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開的樹木,露出的少女麵無表情,強勁的石頭已經扯裂了她身上的鬥篷,露出了下麵黑色的甲胄。少女穿著一件連身戰裙,裙甲甲葉剛好垂至膝上一點,下麵是長靴製式的鋼製脛甲。看樣子對方堪堪的剛剛勉強的躲避開了那巨石,肩膀部位的甲葉上巨大的劃痕。

她以戰鬥姿態雙手持月牙戟擋在身前,好像是用月牙戟抵擋開巨大的石頭的。如此強悍的實力,能將信王趙榛千鈞之力投出的巨石給挑飛,在場的侍衛們忍不住從心底裏發出呻吟。

崔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說這是怎麽了,莫非他們是來到了神話的世界嘛?就在這幾天以來,大師一級實力的高手層出不窮,而且還個個都這麽年輕。

要說這裏是靠近金宋的國都、或者高級教派或者軍隊裏還可以理解,可這裏是荊湖北路地區的最偏遠的山區,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馬月英!宋一水!”

忽然信王趙榛身邊的一個聲音喊道,信王趙榛回過頭,看到出聲的正式被自己的侍衛們拖回來的幾個肖山河手下的明教教徒。

他順著對方震驚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哪個袖發少女身後不遠處,一個年輕人的腦袋正畏畏縮縮的躲在灌木背後,不正是那個一直以來在他麵前拽的二五八萬似地宋一水麽?

“我靠,又是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信王趙榛心中暗罵,他本來以為昨天晚上教訓了這家夥一頓,對方至少會收斂一些,沒想到今天又找上門來了。

不過等等,這家夥怎麽會和明教大聖王教徒混在一起?信王趙榛目光一凝,果然在這個青年的身邊發現了兩名金人殺手和兩名蒙古人。

嗬,原來如此!信王趙榛忍不住輕蔑的一笑,說道:“才剛剛投靠了新的主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將昔日的同伴趕盡殺絕麽?還真是翻臉比什麽都快啊!”

信王趙榛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宋一水,你、你投靠了他們?”龐正等幾個原來肖山河護法團的劍客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回頭看著宋一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這些人畢竟不是笨蛋,聯想之前發生的一切,還不什麽都明白了,脾氣稍微暴躁一些的立刻就袖了眼睛,破口大罵:“你這個叛徒,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成兄弟!”“宋一水,你太無恥了!背叛了大家還如此用力的追殺我們!”

龐正則是稍微怔了一下之後,才問道:“宋一水,這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宋一水估計已經把信王趙榛淩遲了好幾遍了。但是他同時也想到,趙榛竟然是信王,從心底裏又有一種嫉妒羨慕對方地位的複雜感情。要是自己是信王該多好,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他是愛麵子的,但是這個時候簡直連把對方生吞了的心都有了。他本來想躲在幕後,讓明教大聖王教徒和金人幹掉這些以前認識他的兄弟或者說是同伴,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質問,他的良心自然就不必受到譴責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如意算盤還沒來得及打響,就已經被信王趙榛一記人力投石完全打破。現在弄得自己被質問,臉上感覺無地自容,很沒麵子。

他忍不住心裏惡毒的咒罵,詛咒信王趙榛怎麽會發現他?難道護法,不,那個狡猾的肖山河在這裏還有布置?

宋一水想到此時,首先小心的四下看了一眼,生怕這是一個陷阱,不過隨即他又冷靜下來。有吃了迷幻藥,戰鬥力急速提升的馬月英在這裏,他根本不用害怕什麽埋伏。現在的馬月英,吃了那種可怕的迷幻藥之後,可是擁有了武學大師一級的實力,區區十幾個武功高強級地護衛,也是不堪一擊。

他鎮定下來之後,直起身子,輕蔑的看了那些侍衛們一眼。他注意到幾個昔日的同伴或仇恨或疑問的目光,忽然醒悟過來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好麵子的他,怎麽能被稱之為叛徒呢?當然不能了,他現在還算是明教嘛,畢竟大聖王也是明教的不是!

宋一水愛麵子,自然不能在昔日的朋友麵前表示自己叛變了,那樣就說明自己太怕死沒有節操了。所以,他早就做了思想準備。此時的他,不由得慶幸自己做了預案,這也是為什麽他把這些人趕到這個地方來的原因。

將這些人趕到這裏,一是讓信王趙榛一行人抽出人手去照顧這些沒有什麽戰鬥力的家夥。一方麵也是為了被拆穿後更好找借口。

他一笑,說道:“大家聽我解釋,我並不是投靠了王山嶽護法,我隻是和他達成了一個協議,借助他的力量來對付這個家夥!”

他舉起手指著信王趙榛:“這個引起這一切麻煩的家夥。”“我?”信王趙榛指了指自己,忍不住有些好笑。

“沒錯,正是你。”宋一水看著信王趙榛,新仇舊恨湧上了心頭,羨慕嫉妒恨也紛紛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他說道:“要不是你的話,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哼,肖山河哪個老混蛋寧願讓我們去當炮灰,也要引開那些明教大聖王教徒的注意力,也要保證你可以安全離開,人與人還真是不同啊,隻是他大概也沒有想到,事情的最後發展會是這樣的吧?”

他忍不住獰笑道:“趙榛,12個武功高強地護衛啊,真是厲害。不過這一次我們包圍你了,你又準備怎麽辦呢,你還有信心在我的人麵前耀武揚威麽,你昨天晚上在我麵前發狠的勇氣呢?”

宋一水一揮手說道:“王山嶽團長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不然他們為什麽會指派給我這麽多精銳,僅僅是為了追擊你?我不是笨蛋,所以你才是真正的信王,對吧!”

聽到趙榛盡然是信王,所有明教的人都大吃一驚,他們驚訝的看著信王趙榛,都用一種崇拜的神情看著他。信王趙榛耶,天下無敵抗金先鋒,打得金兵屁滾尿流的信王呀!天哪,信王就在眼前,他們的心思紛紛呢活絡了起來。

果然是衝著我來的!信王趙榛反應了過來,立刻在心中罵開了,不過他馬上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忍不住大罵肖山河的無恥,竟然連他都利用上了。恐怕在自己第一時間見到肖山河,肖山河就知道是自己了。

現在那右護教聖者鍾相被殺後,明教最高領導左護教聖者張元正,也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了。恐怕這次利用自己,是張元正這個老匹夫的主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暫且把這筆賬記下,以後有時間在慢慢去川蜀找這老家夥算賬,目前還是先解決這個目空一切的家夥比較好。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龐正在身邊插口道:“如此說來,宋一水,你真的投靠了王山嶽?”

信王趙榛回過頭,看到這個矮個子年輕人冷靜的抬起頭,冷冷直視著宋一水的眼睛。他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直視對方有著深深地失望表情。但是從他的眼神與臉色上,露出了露出了一種毅然決然的神情。

看到對方的樣子,信王趙榛微微一怔,沒料到這個看起來隨和的年輕人也有這樣的一麵。

宋一水一愣,他看看自己麵前的這些人,曾經都是戰友,都是昔日的同伴。他再看看龐正那讓人不敢正視的目光,忍不住下意識的一縮。此時他看到其他人,每個人都是一臉憤慨的看著他。

看到自己自以為是的理由,根本瞞不了任何人。宋一水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本來就是這麽簡單,肖山河已經放棄我們了,你們看不出來麽?哪個老家夥不過是把你們當做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我為什麽要為他賣命,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能選擇更好的活下去的方式?”

“所以你就來追殺我們,向你的新主子表達你的忠心麽?你還記得,以前戰鬥的時候,是誰為你擋刀。你病得時候,是誰為你抓藥看病?你還有良心麽?”

龐正冷冷的質問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宋一水。這些人也曾經是你的同伴,肖山河對不起你,我們也對不起你麽?”

宋一水被對方的話弄得一窒,無法說什麽了。

他咬了咬牙,吃力的回道:“我本來就不想殺你們,你們要和我一起,我還當你們是同伴。”宋一水猶豫了一下之後,才有些心虛的回答。

其實他也才剛剛投靠了大聖王的人,根本沒權利招降俘虜,隻不過礙於麵子,才這樣說的。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龐正有些惡心的呸了一聲,說道:“呸,你個人麵獸心的東西,當初我竟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我真是瞎了眼睛。”

“我們也是!”昔日的肖山河護法團的明教戰士們,這些在戰鬥和逃亡中衣衫襤褸的明教教徒都異口同聲憤慨的答道。

這個時候龐正回過頭來,然後向信王趙榛恭敬的鞠了一躬,說道:“尊敬的信王趙榛千歲,宋一水說的沒錯,肖山河這一次的確是拋棄了我們。但是過去十年以來護法待我們如同親人,如果有什麽怨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了。從這一刻起,我們不過是一群沒有人收留的可憐蟲罷了,信王趙榛千歲。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希望加入你的隊伍,我們沒有什麽要求,僅僅是可以生存下去,如此而已。”

這個年輕人沒有什麽保家衛國的崇高思想,也沒有什麽人人平等的理念。他其實很簡單,在這個時候,活下去。

信王趙榛微微一怔,然後又抬頭看著其他人,發現這些像是難民們的家夥,似乎都接受了龐正的提議。看的出來,這個龐正在這群人中頗有影響力。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不遠處的宋一水一眼,說道:“話是這麽說,可你們忘了?這家夥說我和你們口中的肖山河護法關係匪淺呢,即使是這樣,你們也能接受?”

“那家夥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已經和個白癡沒有什麽兩樣了!他的屁話能信?”教徒中的一個大漢忍不住哼了一聲。

信王趙榛又去看龐正,隻見後者也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宋一水也不是全幹的是壞事嘛,至少把這麽一群經驗豐富的明教高手給自己送上門了。

不過信王趙榛表麵上還是一本正經,嚴肅的答道:“這個稍後再說,現在看起來我和這位宋一水先生有一點個人恩怨要解決,等我把這件事處理了再說不遲!”

信王趙榛說罷,抬起頭看到宋一水竟然張大嘴,很誇張的仰天大笑了三聲:“哈!哈!哈!”

宋一水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好笑的說道:“你處理我?信王趙榛,別看你手中有千軍萬馬,但是都不在你的跟前。大約你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態,我手下這些高階明教大聖王教徒乃是我明教右派教派的精銳,他們每一個都擁有武功高強巔峰的實力。當然,更不要說這位馬月英小姐,她現在是屬於我的戰士。”

宋一水看著神智不是很清楚的馬月英,看著這個美麗的讓自己不能自拔的美少女,口水差點掉下來。

他微笑著對希望你趙榛說道:“你們不會不識貨吧。她現在可是擁有非常強的實力的戰士了!她現在的實力比原來高強至少三倍。在這樣的實力對比麵前你竟然狂妄到說要處理我,哈哈,憑借十幾個武功一般的護衛麽?這個笑話不好笑嘛。”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馬月英的背後,想要配合的伸手想要拍拍袖發少女的臉蛋,但卻被後者極為不給麵子的伸手揮開,美少女回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宋一水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好在他昔日的同伴們並沒有在意他的尷尬。因為包括龐正在內,幾個明教教眾全部都被他的話鎮住了。他們知道這家夥沒有必要撒謊,可他們沒想到這個瘋子竟然喪心病狂的對自己過去喜歡的人下手。”

不過另一方麵,他們心中一片冰涼的是,沒想到包圍他們的是明教大聖王教徒高級教徒們。而且竟然全部都是。

他們畢竟是明教右派中的教徒,還是知道原來這些教徒的實力的。他們自然知道,這些平時從來不出來的高級教徒們的實力。

看到周圍包圍的那些高級教徒們,他們忍不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莫非今天他們這些人真要葬送在這裏了?他們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新主公,不過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個年輕的王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去寬慰他的女伴。

“沒關係,不要理會那個自大狂。”信王趙榛回過身,出人不意的拍了拍羅月兒的小臉蛋,用一種平靜而讓人放心的口氣說道。

“我才沒有怕他,喂喂!你不要隨便摸女孩子家的臉!”羅月兒豎起了小眉毛,她趕忙用手臂擋住了信王趙榛的手,不讓他進一步占便宜,一邊大聲辯解道。

侍衛們心中微微一笑。他們知道自己的王爺千歲表麵上為國為民、正直無私,實則一肚子壞水。他怎麽會輕易吃虧?但不知底細的幾名明教教眾們頓時石化,心中狂喊:“喂喂,這位信王千歲,您的威名去了哪裏了?難道傳說中的無敵於天下是假的麽?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對麵可是一群武功高強的家夥和一個被吃了什麽藥打了雞血的高手存在啊!”

不過信王趙榛依然無動於衷,他的漠視倒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當然不是對於自己人,而是對麵的那個宋一水。

宋一水氣的渾身發抖,信王趙榛與王山嶽昨晚給予他的屈辱。一直憋到此刻終於爆發了。

他忍不住大叫道:“快給我上,去幹掉他們!不,給那個信王趙榛留一條狗命,我要讓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我要讓他生不如死!”他喊出這句話後,又想了想說道:“還有那兩個女人,給我留下!”

宋一水下了命令之後,忍不住獰笑著舔了舔嘴唇。可信王趙榛卻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他舉起了一隻手,示意等一下。

難道對方想說的是“等等?”宋一水看到那個手勢,頓時想到對方是不是要停止的意思?他一愣,他懷疑這個信王趙榛是不是假的。信王趙榛不是傳說中最強大的人麽?怎麽會求饒。

而且,這個時候才求饒是不是晚了點兒,他看著明教大聖王教徒們狂熱的衝了上去,就好像在他們麵前的不是他們的敵人,而是他們的血海深仇的仇敵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停下來的可能。

此時,就是愣了一下,心想這樣也好,正好讓他看看對方到底知不知道恐懼是什麽意思。

敵眾我寡,六名明教教徒們的臉色頓時灰暗了下來,他們忍不住手腳一片冰冷。可即使如此,這些戰士還是毅然決然的拿起武器,準備做最後一搏。

大不了就是死,他們是明教的年青一代的精英,哪怕是曾經頂著這個名號,可就不能違背自己加入明教的承諾,讓這個名號蒙塵。

宋一水瞪大眼睛嘴角含笑,他仿佛想要好好欣賞一下這些和自己作對的家夥最後的下場。可他馬上意識到,信王趙榛舉起手時,隻用微笑的神色。

那是怎麽個意思?宋一水整個人都是一呆,這個信王還在笑,這代表著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對方嚇到精神失常了?

不過他馬上就不這麽想了,他看到那個信王趙榛舉起的手向下揮了一下。伴隨著這一揮,四麵八方突然出現了好多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