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信王趙榛的命令後,王之義感覺到因該在請示一下信王趙榛,便請示了一番。“我要怎麽做,千歲?”王之義道。

“你是侍衛長還是我是侍衛長?見機行事,自己判斷。”信王趙榛答道:“你哥那個呆子都能成為統領一方的大將,我相信你也沒問題。”

“啥?”信王趙榛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是幫他與你規劃一下人生而已。”

“明白,”王之義一躬身,道:“榮幸備至。”

“去吧。”信王趙榛點點頭。卻看到紅衣少女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王之義在經過對方時,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和羅月兒小姐的身材真像,童顏巨`乳皮膚白嫩,原來大人你喜歡這個類型的。”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馬月英咬了咬牙看了這家夥一眼,與他錯身而過,走到信王趙榛身邊。

信王趙榛問道:“馬月英,沒事吧?”

馬月英微微一愣:“恩?”

信王趙榛看著他。“我沒事。”紅衣少女擦去臉上的血,隨口答道:“隻是千歲,一號他……”

“我知道。”信王趙榛點點頭說道:“一號內傷了,不過不重,相信他的恢複時間並不會很長。

馬月英看了這位年輕的王爺一眼。

他隱約知道信王軍特戰隊戰士與這位信王趙榛之間半個師徒特殊的關係,以及他們一致的做事方法。雖然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隻要確定一號沒有事就可以了,雖然信王趙榛沒回答,不過他已經從信王趙榛的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因為他知道信王趙榛絕不是那種對於自己手下部署漠不關心的人。

戰場上的局勢正在改變,事實上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已經越過了守城士兵在府邸之外的最後一道防線。

崔猛退走後,立刻向莫統領的軍隊下達了撤退進入府邸的命令,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正因為自己的這個命令,戰場上的局勢一時間變得更加難以收拾起來。

崔猛這位猛將已經習慣於指揮金軍大軍作戰了,雖然也了解宋軍的習性,可要論及對於宋軍心理的把握,畢竟趕不上那些真正的宋軍將軍。當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構成的洪流一樣沒過零星的殘餘金軍後,失去了金軍的支援之後,莫統領的軍隊人心渙散,已無立足的餘地。本來就軍心動搖,更不要說一聲撤退之下,莫統領手下的軍隊們士氣全無、像是被趕鴨子一樣**。這還是信王趙榛指望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趕著這些人進入莫府一起解決,特地命令崔猛吩咐單宏飛不要急著趕盡殺絕。否則估計這些平日裏飛揚跋扈的士兵們此刻早就哭爹喊娘的不剩下幾個了。

而對此,崔猛也隻能感到目瞪口呆。

事實上當崔猛翻身上馬時正好看到這樣大軍潰散一幕,他忍不住暗罵一聲:“一群飯桶,蠢貨!”

不過咒罵沒有意義,崔猛也明白這一點。他抬起頭看到夜空中那閃閃發亮的啟明星,心想要是兀術大帥的主力在這裏就好了,用人海戰術也能堆死信王趙榛。不過他也知道這隻是一個妄想,因為兀術主力在北方境擁有更重要的抵抗信王軍主力的任務,主力還要用來與信王軍軍團的對峙。而且,就算能來,也要突破宋軍和信王軍的聯合阻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明白兀術私下將精銳劃給他一部分,趙構同意他們這批人南下到他的控製區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讓他沮喪的是,那信王趙榛一出手就讓他前後損失了接近一成多的實力。不過還好,隻是蒙古弓箭手而已。

不過要說現在信王贏了,那也沒這麽簡單。

內城方麵還有百十名守衛,其中大部分是莫統領私自養的私人家兵的騎兵,依靠他們倒是能支持一段時間,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下隻有帶走那位莫統領大人才是最保險的方法。至於能不能支持到大軍趕到還很難說,他不願意冒險,崔猛想到這一點,默默地把目光轉向了北方。

“年輕的人類,我們之間的交手在繼續呢。”

崔虎催促戰馬越過潰兵,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府邸。

他黑盔黑甲,拖著長長的鬥篷,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經過府門。進入府門,崔猛下達命令,讓門廊內的士兵關上府門。他果斷地放棄了重新整編後麵那些累贅的打算,且不說那個年輕的信王會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再說崔猛也不打算讓這些人衝擊府邸,免得讓對方有機可乘。

至於外麵那些毫無戰鬥力的宋兵是死是活,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不過等到這位金國軍隊的金軍大將,換好新的衣甲來到府邸牆頭上時,卻發現信王趙榛與他的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已經來到了府邸高大的城牆之下,速度比甚至他想象中還要快一些。那些潰兵在他們的衝擊之下正沿著府邸兩側的街道逃竄,絲毫沒起到任何阻攔的效果。他回過頭,看到莫統領身穿一條絲質長袍站在他身邊,麵色一片青白。

“崔大人?”這位莫統領大人忍不住問道。

“這裏肯定攔不住他們。”崔猛看了一眼下麵,就冷冷地答道:“你想要保命的話,就得跟我走。”

莫統領一愣,他沒想到連縱橫天下、大名鼎鼎的金軍都要敗了。“那我的人怎麽辦?”他小聲問道。

“你還管得了他們?”金屬麵具下那精明如電的雙眸冷冰冰地掃了他一眼。

莫統領一窒。

他正想說什麽,卻忽然聽到身邊一片驚呼。兩個人都同時回過頭,卻正好看到幾個身穿短打衣袖的人,推著一輛投石車,從眾人之中走出,他們點著火把,拿著火藥彈。

莫統領一怔,那是石門兵器庫裏的火器。自己明明讓人去破壞了那些火器的,沒想到被那個信王弄到手了。但崔猛已經低吼道:“是火器,攔住他們!”

但晚了,王之義已經將手向下一放,開口道:“點火!”

石門街道上,一群身穿布衣拿著武器的人,在快速前進。而周圍,卻一片寂靜。

“沒有發現敵人。”“這邊也沒有發現敵人。”

“這邊也沒有那些該死的狗官爪牙和金人。”喊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此起彼伏。苗玉鳳回過頭,焦慮的瞳孔中折射著一層淺淺的光澤。那些金軍與官兵去那裏了?女債主纖長的手指一動不動地按在細劍的劍柄上,心中疑惑有如一片逐漸彌漫開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所有人皆在這迷霧之中環首四顧,卻一無所獲。

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在黑暗之中前進,腳步聲沙沙作響。一切的未知潛藏在夜色的寂寥之下,一種造反起義與官府作對的後果,無形之中冰冷地攫住每一個人的心靈。恐懼就像是一片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陰影,他不用發言,也扼住所有人的喉嚨。每一個人都用在黑暗中顯得亮晶晶的眼睛,四下警惕的看著,生怕那些忽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金軍和官兵們會從某條巷子湧出來,將他們包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橫穿過半個城區,本以為會在途中與那些嗜血的敵人正麵遭遇,然後展開一場殊死搏鬥。可敵人好像隻存在於臆想之中,這裏的金軍與官軍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苗玉鳳疑惑的回過頭,一個少年手中照明火把的光芒滲入他瞳孔深處,倒映出對方那張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一些蒼白失去血色的臉。

“寨主?”少年問道。“幹什麽?”

“是不是那個信王判斷錯了?”他小聲說:“他們會不會繞到其它地方去了?”

“不可能。”女寨主斷然否定了這個判斷道:“戰場上爭分奪秒,對方的人不會蠢到不知道我們進攻的方向。”

“可是……”少年還想再說什麽,前麵卻有人喊了一聲道:“寨主!”

兩人皆是一怔,不約而同地向那邊看去。

“怎麽了?”“發現了屍體,和打鬥的痕跡。”那個人喊道:“寨主,你過來看一下。”

苗玉鳳與少年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跟了上去,而倆人一轉過街道拐角,頓時愣住了。

長街之上完全變了一副景象。

這裏像是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惡鬥,放眼望去,地上鋪設街麵的石板幾乎找不到一塊露出來的,觸眼所及盡是一個接一個的屍體。崩裂的牆麵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掀翻,有一些磚頭甚至被掀飛到了幾十米之外,這裏起碼經曆過一場大戰對決。

苗玉鳳抬起頭,看到不遠處一棟厚厚的磚牆向內凹陷下去,坍塌在一邊。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一邊向前走去,一邊看著那些土坑之中東倒西歪的金軍、以及宋軍還有來不及收拾地穿著布衣地人的屍體。

“那些百姓是什麽人?”女護法團長看著那些屍體,皺了一下眉,屍體的穿著與城外的貧民無異。這倒是好解釋,可是在這些人的屍體旁邊是好多金兵,又應當怎麽理解?他仔細觀察過了,發現傷亡比接近五比一,也就是說一具百姓的屍體旁邊至少有五具金軍的殘骸。這個交換比,若是城外的貧民都有這個戰鬥力的話,苗玉鳳倒要懷疑一下莫統領是怎麽活到今天的了。

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都搖了搖頭。

苗玉鳳眼中閃了閃,這一夜發生的事情有一些超出了她的認知。這時街上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到兩個騎手在夜色下策馬奔馳了過來,停在了他們麵前,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女寨主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抬起頭,開口問道:“怎麽了,前麵有什麽發現麽?”

“寨主!”那個騎手立刻答道:“城門方向有交戰的聲音。”

城門方向有交戰的聲音?

意思是,這些難民竟把金軍何支援來的官兵平推回去了?

所有人都停下來,忍不住麵麵相覷。這是什麽樣的情況?

黑暗之中,火把的光芒搖曳著。

少女靜靜地坐在火把麵前,紅澄澄的火光勾勒出他麵頰柔和的線條,一明一暗之間,優美的線條延伸至脖子美麗的鎖骨下地陰影之中。她漆黑的眼睛折射著火光,仿佛瞳孔最深處

點亮了一束搖曳不定的火苗。此時的少女安靜地抿著唇,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兩人才能合抱的火焰忽然從地下升起,帶著碎石與泥土,轟中了支援的莫統領手下軍隊的海洋之中,火浪橫掃而過,‘劈裏啪啦’一陣亂響,無數碎裂散架的屍體被高高拋起,掃飛向一邊。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獸皮長袍、麵色冷漠的男人站在城牆上指揮著一隊貧民扔著霹靂彈,仿佛清掃垃圾一樣,一次又一次將下麵湧上來的金人和莫統領的軍隊轟擊的打退。而那些站在他們身邊,甚渾身布衣的蠻人戰士,正用幽幽的目光盯著下麵敵人的進攻,隨時準備擊退那些隱藏在這些烏合之眾之中的金人勇士高手的偷襲。

戰鬥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但終於有一個高大的蠻人走到少女身邊,恭敬地低下頭道:“吉倩倩小姐,好像有援軍到了。”

吉倩倩眼中閃了閃:“什麽人?”他問道。

“好像是江湖中人的劍俠客和幫派弟子,還有一些起義的百姓。”

她回頭向城牆下看了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回過頭,點了點頭。然後他輕輕轉過身,看到羅月兒正雙手抱著自己那個珍貴的包裹,上半身完全趴在另一邊的城垛上。她此時閉著眼睛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垂下,像是一道刷子,美麗的臉蛋在火光映襯下紅撲撲的,嬌豔欲滴,倒是引人憐愛。

吉倩倩有些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伸出去拍了拍少女的臉蛋。

羅月兒立刻砸吧砸吧嘴,下意識地揮揮手小聲嘟噥道:“怎麽啦!”

吉倩倩忽然感到一種脫力的感覺。

“羅月兒。”

“知道了知道了。”羅月兒在皺了皺眉毛,就是眼睛不睜開。

苗玉鳳第一次看到吉倩倩時吃了一驚,這位成熟的女寨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她也終於看到了那些裝束奇怪的家夥了。那些蠻人手裏有大量的霹靂彈,城門外的官兵與少量的金軍勇士在他們火器的壓製之下,幾乎毫無作為。別說他們來晚了,估計他們就是不來,恐怕這邊戰鬥的結果也絲毫不會有改變。不過他心中不由得想到這些人又是何方神聖。她不知道這些人又是不是那個年輕的信王手下,不過如果是的話,是不是說明對方根本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那麽花中龍那邊,那個信王趙榛也應該有一些後續措施罷。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雖然知道這也很正常,但還是感到有一絲不舒服。就好像下定決心的拚命了,最後卻被別人否認了自己的勇氣了一樣,雖然他心智早已成熟而堅定,可是難免還是有一些期待。尤其是在這一天夜裏的戰鬥之中,在親眼見證了那個信王趙榛手刃了莫統領的幫凶之後,她心底隱隱產生了一絲期望,期望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契機。

在這個亂世之中,漂泊不定永無寧日。她希望那個信王趙榛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主紫,至少可以讓她手下的大多數人能過上好日子。可果然權貴都一般貨色,不管多麽與眾不同,但永遠整天隻會想著怎麽謀劃別人,所以也對其他人充滿了猜疑,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那個信王趙榛,也逃不出這個圈子。女寨主將自己的長發掠至耳後,想到這裏就變得一言不發。

但吉倩倩抬起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近一個頭的女人,麵色平靜一動不動,仿佛絲毫不示弱。這些應當是信王千歲收服的江湖劍手?他想,然後稍微思索了一下,心中大概理清了信王趙榛的思路。不過他眼中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忽然閃過一絲明悟。她開口道:“請問你們是?”

苗玉鳳看著這個小姑娘,雖然對方的年紀比他小得多,可是他還是感到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又是一個厲害的小丫頭。”女寨主在心中腹誹了一聲,不過開口時卻是一副揶揄的口氣,她說道:“苗玉鳳,金花山寨的寨主團,我們是信王千歲派來的,小姑娘你又是誰?”

試探來了。吉倩倩心中輕輕一笑,卻麵不改色地答道:“我也是信王千歲的屬下,確切的說,我是他的工匠大師和暫時的幕僚。”他平伸出手道:“這位是羅月兒小姐,他是信王千歲的未婚妻。”

羅大小姐打了個嗬欠,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果然是信王的人,苗玉鳳心中一動。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厭惡與失望。

這一絲失望與厭惡並沒有逃過吉倩倩的眼睛。果然,他心中閃過與苗玉鳳同樣的想法,但麵色一轉,冷冷地開口答道:“不過苗玉鳳小姐請不必猜疑。雖然我以千歲手下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卻並不代表我認同他的做法。”她抬起頭,冷著一張臉看著女寨主道:“所以寨主,請你幫我轉告千歲大人。”苗玉鳳有些驚訝,她又有什麽事情需要自己轉告信王趙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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