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熊這一退,花中龍可就自由了,可是花中龍剛剛提起單刀卻是沒有朝著王熊繼續撲過去,反倒是一轉身,朝著身邊的林玉虎就是一刀。在周圍圍觀的將士們,頓時都因為花中龍這一刀驚呼起來。

所幸林玉虎先前吃了花中龍一個暗虧之後,就已經是小心注意了,眼見得花中龍一刀砍了過來,林玉虎一個翻身,便是躲開了。不過林玉虎雖然沒事,但林玉虎的那些部下可就不幹了,紛紛叫囔起來,痛罵花中龍不地道。而王熊的那些部下也沒閑著,喝罵花中龍和林玉虎竟然以多欺少。反倒是人數最多的石門軍將士們自知理虧,一個個都是紅了臉,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不過作為石門軍的統領的信王趙榛以及單宏飛將軍卻是麵色凝重,兩人已經看出花中龍此刻的狀態絕對不正常。特別是花中龍那雙眼睛,已經是布滿了血絲,眼神中充滿了瘋狂。信王趙榛此刻已經是等不及了,當即便是一個縱身,竟然空手上前。這時,單宏飛將軍也是提著青龍大刀直接衝了上前,首先便是一刀擋住了王熊的長矛。

王熊本來見到花中龍竟然再次出手襲擊林玉虎,正提起了長矛朝著花中龍刺過去,沒想到眼前一花,竟然多出了一把長刀,硬是將剛剛刺出的長矛給砍了下來。感受著從長矛上傳來的力道,王熊卻是不由得暗吃了一驚,雖然僅僅隻是一刀,但王熊卻是能夠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看似很普通的中年戰將,刀法之強可是王熊平生少見,絕對不在他的二哥曹成之下。

而這個時候,沒有砍中林玉虎的花中龍猛地轉過那張猙獰的麵孔,回手就是一刀,竟然砍向了單宏飛將軍。單宏飛將軍一看,當即便是暗歎了一口,心道:果然花中龍這小子發了癡瘋,現在已經是誰都不認得了。

花中龍這一刀來得是又急又快,比起平常花中龍的水平那還要高上一籌,可是他所要麵對的是單宏飛將軍。隻見那單宏飛將軍單手握刀壓住王熊的長矛,另一隻手則是飛快地握拳刺出,險險地貼著花中龍的單刀刀麵,準確無誤地擊中了花中龍的那張大黑臉。

在花中龍的另一邊,剛剛躲過花中龍那一刀的林玉虎此刻也是怒了,當即便是一個大踏步,手中鐵戟直接就朝著花中龍刺了過去,雖然沒有想過要殺了花中龍,但也要給他一點教訓。可是未曾想那花中龍挨了單宏飛將軍一拳,整個人卻是直接朝著林玉虎這邊飛了過來,原本林玉虎是看準了花中龍的胳膊刺了過去的,可是花中龍這麽一動,瞄準的位置竟然變成了花中龍的後心。這要是刺中了,隻怕花中龍就是有十條命也別想活過來了。

“糟。”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林玉虎也是大驚失色,可倉促之間卻根本來不及收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花中龍的身子離鐵戟的尖刺是越來越近。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支手臂驟然出現,一根手指直接便是彈在了林玉虎的鐵戟上,直接便是將鐵戟給擊歪了,同時一隻腳也是飛出,準確地踢在了花中龍的脖子上。花中龍原本正是朝著林玉虎這邊飛過來的,可是挨了這一腳,整個人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卻是朝著王之義那邊飛了過去,正好落在了王之義的跟前。

這突然出手救了花中龍一命的,正是及時趕到的信王趙榛,出手將林玉虎的鐵戟點開之後,信王趙榛便是轉頭對林玉虎一笑,示意自己並沒有向他出手的意思。林玉虎心中一驚,自己的兵器竟然被對方的一根手指給彈開了,從剛剛那一指頭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武功山首領絕對是一個比自己高明的絕頂高手。當即林玉虎便是立刻收起了雙戟,後退了幾步,不管是什麽原因,以他現在的身份,那是萬萬不能和信王趙榛這樣的一方大員動手的。

信王趙榛見到林玉虎退下去之後,心裏卻是越發欣賞林玉虎了,不僅武藝了得,更重要的是這種隨時隨地都能保持冷靜的心態。轉過頭去,望向已經摔在地上的花中龍,之前挨了單宏飛將軍一拳,又加上信王趙榛的這一腳,花中龍就算是再皮糙肉厚,此刻也是已經暈了過去,不過信王趙榛卻是看著花中龍淡淡地笑了起來。

這小子前段時間在信王趙榛和單宏飛將軍的聯手操練下,實力已經比以前提高了不少,隻是最近卻是莫名達到了一個瓶頸。而剛剛差點死在王熊的長矛之下,加上後來又一直看著王熊和林玉虎過招,這小子竟然從王熊和林玉虎的招數中得到了啟發,恐怕是莫名其妙地就突破了自己的瓶頸。不過花中龍卻是一時心情激動,而突然魔怔了,所以才突然發狂了起來。由此可見,花中龍也是一個十分執著的人。

林玉虎也是一步一步苦練才達到現在這樣的境界,見到信王趙榛看著花中龍一臉微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被王之義扶下去的花中龍,隨即又是轉頭望向了王熊那邊。

而這個時候,王熊卻是和單宏飛將軍戰作了一團。王熊本就是好戰之人,先前碰上了一個林玉虎,能夠和他鬥得不相上下,現在又碰上了似乎更厲害一點的單宏飛將軍,讓王熊身體裏麵的好戰血液一下子就沸騰起來。本來單宏飛將軍隻是打算出手救了花中龍便撤退,可是王熊竟然哇呀呀地一通亂叫,不依不饒地追著單宏飛將軍殺了過來。

“哼。”看到對方不依不饒,單宏飛將軍冷哼一聲,真要打,他也未必會怕了王熊,當即便是猛地一揮青龍大刀,直接架住了長矛,緊接著大喝了一聲,雙手一發力,竟然將長矛給逼了回去。

不管王熊再怎麽勇猛,剛剛畢竟是和林玉虎過了近兩百招,體力上消耗了不少,吃了單宏飛將軍這一擊,王熊也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數步。不過王熊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一咬牙,挺起長矛便是要再度殺上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信王趙榛手指一閃而過,正好點在了王熊的長矛上。就聽得“劈哢”一聲,這杆長矛的矛杆頓時就被彈開了。而信王趙榛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飛快地往後一跳,落在了單宏飛將軍的身邊,對著王熊喝道:“王將軍,住手吧。”

被信王趙榛這麽一阻,加上信王趙榛的呼喝聲,王熊的臉色不由得一沉。如今信王趙榛和單宏飛將軍並肩站在自己的麵前,後麵還有一個林玉虎,這三人哪一個都不比自己差。

王熊雖然好戰,但不是沒頭沒腦的傻瓜,當即便是收起了長矛,冷眼看著信王趙榛。信王趙榛見到王熊收手了,當即便是對著王熊抱拳一拜,說道:“王將軍,剛剛我那屬下出言不遜,冒犯了令兄,某在此代他向你道歉了。如今英宣與官兵勢力龐大,我等都是為了救民於水火而聚集於此,豈能為了這些許小事而自相殘殺?相信就算是令兄也不會讚成王將軍這麽做的,還請王將軍三思。”

此刻王熊也算是漸漸冷靜了下來,特別是信王趙榛再三提起了他的大哥,讓王熊那一肚子氣也是漸漸消了。其實說起來,這王熊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當即便是隨手將手中的長矛往身後的那一幹部下一丟,遞給了幾名部下,隨後他正色對信王趙榛便是抱拳一拜,說道:“趙大人所說大有道理。此事俺也有不對之處。俺也向趙大人道歉了。”

見到王熊服軟了,信王趙榛也是暗自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高安三兄弟鬧翻了。本來就已經和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有了一些矛盾,若是再和高安結了仇,以這兩人的本事,除非信王趙榛現在甘冒風險把他們都給殺了,要不然指不定將來會碰到什麽糟糕的情況誤了自己的大事呢。

信王趙榛也是哈哈一笑,對著王熊說道:“王將軍客氣了。別忘了,當年我們還算是共患難的朋友呢。”

信王趙榛說的是英宣反水的那次,那時候這三兄弟也在灃州被英宣與官兵的聯軍擊敗了。

聽得信王趙榛提起當年的事,王熊先是不由得一愣,隨即也是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大家都是爽快的江湖漢子,起義的義軍豪傑,又不是什麽血海深仇,這三言兩語之間,什麽過節也都放開了。

當即信王趙榛和王熊立刻肩搭背起來,隻可惜這軍中無酒,要不然他們兩人還真要好好喝上一場。

這把話一說開,信王趙榛也從王熊口中得知他這次前來找麻煩的緣由了。敢情在信王趙榛的石門軍軍隊來到之前,高安三兄弟跟著陳辛早就到了鼎州。隻不過先前陳辛在各路義軍中的地位並不高,所以薛山也沒怎麽重視陳辛,給他的兵馬安排的營地也是鼎州武陵城外一個偏僻的小角落。這樣的冷遇,讓性情暴躁的王熊怎麽能夠忍得住,要不是高安和曹成壓著,隻怕王熊早就單槍匹馬殺進城找薛山算賬了。

後來雖然是將王熊給勸了下來,但王熊那心思卻沒有止住,心想,既然你薛山不肯給好地方,那三爺我自己找。在城外挑來挑去,最後王熊愣是自把自為地挑中了現在石門軍所駐紮的營地,本來就等著過幾日說服高安帶著兵馬轉到這裏,可是沒想到卻是得到消息,自己看中的這塊營地被人給占了。

王熊那是什麽人物,脾氣暴躁的很,除了他的大哥二哥等人,其他人全都無視。所以他立馬就帶著手下一幫人殺上門來了。而之後的事,信王趙榛也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早知道是你的兵馬,我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王熊對著信王趙榛笑著說道,當然,王熊這麽說不是因為信王趙榛那個總首領的頭銜,而是因為在他心目中已經把信王趙榛當做是自己的朋友了。

信王趙榛也是笑了笑,卻是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的林玉虎抱拳說道:“之前也是有勞林將軍了,若非是林將軍,隻怕我這軍營可是要被他這頭蠻牛給拆了。”既然已經和王熊說開了,信王趙榛和王熊也就不那麽客套了,指著王熊便是笑罵道。

王熊也是不以為意,抓了抓後腦勺在那裏嗬嗬笑著,而林玉虎卻是依舊辦板著臉,抱拳說道:“將軍大人,屬下是小什長,不是將軍。”

“呃。”還是這麽一句話回了過來,讓信王趙榛還真有些無法接下去。給這個家夥台階上說他將軍,他還不願意呢!

信王趙榛也隻得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看林玉虎這樣子,看來想要收他到帳下還真有些難度啊。不過信王趙榛卻不是這麽容易放棄的人,況且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隻要別讓其他人搶先一步就可以了,待會就去找薛山要人。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把這林玉虎給留在軍營中比較安全,隨即,信王趙榛便是對林玉虎說道:“呃,不管怎樣,某還是要多謝林兄弟了。隻是還有一事要請林兄弟幫忙。待會某還要帶著部下前往城內商議,可某手下的將士留在這裏也不知道會不會闖出什麽禍事,所以某想請林兄弟留下幫幫忙。”

“這……”聽得信王趙榛的請求,林玉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畢竟他這次隻是奉命到信王趙榛這裏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待會還要回城向薛山複命的。可薛山之前也曾交代了,這信王趙榛有什麽要求,一定要盡量滿足他,這就讓林玉虎有些左右為難了。

見到林玉虎在猶豫,信王趙榛馬上接著說道:“至於薛首領那邊,待會某入城自然會對薛首領說明的,林兄弟就不用擔心了。”信王趙榛一口一個“林兄弟”,卻是在無形中拉近了他和林玉虎之間的關係。

既然信王趙榛都這麽說了,林玉虎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畢竟自己隻是一名小軍官,而信王趙榛卻是一方大員,兩人之間的地位相差那麽大,林玉虎孤身一人,也沒什麽好值得信王趙榛來圖謀的。見到林玉虎答應了下來,信王趙榛心中不由得暗喜,連忙讓單宏飛將軍安排人帶林玉虎和一幹部下下去休息,看著林玉虎離去的身影,信王趙榛心中暗想:進了我石門軍軍的軍營,隻怕你就沒有那麽容易出去了。

對於信王趙榛對林玉虎如此熱情,王熊倒是沒什麽好奇怪的,在他看來,這林玉虎的身手如此了得,也當得起信王趙榛的熱情招待。隨即又是和信王趙榛聊了起來,正聊得起興,忽然來了一名士兵,快步跑到了信王趙榛的麵前,偷偷看了一眼信王趙榛身邊的王熊,隨即便是對著信王趙榛抱拳拜道:“大人,營門外來了一隊人馬,自稱是虜州首領陳辛大人帳下,有要事想要求見大人。”

“啊。”聽得那士兵這麽一說,王熊的臉色都變了,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看著王熊的這副模樣,信王趙榛立刻就知道,能夠讓王熊怕成這樣的,這個世上也隻有高安和曹成兩人了。想來這次王熊來鬧事根本就沒有征得兩位兄長的同意,現在肯定是高安和曹成來找尋他回去了。

信王趙榛假裝沒有看到王熊的模樣,笑著對那士兵說道:“既然是陳辛首領的部下,那還不速速去請他們進來?”打發了那名士兵之後,信王趙榛又轉過頭對著王熊笑道:“王兄弟,來的也是陳辛首領的部下,和你可是同僚啊,不如我們一同去迎接他們吧。”

自覺理虧的王熊支支吾吾地念叨了幾句,本來想偷偷溜走的,可信王趙榛這麽一說,他也不好意思就這麽溜了,隻能是磨磨蹭蹭地跟在信王趙榛身後,朝著營門口走去。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麵趕來了兩人,在石門軍士兵兵的帶領下,正急匆匆朝著這裏趕來過來。

信王趙榛遠遠地一看,這兩人都是身穿普通軍官的鎧甲,帶頭一人身材中等,大概也就是三十來歲的樣子,長得是相貌堂堂,國字臉龐,加上唇上留著兩撇胡須,倒也是一表人才。跟在後麵的那一人同樣是三十來歲,身型卻是比前麵那人高大許多,比起信王趙榛身邊的王熊也是毫不遜色。

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是信王趙榛也能夠猜得出,此人正是一方匪軍首領曹成。而能夠走在曹成的前麵,那也隻有一方的梟雄高安了。

原本信王趙榛就打算去找陳辛,想要見見這高安三兄弟,沒想到這轉了個圈,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得償所願的見到了。

此刻看高安和曹成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緊張、焦急,先前他們隻是在營地內處理了一些軍務,卻是聽得消息,說是王熊帶著一票人馬去找新來的武功山首領的麻煩了,這可是把高安給嚇了一大跳。

雖然高安不知道這武功山首領是何方人物,但能夠成為武功山首領,別的不說,這帳下的兵馬絕對不會是少數。王熊這愣頭青竟然敢就這麽找上門去,簡直就是和去送死沒什麽區別。

雖然有些惱怒王熊這麽衝動,但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麽幹等著王熊去送死,當即便是動身來尋王熊,若是來得及,說不得還能救王熊一命。也是這高安聰明,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別說根本就調不動陳辛的大軍,就算是調動了,也不可能是武功山首領的大軍的對手。所以高安幹脆就是帶著曹成還有一些親兵就這麽趕了過來。也虧得高安沒有這麽做,要不然恐怕連軍營都進不了,直接就引起了石門軍軍隊的反攻了。

雖然是成功的進了軍營,不過高安卻沒有因此放鬆下來,放眼望去,這石門軍的軍營內似乎什麽動靜也沒有,這也太不尋常了。他可是很了解自己那位兄弟的暴躁脾氣和性格,到了這裏不鬧個天翻地覆,又怎麽會罷休?難道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心裏想著,高安卻是越來越忐忑不安,腳下也是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在高安身後的曹成則是一臉警惕地看著左右,手中倒提著青龍偃月刀,小心地跟在高安的身邊。如今他們兩人可以算是深陷敵營,若是王熊當真闖下了大禍,那曹成就算是拚掉性命,也要護送高安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