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上下打量了信王趙榛一眼,說道:“你是信王?”但是說罷,他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太像,不過看你的年紀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居然已經進入了大宗師領域的功夫,從這一點來說,就是比起百餘年前號稱北喬峰的那個變態家夥不遑多讓——!而且,你的武功自成一體,顯然是一派自創的武學宗師了。皇族是不可能有你這樣的英才的。”

“真希望你是真的皇族啊。”張鐵牛搖了搖頭,像是在感歎著什麽似的。

信王趙榛一聽這句話差點手一抖把剛剛接住的劍丟出去,看來這個家夥對於皇族算是失望透頂了。

現在想起來,這些出身西北軍的將領們,何嚐不想回複北方的河山,回到自己的故鄉去。隻不過由於趙構害怕軍隊嘩變,而北上支援信王軍。所以,他嚴格地進行了消息的封鎖,讓所有西北軍戰士將領們幾乎都不太清楚信王趙榛已經完全從金兵手裏拿下了整個西北和兩河路。不然的話,恐怕大家都會北上的。

對於皇族,從徽宗到欽宗,再到現在的高宗趙構,幾乎可以說沒有一個讓人不失望的。

眼看巨蟒已經再次上來了,張鐵牛抬起頭看了對麵一眼。

信王趙榛也收起心思,一個人一生當中可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往往隻有那麽幾個人會在幾十年之後還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往往經由一個細微的聯係就會記起。他猜這張鐵牛將來恐怕時常又重新出現在他的心目中。這樣,他才能為所有的這個時代地真正軍人做一些事情。

他看了看張鐵牛,心想隻要這個張鐵牛還在他手上,那麽他有的是機會來解決這一切。看起來,自己——或者應當說信王趙榛的祖父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然後信王趙榛與一號對視一眼,他低聲說道:“上場吧。”信王軍特戰隊戰士隊長答道:“是的,信王千歲。”

兩人於是一齊並肩向巨蟒走去,張鐵牛正在疑惑,那個巨蟒麵前一側的少年們同樣在竊竊私語:“完了。”喬陵看到信王趙榛與一號一上去,就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喪氣話,什麽完了,這不還沒開始打嗎?”雖然還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救那個文弱少年,但馬東一聽自己同伴的話,首先就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你忘了?”喬陵回頭說道:“江湖打鬥講究單挑,如果超過了那個什麽蛟龍實力,是不可能兩個人一齊上場的,這說明什麽?”

馬東頓時一窒,這當然說明那趙榛其實是個沒什麽實力的家夥!他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籠子裏的那個文弱少年,瘦弱的少年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他身邊那個女孩子卻是一片黯然之色。

“可惡,沒想到這家夥是個繡花枕頭!”馬東頓時憤憤地說道:“中看不中用,我還以為他多厲害呢!”

“你不一直說他不厲害嗎,馬東?”少年中有人小聲說道。

不過這句話理所當然地換來了這個大個子少年狠狠地一瞪。

這時,巨蟒突然向趙榛竄了過去,血盆大口猛地一張,滿嘴的獠牙閃現出鋒利的寒光,紅色的信子吐出一尺多長。

信王趙榛迅速一擊,瞬間閃電般的刺擊中了巨蟒的舌頭,一劍斬斷了對方的信子。巨蟒吃痛,迅速後退,胡亂滾動著飛沙走石,但是在信王趙榛再前幾步後,巨蟒立刻冷靜了下來,迅速警惕的盯著信王趙榛。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根針從半空中落下,那麽他落地時一定會出“叮”,一聲輕響讓所有人都聽見。

此時靜的很,連那個巨蟒的叫喊聲都停了下來。

喬陵喉嚨裏也發出了“咯”的一聲輕響,他忍不住回頭去看了馬東一眼,後者仿佛心有靈犀一樣也回過頭來看他,兩人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那麽這今信王趙榛究竟是誰?

縱使是再孤陋寡聞,他們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信王趙榛可能絕非泛泛之輩。

但此時此刻,信王趙榛在場上,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因為這個年輕的官宦子弟樣子的年輕人地驚人表現,而將目光集中在中.央的信王趙榛身上。先前的那些少年,他們是不敢相信,但此刻恍然發現,信王趙榛已經具備了拯救他們的能力。

甚至遠遠出他們的預料。

馬東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年輕的趙榛竟然比那年邁的老將還厲害,而且看起來厲害得還不是一點半點。

在他們的注視下,信王趙榛前進了幾步,打了一個響指護著苗玉鳳與吉倩倩等人躲避的那個洞穴,然後他點了點頭。

於是,十幾人迅速退了回去。

“殿下。”一號靠攏過來,他用棕色的眸子看著信王趙榛,看他有沒有問題。

信王趙榛搖頭說道:“我沒有問題,現在這條巨蟒還僅僅是輕傷,一會等他要是受重傷的話,發起狂來可就不好對付了。”

兩人正在交談,那條巨蟒已經再次蜿蜒而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那個方向,在那的陰影中,傳來一片土石飛騰的聲音,讓每個人都是一愣。

當第一個石頭出現在信王趙榛的視野中時,他就眯起了眼睛。

“小心,對方要拋石頭攻擊我們了!好聰明的家夥。”信王趙榛小聲對一號說道。

“那是什麽?他不過是個蟒蛇,如何會拋石頭砸我們?”一號有些驚詫的說道。

“這條蟒蛇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非常的聰明,小心點。這些石頭非常有殺傷力,那塊堵住路的巨石就是它全力纏繞拖過來堵住的。”信王趙榛在那個巨蟒麵前,而一側的女首領苗玉鳳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不過苗玉鳳說出這話時心中有點莫名的情緒,她看著信王,本以為於情於理信王趙榛都應當帶著馬月英撤退,可到如今信王趙榛都沒有,他甚至沒有多看後邊退路一眼,隻能說明他壓根就打算把他們都救出來,拚命殺掉巨蟒。

帶著“嗚嗚”的風聲,一塊塊的巨大石頭飛來。“這麽多!”有人竊竊私語。

“這太不公平了吧?”喬陵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認為信王趙榛帶著一號兩個人一起上,有點不合江湖規矩。

“以暗器傷人,真卑鄙!”馬東也忍不住磨了磨牙齒。

此時,信王趙榛的長劍中傳來嗡嗡的聲音,隨後電閃雷鳴一般,下一刻如同萬箭齊發的劍影已經飛出。

那是在場的所有人畢生難忘的景色。當無數劍影開始匯聚的時候,無論是張鐵牛也好、喬陵還是那個文弱少年、馬東都是一樣,他們已經開始在腦海之中組織下麵將會發生的一幕。

但窮盡了他們的想象力,他們還是為下一刻的壯觀所震撼。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無數道劍光一瞬間就刺出,讓人產生了一種下一刻整個那個巨蟒都會被氣化得灰飛煙滅的錯覺。

張鐵牛自己都未曾察覺,他的瞳孔在微微放大,眼球在顫動著,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抓住自己得劍,但抓了一個空。

張鐵牛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才想起自己是在什麽地方。但他仍舊驚疑不定,他看著遠處那些被彈飛或被擊打回去的石頭,驚疑於這個傳說中的聖人高手才具有的手段。

但身處於場中的巨蟒比他的感受更加深刻,一塊塊巨石被彈飛了回來,擊打在他柔韌的鱗皮上分崩離析,被彈得遠遠的。但是,在巨蟒的蛇皮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的劃痕。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少年們張大了嘴,這樣層麵的戰鬥已經超出了他們想象的極限,無論是從遠處被巨蟒彈飛來的巨石,還是足以阻擋這樣程度攻擊的信王趙榛高超的技藝,都足以給他們帶來深深的震撼。

喬陵一動不動,馬東下意識地連連後退一直撞到隧道牆壁上才停下來,他意識到這一點時,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

那個文弱少年的瞼光最深處映著一層金色的光芒,他將自己的手攥得死緊,死死盯著這一幕一動不動。與大多數人的目光被這絢麗的攻擊效果吸引不同,他始終看著主導著這一切的信王趙榛。

“這是……”苗玉鳳雙手抓著牆壁,那強悍的劍法像是直接淌入他心靈最深處,讓他從靈魂發出一種戰栗。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與自己的手下人馬是多麽的微不足道,他們的堅持又顯得多麽可笑。因為這個信王趙榛根本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裏,這個女人至少明白,即使在這個腐朽的王國,這樣的力量也足以得到尊敬。隻要信王趙榛願意,他可以在任何勢力之下得到比現在在石門多得多的權力。

當然,前提他是假的信王。不過,在信王趙榛沒有直接與信王軍明目張膽的聯係之前,他們畢竟還不敢太過相信這個強悍的年輕人就是信王本人。

苗玉鳳忽然發現自己找不出任何一種可能,可以解釋這一切。

但最後他終於想起了那一天夜裏,莫統領得到他應得的一切報償的一夜,那個改變幾乎所有人命運軌跡的晚上。信王趙榛帶來的那個小女孩,還有他眼中的堅定。

‘他是上天神仙遣來的天神下凡,為所有人豎立了一麵旗幟,當人們聚集在這旗幟下後,腐朽的一切恐怕都會被改變了。’苗玉鳳忽然想道。

這時,巨大的怪物地動作再次讓每個人都適時地閉上了嘴。隻見對方張開嘴巴,一吐,吐出了一具類似於人的血肉模糊的,發著惡臭味道地屍體。隨後,又是一張嘴,又是一具屍體,這具屍體顯然是一條鱷魚的。

吐出了五具屍體後,巨蟒立刻變了一個樣子,顯得立刻精神靈活了起來。頓時,巨蟒昂起前麵的身軀,前腹部著地時巍峨得像是一條矗立的蛟龍。靠近了之後,大家這才借著微弱的夜明珠看清楚,他的顏色是天青透綠色的顏色,構成這種顏色的鱗片邊緣和鋼鐵一樣折射著冰冷的光芒,角質化的鱗片每一片都巨大達幾寸長,遠遠看起來閃閃發光、仿佛披掛著一層金屬盔甲。

他那醜陋的、棱角分明的三角形頭顱,深陷的眼眶中鑲著兩粒放著寒光的眼睛,隻是瞳孔中透出一絲代表著黑暗的深邃。

地底巨蟒,在這種生物的成年體麵前,鱷魚也乖巧得像是一隻小狗。他是這個複雜隧道最下層領域食物鏈的頂端,生活在這個鮮為人知得地方的霸主。

在現在這個時代,對於這種巨蟒有傳說是天上的真龍在凡世的後代,不過在信王趙榛曾經生活的年代中,這個說法自然是荒謬的。

但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不礙於這種地底之中的霸主的名頭。那怕是強如信王趙榛,在麵對這麽一頭巨獸,也一樣有危險。

信王趙榛立刻在心中大罵,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黴就遇到了地震,見到了這個一個混蛋玩意。

這簡直是喝涼水都塞牙,自己不過是想搶奪一個糧倉基地而已。不過,現在他卻隻能鬱悶地接受這一切。

但還好,看來這鬼地方還算寬闊,便於自己施展本事,要是正好剛夠蟒蛇的身軀竄動的話,那麽自己恐怕就真的危機了。

“他娘的,今天已經將你斬首與此地。”咬牙切齒的想到這裏,他心中忍不住充滿了一種報複的快感。

但與信王趙榛此刻心中豐富多彩的感想不同,當其他人看到這頭仿佛小山一羊巍峨的龐然大物時,心中想法不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滋生著一種仿佛抽緊了心弦的恐懼。

即便是那些沒什麽見識的、從小到大沒出過灃州灃陽的少年,至少也認得出這東西屬於那傳說中的蛟龍一類。

每個人都聽著關於龍的傳說長大,無論是那些神話中的天上呼風喚雨、口吐風雷的真龍,還是那些噴火的蛟龍猛獸,太多的故事來描述這些生物所代表的威能。

不要說喬陵、馬東與那個文弱少年一齊屏住了呼吸,就連苗玉鳳、馬月英與張鐵牛都忍不住怔住了,由於光線黑暗,他們開始還沒有發現他們麵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是,他們現在才發現,這頭渾身閃耀著青藍相間光芒的巨獸哪裏是什麽蛇,分明是蛟!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蛟龍,可惜的是沒有長角。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

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反應過來的反倒是馬東,或者這個少年天生就要粗神經一些,他忽然猛力用手推了推一邊的那個少年,指著前麵還被巨蟒堵在一個小洞穴中的文弱少年,小聲說道:“他、他又挑戰了,他要救咱們的人嗎?”

那個文弱少年一言不發,他看著那頭如同傳說中的蛟龍一般的存在,緊張得心中怦怦直跳,雖然明知道對方的目標不是他們。可普通人在這樣得巨獸麵前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渺小的感覺,仿佛對方隻要輕輕揮一揮獠牙和尾巴,四散氣流也可以把他們輕易殺死。

當然他這麽想倒是不無道理,傳說中的蛟龍也很厲害的。隻不過現實中的巨蟒就是再厲害一百倍,也不可能做到破壞周圍的堅固岩石這種事情,更不要說用氣流殺人那樣荒謬的事情了。至於那個巨大的石頭,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的在洞穴中被他推動到了那裏罷了。其實,他也是因為路被堵了,才被堵截在這裏的。

“那個!聞哥?”一個少年對文弱的少年說道。那文弱的少年名字叫聞耳,顯然也是他們群體中的一個重要的頭目。

“不要吵”文弱的少年聞耳第一次加重了口氣,他皺著眉頭使勁搖了搖頭。雖然對麵的巨蟒吸引他的目光,可他心中還停留在之前的一幕,那個細節讓他心中微微一動。

“是一條蛟龍。”一號緊張起來,他細細抿著嘴唇、銀色的眸子緊盯前方,手中的銀色長槍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無論如何,傳說中的產物,不論是信王趙榛再次強調對方是蟒蛇而並非是什麽狗屁蛟龍什麽的,但是這個強大的猛獸無論如何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信王千歲,一定要小心。”信王軍特戰隊戰士隊長輕聲提醒道。

他話音還未落,站在他們麵前的那個巨蟒忽然身體一彈衝天而起,他快得驚人,縱使在信王趙榛眼中也隻留下了一抹淡青色的行動軌跡。

信王趙榛反應也非常快,再次舉起長劍,舞動出一道道劍芒。對於這條巨蟒來說,這條劍芒非常熟悉,一道道金光閃閃的劍光,讓他有一種如同倒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的感覺並沒有出錯,信王趙榛劍法的速度正在加快,一旦碰到了蟒蛇的軀體上,就立刻能利用加速度給對方一個難忘的傷口。

長劍如電閃雷鳴般舞動,在信王趙榛手上交織起一片銀色的大網。信王趙榛如同一個天神大仙一般,使用著讓人眼花繚亂而又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劍術與傳說中的蛟龍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