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水看到那個信王趙榛舉起的手向下揮了一下。伴隨著他的手這一揮,四麵八方的森林中,突然出現了好多身影。

頓時,有數十個身披輕型甲、麵無表情的人從四麵八方衝了進來。這一下,宋一水的臉色就變了。

就在前不久,信王軍支援而來的第一批精銳戰士來了。他來晚了,如果來早一天,雖然一樣拿信王趙榛沒什麽辦法,但至少不會把自己葬送在這裏。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宋一水臉色一變的同時,那些明教教徒甚至是吉倩倩的臉色都同時變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那數十個包圍過來的信王軍戰士們,忽然以極快的,非人的速度跑了過來。

而且來的人,一個個的武功極為高強,有的甚至是從樹上飛躍而來。並且,他們的戰鬥力極為強悍。他們的手段,甚至不能說是戰鬥高手,而是殺人的機器。

宋一水隻感到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耳光,明教大聖王高級教徒甚至沒來得及從現狀中清醒過來,就已經被一片刀光劍影淹沒。劍過,血液飛濺,人頭高高飛起。

戰鬥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武功雖然高強的高階明教大聖王教徒,在信王趙榛進行培養從童子軍中挑選特殊訓練之後的特戰隊麵前,簡直像是初生的雛雞一樣無力。

特戰隊的戰鬥技巧,是信王趙榛精心訓練出來的。他們不僅僅是身體素質出眾、裝備精良那麽簡單。

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麵對他們這群,有著九百年後無數武學大師和殺人機器們不斷精進搏殺上的技巧地戰士。

麵對一麵倒的廝殺,宋一水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有多麽的無奈。

在戰鬥之前,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在這些最精銳的戰士眼中就足以出賣敵人的一切意圖。他們就知道你是出左手還是右手,或者是出腳。在那以前,利器就已經從你的空虛之位刺入了你的脖子或胸膛。

信王趙榛看道甚至有高階明教大聖王教徒,試圖在這些自己訓練出來的特戰隊戰士麵前,賣弄他們那點可憐的戰鬥技巧。他忍不住好笑,別說這些可憐蟲,就是以他的經驗,也不敢在這些自己培養地真正的殺人機器麵前忽視對方。

明教大聖王高級教徒們圍成一圈,拚命的抵抗。但是,在自己的主公和恩師外加王爺的麵前,殺這些敵人盡然還沒有全部殺幹淨,特戰隊們憤怒了。

明教大聖王高級教徒顯然沒料到自己爆發出最後潛力的反抗,竟然反而激起了特戰隊戰士們的憤怒,他們加緊了屠殺的殺戮。

他們遠處用弓弩射擊,近處用長劍砍刺,有的直接上樹點名射殺敵人。很快這些特戰隊就將全部敵人殺戮一空。

但不管其他人怎麽去想,戰鬥依舊在真正展開前的一瞬間,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好像就是眨眼的時間,一個個高級的明教大聖王教徒就已經變成了地上冰冷的屍體、

黑紅色的血液順著那些無頭的、冰冷的軀體上橫流而出,沿著林間凹凸不平的地麵蔓延,滲入了長滿了苔蘚地黑綠色的地麵。

宋一水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道釘在原地,他張大嘴,喉嚨裏發出哢哢的聲音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場麵上才傳來一聲脆響。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回頭,才看到原來是六個逃難的明教弟子中的那個還準備拚命,卻沒有出手一下地那個大漢,他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而他本人好像還兀自不覺,一臉震駭地看著那些重新停下來整隊的信王軍特戰隊。天哪!這些人還是人麽?在這麽複雜的地形能找到他們的信王,已經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他們盡然還如此的厲害。

六名明教教徒忍不住看著信王趙榛,心中震撼無比。信王趙榛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

但就在所有人都在發呆的時候,那個被迷幻藥控製的少女卻‘嘩’的一下放下長槍攔在特戰隊與宋一水之間。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不願意讓這些特戰隊戰士殺了宋一水。

少女抬起頭,她抿著嘴,麵色有些凝重。她已經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這些信王軍特戰隊戰士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可即使如此,這樣的認識依舊不能讓她眼中的戰意消退。她重心微微下沉,身體前傾,已經擺出了一副準備搏殺的姿態。

“馬月英?”少女的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讓龐正等人以為還是過去的時光裏,那個願意為明教護法團中任何人而戰的馬月英。

“馬月英,那家夥是個叛徒你為什麽還要袒護他”那個明教大漢忍不住喊道。

“原諒我,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他。”少女咬牙切齒艱難的說道。但是她的眼神中,卻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在少女的心裏,是不願意保護這個叛徒的。但是他隨即搖搖頭,好像要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一樣,隨即,她變得異常的冷漠地說道:“我要執行任務,我不能眼看著他死在這裏。”

“馬月英?”宋一水一愣,這一次連他都好像從少女的背影中看出了原來那個馬月英的影子。

“還不快滾”少女對宋一水怒道:“去找王山嶽大人。”

宋一水呆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向後跑去。

但信王趙榛看到這一幕,眼中卻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他的見識何等豐富,一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位少女戰士的掙紮。

排異反應這說明這個女孩本身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她之前說那一番話完全是以她本身的意識出發的,否則她剛才怎麽能說出那種話。在現代世界,各種迷幻藥都有,隻是需要長期給服用,就能完全控製一個人的心智。

而信王趙榛的前世,訓練的課程中就服用過各種藥劑,來用意誌力和身體抵抗這些迷幻藥。漸漸地,他才能夠對各種迷幻藥免疫。

意識到這一點的信王趙榛,忽然明白為什麽這個女孩是用毅力來抵抗迷幻藥對自己神智的入侵。這個女孩子真是有毅力得很啊,想到這裏他不禁有點倏然起敬起來。

不過起敬歸起敬,那個讓人惡心的宋一水可不能放跑了。信王趙榛可不是喜歡放虎歸山的人,這家夥擺明了是個養不熟的惡狼,萬一將來報複傷到了羅月兒或者自己身邊的其他人,那豈不是追悔莫及?

他果斷地打了一個手勢,意思很明確:打暈那個丫頭,幹掉後麵那個王八蛋。

信王趙榛身前的特戰隊戰士們立刻跟隨著主公兼任師傅的希望信王趙榛地手勢,立刻出手了。

在山林裏,山賊占據著一座最大的高峰,這座高峰比其他山脈都要高,並且易守難攻。

不過讓孫正先自豪的是,他一向欣賞自己的遠見。比起那些隨便占個山頭就自稱大王,臭屁烘烘的家夥們,他可是自認為是一個懂軍事的專家了。

刺死,他房間的周圍,放著一些風格迥異的不知道從哪裏搶來的各色陶瓷瓦罐和銅器花瓶,以及少數文墨字畫。

這些家具和古董並沒有什麽規律地堆在一起,不過孫正先尤其喜歡這一點,這些東西是他命令他的部下將這些東西搬過來堆在一起擺放的。以方便他每天欣賞——雖然大部分都是贗品。

當王山嶽與明教大聖王教徒的高層教徒一起推開門進入這間孫正先的聚義大廳時,三個人對視一眼,都一齊冷冷地哼了一聲。

後者是因為根本不想看到這兩張討人厭的臉,前者是因為不屑於這頭四肢也不發達、大腦也不複雜的山大王地粗俗的審美觀。至少王山嶽就看不出這間大廳與垃圾場有什麽區別。

“喂,你們來有什麽事情啊!說好了啊,沒錢的事情我不幹。”孫正先整了整自己絲綢袍服衣服的領子。這是他從一個路過的士族子弟那裏搶來的,一張皺巴巴的長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微笑,他說道:“王老大,你來幹啥子呀?”

“最後提醒一次,我的名字是王山嶽,是明教護法,同時也是金國特派官員。你可以叫我王護法或者王大人。”

王山嶽實在沒心情去糾正對方從土匪堆那裏學來的,稱呼山大王的叫法。於是他點醒了一下這個山大王,不要故意用山大王的慣用稱呼來叫自己的名字。

“都一樣。”孫正先看了看後麵的明教大聖王高級教徒,一臉自得地問道:“我以為你們不會來。”

王山嶽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當土匪當得很是怡然自得嘛。”他四下環視了一眼:“你搶來這些東西,值不少錢罷?”

山賊頭子孫正先那張臉皺得更深了,忍住搖搖頭說道:“不值什麽錢。”

王山嶽與高層教徒倆人互相看了一眼,這頭山賊在這裏當土皇帝,倒是很悠閑自得的。

這位護法團長重新整理了一下要說話的內容,隨即開口道:“現在,我們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你們給的糧食,可以讓我幫一次——我已經幫過你們了。”孫正先不高興地說,他派人盯梢肖山河的人,並發出消息引楊幺與金人的聯軍過來,其實已經引起各方探馬的注意了。

“有你的好處。”明教大聖王高層教徒低聲說道。“好處?怎麽樣的好處?”孫正先說道。

“一條大魚,值很多錢。如果成功了,你可以被金國封為將軍。”王山嶽一臉嚴肅的說道。

‘啪’的一聲悶響。信王趙榛狠狠抓住這個宋一水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按進泥土裏,讓對方發出“嗚”的一聲叫。

從宋一水透露出的消息來看,事實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信王趙榛最不願意接受的就是這個結果,但現在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盯上的就是他。

怪不得派出了如此多的精銳,而且連金人也吸引了過來。原來對付的就是自己。

信王趙榛知道,他們是在利用與趙構暗中聯合的條件,讓大宋水軍阻擋住自己退回來的吳家族人與自己的一千戰士,以及運輸他們的水軍。目的就是自己。

其實他早該想到這一點的,對方已經完全放棄了對於莊大石、肖山河一行人的追蹤,轉而全力搜索他的存在。

這一切恐怕都是那頭該死的狡狐張元正,命令肖山河故意造成的。張元正一直與自己貌合神離,雖然派了最精銳的教徒幫助自己,但是他是想利用自己的勢力。結果被自己反而將那些明教精英們的人心大多都抓住了。現在,就是讓他們脫離明教加入信王軍,他們恐怕大部分人也毫不猶豫的脫離。畢竟對於一個教派的忠心,不如對他們喜歡而追求一生的執著。

恐怕就是因為自己的反手一棋的成功,讓張元正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後,才擺自己一道的。

雖然信王趙榛氣得牙癢癢,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計謀很成功,並且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也讓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吉倩倩聽了宋一水的描述之後一語不發,過了好半天才在一邊建議道:“我們要暫時撤退嗎,信王千歲?”

但信王趙榛擺了擺手。找他的麻煩,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也好,自己的人馬也來了,正是反攻的時候。

他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想看看這些活見鬼的明教大聖王教徒有多厲害,不就是區區一個明教的半個幫派的人馬嗎?信王趙榛心說我又不是沒經曆過征戰殺戮,我到要看看你們有多厲害。

不過他正在發飆,龐正卻小心地靠了過來,小聲問道:“大人,馬月英她怎麽辦?”

信王趙榛回過頭,看到那個被控製的小姐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一邊,而幾個特戰隊的戰士正守在她的旁邊。

殺掉這個女孩?這個顯然不可能,先不說新加入的明教教徒們有什麽想法,就是他自己也不會同意啊。開玩笑,馬月英隻是被迷幻藥迷幻了,自己還是可以想辦法的。

因此他想也不想地答道:“帶上吧,畢竟是你們的同伴,說不定還有救。”

“真的”龐正一驚,然後激動地問道。信王趙榛點點頭:“我隻能試試看。”

龐正趕忙點頭,他當然明白,馬月英這個狀態肯定不正常。

“這家夥呢?”吉倩倩有些惡心地看著被按在地啃泥的宋一水,小聲問。

聽到這句話,宋一水好像全身一下重新恢複了力量一樣,他掙紮著抬起頭來,滿麵是混合著泥土的淚水和鼻涕,竭盡全力喊道:“你答應過,隻要我都說了,你就不殺我的。”

“我說話算話。”信王趙榛點點頭說道,隨後,他拍拍手站了起來。

他板著指頭算了一下自己將要麵對的那些敵人。包括特戰隊剛才給自己提供的信息中提及的數量在千人以上,甚至更多的與敵人勾結的山賊。

然後是明教大聖王教徒精英,數量不會低於兩百,實力個個都武功高強,這是一大麻煩。

最後是王山嶽手下的大約還剩下一百多名的金人和蒙古人的殺手,實力與明教大聖王教徒精英相差無幾,聖旨更高。

然後山賊大王孫正先本身武功還算高強,王山嶽的武功更加的強大無疑,至於明教大聖王教徒的那個高層高手,信王趙榛也大概知道很厲害。

他想了一陣,回過頭,看到特戰隊戰士們已經處理了那個自大狂宋一水。他雖然大約放了他,但是他手下不會放過他的。冒犯信王千歲或者是她的女人,還想活命,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連帶被宋一水帶人俘虜的,和後來又跑過來投靠的明教護法團的教眾們,大約有三十多人。此時,他們們正在他們的同僚,也就是自己的侍衛以及特戰隊戰士們的幫助下處理傷口,這兩群人倒是相處得極好。

“你打算怎麽做?”一個聲音在他身側響起。信王趙榛看到一旁的吉倩倩,愣了一下。這個女人有時候還挺積極的,信王趙榛心中想道。

“如果那個宋一水沒有說謊,明教大聖王教徒們正與那些山賊同流合汙,它們的速度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如果我們先發動進攻的話,等我們抵達那裏的時候,要麵對的可能就不僅僅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山賊而已了。”

“基本正確,”信王趙榛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猜這個時候王山嶽已經見過山賊大王孫正先了,因為他要防備我們搶先一步從東邊溜出去。”

“他們應該已經放出探子了,他們以為我們會逃跑?”信王趙榛笑了一下,說道:“他們會判斷錯誤的,不過正好,我要讓他們知道冒犯我的後果。”

信王趙榛並沒有猜錯,這一天傍晚,山賊的人馬從位於高山頂峰的寨子四散而出,準備追擊截殺信王趙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