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聯盟,一方麵是大聖王楊幺為了在荊湖北路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而另一方麵,大聖王楊幺也希望能夠借此拉攏各大實力。這樣一來,將來若是與官兵戰鬥激烈的時候,大聖王楊幺也不用擔心自己得不到大家的支持了。說白了,大聖王楊幺是要籠絡人心,為他賣命。

當然,對於劉文路使得這個小手段,信王趙榛就根本不想參與進去。他來是想渾水摸魚的,所以信王趙榛根本就是懶得去管這方麵的事情。

劉文路則是不管坐下眾人各自的心思,而是自顧自地喝道:“剩下的兩萬五千人,將組建督軍隊,由我暫時統領!當然,現在這些兵馬也都隻是暫時的!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內,我們還會繼續招募士兵,補充到諸位的帳下!”

對於劉文路的話,眾人其實心中早就知曉了。大家都清楚,聯軍的建立,就是大聖王楊幺為了製約官兵的聯合勢力。而現如今官兵兵力不少,光是張俊與江、淮製置使劉光世,那就有足足二十萬人,光憑現在他們手中這十幾萬士兵,怎麽可能讓官兵忌憚。

既然劉文路都這麽定下來了,得了大便宜的夏誠等人當然是求之不得,當即,三人便是齊聲喝道:“末將遵命!”隨後便是一臉喜色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對於三人的喜色,劉文路視而不見,而是繼續說道:“依照太子與大聖王的旨意,我等將要分擔守衛疆土職責!從明日起,這疆土的守衛,就由我們幾人的人馬全權負責!至於如何布防嘛,趙燕將軍!趙將軍!你二人明日就可接管南麵龍陽方向的布防職責!”

信王趙榛和趙大力立馬就是起身抱拳,對著劉文路喝道:“謹遵大人軍令!”

那夏誠等人在聽到劉文路的這個命令之後,眉頭同時都是一皺,那南麵可不是普通地段,官兵主公方向除了東麵就都在南麵。雖然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手上人馬加起來也不過才一萬五千人,可是要是到了關鍵時刻,這一萬五萬人那可是可以發揮出很大的作用!而且劉文路一開始就將洞庭湖的布防給接管了過來,這樣一來,那其他人不就是徹底失去了對內部縱深的控製權了嘛!劉文路這一手,果然是高啊!

給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布置完任務之後,劉文路又是在細節上做了一些布置,最後對眾人喝道:“諸位!這次抗擊官兵的重要性,我就不用再說了!既然太子與大聖王將皇宮的安危交到了我們的手上!我們就不能辜負太子與大聖王的期望!希望諸位能夠齊心協力,為太子與大聖王,為大聖王教效命!為我們建立一個強大的大楚國而戰鬥。”

從營地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城內也是點起了點點星火。信王趙榛告別了眾人,徑直便是出了軍營,朝著給自己分配的府邸走去,走在路上,信王趙榛心裏卻是在思索著今日這次議事的過程。

顯然,這劉文路對於大聖王楊幺是忠心不二,為了大聖王楊幺的計劃,劉文路甚至是甘願放棄自己與夏誠的大仇,重用夏誠和王鴻。看來這大聖王楊幺和官兵之間的鬥爭才剛剛開始,就已經這麽激烈了。

而以信王趙榛當年見到趙構時,對趙構性格有更加深一步的印象,想來官兵也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做出反擊的!幸好現在信王趙榛手中掌握了一定的兵權,不管是哪一方,想要動自己都要掂量掂量,要不然,信王趙榛現在的兵力,在大聖王楊幺和官兵這兩條大鱷之間的爭鬥中,稍有不慎,就會被撕成碎片!而現在大聖王楊幺已經出招了,信王趙榛倒是有些好奇,早就知道張俊與劉光世的厲害,但是就是不知道官兵會如何回敬,想著想著,信王趙榛一邊在路上走著,一邊竟想出了神。

一直到了府邸,信王趙榛卻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一直想到信王趙榛頭疼,也沒有想明白,最後也隻能作罷。

進了府邸之後,問了一下下人,得知吉倩倩今日已經在自己的院子裏麵休息了。信王趙榛當即也不再去打擾她了。簡單吃了點東西,自己回到後院,漱洗一番,便是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信王趙榛還沒有起來,那趙大力就找上門來了。信王趙榛簡單漱洗了一番,去大廳見趙大力。趙大力一看到信王趙榛,便是哈哈大笑著說道:“我說趙燕將軍!昨日你怎麽走得那麽快?我們昨夜可是在醉仙樓好好地喝了一頓,各位將軍首領們都在!隻是少了你,倒是有幾分掃興啊!”

對於趙大力最後一句話,信王趙榛卻是暗自冷笑了起來,就憑著英宣等人昨日對自己的那個態度,他會因為自己的缺席而掃興?當然,這話信王趙榛是不會說出口的,隻是笑嗬嗬地說道:“趙將軍,實在是抱歉了!這幾日我可是累壞了,所以昨日議事一結束,我便是急著回來休息了!”

趙大力點了點頭說道:“我猜也是如此!好了!趙燕將軍!昨天劉大人可是下了命令,讓我們今日去接管南方的防務。你我的兵馬現在已經到齊了,正在城南郊外等著呢!我們還是快點去吧!”

聽得趙大力都這麽說了,信王趙榛當然也不敢耽擱了,當下連早飯都沒吃,便是急匆匆地跟著趙大力出了大聖王教分給自己的府邸。

兩人上馬便是直接朝著城南奔去,所幸現在是早上,大街上還沒有多少人,要不然,像他們兩人這般狂奔,還不知道要撞上多少人!也正是因為這路上人少,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倒也沒有什麽顧忌,縱馬疾馳,很快,便是趕到了城南郊外。

先前信王趙榛被任命為南方防線的將領,負責的是南麵的防線,可是現在官兵還在操練兵馬,等待糧草,還沒有出兵。而大聖王教的聯軍也還是練兵階段,所以他們還暫時不必南下。

趙大力先前所說的軍營,乃是城南的主幹街道通出去的城門不遠處,這個郊外也是從城中通往南方的必經之路,所以昨日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才會約定兩人所統帥的軍隊在這裏集合。

眼看就快趕到城門外了,信王趙榛和趙大力甚至已經能夠隱約看到前麵數隊兵馬的影子。隻是信王趙榛在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之後,眉頭卻是不由得皺了起來,轉頭對趙大力喊道:“趙將軍!前麵好像出了什麽事情!我們快一點!”說罷,手中的馬鞭便是再次抽打在坐騎的臀部,驅使著戰馬加快速度狂奔。

等到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漸漸跑近了,那前麵所發出的喧鬧聲也是更加清楚地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裏。不僅如此,信王趙榛還清楚地聽到從前麵傳來的喝罵聲,顯然,前麵是有人發生了爭執。這下信王趙榛的臉色那就更不好了,這裏敢與軍隊衝突的自然是大聖王教的高層或家眷,現在前麵竟然出現了爭執,而且還是自己所率領的兵馬就在那裏,這讓信王趙榛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信王趙榛正如此想著,不過很快,信王趙榛就看到了自己的五千兵馬沒有亂,亂了的是趙大力的軍隊。

此時兩人已經是趕到了趙大力兵馬的後麵,前麵被那些士兵給堵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就過不去。趙大力可是有些不耐煩了,當即便是喝道:“統統給我讓開!聽到沒有!都讓開!讓開!”

趙大力的一番呼喝,當然引起了前麵那些士兵的注意,可是讓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他們未來的部下,竟然根本不認得他們。聽到趙大力的呼喝,他們大多數回過頭看了一眼,卻又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地又轉回頭去了。其中還有幾個長得是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士兵,惡狠狠地喝罵道:“滾一邊去!沒看到軍爺們正忙著嘛!”

趙大力頓時就被這幾名士兵給氣得臉都青了,而一旁的信王趙榛倒是沒有什麽氣憤的,反倒是有些好笑。若是換作了在其他城池,這幾名小小的士兵,在看到兩名騎著高頭大馬,身穿鎧甲的軍官的時候,肯定會是心存畏懼,恭恭敬敬的。可這裏不同,這裏是兵力雲集的地方,這兩天每天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身穿鎧甲的軍。,加上信王趙榛和趙大力身上所穿的鎧甲又不是那種特別華貴顯眼的鎧甲,自然引不起那些士兵的重視。

而且這些士兵,全都是剛剛從洞庭湖、鼎州周邊地區招來的,這些地區可是名符其實的貧民區!在這個地方,多得是那些吃不飽飯,成天坑蒙拐騙的混混地痞。這次大聖王楊幺從洞庭湖、鼎州周邊地區招募士兵,招來的,大部分都是洞庭湖、鼎州周邊地區的那些混混地痞。這些混混地痞都是一身痞子氣,哪管你是什麽高官,反正自己人多勢眾,隻管是呼喝了,也不怕有什麽後果!

反正不是自己的兵馬,信王趙榛忍得下這口氣,但是趙大力可忍不下,當即便是額頭暴著青筋,怒喝道:“混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和我如此說話!不想要你們的腦袋了!”

那些士兵雖然囂張,但卻不是沒有腦子,聽得趙大力這麽一吼,馬上就明白這兩名看上去普通的軍官身份絕對不簡單!當下那幾個剛剛開口嗬斥的士兵就蔫了,低頭一縮,便是躲進了人群當中,怎麽也不敢再出來了。

看到眼前的那些士兵被趙大力給嚇成了這樣,信王趙榛當即便是微微一笑,攔下了還在發火的趙大力,伸手在腰間一抹,卻是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喝道:“我乃是石門軍大將軍趙燕!這位是你們的都統大將軍趙大人!我們是你們的統領!前麵發生了什麽事?”說著,信王趙榛便是眯起眼睛望向了前方,雖然這裏趙大力鬧得動靜不小,可是前麵的喧鬧聲卻是沒有片刻停下來過。

一聽得信王趙榛自報身份,那些士兵立馬就是跪拜了下來,其中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士兵更是嚇得腿都軟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衝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大罵一通,當即便是將身子彎的更低了,就差沒有全身都趴在地上了。

見到這些士兵畢恭畢敬的樣子,趙大力總算是消了口氣,此刻他也注意到了前麵的喧鬧,當即便是擺了擺手,示意那些跪拜下來的士兵起來,對著他們喝問道:“說吧!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們要堵在這裏?我記得昨日我們下達的命令,是讓你們在街口找個角落、小巷子停下來等待,你們為何要違抗軍令?”

聽得趙大力的喝問,那些士兵頓時是連大氣也不敢出,過了一會兒,總算是有一名士兵對信王趙榛和趙大力抱拳說道:“回兩位將軍的話!並不是兄弟們膽敢違抗將軍的軍令!兄弟們這主要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將軍有所不知!本來一大早,兄弟們到了這裏正按照將軍的命令行事,。可是沒有想到,碰到了原本駐守在這裏的軍營地人!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拔刀砍傷了幾個兄弟,硬是要將我們從這裏趕走!兄弟們氣不過,這才在和他們理論呢!”

這裏軍營的軍隊,並不是說普通的守備部隊,則是歸屬於大聖王教軍隊的精銳五營當中的一營兵馬,雖然比不上大聖王軍中最厲害的禦林軍,但比起一般的軍隊,那還是要強悍很多的!趙大力手下這幫子士兵蛋·子,如何會是他們的對手!

雖然趙大力對手下這些士兵剛剛無禮的舉動很是惱火,可是一聽到自己的部下被人欺負,趙大力那護短的脾氣就上來了!我的人,我打我罵都可以,但別人插手教訓那就不行!趙大力當即便是喝道:“混蛋!你們這群廢物!自家兄弟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在這裏傻站看熱鬧?”

那幾個士兵心裏那叫一個委屈啊!他們雖然是剛剛成立的人馬,但人家精銳五營可是成名多年了,貌似當年還打敗了官兵的軍隊,他們的脾氣再臭,可也不敢在人家精銳五營的頭上撒野啊!被趙大力這麽一番嗬斥,那些士兵也不敢回嘴,隻能是耷拉著個腦袋,默然不語。

倒是信王趙榛在一旁看出了這些士兵的心事,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些士兵也都是剛剛入伍的士兵,麵對那些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老兵,在心理上會處於劣勢。

不過信王趙榛的五千人馬現在還在營寨外麵,而這一萬趙大力得軍隊也吃了虧。信王趙榛來這裏是混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看著的手下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當即信王趙榛便是攔住了發脾氣的趙大力,寒著個臉對那些士兵喝道:“給我開路!我倒要看看,這精銳五營有多麽了不起!”

聽得信王趙榛這冰冷的語調,在信王趙榛身邊的趙大力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當日在英山軍營外全身已經是染成猩紅色的那個身影。而那些士兵也隻是一愣,馬上就興奮起來,大家都是爺們,被精銳五營的那些老兵欺負成這樣,心裏又怎麽會不惱火,現在麵前這位第一次見麵的上司要為他們出頭了,他們哪裏會不高興?

當即,眾人唰的一下就給信王趙榛和趙大力讓出了一條路,而前麵那些還不知道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到了的人也是幾個衝上前去的士兵拉扯開來。這麽一鬧,頓時郊外官道街口上所有左右都頭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來了,全都是閃到了左右兩旁。

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就這麽騎著高頭大馬,寒著臉,慢慢地從後麵走到了街口中央。就看得在街口的北麵,全都是他們兩人手下的士兵,雖然沒有見過麵,但也知道信王趙榛和趙大力就是他們的統領,紛紛跪下行禮。

而在這些士兵的最前麵,還躺著四五名士兵,身上包著白布,在白布上上海滲著一些血絲,顯然這幾人就是先前那些士兵所說的,被步兵營的人砍傷的兄弟。不過,看這幾人身上的傷勢,都是些皮肉傷,加上已經經過了簡要的包紮,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信王趙榛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看了一眼前方,在街口以南,卻是一隊人馬列著一個方陣,正好將官道旁的軍營給堵上了。看這隊人馬,雖然數量隻有不到千人,但陣容整齊,裝備精良,在氣勢上,甚至還隱約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不用說,這隊人馬就是大聖王教大楚國最精銳五營之一的兵馬了!

雖然現在雙方是對頭,但信王趙榛心底也是不由得為步兵營如此的威勢讚歎不已,果然不愧為大聖王教最後的強兵!不過讚歎歸讚歎,現在這精銳五營掃了信王趙榛的麵子,信王趙榛可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們,當即,信王趙榛便是縱馬上前,對著步兵營的軍陣喝道:“你們誰是主事的?出來回話!”

這個時候,突然出來一員將領,隻見來人渾身銀色盔甲,那個人一出來,趙大力就喝道:“吳陸滕你個雜碎,竟然是你在搗鬼。”

說罷,趙大力竟然直接衝吳陸滕衝了過去,吳陸滕也咬牙切齒的喝道:“原來是你這個混蛋想要占我的營地,簡直找死!”倆人一見麵,立刻分外眼紅,竟然打鬥在了一起,將殺氣騰騰的信王趙榛給晾在了一邊。

看到倆人二話沒說就打了起來,信王趙榛有些疑惑地問了一下一旁的副將。經過副將的介紹,信王趙榛知道,原來倆人曾經因為分功不均而有過爭端。一次對官兵的征戰中,趙大力拚著慘勝而擊敗了官兵,而一兵未損觀戰的吳陸滕立刻為自己報了功。因為吳陸滕有後台,弄得他將趙大力的功勞搶了。後來因為趙大力兵力損失巨大,而且還沒有功勞,所以才分了一個訓練新兵加入聯盟新軍的差事。如此大仇,性格耿直的趙大力如何不報,後來他找過幾次吳陸滕的麻煩,結果倆人就結了仇。

倆人有仇,所以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過,信王趙榛也沒出手幫忙,因為他看出來吳陸滕不是趙大力的對手。

信王趙榛看得出來兩者的勝負,可站在街口南北兩邊的兩軍士兵卻是看不出來,眼看著趙大力和吳陸滕打得火熱,兩軍士兵都是齊聲呼喝。聯盟新軍這邊是希望趙大力能夠和剛剛信王趙榛那樣為他們出口惡氣,而精銳五營那邊的士兵則是希望吳陸滕能夠扳回一局,重振他們精銳五營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