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趙榛並沒有猜錯,這一天傍晚,山賊的人馬從位於高山頂峰的寨子四散而出,準備追擊截殺信王趙榛。

山坡上綠色的灌木發出一陣簌簌的響動,一隻手將灌木草叢左右分開。灌木的背後,信王趙榛與身後的特戰隊戰士都一臉冷靜地看著山穀中的動靜,信王趙榛端倪了半響,開口道:“山賊還挺多的。”

“這是我們發現的第三隊山賊。”特戰隊隊長的瞳孔中映出下麵蒼翠山穀的風貌,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

“從這個距離上來看,敵人的老窩也不遠了。”信王趙榛說道。

信王趙榛說道:“好了,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他回過頭喊道:“龐正。”

原明教護法團教徒,然而現在已經是他的屬下的龐正氣喘籲籲的從下麵跑上來,抬起頭看著上麵的幾個人,隨後問道:“在!信王千歲,什麽事?”

雖然是才剛剛加入,但信王趙榛已經授意吉倩倩和他們講清楚了他的真實身份。顯然信王趙榛的身份明顯對這些明教教徒的吸引力更大。

比起漂泊不定,居無定所的生活。這些窮苦人出身的武者們也更願意成為一位王者的隨扈,至少可以安定下來。

尤其是從那群侍衛的描述上和傳說中信王趙榛的事跡來看,明顯看得出這個年輕的王爺並不同於大多數貴族的剛愎自用與冷淡,他毫不漠視下屬的生命。雖然他們剛剛從肖山河那裏吸取了一個教訓,但生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他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也隻有更加努力罷了,好引起這位大人人的重視,將來搏一個功名利祿罷了。

“把命令傳達下去,準備動手。”信王趙榛看著山穀下麵答道。

“沒問題,我這就去。”不過走到一半,這個年輕人又回過頭有些不解地問道:“信王千歲,其實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恩?說吧。”信王趙榛回頭微笑著說道。龐正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我覺得按照千歲您現在的實力,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我們隻要一路殺過去,我相信那些山賊根本無力抵抗。”

雖然話有些含糊,但信王趙榛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答道:“可能說出來讓你有一點失望,因為金人與明教大聖王的人馬恐怕現在都在山上。而且,那些山賊可能不止你們所知道的百餘人,而是千餘人。”

龐正一愣,大吃一驚。信王趙榛笑著說道:“怎麽,害怕了?”

龐正立刻說道:“不害怕,昨天我們宣誓追隨您的時候,並不是因為您是什麽人,而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所以,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是作為什麽人,我們都不會違背我們的承諾,我們會誓死效忠您的。”

劉振東是一位山賊頭目,在往常的行動的任務中,他得到的命令往往直接而簡單。襲擊村莊小鎮或者搶奪商隊行人。他們也偶爾也充當偵查的部隊,這是他們最討厭的任務之一。斥候的任務太過複雜,也很勞累,不適合他們這群一天想著少勞多得的家夥。

劉振東也不喜歡不能揮出自己優勢的事情,他的優勢就是搶錢、搶糧、搶女人,殺人、放火、睡女人。

他抬起頭,瞳孔映入朝陽那金紅色的光芒,太陽的暖意驅散了一夜之後殘餘下的最後一絲冰涼。

看著周圍複雜的山林,他厭惡地甩了甩腦袋。作為山賊,他很討厭這樣的奔波。他們的大哥要求他們搜索出一隊人的蹤跡,可那些人在哪裏呢?

在這裏,是一片廣闊的無邊的林海,說實在話劉振東覺得要從這片森林中找出幾個人顯得有些異想天開。

但這位山賊尉官還是小心謹慎地緊緊抓住自己的長槍,右手向前,僅有的一根指頭指向前方的森林。他下命令,讓自己的部下分散開進入前麵的樹林裏。

當劉振東把自己的手下派進那片林子裏之後,等了好久,他的部下卻變得毫無音訊了。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一點。

可即使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也稍微顯得晚了一點,這個山賊急急忙忙地想要後撤。同時還在腦子裏想怎麽編好一個如何向他的老大,也就是山賊頭子孫正先解釋給自己開脫的事情。

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孫正先雖然在他的大多數部下眼裏就是一個粗鄙的、不合群的暴發戶,但同樣也是一個精明的山賊頭目。劉振東知道自己這個老大並不好糊弄。他要怎麽回答呢?但他很快就現自己不需要為這個問題而操心了。

因為他轉身後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自己背後,至於他們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劉振東完全沒有感覺,他隻知道那個年輕人冷冷地盯著自己。

而且,這個山賊還能感覺到,那個年輕人的身上,正散發著讓自己都無法動彈地巔峰強者所特有的氣息。

戰鬥結果是很快的,十幾個‘弱不禁風’的山賊在二十多個巔峰戰士的麵前,根本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劉振東當場就束手就擒了。

不過唯一讓山賊慶幸的是,那些捉住他的人似乎暫時不打算要他的命。但不幸的是,這隻是諸多壞消息之中一個看起來比較讓人容易接受的而已。

劉振東自己作為斥候就很明白,偵查部隊有時候會抓一些舌頭,在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之前讓這些俘虜多活一會。但他們最終的下場通常隻有一個,偵察兵不會帶著累贅一起行動的。

同時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吐露實情,那些冷漠無情的斥候有很多辦法讓他品嚐到比死還要可怕的滋味。

作為一個老練的山賊強盜的偵查兵,劉振東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並不陌生。因為他將麵對他以前做過的事情,不過他不害怕,因為他已經做好了隻要對方一逼問他就竭盡所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山賊可沒有什麽忠誠和節操,為了保住性命和自己不受皮肉之苦,他可是可以將任何事情全都可以說出來的。

此時,他的手腳都被一條繩子緊緊地捆著,不過他還是抬起頭小心的打量著四周,不過劉振東很快就現了一個事實——如果說要抓舌頭的話,這些人抓得也未免太少了一些。這位山賊頭目很快看到自己的所有其它部下都死了,全部大屍體都在,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他不是笨蛋,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生存狀況可能有點危險。

這些人就是自己要偵查的敵人,那麽他們是誰?老大也沒有告訴他們。這裏可就已經靠近山寨了,這些人出現在這裏想要幹什麽?

劉振東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忽然眼前暗了下來,之前那兩個擒住他的人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這位山賊頭目立刻咽了一口唾沫,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如果能活下來,他是無論幹什麽都願意的。

可關鍵是怎能麽才能保住性命?

在他思索如何活命的問題時,信王趙榛也在盯著他看。

他站在這位山賊小頭發麵前,仔細端倪著對方,然後微微笑了一下。

他在劉振東麵前蹲下來,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臉,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在想我會問什麽,然後好傾其所有告訴我所有你所知道的事情,然後再求我饒你一命,對嗎?”

劉振東張大嘴露出了一嘴黃色的牙齒,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被看透了一切。這個山賊甩了甩腦袋,怎麽都沒有想通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是說對方具有什麽神仙的能力?

可如果對方有這樣的能力,那豈不是說他唯一可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機會都不存在了?劉振東忍不住哆嗦起來,退一萬步說,他並不奢求活命的幾率,隻求這些可怕的敵人不在臨死前好好折磨他一番就夠了。他忍不住用棕黑的瞳孔警惕地盯著信王趙榛。

“你在害怕?”信王趙榛又開口問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感到身後響起一陣低沉的竊笑聲。他聽出那是羅月兒與吉倩倩的聲音。信王趙榛一時忍不住有點懊惱,心想我說你們好歹還是給一點麵子,沒看到我正在辦正事嗎?

不過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事實上他第一次對那頭山賊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被他震住了。可經曆過第二次,甚至這是第三次之後,大家就現他們這位信王千歲不過是在裝神弄鬼罷了。可也許這些人並不明白,信王趙榛這其實不是讀心能力,也不是裝神弄鬼,而是實在是他和這些強盜、土匪之類的家夥打過太多交道了,對於他們的一些反應喝本性早就了若指掌。哪些山賊沒節操,信王趙榛早就心知肚明。

隻是山賊劉振東這個時候顯然沒有餘地去關心其他人,他已經被信王趙榛嚇壞了,他幾乎可以確信這個人類是一個半仙,一個可怕的可以看穿人心的半仙。他看到信王趙榛站起來對著他微微著一點頭,按著對方的額頭說道:“那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山賊點頭如搗蒜,趙榛給他喂了一顆藥丸,說道:“這是斷魂散,沒有我的解藥,你會全身潰爛而死。所以,想活命,就聽我的。”劉振東連忙表示自己可以完成任何的任務。

此時,在山賊的山寨之中。山賊大王孫正先正與一個山賊頭目說話,孫正先說道:“你是說他們向東南方撤離了?”

“是的,頭兒,我的人在山腰看到他們沿著東麵的山穀撤退,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

劉振東推開門進入那間屬於孫正先的大廳時,看到自己的一個同僚,正在對坐在中間那張高高地椅子上的山賊大王報告著什麽。

這一幕,讓他有些緊張,但最終還是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風,他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思路走了上去。

而那個正在作報告的山賊這個時候似乎也說完了要說的話,在孫正先的示意下,他轉身與劉振東錯身而過,離開了這間大廳。

這個變節的山賊不敢回頭,也不敢正視孫正先的目光,他在這樣的情況下隻能低下頭。不過他隨即從地上的靴子的數目認出這座大廳中還有額外的兩個人。

事實上他知道這兩個人,他們都是明教大聖王楊幺的人,但似乎與自己的頭領有什麽交情。劉振東在昨天下午就見過這兩個家夥了,但他知道那是頭兒的事情,他可不敢多問。

他把信王趙榛告訴他的話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自己就是記自己的名字都沒有這麽認真過。

那個半仙威脅的話語還猶在耳邊,性命攸關啊。

而在劉振東心懷鬼胎的同時,王山嶽與明教大聖王教的高層教徒也在打量著這頭新進來的山賊。不過讓他們有些不以為然的是,這些山賊都是一個個軟骨頭地恭順的德行。

倒是孫正先看到自己的部下低頭謙卑的樣子很滿意,他開口問道:“劉振東,你回來得比我預料中要早一些,怎麽,發現目標了嗎?”這位山賊強盜頭子問道。

“是的,頭兒。”劉振東那裏低頭戰戰兢兢地答道。

他的態度倒是沒有引起孫正先的懷疑,畢竟他一直以來就要求自己的部下要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

隻是此時,這位強盜頭子稍微有一些不耐煩,他揮揮手答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吞吞吐吐的了,劉振東。有什麽就快說,你又看到了什麽?”

“是這樣的,頭兒,”山賊小頭目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結結巴巴地答道:“我和我的人在正東方遠離我們山寨的駱駝峰受到襲擊,損失了一些人手。襲擊我們的人好像正是您說那些人,一共有十五個,有兩個女人,一個年輕帶領著他們。他們很厲害,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損失了……十四個兄弟……”

“正東方?駱駝峰?那距離我們山寨可是很遠了啊!”孫正先一愣,好像壓根沒聽到那個損失似的:“你確定是正東方的駱駝峰?”

劉振東怔了怔,他本來還以為自己的頭兒會大雷霆呢。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趕忙點了點頭。

王山嶽聽這兩頭山賊在那裏嘰嘰咕咕的交談,早就顯得不耐煩了,等到孫正先提高了聲音,他就知道出問題了。他馬上抓住這山賊的肩膀問道。

孫正先打開他的手,罵道:“這次是正東方,而且已經遠離我的山寨,這太好了,你的對手在和我們捉迷藏嗎?”

“東方。”明教大聖王高層教徒一愣,隨後說道:“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這裏麵一定有陰謀。”

“有個屁陰謀,”山賊強盜頭子大罵道:“現在的情況很簡單,對方已經發現你們了。你們安排的那個什麽狗屁年輕人去咬住對方,肯定已經被對方幹掉了。那些類正在往東逃跑分成三路,他們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和追兵。軍事上這叫金蟬脫殼,你知道麽,多學著點,這種把戲我見多了。”

“不可能!”明教大聖王教的高層教徒差點沒跳起來,他說道:“和那家夥一起去的還有我的被下了迷幻藥提升了數倍實力的被控人偶高手。”他激動用幹枯的爪子揮動著,說道:“他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是你那個蠢貨被控人偶迷路了。”孫正先冷冷地諷刺道。

“被控人偶會迷路?你在放屁嗎,蠢山賊!”大聖王高層教徒早就瞧這個和自傲的山賊不順眼了,直接開罵打斷了這個山賊頭子的話。

孫正先在山裏當大王當慣了,哪裏能吃住對方這樣的咒罵。如果是王山嶽的話,畢竟人家有金國朝廷的背景,他還不敢吭氣,但是一個起兵造反地明教大聖王楊幺的手下,就敢如此放肆,他直接起身拔出了自己的戰刀。

王山嶽連忙回頭攔住激動得想要衝上去的孫正先,對大聖王高層教徒與孫正先怒道:“衝動什麽?都是自己人,你們這是幹什麽?想內鬥麽?”他說話頂用,倆人便都恨恨的哼了一聲,氣呼呼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隨後,王山嶽對大聖王高層教徒說道:“從這一點上來說,孫大王說得沒錯,對方已經現我們的真正企圖是他們了。現在他們肯定不會再一頭撞上來,逃跑是必然的事情,因此現在我們不能再在這裏等待下去了。”

“那我們要怎麽辦?”明教大聖王高層教徒一呆之後問道。“當然是追出去。”王山嶽說道。

“追哪一路?現在不知道那個信王到底是在哪一路。”孫正先沒好氣地問道。

王山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答道:“說你是蠢貨,你還真是蠢貨。莫非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嗎?你的部下呢?當然是兵分三路,我們人這麽多,難道你還怕區區十多個武功高強實力還算雄厚的護衛,就把我們各個擊破了不成?”

孫正先被對方的話一窒,他張了張嘴,雖然心中憎恨對方輕蔑自己的罵人地話語,但是卻也發現好像這該死的人說得並沒有錯。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他語氣弱了一些,問道。“當然是立刻”明教大聖王高層教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