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孫師爺分析的這一番話,說得秦檜的心一陣亂跳,不過這次秦檜沒有像剛剛那麽激動了,而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份密信,有些猶豫地說道:“那這份密信怎麽辦?張俊那條狗難道就這麽放過他?”秦檜的話語中顯得是很不甘心,這些年來,他可是喂了不少好處給張俊,本來想借著這個機會全部都要回來。隻是按照孫師爺的說法,秦檜暫時還不能和張俊翻臉,那這張俊,就還得好好地送回去了。

孫師爺當然明白秦檜的心思,笑著說道:“大人且放寬心就是,區區一個張俊而已,以後會有機會的。”說著,孫師爺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陰測測的笑容。

“哦?哈哈哈哈!好!”秦檜當即便是大笑了起來,用力拍了拍大腿,喊道:“孫師爺!聽你的,我就暫緩動手。以後,我不會放過他的,吃了我的都將給我吐出來。”

對於秦檜的這個意思,孫師爺隻是笑了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隨即秦檜再次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那封密信,麵容猙獰地喝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點齊兵馬,就動身去公安!我還不信了!現在兵強馬壯,我還不能在這趙構的宋朝幹出一番大事來!”

距離上次在南郊和精銳五營的衝突,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熟知曆史發展進程的信王趙榛當然知道,這一年發生了多少影響曆史的大事。

隨著官兵剿滅各地造反軍隊的時間越來越緊迫,以及宋金各方動態的越發有聯盟的意思,讓信王趙榛的心情也是變得有些不穩了起來。最讓他擔心的是,本來早就應該到的謝小鬼、劉正將等人,卻是遲遲未到,這讓信王趙榛心裏有些不安。

當然,這些都是信王趙榛私下的心情,在表麵上,信王趙榛還是裝出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也不由得他不這麽做,因為現在在灃州灃陽城內,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信王趙燕的大名了!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兩人硬磕灃州灃陽的老牌霸王精銳五營,最後又是安然無恙,這讓灃州灃陽城內的那些權貴都不由得暗自猜測起信王趙榛的真實身份,該不會是大聖王楊幺的私生子吧?

而信王趙榛本身也是真沒有任何損失,本來以為南郊軍營衝突的那件事過後,自己會被大聖王楊幺直係手下的某些人刁難,又或者是被劉文路責罰。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屁事都是沒有,甚至大聖王楊幺還特地傳書,通過劉文路對信王趙榛示好,挑起事端的吳陸滕被投進了大牢,而沈韻山之後更是登門道歉。至於劉文路那邊,雖然沒有表現得那麽誇張,但在信王趙榛向他匯報這件事之後,劉文路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幹得不錯!”之後聯軍再次擴軍,信王趙榛手下的兵馬第一個得到擴充,一口氣補充了五千新兵,讓信王趙榛擁有了僅次於夏誠和王鴻以及英宣之下的強悍人物。

信王趙榛知道現在大聖王楊幺的做法說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將盡力將各方聯盟的友軍挖到自己當手下!實際上,不光是信王趙榛,各路聯軍當中,除去劉文路是大聖王楊幺的直係手下,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大聖王楊幺示好拉攏,就連劉文路的親信白宣和和劉廣義也不例外。當然,各路義軍中有沒有接受大聖王楊幺的好意,信王趙榛卻是不得而知。

至於劉文路嘛,那就更簡單了,整個灃州灃陽城的人都知道,這五營的兵馬都是老資曆的兵馬,信王趙榛這次掃了精銳五營的麵子,就是掃了大聖王軍的麵子。劉文路本來就是要找信王趙榛地麻煩的。但是由於大聖王楊幺趁機拉攏人心,表示自己以德服人,所以又豈會責罰這個裝作石門匪首趙燕的信王趙榛?

總之,在雙方這種看似和平,但暗下關係複雜的局麵中,信王趙榛卻是正好站在了一個最為微妙的位置,處在雙方的中央的平衡點。用吉倩倩的話來說,信王趙榛這種情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不管怎麽樣,隨著聯盟軍的幾次擴充,在兵力上已經超過了大聖王楊幺老牌的五營軍。而與此同時,各個首領和新軍將領突出的能力也是展現了出來,各軍兵馬的那些士兵在眾位首領和大帥緊鑼密鼓地訓練下,戰鬥力急速提升。

中秋的時候,王鴻就奉命前往石首擊敗官兵,聯盟軍一戰成名!

前不久,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就帶著兵馬前往益陽,協助英宣擊敗了益陽官兵的最後一些勢力,“石門軍首領趙燕”的兵馬率先攻破官兵的營寨,也是立下了大功!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聯盟軍在聲望上就已經超越了大聖王楊幺的老牌五營,成為了大聖王軍團名符其實的第一強兵!

不過和其他的凱旋勝利的將士相比,信王趙榛卻是顯得低調得多了,每天重複著練兵這樣枯燥的套路,除了偶爾和夏誠、趙大力等談得過來的同僚出去喝兩杯之外,就很少再出頭亮相。信王趙榛心裏卻是知道,自己這是在等,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終於,在苦等了一個月之後,九月初,信王趙榛終於是等來了劉正將和王雲的大軍!

“見過主公!”在書房內,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了,化裝成普通士兵的劉正將和王雲立刻就是朝著信王趙榛跪拜了下來,齊聲低喝。

“好!來了就好!快起來!快起來!”信王趙榛的臉上簡直是笑得像開了朵花一般,直接伸手扶起了劉正將和王雲,說道:“劉正將!王雲!我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劉正將和王雲連忙抱拳說道:“屬下等未能按時趕至灃州灃陽,還請主公責罰!”

“好了!總算沒有來遲!沒有什麽關係了!”信王趙榛倒是沒有想過要責罰劉正將和王雲,根據暗探的情報,倆人專心練兵,對新兵們宣揚對自己忠誠的誓言與信念。這一切,都說明倆人對自己很忠心。

對劉正將和王雲的忠心,信王趙榛倒是沒有任何疑問,隻是有些好奇,他問道:“說起來!按照路程,你們應該早就到了才是,為何會拖了這麽久?”

劉正將和王雲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是同時紅了臉,王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這個,主公!此事說起來,還要怪我!和劉正將沒有關係!主公若是要責罰!請責罰我一人就是了!”

“不!”劉正將見了,連忙出聲喊道:“主公!你別聽他胡說!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他沒關係!再說主公當年將軍隊交給屬下的時候,說過這軍隊是以我為主,王雲隻是輔助我!所以這責任理應由我來承擔!和王雲沒有關係!”

這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麽爭了起來,搶著要承擔責任。信王趙榛聽了幾句,卻愣是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答案,當即便是不耐煩地低喝道:“好了!好了!我有說過要責罰你們了嗎?告訴你們!我一個也不罰!現在就要你們將整件事的經過完完全全地告訴我就是了!你!王雲!由你來說!劉正將不準插嘴!”信王趙榛擔心兩人說著說著由會爭起來,幹脆就點著王雲,讓他一個人說。

信王趙榛都這麽說了,劉正將和王雲自然是不敢再亂說什麽,當即王雲便是抱拳說道:“是!主公!去年我們接到謝小鬼帶來的主公密令之後,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起兵來灃州灃陽!本來按照我們行軍的速度,在幾天之前,一定能夠趕到灃州灃陽的!”

信王趙榛點了點頭,雖然這樣的行軍速度相對於正常的軍隊,還是慢了很多,但考慮到劉正將和王雲這支軍隊的特殊性,是不能輕易讓別人發現的,這行軍自然要小心謹慎,所以,這樣的速度倒也是正常的。可是就算是如此,現在都已經是九月份了,兩地距離不算很遠,這仍然是晚了好幾天的時間啊!不過信王趙榛倒是沒有急著詢問,而是等著王雲的回答。

王雲隻是頓了頓,然後便是繼續說道:“為了掩人耳目,我們選擇了繞過灃水,走小路繞山路之後,再北上山林,而後東進灃州灃陽東麵,隨後向西折返。可是沒有想到,當我們剛剛趕到灃州灃陽以南的一座叫龍雲山的地方地時候,卻是發現了一件大事!”

“大事?”信王趙榛馬上就是提起了精神,他立馬就想到這件事肯定是和劉正將、王雲來晚有關,當即連忙問道:“是什麽大事?”

王雲卻是臉色一沉,說道:“我們在山巒中的前鋒軍,碰到了英宣的主力大軍了!”

“什麽!”信王趙榛差點沒有跳起來,英宣?英宣不是在鬆滋與江陵的秦檜大軍對峙嗎?怎麽會跑到龍雲山來?這下信王趙榛完全是慌了手腳了,按照曆史的記載,英宣應該是等到大聖王楊幺死了之後,皇子辨即位,官兵和十常侍鬥法時,為了消滅十常侍,下令召集各路諸侯入關之後,才來的啊!而現在大聖王楊幺還沒有死呢,英宣怎麽就跑到龍雲山來了?那裏距離信王趙榛可沒有多遠啊!信王趙榛連忙站起身,上前拉住王雲,問道:“你沒有看錯?真的是英宣的大軍?”

“沒錯!”王雲卻是咬著牙說道,在一旁的劉正將也是滿臉恨意,很顯然,他們兩人還記得當年石門城外,被英宣殺害的那五萬官兵俘虜的仇恨。王雲恨恨地說道:“我們當時看得真真的,帶頭的將領就是當年與我們作戰地時候,跟在英宣身邊的一個統領!幸好我們反應得快,早早地就將兵馬都拉上了山,這才沒有和英宣的大軍碰個正著!”

既然王雲這麽說了,那肯定是英宣不會有錯了!信王趙榛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強壓製住心中的驚訝,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可曾看清楚,英宣大軍的數量?”

“看清楚了!”王雲立馬就點頭回答道:“英宣手下的兵馬可不少,屬下粗粗算了一下,至少也有五萬人!而且比起當初英宣身邊的那支軍隊,絕不遜色!”

王雲所說的,就是當初信王趙榛跟他一塊看到的英宣身邊的騎兵,五萬以上的精銳大軍啊!英宣什麽時候有了如此的練兵高手了。難道左護教聖者張元正沒有信守諾言,竟然在幫助英宣?除了明教的精英和一些各國的名將之外,還沒有什麽人可以隨便就可以練出一支精銳軍隊來的。

想到可能是明教兵家高手練的士兵,信王趙榛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這些天他在灃州灃陽也是經常關注英宣的消息,從諜部送來的情報上他知道英宣自從與自己打了一次勝仗之後,就帶著兵馬屯兵於江陵以東。大聖王楊幺曾派人問他要兵聯盟,英宣卻是借口周圍匪患太多,正在剿匪而賴著不肯給。後來也不過給了一些老弱病殘敷衍了事。隻不過,英宣也算給楊幺麵子,親自來了。如今英宣卻是點齊了五萬精銳跑到距離灃州灃陽不遠的地方來,可見英宣沒按好心啊!

“接下來呢?”信王趙榛思索了片刻,又是繼續問道:“若光是碰到英宣的大軍,想來也不會耽誤這麽久吧?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延誤這麽久的時間?”

聽到信王趙榛問起了這個問題,王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看了看劉正將。隻可惜劉正將剛剛被信王趙榛給禁口了,隻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王雲則是咬了咬牙,對信王趙榛抱拳說道:“還請主公恕罪!屬下見到那英宣,實在是沒有忍住,所以就擅自決定偷襲英宣的大軍,想要趁機將那英宣幹掉!”

信王趙榛歎了口氣,其實在聽到王雲說起他們碰到了英宣之後,信王趙榛就猜到劉正將和王雲肯定是去偷襲英宣了。以這兩人的脾性,還有對英宣的恨意,當年也是為了找英宣報仇,才肯投身信王趙榛帳下的,如今見了英宣,手上又有兵馬,又豈會無動於衷。

而此刻,劉正將也是顧不得剛剛信王趙榛對他的禁口令了,當即便是抱拳說道:“主公!這件事並不是王雲下的決定,而是屬下!王雲當時還出言勸阻了屬下,隻是屬下當時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並沒有聽進去!主公若是要責罰,還是責罰屬下吧!”

劉正將這話倒是讓信王趙榛有些意外,從劉正將的話語中,信王趙榛可是聽得出,劉正將的話沒有說謊。原本以為劉正將要比王雲冷靜、聰明,所以當初信王趙榛才會將大軍的統帥交給劉正將,沒想到這先沉不住氣的卻是劉正將,反倒是王雲還能夠保持冷靜。

看了一眼正準備開口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王雲,信王趙榛立刻舉起了手,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說過不會責罰你們,就絕對不會反口!況且,我並不認為你們這個選擇有什麽錯!英宣遲早是我們的敵人,這一點,從當年石門城外我們就已經定好了的!我現在關心的你們誰的責任,我關心的,是你們這一仗的結果如何!而且。末,你們有沒有暴露身份。好了!劉正將!這次換你來說!”

聽得信王趙榛的這個說法,劉正將和王雲都是不由得一愣,當年他們可是和信王趙榛說好了的,這報仇的事,全都要聽信王趙榛的。現在他們擅自去攻打表麵上還是盟友的英宣軍,還延誤了抵達灃州灃陽的時間,這本身就是違反了他們和信王趙榛的約定,本來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可沒想到信王趙榛竟然是這麽一個回答。兩人相互看了看,都是露出了一副苦笑,這一路行來,他們心中還是忐忑不安,到了現在,卻全都是白操心了。

而信王趙榛的問題,劉正將也是苦笑著回答道:“說起這結果,屬下還是要向主公請罪!我們給主公你丟臉了!”

劉正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信王趙榛就知道這一仗肯定是敗了,不過這也是在信王趙榛的意料之中。英宣的軍隊要是真那麽好打的話,隻怕英宣也闖不出那麽大的威名了!而且,對方恐怕有明教總部的支持,現在英宣的實力恐怕超過了曆史。

此時,信王趙榛所關心的,卻是劉正將和王雲到底是怎麽敗的,損失由多少。不過不用信王趙榛追問,劉正將也是很自覺地說道:“當時我們決定偷襲英宣之後,卻是沒有急著動手!龍雲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埋伏地點,所以我們就一路小心跟著英宣的大軍,尋找合適的動手時機!沒想到,那英宣的大軍過了龍雲山之後,卻是沒有繼續東進,而是改變了方向北上。後來我們派了幾個細心的軍士偷偷潛入英宣軍中,探聽聽了劉正將的話後,“公安南部的一個小鎮?”信王趙榛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當即便是先止住了劉正將的話,而是快步走到了旁邊的書架前,抽出了一個卷軸,在桌子上直接攤開,卻是一份標識了荊湖北路的地圖。信王趙榛伸出手指在地圖上慢慢搜尋,卻是先搜到了剛剛劉正將和王雲所說的龍雲山,緊接著又是直接往上移,這才發現了劉正將所指的公安城!

“這公安倒是不簡單啊!最重要的是,這公安郡距離灃州灃陽這麽近!要從公安郡趕到灃州灃陽,快的話,隻需兩天的時間吧!英宣帶著大軍到了這裏,果然是來者不善!恐怕,他可能要有什麽舉動。”信王趙榛仔細觀察了一遍公安郡的位置,卻是長歎了一聲,感慨道。

信王趙榛的話,卻是引得劉正將和王雲也是好奇了起來,當即便是走到了信王趙榛的麵前,一同低頭看向了地圖。果然,這公安郡的位置正如信王趙榛所說的,甚是微妙!信王趙榛感慨了一聲,光是從地圖上這麽一看,信王趙榛就猜出了英宣駐軍公安的用意,隻是他卻是拿英宣沒辦法,抬起頭,信王趙榛繼續對劉正將說道:“那接下來呢,你又是怎麽應對的?”

劉正將這才想起來,好像自己回答信王趙榛的話還沒有說完,立馬便是繼續說道:“那公安郡距離龍雲山並不遠,屬下當時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英宣大軍距離公安郡也隻有一天的路程了!迫不得已,屬下便隻有倉促準備,決定對英宣的大軍進行夜襲!”

到了英宣大軍此行的目的,卻是要去公安南部的一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