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這位膽小而又好高騖遠的糧倉主官劉大人。信王趙榛向他許了一個承諾,答應他之後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為他們工作的細節,隻說是將他囚禁起來,另外找了一個與他相似的人來代替他。

雖然這個謊言看起來一拆就穿,可至少也給了這個劉大人一個心理上的安慰。現在他常常惶惶不可終日,也就和這點心理安慰活著了。

至於張鐵牛老將軍,他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石門城,當這個張鐵牛看到雲集的高手時,就明白自己跑不了了。不過他還是拒絕了信王趙榛有意無意的示好,而是要求後者遵守諾言,在時間一到之後就放他走人。

看到這份報告時,信王趙榛在灃州灃陽糧倉寨子上地客棧中某間房間的書桌旁,笑著搖了搖頭。

張鐵牛與他屬下的那些西北軍將士明顯有關係,可這個老將軍自從離開地下裂縫的隧道之後,就變得隻字不提,不言不語了起來。

信王趙榛倒是有意從對方身上找出什麽愛好和弱點,而後收服他。不過以他的性子來說並不著急,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而比起來,現在他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忙。

於是他先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回過頭去看了看正埋頭在大堆賬冊之中的羅月兒嬌小的背影。離開地下之後,他可是好好訓斥了這位不聽話的大小姐一頓。

不過本來他以為羅月兒會好幾天都不理自己,結果離開糧倉區域時,這位自詡為大商人的少女還緊緊地拽住他的手。好像握著什麽重要的寶物,一不小心就生怕遺失了似的。

這讓信王趙榛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語言上責備的她太重了。

可沒想到不到幾個小時,這位小姐就故態萌發,又變得大搖大擺起來。直到崔虎率兵抵達,信王趙榛又吩咐苗玉鳳從糧倉區域內將賬冊複抄了一份送出來之後,羅月兒才真正收斂了心神開始工作了。

她已經接手工作了兩天,進展快得不可思議。這個小姑娘在商業和賬務這方麵似乎的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她可以輕易從繁複的繁體數字甚至是密碼當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羅月兒很快就查到了劉大善和其他人虧空的部分,並把賬目上的一些漏洞清點一一指點出來。

不過信王趙榛明白當下還不到大刀闊斧的,在糧倉區域中進行清算的時候,至少名義上這裏還歸讓張浚管轄。他和羅月兒都不隨便進入糧倉區域中與苗玉鳳會麵,以前引起糧倉區域裏探子的注意。

事實上新安插的二十多個高手進去,都是借用了地震災難中死傷的士兵需要補充的名義,這些人用不了太長時間,讓張浚不會讓自己管轄的區域裏出現太多陌生麵孔。

頂多一個月,新的士兵就會補充下來,當然信王趙榛還可以從中阻撓,不過最多也就拖延個把月的時間。

但是一個月,對於信王趙榛來說已經夠了。

那個古怪的老者,自稱是什麽什麽英雄的後裔。並且似乎好像信王趙榛也忘了是什麽英雄了,當然這並不算什麽。

真正讓信王趙榛有些奇怪的是,這家夥好像這幾天來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麵前出現。

當然那個脾氣不大好的老者,也不見得就給他這位名義上的領導者什麽好臉色看,但至少不像之前那麽橫眉冷對了。

不過為此信王趙榛還是把對方的這種行為歸結為巴結自己,然後轉頭就不去理會這家夥了。

因為沒幾天,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完全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崔虎帶人抵達了官府糧食倉庫,他們將想辦法偷偷將存在灃州灃陽糧倉寨子上倉庫之中的穀子、水稻全部運走,磨出糧食來之後送到石門,準備支持那裏的糧食補給。

同時崔虎為信王趙榛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王之義從石門附近的一個寨子中找到了莫統領的私人財寶儲藏密地。

不過,藏匿在寨子中的私兵在意識到他們的行蹤敗露之後,立刻封閉了大門,不讓由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係成的石門軍進入,並且還叫囂著要抵抗到最後一個人。

這樣得行為顯然激怒了當時帶隊的投靠信王趙榛的首領,那個首領叫做馬德彪,與他的實力比起來,他的火爆脾氣更廣為江湖人所知。因此當時他就準備要給這些原莫統領得手下一個教訓。

既然他們要抵抗到最後一個人,那麽他就要滿足他們的願望。

不過正當這個火藥脾氣道首領準備硬上的時候,年輕的侍衛長大人否決了他的要求,王之義隻讓人帶給馬德彪一句:靜觀其變。

王之義的決策見了奇效。

才第二天,原本還不可一世的莫統領餘黨私兵們就打出了白旗,灰溜溜地開了門投降。雖然當時在場的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對於這位大人的高深莫測紛紛感到神秘。

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原因很簡單。這個時候石中泰將領慘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荊湖北路。

而這次,信王趙榛準備在荊湖北路玩一次略大點的。

經曆過在灃州灃陽官府糧食倉庫的一係列遭遇之後,像是注入血管中的血液一樣為石門領地帶來了活力。

而同時,從符文老者的聖所之中得到的好處已經大大地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信王趙榛很快現自己已經有餘力來在荊湖北路,應付更大的挑戰。

不僅僅是挑戰,也象征著機遇,就像是風險與利益總是並存一樣。這個時候信王趙榛將目光投向了更遙遠的東南方,他決定要給人們一個更大的聲音。

一個關於石門新興勢力的崛起的聲音,一個信王趙榛蠶食趙構地盤的動作。

作為整個計劃的一部分,這股異軍突起的新生力量必須盡快向周圍的勢力證明自己,無論是給予敵人的警告,還是給予潛在的盟友以信心。

信王趙榛考慮到自己的信,差不多已經應當送到了趙構的手上了。

無論是從那一種原因,總之帶著他的這種考量,石中泰慘敗的消息,終於第一個傳到了張浚的耳中。當然也同時傳到了紹興,皇帝趙構麵前的桌上。

此時,在紹興行宮,趙構那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端坐在金色長背椅上,看著桌上的兩份報告。確切的說,是一封信與一張寫在羊皮紙上的情報。今天的他,穿著一件金色五爪龍袍,但這身特製的寬大龍袍反而襯托出他身形的消瘦。

趙構並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眸子偶爾才微微眨一下。過了好一會,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才從全神貫注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

他抬起頭。

秦檜與張浚都不在這裏,立於書桌前的是另外一行大臣。他看著密報與信,盤算著裏麵的人。

右護教聖者鍾相的死亡,讓左護教聖者張元正徹底的控製住了整個明教總部。當然,他此刻沒有初時算計信王趙榛時的傲氣,而是謹慎的與信王軍合作。

他的目光從又其他幾個人名上一一掃過。他以前沒聽說過這幾個人,不過卻一一看到了對方的身份。

唯一一個重要的年輕人,這就是何自在了。這個家夥竟然是明教原教主的後代,現在竟然要與趙構勾結,簡直不可思議。

還有一個重要人物是肖山河。曾經的大聖王黨地領頭人物之一。

他的目光一一在這四個人名字上停留,憑借從以往報告中的蛛絲馬跡、以及自己自認為細致的判斷力,不用旁人的介紹,就知道這幾個原來微不足道,現在大名鼎鼎的客人來。

這幾個人的確稱得上是大名鼎鼎,因為他們都與信王趙榛掛鉤了,他們要勾結信王。雖然因為各方麵的原因,趙構沒有殺掉信王趙榛,但是並不能阻止他將與信王趙榛勾結的人暗殺掉。明教,絕對不能落到信王趙榛的手裏。

自己必須派人動手了,必須將明教的這些高層鏟除暗殺掉,尤其是最年輕的那個明顯是未來明教教主的何自在。必須殺!

趙構抬起投來,他的目光在右相範宗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範宗尹愛卿。”趙構開口道:“你立刻調集暗組人馬,必須誅殺鏟除明教餘孽,不得有誤。還有,命令張俊,嚴密監視石門亂黨的舉動。如果可以的話,將這股亂黨鏟除。就算這股亂黨不是信王挑撥的,恐怕和信王軍也脫離不了聯係。”

他一開口,顯然讓幾個大臣都吃了一驚。

“微臣遵旨。”右相範宗尹點頭哈腰的說道。不論如何,他這次一定會完成趙構交給他的任務。他手下的暗組,這次一定能拿到那四個明教高層的人頭。

此時,馬月英刻清醒了過來,她出了一頭冷汗,汗水甚至浸透了她的衣服,讓她甚至打了一個哆嗦。

微風掀起房間正中央一張他大床的層層帷幔,這張床的原主人早已無從考據,不過此刻馬月英就躺在那上麵,掩飾在輕紗之下,女孩麵色蒼白。

信王趙榛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子柔弱的樣子,顯得嬌弱不堪的樣子。

吉倩倩則一動不動地看著信王趙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隱約的擔憂。

她雖然具體不清楚在灃州灃陽的地下發生了什麽,可是馬月英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

“信王千歲。”吉倩倩小聲的打著招呼。

信王趙榛點了點頭,不過他馬上沒好氣地看到一個正趴在床得另一邊睡得正香的羅月兒,羅月兒顯然對於周遭的環境變化毫無察覺、以至於嘴角上都流出一串晶瑩的口水,一直垂了馬月英的被子上。

不過信王趙榛知道羅月兒麵對陌生人十分注意保護自己,而對於自己人的心思其實是極為單純的,往往行事的目的之中不帶一絲功利的雜質。當然,除了搞商業之外。

因此他挑了挑眉尖,也興不起責備的心來。信王趙榛走到馬月英床邊,她並沒有去叫醒羅月兒,而是把目光落到清醒著,卻一句話也無法說的馬月英身上。

此時的馬月英失去了平日裏那種活力與健康,臉蛋上褪去血色變得蒼白,整個人瘦了一圈。

一號和吉倩倩在一邊看到自己這位無所不能的信王千歲一言不發,心中頓時對於馬月英的情況有所了然。

信王軍特戰隊隊長一號雖然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信王千歲?”

信王趙榛隻是搖了搖頭。馬月英身上的秘藥是信王趙榛所無法解開的,即便是以信王趙榛的博學也隻有束手無策。

“看來也隻有笨辦法了!”眾人聽到信王千歲莫名其妙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麽信王趙榛會忽然自言自語起來,但相信他們都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信王千歲,你是說你有辦法救馬月英?”吉倩倩第一個開口問道。

一旁的一號比他慢了一步,這位信王軍特戰隊隊長一號隻得回過頭去看了躺在**的馬月英一眼,想了一下,最後退回去閉口不言。

但信王趙榛搖了搖頭,說道:“可不算是什麽好辦法。”他對其他人說道。

王之義明顯愣了一下,“信王千歲,可你的意思是?”這位平日裏看起來無所不能的信王趙榛,這會兒也嚴肅了許多。

“這種秘藥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神奇的藥物。是明教已經被大聖王楊幺逼死的明教藥王秘製的。其藥力的頑強超乎你們的想象,所以這種藥物本來就不是凡物,所以能救活她的解決辦法也受到極大的局限。”

信王趙榛看著躺在**安靜如初的馬月英,停了一下說道:“我的辦法救活她,其自我的意誌恐怕也受到很大的限製。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讓她成為我的傀儡。”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不用說出來其他人也都能聽懂他的意思。

“所以沒有辦法了嗎?”王之義看了馬月英一眼,回過頭問道。吉倩倩和一號聽到信王趙榛這麽說時,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們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信王趙榛又繼續說道:“可成為我的傀儡,並不是萬能的,僅僅是把受術者原封不動地保持住,被我控製的那個狀態,這本身對於受控者來說就很不公平。以後,她將成為我一個傀儡。”信王趙榛看著一號,可信王軍特戰隊隊長一號並不在意,他馬上搖搖頭說道:“信王千歲,這個選擇您應當當麵問她。”一號說道:“我想馬月英是不會拒絕的,殿下,恕卑職直言,你不太懂她的心。”

信王趙榛沉默了下來,其實他並不是看不到馬月英對於自己的依賴,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看起來如此堅強的女劍俠,會對自己表現得令人意外的軟弱地一麵。

不過被人信任,尤其是美少女信任和依賴的感覺,的確是可以讓人感到很高興的。信王趙榛在灃州灃陽官府糧食倉庫下的地下洞穴裏麵,就答應過馬月英,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女俠客,那麽他就不能食言。

何況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他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選擇如此冒險的方法。”

“為什麽。”吉倩倩不解地問。“傀儡術,也並不是毫無風險,人的大腦是非常複雜的,一旦催眠術和控人術法受到對方的潛意識反抗,這種傀儡術就會失敗。一旦失敗,後果將是她的死亡或者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人,而為代價的。”

由於信王趙榛事先與王之義說過這件事情。所以,知道內情的王之義代替信王趙榛回答說道:“所以即便被信王千歲使用傀儡術,馬月英也有很大幾率失去自己的意識。”

“那樣到頭來,我們就是白做了這一切的努力了。”信王趙榛看著較弱的女孩說道。

信王趙榛早就和他討論過這方麵的事情,因此這位年輕的侍衛長扈從也是最清楚這一切的。

“可是,總比一點機會也沒有好不是麽?”吉倩倩皺了皺眉,緩緩的說道:“信王千歲,我們總不能什麽也不做罷?”

“遇事不要急躁,吉倩倩。”信王趙榛看了吉倩倩一眼,說道:“這裏沒有人說過我們什麽也不做,隻是不到最後關頭而已。我再觀察一下,如果沒有藥物壓製那種秘藥,我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再使用我所說的辦法。”

信王軍特戰隊隊長一號有些疑惑的看著信王趙榛,看他還有什麽辦法,這位年輕的信王千歲可不像是喜歡說廢話的人。

可正當信王軍特戰隊隊長一號正在疑惑之時,這個時候一聲微弱的咳嗽從**床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每個人都回過頭,正好看到躺在**的馬月英,這會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