備來收拾他的爛攤子吧。”

“我看不然。”夏峰山這個時候卻是沉聲說道:“這信王趙榛從我第一見他起到現在,就知道此人不凡。此人城府很深,武藝也強悍,通熟兵法,絕對是深不可測啊。”夏峰山在夏軍眾將當中,是唯一以前見過信王趙榛的,所以對信王趙榛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特殊感覺。

看來在這信王趙榛身上,還有不少的秘密啊。夏誠不由得暗歎,當便是對眾將說道:“峰山、文通、文華。你們三人整頓兵馬,我們隨時準備跟隨大軍出發。子成,你待會帶上五十車糧草,送到信王趙榛的營地,就算是我們給他的資助。他和袁彭首領之間有仇,現在袁彭首領總督糧草,千萬別讓信王趙榛在糧草上出了什麽岔子。”

“遵命。”兩名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戰將,聽得夏誠的吩咐之後,當即便是抱拳應了一聲。

不得不說,夏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就在會盟散去之後,那龍泉軍首領彭友便匆匆趕回了城內的住所,召集了手下的那些謀臣和戰將,開始商議此事。雖然現在龍泉軍首領彭友比不得信王趙榛那般兵強馬壯,帳下人才濟濟,但靠著自己的威名,倒也為他招來了不少人才。

“主公。此事並不如此簡單。”就在龍泉軍首領彭友將之前一番作為統統說了一遍之後,正滿臉得意地接受眾將的吹捧。而龍泉軍首領彭友帳下的一名行軍參讚梁文濤卻是緊皺著眉頭說道:“主公此舉確實有可能借英宣之手除掉那與主公有隙的趙燕。但是倘若那趙燕要是得勝呢?那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威風?”

龍泉軍首領彭友正在得意的勁頭上,梁文濤這番話卻是像一盆冷水一般,唰地一下就把龍泉軍首領彭友那高興勁給澆滅了。龍泉軍首領彭友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好為此去嗬斥自己的部下,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沒這個可能。信王趙榛那小子不過是一介布衣遊俠,能有甚本事?英宣的大軍豈是那麽好破的?英宣與官兵聯手,手下那盡是虎狼之師,再加上有安鄉城池守衛,此次信王趙榛定是必敗無疑。”

見得龍泉軍首領彭友並不重視自己的提議,梁文濤不由得急了,忙是上前一步,拱手說道:“主公莫要輕敵。這趙燕但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占據武功山,奪取了武功山首領的位置,可見其人本事不小。加上信王趙榛帳下的兵馬也不在少數,說不定還真能被他打敗英宣的大軍。到時候趙燕的名望就越發高漲,對於主公將來的霸業可是大有阻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