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龜裂,然後化為碎片落了一地。信王趙榛握著光禿禿的劍柄,看著周圍已經被自己刺死的十幾名金軍勇士,頓時丟掉了劍柄。然後他隨手從腳下的金軍萬人敵勇士的屍體上,拔出一柄劍來。說來尷尬,這些普通長劍已經沒辦法承受住他全力發動的力量,他現在無比懷念光明雙劍,雖然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金彈子搖搖晃晃的從牆壁廢墟中站了起來,之前那一下,雖然不至於讓他立刻就身受重傷,但此刻也非常不好過。信王趙榛強大的力量爆發後,隔山打牛的水準,全力出手時不是人人都可以用胸口去擋一下的。

但這位金軍將軍按住甲胄上的創口,來不及抱怨,因為在他的視野中,信王趙榛的身影正在逼近。不過,他也有幾十高手正在阻擊信王趙榛。

金彈子磨了磨牙齒,後退一步,雙手舉起戰斧,他用盡全力向前一揮,兩聲刺耳的金屬顫鳴一瞬間刺穿了整個戰場。

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甚至忍不住下意識的堵住了耳朵。

信王趙榛沒料到這金軍將領竟然也會這一手,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馬月英已經悶哼一聲連人帶戰戟一起被彈飛了出去。

而信王趙榛,則被趁機煞開抵眾敵圍住,十二名萬人敵勇士一起用力,十二柄彎刀如商量好的一般一齊用力,加上另一名金軍猛將同時砸來的狼牙棒。信王避無可避,四兩撥千斤,長劍抵住眾多兵器,隻感到手上巨力湧入,信王趙榛引動十三把兵器,側身一避,躲開對方的兵器。

一劍震開十幾把兵器,信王趙榛身體一傾,躍開眾敵人的包圍圈。

信王趙榛剛剛避開眾敵,金彈子全力一擊打出的戰斧就到了。信王趙榛忙用力提劍擋架,戰斧與長劍相交,'鐺啷'一聲巨響,本來就沒有站穩的信王趙榛,身體向後倒去的同時、眼睜睜的看到剛剛入手的普通長劍與金彈子的戰斧一起化為無數飛散的金屬碎片。

信王趙榛立刻側身躲避,金屬碎片帶著可怕的餘力紛紛射向他與金彈子,叮當當一片亂響,信王趙榛側身避開,而金彈子身下的戰馬也被激射的碎鐵片擊中要害,悲鳴一聲倒在地下。

但更讓從戰馬下抽身而起地金彈子心驚的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十三幹將們的力量,還趕不上一個信王趙榛。而自己利用信王趙榛站立不穩,加上戰馬的衝擊地突然全力千斤一擊,卻隻是雙方的武器被擊碎而已?對方絲毫無損,自己卻還折了戰馬。

金彈子利用自己十三強悍的手下,再次結陣圍攻對方的時候,立刻要用自己的寶兵器了。

信王趙榛剛剛閃避開重敵的圍攻,突然眼角一跳,果然看到那高大的金彈子一把丟掉斷裂的戰斧,同時大手中出現了一抹刺眼的金屬反光。

金軍將軍獰笑一聲,手裏已經緊握住了一柄短槍刺向了信王趙榛的肩膀。短槍的速度極快,前進的方向浮起一層銀青色的光芒,他向前,仿佛一條拉的筆直的閃電銀線。

太快了,正在躲避十三把武器的信王趙榛,根本就避無可避,金彈子用盡全力向前一刺,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馬上自己就可以享受到這個天下無敵,殺了大金無數猛將地信王趙榛,悲催而淒厲的慘叫聲了。

到時候,自己生擒了對方後,廢了信王趙榛的四肢,喂上慢性毒藥,送給莫統領,莫統領自然會將即將死亡的信王趙榛送給他的主子趙構,到時候禍水東引,群龍無手的信王軍與趙構大戰,金兵趁虛而入,到時候自己就是大功臣,封侯拜帥也不是不可能。

正當金彈子一邊全力刺出絕殺一擊,一邊幻想的時候,但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刺了一個空。

這個高大的金軍猛將下意識的抬起頭。飛躍而起的信王趙榛,保持著左手緊握住一張勁弩,右手上弩箭。而信王趙榛保持著右手食指上銀色的鋼矢正對著的姿勢,在半空中向金彈子撇嘴一笑。

事實上他早在第一眼發現金彈子的戰斧不是寶貝武器而是普通生鐵斧頭時,就確定這家夥的主要武器不是戰斧。他一直在等待著這家夥露出獠牙的一刻,沒想到這個金軍猛將果然滿肚子壞水,眾金軍悍將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卻足以使他在脫離包圍迅速的改變方向時,身體瞬間無法掌控,再次躲避開對方的攻擊。

但是,他迅速躍起,就這樣,形勢逆轉。金彈子抬起頭,看到信王趙榛在一笑之後射出一箭後,迅速抽出靴子上的短劍,半空中一個轉身然後接著下落的力道向他一劍削來。

高大的金彈子雖然又驚又恐,但反應卻一點兒也不慢,他馬上閃開鋼箭,並再次避開短劍,並準備還擊。可就在這一刻,之前發生過的一幕再一次生了。

金彈子明明感到自己閃開了短劍,可短劍落下時,還是準確無誤的擊中了他光禿禿的頭盔。

這怎麽可能?金彈子幾乎要怒吼了,可“嘭”的一聲巨響將他的吼聲壓了下去,這位強悍的金軍猛將已經再一次的飛了出去。

信王趙榛借著力道一個翻滾落地,然後向前一縱再次撲了上去。他選擇了明智的放棄了力量爆發的技巧,以免破壞手中的普通武器。

倒地的金彈子怒吼著滾向了一邊,爬起來想要反擊,可讓他忍不住抓狂的是,他明明已經滾開了,可是短劍還是在原來的進攻路線中擊中了頭上流血的他。要不是十幾名金軍勇士和另一名金將拚命阻擋,信王趙榛早就一短劍抹了對方的脖子了。

事實上接下來的戰場上每一個人都看到了這樣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幕:那個信王趙榛發威了,隻見他手持短劍,左一劍右一劍的向金彈子和幾十金人悍將的身上招呼。而幾十金人悍將就好像和他商量好的並預演過似地,隻見那些高大的金人猛將勇士們無論怎麽躲,但最後都被信王趙榛簡簡單單的一劍又一劍,劈裏啪啦的打得滿場亂飛。

那場景已經稱不上是一場戰鬥了,簡直可以說是一麵倒的戰鬥了,隻是,那金軍真的是那個傳說中擁有強大大實力的死神大將金彈子麽?而地麵金人勇士的屍體越來越多,甚至倆名金軍的精銳萬人敵勇士都被信王趙榛刺擊中了脖子咽喉而亡。

在場的不隻是幫眾、劍客的戰士們,甚至連那些莫統領的士兵,遠遠的看到那一幕,都忍不住有點兒神經錯亂了,早就聽說過信王趙榛神仙轉世,信王趙榛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厲害?

然而迫於信王趙榛表現出的恐怖實力,莫統領的軍隊更是一潰千裏。沒人願意打沒有希望的戰爭,這些為了權勢與金錢而聚集在一起的士兵當然就更不願意了。

信王趙榛劈完最後一劍,手中的短劍終於碎裂。而所有的金軍勇士也紛紛死亡成為屍體,他遠遠的看著金彈子與另一名金軍猛將好像沙包一樣重重的飛了出去,各自撞塌一麵牆,忍不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丟掉了手中的劍柄。

他已經盡量減輕自己的力道,但是這把劍還是隻承受到了現在。

他抬起頭,準備找換一把長劍,可正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前麵的煙塵飛揚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怒吼:

“該死的,這是什麽實力!這究竟算是什麽實力!”

金彈子悲憤的怒吼,一時之間回蕩在整個戰場之上。

信王趙榛感到身後有人靠近,鼻端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他不回頭就能感到馬月英走到自己身邊,她目視前方解下自己的佩劍。雖然馬月英並不常用,但依然鋒利,她默默地將自己的配劍交給了他。

信王趙榛接過劍,正好看到金彈子高大的身影分開牆麵,帶著渾身淅瀝嘩啦往下落的石子土塊站了起來。

在揚土飛塵中,金軍悍將恨恨地看著這邊,信王趙榛的強悍實力讓他猜疑不定,他的實力與信王趙榛詭異的武技相比,完全落在下風,幾乎一麵倒地被壓製。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在一號與那些信王軍特戰隊的帶領下,一往無前地向莫統領的私人軍隊發起衝擊,但金彈子現在也隻能與自己身邊的副將一起,一動不動地與信王趙榛對峙。

他原本穩操勝券,但此刻甚至擔心那個神秘莫測的信王趙榛會主動起攻擊,這個金軍猛將按著自己黃色甲胄上的傷口,頭上留下來的血跡也不敢擦,確信自己是不是真的擋得住信王趙榛的進攻。他心知局勢已無法改變,但至少也要把這個強悍的信王趙榛留在這裏。

“能殺了他嗎?”馬月英抓緊了月牙戟,回過頭問。

信王趙榛搖了搖頭。雖然他的實際實力遠遠超過對方,但是對方可以承受犯錯的代價,他卻不行。

信王趙榛早已把生死放在一邊,但他在這個位置,卻要為更多人負責。死很簡單,卻是懦夫的選擇。

“剛才他那一次攻擊是為了把你逼出來,我以為你看得出來的。’’信王趙榛答道,他說的是馬月英為他擋下那一斧的事。

“對不起,’’馬月英忽然反應過來,吃驚地看著他:“你……你知道?’’可她明明是一個人跟上來的,在森林裏離得那麽遠、再說她也有在森林中匿蹤的經驗。

馬月英明明記得他牽著白月遠遠地走在前麵,一次也沒有回頭。她忽然閉嘴,驚詫中帶著懷疑地看著信王趙榛。

她懷疑信王趙榛是不是在詐她。

“你跟我出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信王趙榛道:“如果連這點本事也沒有,我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啊。’’

馬月英低下了頭,在她看來這位年輕的王爺習慣掌控一切,而且我行我素。即使是那個諸人喜歡的羅月兒,他一樣板得下臉來責備,更不要說她了。不過她貿然行動之前就一個人想好了,責備就責備好了,反正她在曾經的護法團中常被斥責,也習慣了一一至少比起被當做棄子拋棄的感覺來,好多了。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忽然想起另一種可能。他不會想要遷罪到大家的頭上吧?少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忍不住抬起頭警覺地看著他。

“你又在想什麽?”信王趙榛從這個馬月英眼中讀出一股明顯的懷疑。

“我一個人做事,一個人擔當。”馬月英皺著眉頭說。

“擔當?’’信王趙榛看著一動不動的金彈子和他身邊的副手,心想究竟是你等得起還是我等得起。不過他也不著急,幹脆,有一搭沒一搭地陪馬月英說起了閑話。

可他這種不在意的態度反而讓馬月英認為,他一定會遷怒於原明教護法團跟隨來的人,畢竟他們有互相監督的責任。她不禁惴惴不安,她沒想到自己一時行為會為其他人招罪。

馬月英咬了一下牙,道:“隻要不罰他們,怎麽樣都可以!’’

她雖然隻是一個孤兒,在明教護法團裏長大的女孩子。但也耳熟目染關於官宦皇族的傳聞。

信王趙榛微微一怔,看著她。女孩子麵頰緋紅,連耳根都滾燙來起來。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低聲說道:“怎麽都可以……大人,但請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

“啥?’’信王趙榛一時有些腦子短路。“還不夠嗎。’’馬月英咬著牙問。

“什麽?’’信王趙榛有些不解的說道:“他們?他們是誰?’’

“龐正,還有大家。’’馬月英道。

“我為什麽要找他們的麻煩?”信王趙榛的頭上冒出了黑線,他被小姑娘的跳躍性思維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馬月英呆了呆,她抬起頭用棕黑色的眼睛,看著信王趙榛,仿佛是要分辨他神色之間的真偽。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失了口,但立刻閉口不言。

信王趙榛忽然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麽,他笑了一下道:“以你的性格,如果不跟上來,我才會奇怪。’’

“是嗎?’’馬月英微不可聞地道。她又別過頭低聲自言自語地喃喃的說道:“說得我好像是倒貼的笨蛋似的……”

“那倒沒有!”那麽低聲的話,信王趙榛也聽到了。他搖搖頭說道:“我隻是尊重你的選擇而已。’’

“那麽其他人呢?不會連坐怪罪吧!”馬月英的眼神閃了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就像是人可以任性,但不能時時刻刻都任性一樣。’’信王趙榛答道:“我一樣尊重他們的選擇,但選擇之後,餘下的就是對於這個選擇剩下的責任而已。因此想必你在這裏,也不會選擇逃避吧?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並肩作戰,為什麽要責備你或他們?”

馬月英垂下眼瞼道出了她的心裏話,她說道:“說到底,我們還是外人。”

信王趙榛看了她一眼,忽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子的想法。他當然希望她與明教其他人成為自己的部下,他們的戰鬥力,放在任何地方都會引起重視。

不過他們信王軍與明教是兩個團體,他們還有些感覺被排外,需要時間慢慢地融入信王軍這個集體,不過這樣從感情上來說來得更加穩固。

因此信王趙榛他隻是笑了笑,不質可否。

喧囂的戰場上,信王趙榛與金彈子一時沉默著。信王趙榛看金彈子握著那支短槍,金軍將領眼眶內的戰鬥之火依然旺盛地燃燒著,但是他一動不動,等待機會。信王趙榛知道他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定在這裏了,他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前麵的戰局,幹脆對馬月英說道:“馬月英。’’

“在。”馬月英道。“去支援一下一號,好嗎?這裏交給我。”信王趙榛說道。

馬月英點點頭,提起月牙戟。

她看著塵土飛揚之中的金彈子與他的副將一起肩並肩的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千歲,用命令就可以了。”女孩子的聲音輕輕說道,信王趙榛微微一怔,眼角餘光卻看到馬月英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煙塵彌漫的街道上。信王趙榛一呆,隨即笑了笑。

他看著金彈子與他的副將,雙方一動不動。畢竟,信王趙榛經過了激烈的戰鬥,體力消耗與用力過度道手臂,讓他也吃不消。

而信王趙榛與金軍將領對峙的同時,戰場上的另一邊,一號卻遇到了麻煩。當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持續不斷地驅趕著莫統領軍隊湧向莫統領府邸時,憑借戰鬥意誌與戰鬥力上的優勢,一直順暢的攻勢卻在逼近府邸時遇到了麻煩。這裏是士兵們的最後一道防線,但站在防線後的卻不僅僅隻有莫統領的軍隊,還有一排排金人戰士。

這些金軍士兵與信王趙榛在戰鬥中見過的大不相同,與一般的金軍戰士相比截然不同的服飾。他們穿著獸皮衣服,手持長弓,腰佩彎刀。而每一個都背著三到四盒箭矢,他們靜靜地站在防線的背後,一動不動。但事實上在先前短時間的接觸中,他們一照麵就給江湖劍手們造成了極大的損失。而若是信王趙榛在此會分辨出這些金軍是蒙古人組成的精銳縱隊,這些蒙古部隊是金軍之中的突擊縱隊,是兀術軍隊中著名的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