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高安和曹成兩人的樣子,信王趙榛淡淡一笑,上前喊道:“兩位可是陳辛首領的使者?不知前來找趙某有何要事?”

聽得信王趙榛的喊聲,高安和曹成這才看到信王趙榛,同時也是看到在信王趙榛身後的王熊。見到王熊沒有出事,兩人的臉上那是又驚又喜,慌忙快步趕了過來。等到了信王趙榛麵前,一直跟在高安身邊的那名武功山都頭立馬便是說道:“這位就是我家大人。”

“啊。”聽得士兵介紹,高安和曹成都是不由得大吃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能夠當上義軍聯盟一方大員的,竟然是這麽年輕的一人。不過高安和曹成顯然也不是尋常人,馬上便是穩住了心神,對著信王趙榛抱拳一拜。高安朗聲說道:“在下高安,見過趙首領大人。”

信王趙榛連忙是伸手扶起高安,笑著說道:“原來是高將軍。高將軍當年起義統領一支軍隊抵抗官兵的進攻,立下不少功勞,趙某也是仰慕已久了。啊,忘了自報某的姓名,某叫趙燕,承蒙大聖王看得起,加上手下英豪支持,現為武功山首領。”

高安如今畢竟尚未成名,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戰績,恐怕也隻有五個月前擊敗官兵的功績了。不過這天下間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高安的名字了,所以高安在聽的信王趙榛竟然能夠提起自己當年的事情,不免有些驚訝。

而他更加驚訝的,卻是看到王熊的模樣,此刻的王熊,正扭扭捏捏地站在信王趙榛的身後,老實得很。高安和曹成何時見過王熊這麽老實過?

不管怎樣,見到自家兄弟沒事,高安和曹成也是放心了不少,當即高安便是對信王趙榛抱拳說道:“趙大人,末將此次前來,卻是為了末將這個不成器的兄弟的。末將這兄弟性情魯莽,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念在陳辛首領的麵子上,饒了他這一回吧。”雖然不知道王熊為何會變得這麽老實,但高安還是主動向信王趙榛求情。

信王趙榛哈哈一笑,說道:“高將軍莫要這麽說了,其實某與王兄弟也算是故交,之前也隻是一點誤會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高安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出,和曹成兩人不由得麵麵相覷,他們和王熊結拜這麽久了,怎麽沒聽說王熊有這麽一個大來頭的朋友啊?當然,高安不會傻到當麵去找王熊對質,連忙是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末將唐突了。不過不管怎樣,此事還是我兄弟不對。末將向大人道歉也是理所應當的。”

信王趙榛和高安這麽禮讓了一番,那王熊本來還想大大咧咧地囔上幾句,可剛準備開口,就被高安那雙眼睛一瞪,那話又給憋回去了。隨即,高安便是對信王趙榛抱拳說道:“既然一切都隻是一場誤會,大人軍務繁忙,那末將也不敢再打擾大人,就此告退。”

“呃。”信王趙榛不由得一愣,怎麽說得好好的,突然要走啊?信王趙榛都還沒有和曾經一方出名的山賊首領曹成說上一句話呢。可是看高安的態度似乎很堅決,信王趙榛也知道是勸不動他了,隻得是訕笑著說道:“高將軍執意要走,那某也不便強留。不過某倒是很希望能夠和高將軍兄弟這般的英雄多多結交,若是高將軍今後得空,可多來某這裏坐坐,大家暢飲一番也是美事一樁。”

那王熊可是個酒鬼,一聽得信王趙榛說要喝酒,那大黑腦袋立馬就是點個不停,可惜高安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對信王趙榛說道:“趙大人客氣了。他日末將兄弟三人一定登門拜謝。告辭。”

高安的態度這麽堅決,王熊也隻能是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兩位兄長,老老實實地跟著高安出了營門。信王趙榛也不好表現得太過熱情,那樣反倒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也隻是派了一名士兵送高安三兄弟離開,自己則是轉身回到軍營,準備待會進城,想辦法從薛山那裏把林玉虎要過來才是正經事。

而從信王趙榛的軍營內出來之後,高安三兄弟在一幹親兵地簇擁下,朝著陳辛的營地趕去,路上那高安可是不停地在訓斥著王熊。王熊被高安訓斥也不是第一回了,挨了一頓罵之後,又是恢複了平日裏的大大咧咧,轉頭看了一眼信王趙榛的軍營,王熊忍不住問道:“大哥,剛剛為啥不留下來喝一杯再走啊?”

“喝酒,你成天就知道喝。”高安聽得王熊這沒心沒肺的一句話,陰沉著臉喝罵道:“你可知道你這才差點闖了大禍。要不是你走運,正好認得這武功山首領的話,隻怕我們現在也隻能是給你收屍了。”

被高安罵得不由得縮了縮腦袋,高安雖然在三兄弟當中身手最弱,但在曹成和王熊心目中卻是威望不小,就算是被罵,那也得扛著。而高安也是知道自家這個兄弟的脾性,估摸自己這一通訓斥,他是左耳進右耳出,下回還得再犯。高安無奈地看了看王熊,最後不由得搖了搖頭,轉而望向了曹成,問道:“成二弟,照你看,這個趙燕怎麽樣?”

曹成沉吟了片刻,最後蹦出了兩個字:“很強。”

“很強?”高安不由得一愣,他本來是想問曹成這信王趙榛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想到曹成卻是直接蹦出了這麽兩個字,讓高安一時摸不著頭腦。

而在一旁的王熊聽了,卻是眼睛噌地就亮了起來,忙是點頭說道:“是啊。還是二哥的眼光犀利。大哥,你可不知道了,別看信王趙榛那長相文弱白皙的小子看上去好像很普通,身手可是了得啊。就算是俺,也不見得一定能夠鬥得過他。”王熊這話倒是有些自大了,比起信王趙榛,他還差的很遠。隻不過,自從冒充山賊義軍之後,信王趙榛就從來沒有使用過全力,也很少親自出手,所以他現在並不出名。

聽得王熊這麽一說,高安心裏那叫一個吃驚,自家這個兄弟的本事到了什麽程度,他當然是清楚。沒想到那武功山首領竟然這麽厲害。難不成也是和自己的那個好友陳辛一樣,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功績嗎?

曹成的一雙眼睛也是不由得一眯,原本他隻看出信王趙榛的身手了得,至少能夠達到頂級戰將的水平,可沒想到竟然能夠和王熊不相上下。而王熊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馬上又接著說道:“還不止呢,這次俺在信王趙榛軍營內還碰到了三個高手,其中有兩個也絕對不會比俺弱。剩下那個雖然比不上俺,但也算得上是一員猛將了。”

還有三個!這下可是徹底把高安和曹成給鎮住了。當然,他們卻不知道王熊所說的那兩個同級的高手中的一個,現在還不是信王趙榛的手下,隻是王熊沒有說明白,他們也是直接這麽認為了。

高安和曹成兩人這下又是麵麵相覷,原本他們三兄弟自認為算是天下無敵了,沒想到這莫名出現的武功山首領不僅自己就是個高手,手下更是猛將如雲。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原本高安還想靠著兩個兄弟在這世間闖出一番霸業,可現在和信王趙榛一比,貌似什麽都比不過對方,這讓高安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還是曹成比較細心,一眼就看出高安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大哥,你怎麽了?”

“唉——!”高安長長歎了口氣,身邊兩個是自己的結拜兄弟,跟在後麵的也是跟隨他們多年的親兵,高安說話倒也沒有什麽顧忌。他麵色消沉地說道:“想你我兄弟三人,當初起義,那是立誌要闖出一番名堂。可現在看來,我們當初還是太過天真了。且不說這些年我們顛簸流離,卻是一事無成,再看看別人,如此年輕,卻是樣樣都比我們強。我這是擔心啊。我們忙忙碌碌這麽多年,到最後卻是一無所獲。可惜了你們兩人如此的本事,若不是跟著我,隻怕現在也是一軍統帥吧。”

曹成和王熊沒想到高安如此失落,忙是勸慰,曹成說道:“大哥此言差矣。想我曹成也不過是一在江湖上漂泊的浪蕩子,若不是遇見大哥,隻怕現在早已死在仇家的刀劍之下。是大哥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人身目標。況且現在金宋戰亂,信王軍與我大楚崛起,正是亂世之秋,以你我兄弟三人之能,今後大有可為,大哥又豈能因為如今一時不順而喪失鬥誌呢。”

高安苦笑著說道:“二弟,你也就別安慰我了。遠的不說,就那信王趙榛來說吧,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武功山首領,不僅自己身手了得,身邊更是猛將如雲。和他相比,為兄卻是不如,唉。”

曹成麵色凝重地說道:“大哥,這話不是這樣說的。那信王趙榛雖然現在這般風光,但說不得恐怕也是靠了家世才有現在的地位和勢力。大哥你卻是靠著自己一步步走到現在,比起他們這些名門大世家的子弟,大哥豈不是要強上百倍?隻要我們兄弟齊心,總有一天,我們能夠闖出一番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事業。”

“二哥說的是啊。”在旁邊的王熊也是插嘴說道:“那趙燕現在不也隻是一個武功山首領嘛。大哥你可是也不差。要俺來說啊,那趙燕都能夠成為武功山首領,大哥你將來說不得還能當上皇帝呢。”王熊這一張大嘴巴,一說順口了,幹脆就吹得沒邊了。

“三弟慎言。”聽得王熊這不計後果的話,高安和曹成頓時就是臉色大變,連忙喝住了王熊,隨即兩人同時往左右望去。王熊這話要是傳出去,那可就是謀逆大罪啊。灃州灃陽城內的英宣也不過是支持皇帝,要是傳出高安想要謀竄大聖王教大楚太子的皇位,那天知道高安三兄弟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所幸這周圍除了對高安忠心耿耿的那些親兵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人,高安和曹成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對王熊說道:“三弟,剛剛那話你以後千萬別再說了,這說出來可是大罪,各方勢力都不會容下我們的。好了,我們趕緊回營吧,別再生出什麽事端了。”高安算是怕了自己這個兄弟的大嘴巴了,也顧不得感歎什麽了,趕快便是帶著兵馬趕回陳辛的軍營。王熊雖然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有什麽問題,但還是不敢違背高安的話,撇了撇嘴巴,便是和曹成一道跟著高安趕了去。

很快便到了九月二十一。按照先前各路義軍所商定的計劃,義軍聯盟軍將在今日正式誓盟。所以一大早,各路義軍便是帶著自己的兵馬齊聚鼎州武陵城北。在這裏,之前鼎州主將薛山早已經讓人搭建好了祭壇,參與會盟的各路兵馬將祭壇給團團圍住,這些兵馬聚集在一起,竟也有五萬之眾。

密密麻麻的各方軍隊聚集起來,在眾位將領的組織下,悄無聲息。當各路兵馬在祭壇周圍排列好之後,參與會盟的各路義軍便是慢慢從隊伍中行至祭壇前,而走在最前麵的,便是這次會盟中最重要的五人。盟主劉文路、劉家·義軍首領劉忠、龍泉軍首領彭友、武功山首領信王趙榛以及本次會盟的發起者,大聖王教一方將領夏誠。

夏誠作為會盟的發起者,自然是會盟的重要成員,而劉文路已經被推舉為此次會盟的盟主,自不用說。龍泉軍首領彭友乃是一方豪傑,手中實力也是強勁,劉忠自然也是此次會盟的重要成員。至於信王趙榛,那就更不要說了,在一幹義軍當中,信王趙榛的實力絲毫不遜於劉忠、劉文路和龍泉軍首領彭友,又是武功山首領,加上之前又曾為赫赫有名的聯盟軍一方大員,成為會盟重要成員當然也沒有任何質疑這點。

其他義軍首領走到距離祭壇大約十步左右的位置,就主動停了下來,隻有信王趙榛等五人繼續舉步往前走。再走十步,信王趙榛和龍泉軍首領彭友也是停了下來,分立兩邊。

夏誠與劉忠也隻是跟著劉文路走了五步,便是停了下來,隻有劉文路一人直接走上了祭壇,一甩身後的大紅披風,猛地轉身,朝著各義軍大聲喝道:“我漢人不幸,大宋皇綱失統。現英主建立大楚,群英崛起,但是叛賊英宣,勾結宋匪,乘釁縱害,勾結亂兵,虐流百姓。吾等懼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協力,心無二誌。有背此盟,天打雷劈,五雷轟頂。皇天後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

劉文路念完之後,緊接著,就有數名士兵,抬著牛、羊、豬等五畜快步走到了祭壇前,直接將這些捆綁好了的牲畜舉到了劉文路的麵前。劉文路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寶劍,舉過頭頂,朗聲喝道:“皇天後土為證,各方神靈明鑒。我等在此立誓,不破英宣狗賊,誓不罷休。”說完,劉文路直接就是揮下了手中的寶劍,連著斬下了牛、羊、豬的頭顱,頓時鮮血便是唰的一下噴了出來,直接就灑落在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銅鼎當中。

緊接著,士兵便是用用這牛羊的鮮血調成血酒,逐一送到各路義軍手中。劉文路舉起酒杯,對著眾人喝道:“有背此盟,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不得全屍。”說完便是一口氣將這血酒給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