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兩軍士兵如何助威,吳陸滕和趙大力實力上的差別還是慢慢顯現了出來。正如信王趙榛所預料的那樣,在一開始,憑著一股衝勁,吳陸滕還能夠壓製住趙大力。可是在交手了百招之後,吳陸滕先前的銳氣也已經漸漸散去,趙大力則是開始占據上風,很快就反過來壓製住了吳陸滕。等過了兩百招之後,吳陸滕就隻能是被趙大力打得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是苦苦支撐了!

“給我倒!”趙大力看準了一個破綻,背手就是一刀,直接砍在了吳陸滕的大腿上。當然趙大力還不敢對吳陸滕下狠手,在最後一刻,卻是手腕一轉,換成了刀背落下。不過就算是如此,這一刀也夠吳陸滕受的,吳陸滕就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感從大腿處傳來,當即便是慘叫一聲,直接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見到吳陸滕竟然還沒有倒下,趙大力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趙大力可沒有這麽簡單放過他,當即便是揮起手中的單刀直接便是朝著吳陸滕的頸脖處落下。

“住手!”一聲驚呼響起,緊接著,就聽得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趙大力心下閃過一絲不安,立馬抬起頭一看,卻是正好看到一支箭矢正瞄準著自己的腦門飛射了過來。這箭矢的速度極快,趙大力就算是想要躲閃卻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趙大力的腦子閃過了一絲絕望,最後也隻能是閉上眼睛等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破空聲從趙大力的耳邊劃過,緊接著,又是鐺的一聲,一聲撞擊聲響起。過了半晌,趙大力也沒有感到被箭矢刺中的疼痛感,反倒是聽到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從身後響起。趙大力慢慢睜開眼睛,卻是發現自己一點事都沒有,隻見在前方的地上,一杆長槍正在地上蹦蹦跳跳地彈了幾下,在長槍旁,剛剛那支就要刺中他的箭矢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

很顯然,自己是被那杆長槍給救了,回過頭,趙大力正好看見了一臉微笑的信王趙榛,以及在信王趙榛身後歡呼雀躍的士兵。趙大力用不著多想就知道,剛剛那一槍一定是信王趙榛擲出的,這次信王趙榛又是救了自己一命。

對著信王趙榛點了點頭,趙大力倒也沒有忘了此刻還跪在自己麵前的吳陸滕,以及剛剛那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冷箭。當即,趙大力便是將單刀直接架在了吳陸滕的脖子上,冷眼望向了南邊的精銳五營,準確來說,應該是精銳五營後麵的那正在飛快趕來的一隊人馬!

此時,整個朱雀大街已經是被一大隊人馬給擠滿了,僅僅是目測,這隊人馬就足足有三四千人,全都是裝備精良的正規軍隊,為首的,是一名騎著棗紅色駿馬,身穿褐色鎧甲的中年將領。而那些剛剛被信王趙榛教訓了一頓的精銳五營士兵,在見到這名中年將領之後,都是臉色大變,紛紛退到了街道兩旁,給中年將領讓開了一條路。

看了一眼兩旁狼狽不堪的士兵,中年將領冷哼了一聲,轉過頭望向了趙大力,特別是看到趙大力手中單刀下正在打顫的吳陸滕,又是一聲冷哼,喝道:“趙大力!你這是在幹什麽!還不快把吳陸滕放了!”

趙大力在灃州灃陽軍中也是呆了這麽多年,當然是認得眼前這個中年將領,此人正是精銳五營的總統領,吳陸滕的頂頭上司沈韻山!沈韻山擔任精銳五營的總統領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被大聖王楊幺引為心腹,在灃州灃陽城內,可是沒有多少人敢得罪他。

不過此刻趙大力卻是沒有鳥他的意思,看了一眼沈韻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箭矢,冷喝道:“沈韻山將軍!我現在乃是聯盟新軍中的統領將軍!隻聽令於太子與大聖王和劉文路大人的命令!沈韻山將軍雖然是精銳五營的統領,手下兵多將廣,但還管不著我吧!”

以往趙大力因為和吳陸滕之間的矛盾,也沒少與沈韻山打交道,沈韻山為了維護吳陸滕,和趙大力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麽樣,但這些都不是趙大力現在這麽生氣的主要原因。剛剛那一箭,趙大力到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若不是信王趙榛出手,隻怕現在自己已經沒命了!趙大力暗恨這沈韻山竟然下次狠手,今天說什麽,也要和沈韻山死磕到底!

被趙大力當麵頂撞,沈韻山的臉色那是越發的難看了。之前沈韻山還是像往日一般在軍營內練兵,卻是接到吳陸滕派來的信使,得知這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可是嚇了一大跳。

說實在的,沈韻山對於拱手讓出城南軍營也是很不甘心,但他知道,這樣的調動是這是上層之間的鬥法,沈韻山這種階層的戰將是插不上手的。所以,昨日沈韻山就已經交代了吳陸滕,要老老實實地退出城南軍營,可沈韻山萬萬沒有想到,吳陸滕竟然還是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雖然心中惱怒,但吳陸滕畢竟是自己的手下,沈韻山不可能不救,所以還是點齊了人馬,趕來救場。沒想到剛剛到了街口,就看到趙大力揮刀砍向了吳陸滕的脖子,沈韻山還以為趙大力要對吳陸滕下殺手呢,所以情急之下,就是瞄準了趙大力射出了一箭。

不過射出這一箭後,沈韻山就後悔了,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趙大力手中握著的單刀是背過來的,也就是說,就算是趙大力這一刀砍實了,最多也就是將吳陸滕給砍傷罷了,不可能要了吳陸滕的命。而他這一箭卻是瞄準了趙大力的腦門去的,眼看著趙大力就要命喪箭下,這趙大力死在自己的手上,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幸好這緊要關頭,在趙大力身後的那名戰將擲出一杆長槍,正中箭矢,救了趙大力的性命。既然趙大力性命無礙,這事情就還鬧得不大,按照沈韻山的想法,隻需從趙大力手中要回沈韻山,收兵回去,這件事就此可以完結了。

可是沈韻山卻是沒有想到,往日看見自己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趙大力,今日卻是這般強硬,沈韻山本來已經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卻是被趙大力這番話給逼出了火氣,當即,沈韻山便是用馬鞭指著趙大力,喝道:“趙大力!你別給臉不要臉!快快把吳陸滕給我放了!要不然!我管你是什麽新軍都統!老子手下的兵立馬就把你們給撕了!”

沈韻山這一聲喝,在沈韻山身後那三四千人頓時就是向前跨了一步,大聲喝了一聲,那陣勢,可不是剛剛隻有千多人的精銳五營所能夠比擬的!論戰鬥力,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手下的這些士兵自然不是精銳五營的對手,而現在論數量,精銳五營後續的上萬兵馬也趕到了,眼看對方的人越來越多,也超過了信王趙榛和趙大力這邊,要是真打起來,恐怕隻能是一邊倒地情勢!

趙大力雖然心中惱怒剛剛沈韻山下手狠毒,可是心中也不能不盤算這一點,當即便是有些猶豫了,想要就此放了吳陸滕,可是卻又丟不下這個麵子。當著自己的這些手下,趙大力就此服軟的話,隻怕將來趙大力在自己的那些部下麵前,可就沒有什麽威信可言了。

眼看著趙大力找不到台階下,左右為難,信王趙榛也知道該自己出麵了,當即便是縱馬上前,對沈韻山抱拳喝道:“在下石門都統趙燕!見過沈韻山將軍!”

這次用不著趙大力解釋,信王趙榛也認得沈韻山。沈韻山執掌著五營之一的精銳五營,和其他幾營的總統領在大聖王教帳下都算是實權人物,信王趙榛自然不希望自己開罪這些人,所以雖然信王趙榛以前沒有見過沈韻山,但聽剛剛沈韻山和趙大力的對話,再加上那些精銳五營士兵對沈韻山的恭敬態度,也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沈韻山總算沒有衝著信王趙榛發火,但也是一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喝道:“我不管你是何人!我現在隻等你們一句話!放不放人?放了吳陸滕,今天這件事我當是沒發生過!不放人!我就讓我手下的精銳五營將士直接搶!到時候發生什麽意外,可別怪我!”

趙大力聽得沈韻山的話,卻是冷哼一聲,剛要張嘴嗬斥,卻是被信王趙榛伸手給攔了下來。信王趙榛一臉正色地看著沈韻山,喝道:“沈韻山將軍!今日這件事,不管你是怎麽說,我們都不會放人的!”

沈韻山的臉色一沉,喝道:“這麽說的話,那我們就隻能是兵戎相見了!”說著,沈韻山便是抬起了手,在沈韻山身後的精銳五營見到沈韻山的手勢,當即便是唰唰唰地亮出了兵刃,朝著信王趙榛這邊步步逼近。而與此同時,趙大力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揮,命令身後的八校尉士兵也是亮出自己的兵刃,頓時街口上兩軍之間的氣氛變得是異常地緊張,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信王趙榛見了,立馬便是喝道:“沈韻山將軍!可否聽我一言?”

沈韻山聽了,當即便是喝道:“還有什麽可說的!要麽就是開戰!要麽就是交人!你們就是兩個選擇!”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沈韻山還是揮手一擺,示意身後的精銳五營士兵停了下來。

信王趙榛也是示意趙大力讓手下的士兵們都暫且退後幾步,這才算是緩和了兩軍之間的氣氛。當即,信王趙榛便是對沈韻山說道:“敢問沈韻山將軍!今日我與趙將軍要率領新軍兵馬接管城南軍營,這件事上麵是否已經派人知會過沈韻山將軍?”

沈韻山猶豫了片刻,這件事沈韻山知道是賴不掉的,劉文路昨日所走的,可是正式公文的形式,當時沈韻山還給了回執。所以沈韻山最後還是點頭說道:“不錯!此事我昨日已經知曉!”

聽得沈韻山說出這麽一句話,信王趙榛立刻就接著說道:“沈韻山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們更加不可能放吳陸滕了!”

“什麽!”沈韻山沒有想到信王趙榛竟然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當即便是瞪圓了眼睛,不過可能是因為有了先前那一番緩衝吧,這次沈韻山卻是沒有直接下令手下的士兵衝上來,而是怒喝道:“那你剛剛說那麽多是什麽意思?戲弄我嗎?”

信王趙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沈韻山將軍誤會了!請聽在下解釋!此次聯盟新軍乃是奉了太子與大聖王的旨意建立!我等也是奉太子與大聖王的旨意接管灃州灃陽城內的布防!因此此次接管城南布防可以說是執行太子與大聖王的諭令!吳陸滕明知我等是執行太子與大聖王的諭令,卻依然前來阻撓!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抗旨大罪!現在吳陸滕已經被趙將軍拿下,我等就應當將他交由大聖王親自法辦!在下相信沈韻山將軍應該與此事無關,還請不要阻擾!”

信王趙榛直接就給吳陸滕扣下這頂大帽子,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的行為站得住腳。現在和沈韻山這樣對著幹顯然不是好主意,信王趙榛就直接搬出了大聖王楊幺這座大神,五營就算是再囂張,但都是大聖王楊幺的士兵,對於大聖王楊幺還是很畏懼的!

果然,聽得信王趙榛這麽一說,沈韻山的臉上那是陰晴不定,他能夠從一介草寇,坐上如今大聖王教精銳五營統領的位置,自然不是笨蛋。沈韻山心裏很清楚,若是此刻他還執意出手,就算是能夠將吳陸滕救回去,甚至是將趙大力和眼前的這個信王趙榛殺了泄憤,可馬上,劉文路就會給自己按上一個造反的罪名!倒時候,不僅是吳陸滕保不住,就連自己也要被連累,甚至是連自己的家人也要受牽連!

可問題是,現在雙方都鬧到這種地步,要沈韻山就這麽撒手不管撤回去,那沈韻山的麵子豈不是過不去了!想到這裏,騎虎難下的沈韻山不由得在心底大罵吳陸滕,這個家夥真能耐沒有多少,這惹事的本事卻是不小,以前就給沈韻山惹了不少事,現在更是扯出了這麽大一件事。沈韻山看著吳陸滕那副模樣,還真想就此撒手不管了!

可能是看出了沈韻山的猶豫,信王趙榛淡淡一笑,卻是對沈韻山說道:“沈韻山將軍!在下承蒙太子與大聖王厚愛,才能就此高位,對五營將士,卻是一直是很景仰的!當年官兵入侵,在下在石門苦苦堅守,多虧了有五營將士牽製遠方的官兵進一步的支援,才算是得救!對於五營將士,在下一直都是感激的!今日之事,全都是一場誤會!在下剛剛得罪之處,還請沈韻山將軍多多體諒!隻是這吳陸滕,我們是萬萬不能放,還請沈韻山將軍通融一二!”

信王趙榛這麽說,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了,也算是給沈韻山一個台階下了。在一旁的趙大力聽了卻是不由得撇了撇嘴,還說對五營很景仰呢!剛剛動手的時候,怎麽沒看到你念著什麽景仰之情了?

不過本來就是左右為難的沈韻山,卻是不管信王趙榛說的是真是假,當然也就順坡下驢,當即便是陰沉著臉說道:“既然趙燕將軍和咱們五營有舊,那也算是自己人了!吳某也知道,這件事是吳陸滕的不對!趙燕將軍如此行事,吳某也是無話可說!不過這吳陸滕畢竟是我精銳五營的人!我總不能看著他被你們這樣押走而不說話,那樣的話,我今後也無法對我手下的這些兄弟們交待!”其實沈韻山說這話已經是有些退意了,這話裏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要信王趙榛給沈韻山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