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趙榛的身形在半空中一轉折,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此刻與莊大石一戰時不同,他絲毫不敢留力,雖然對方的實力不像是很厲害,但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有霹靂彈。

信王趙榛快如閃電,他的劍由上向下一劃,力量爆發隨即啟動,一道閃光從劍上綻放而出。那個蒙古人頭目還在檢查自己的的傷勢,完全沒料到對方會來得如此之快,他剛抬起頭,長劍帶起的一道寒光已經從他胸前透體而過。

對方慘叫一聲,立刻帶著一條血箭飛了出去。對方的屍體一落地,信王趙榛立刻感覺到腦後生風,他迅速的一低頭,一支箭已經貼著他的背掃了過去。信王趙榛在第一時間反手一把抓住那支帶倒刺的羽箭,向對方一扔後,人已經順著敵人的方向直接向著對方飛越了過去。

雖然對麵的蒙古人箭術高強,但是也顯然沒料到自己的一箭沒有射中,而且對方還扔了過來。此時,眼看信王趙榛用手扔回來沒有多少力道的羽箭,那名蒙古人立刻避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躲避的動作會引來一個殺神。

信王趙榛隻不過是借著飛躍的力道,將劍往前一遞,就已經將鋼劍送入了對方的眼眶裏。他的動作無比熟練,好像他練習過這個動作幾百次一樣。事實上他也的確練習過這個動作無數次,不過那是在前世用匕首而已。

眼部受重創的蒙古人立刻仰頭慘嚎,低沉的慘叫聲一時間響徹森林。信王趙榛皺了皺眉,整個人輕巧地落在對方的麵前,隨後他馬上倒轉長劍,順著對方的脖子一抹。

紅色的血箭噴濺而出,這個蒙古人的嚎叫聲頓時嘎然而止,化為咕咕的漏氣聲。他掙紮著想起來,最終轟然倒地。

信王趙榛殺了敵人,並不代表事情結束了,因為他已經注意到遠處的森林中**了起來。

無論是肖山河的營地方向,還是與之相反的方向上,都出現了大量的伏兵。

信王趙榛立刻向自己的部下們下達了命令道:“準備撤退,帶著那兩個嚇傻了的家夥轉移。”

此時,另外三人也被十二名訓練有素武功高強的戰士幹掉了,還有一個雖然沒死,但是也已經奄奄一息,但顯然還沒有完全氣絕。信王趙榛搖了搖頭,走過去給了他個痛快。

這是,沒跑遠的宋一水與他的同伴被兩名侍衛丟到地上時,這個青年就以他一貫的桀驁不馴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地瞪著在場每一個人。但他看到是信王趙榛一行人,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不過崔虎在後麵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手壓著他的脖子,壓迫性的力量屈迫他向下佝僂著身體。雖然宋一水被壓製著,但依舊仰麵用一雙不屈服的眼睛凶狠地盯著信王趙榛。他掙紮著低吼一聲:“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嗚······咳咳!”

但信王趙榛沒時間和他廢話,他二話不說直一拳打在這家夥臉上,力道之大打得宋一水忍不住向後扭過頭去咳出一口血來。吉倩倩忍不住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羅月兒也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信王趙榛果然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此時,被揍了的宋一水馬上回過頭,嘴角帶血,繼續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盯著信王趙榛。信王趙榛也看著他,剛才的戰鬥引起了雙方的注意,現在不遠處的林子裏已是一團亂,要不是他見機得快,又帶人離開往外跑了一段路,估計這會兒他們已經被堵在那裏出不來了。

因此,信王趙榛才會這麽不爽。他被連累了,這個世界中,隻有他算計連累別人,還沒有讓別人連累過自己的。而且,看到金人聯合楊幺伏擊肖山河的時候,對付他們的人竟然有蒙古人,而且還是霹靂彈的投擲手,信王趙榛一想到蒙古人可能擁有了製造和使用霹靂彈的能力,以及蒙古人也被金人征召作戰,幾種原因相加,讓他的心裏很不痛快。

“你們的敵人不是我們,不想死請不要亂動。”他看著這家夥,然後冷冷地答道。

宋一水咬了咬牙,他這會當然也反應過來了,信王趙榛這群人不可能是森林中那些家夥一夥兒的。不過他心裏卻是憤恨無比,心想這混蛋公報私仇,給了他一拳才解釋,這分明是要教訓他。

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下意識地認為信王趙榛不過是危言聳聽。別人不清楚,但他卻知道一些內幕。他們投奔了明教現在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左護教聖者張元正,遠遠不是一個武林幫派那麽簡單。或許其他人對於可能要麵對楊幺手下的人地追殺有一些惴惴不安,但他卻一點也不擔心。

隻是沒想到那些楊幺的走狗竟然敢先發製人。宋一水在心裏唾了一口,心想這個鄉巴佬大驚小怪。想到這裏,他抬起頭輕蔑地看了信王趙榛一眼。

信王趙榛再去看另一個人,然後他一怔,因為那個人竟然是個女孩子,而且大約是個十八九的姑娘。

她閉著眼睛,黑色長發襯著一張在月光下顯得有一些蒼白的臉。但讓信王趙榛驚訝的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女孩子也一點不顯得驚慌。

她是誰?自己為什麽沒有發現在這群背叛了楊幺的明教教眾裏發現女人的存在?

他腦子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過這個時候崔虎已經在一邊問道:“他們都是蒙古人,主公,接下來我們怎麽做?”因為有外人,他們便不叫王爺了。

“蒙古人?楊幺的手下什麽時候有了蒙古人了?難道是······”宋一水心中微微一跳。

信王趙榛看了一眼北邊的山頭,垂下眼瞼答道:“我們向東走。”

宋一水忍不住輕聲一笑,他出身富裕家庭,讀過幾天書,自認為自己比別人要聰明。他心想既然楊幺的人已經接近到這個位置,就說明護法安排在東邊山頭上的哨崗已經被拔掉,這樣一來,明顯西邊更安全。

這個家夥明顯是一個傻瓜,卻偏要作出一副懂行的樣子。宋一水心中哂笑,宋一水明顯是把信王趙榛當成了一個二世祖了,之前崔虎一出手,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失手受擒,顯然也給這個年輕的宋一水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強大印象。

隻是笑歸笑,宋一水卻在擔心‘蒙古人’的事情。他偷偷瞟了一眼站在信王趙榛身邊那個侍衛頭目,心想這家夥如此高,而且直接參加了對敵人的戰鬥,應該不會說謊。在宋一水看來,武功高的人是不屑於說謊的。

他想要從這些侍衛口中套話不見得現實,看來得找一個機會在這個叫趙榛地二世祖嘴裏撈一些東西出來。想到這裏,他又看了一眼信王趙榛。

但與宋一水的看法明顯不同,崔虎聽了信王趙榛的話卻顯得有些興趣,他說道:“主公,您知道蒙古人?您以前和蒙古人打過交道嗎?”

“差不多吧。”信王趙榛隨口答道:“以前在北部山區與蒙古人的一些將領打過交道。”

“哈……咳咳……哈哈,你怎麽不說你見過金國的皇帝或者哪個元帥啊!”宋一水一聽,忍不住嗤笑道:“蒙古人雖然野蠻,但是他們各部落的將領都是實打實的最強勇士,請問這位大少爺在什麽軍隊裏會過他們啊?”

他說完,輕蔑地看著信王趙榛說道:“吹牛也要打個草稿,真是引人發笑。還有,如果你們要去東邊還是把我放了吧,我可不想和你們一起去送死。”

這家夥還真是茅坑裏的磚頭——又臭又硬。

聽完這家夥的譏諷,縱使信王趙榛再大度,也忍不住又好氣又笑,心想老子不但見過幾個金國的元帥副元帥,還幹掉過一個,說出來怕你也不會相信。

不過信王趙榛可沒心情和這家夥解釋這些,他幹脆露出雪白的牙齒向宋一水一笑,一臉危險的意味問道:“看起來你還不是很清楚你的立場?”

宋一水頓時一噎,才想起現在在這裏根本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不管麵前這個麵目可憎的家夥是不是狐假虎威也好,自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幹脆不再答話。

不過信王趙榛到不介意他當啞巴,他回過頭去問道:“你是誰?”這一次他看的是那邊那個女孩。宋一水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向一邊側過頭去。

“我叫林月軒,這位大人。”少女卻自己開口道。“你知道我不是商人?”聽到他的話,信王趙榛一愣。大人可是百姓對官府官員的稱呼,可算是接近自己的身份了,這個女孩是如何猜測出來的?信王趙榛有些疑惑。

“我還知道更多,我知道現在我們劍手團很危險,而大人你能幫助我們,對嗎?”少女點點頭算是承認,然後繼續問道。“林月軒?”這次輪到一邊的宋一水驚訝了:“他們不過是……”

“對麵是誰?”林月軒卻打斷了宋一水的話,直接問道。

信王趙榛這次是真正的變得好奇了,他忍不住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番說道:“你怎麽知道的?”

信王趙榛回過頭,上下重新打量跪坐在鋪滿了厚厚一層樹葉的地上地小姑娘林月軒。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也說不清楚,這位大人。應當說是一種預感吧,據我所知,楊幺與金人有所勾結,但是還從來沒有幫助楊幺對付過我們。可今天晚上蒙古人與楊幺他們的追兵卻出現在了一起,或許這隻是一個巧合,但我更願意相信這件事是一個事先謀劃好的陰謀。”

“趙榛大人對嗎?我想一般人在受到襲擊時應當是向自己人靠攏才對,盡管我們並不值得你們信任,但想必也要比另一邊明顯是敵人來得好。可是你們大家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遠離,這是明哲保身的作法。”

林月軒閉著眼睛,傾聽著遠處他們的人與楊幺的教徒們和金人的聯軍交戰發出的激烈的爭鬥聲。雖然她一定心裏很焦急,但她的口氣卻是不疾不徐的說道:“但換一個方式思考,至少說明趙榛大人已經分析清楚了當下的情況。”

“想必另有追兵一直尾隨著我們的事情,你也有所察覺了。”

她用肯定地語氣說道:“既然如此,趙榛大人還是果斷地選擇了東邊這個方向。我相信能做出如此果斷的判斷的趙榛大人不是一個莽撞的人。真正睿智的人知道前方是什麽,您就是這樣的人。顯然,敵人清理了東麵我們安排的哨衛,自然認為東麵就沒有敵人了。所以,他們在東麵的防備最鬆懈。”

“但是,比起這個來,我更願意相信趙榛大人其實心裏清楚當下的局勢吧。趙榛大人?”

“不要叫大人,我不是什麽大人官員。叫我趙公子吧。”信王趙榛說道。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林月軒依然認真地問道:“所以說,如果我認真懇求的話,表明我可以勸說我們的人投靠您的話。趙榛公子你一定有能力幫到我們的人,對嗎?”

信王趙榛長長吸了一口氣。若說吉倩倩還算得上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的話,眼前這個女孩子簡直就是妖孽了。她的分析很簡單,但直覺卻敏銳得讓人心悸。

不過對於林月軒的要求,他還是搖搖頭,他說道:“很抱歉,我們不能幫你們。”

事實上我可以開誠布公地和你們說,這些蒙古人和金人給你們的肖護法造不成什麽麻煩,但如果肖山河明智的話,會立刻離開這裏。

“你……”宋一水抬起頭,像要吃人一樣瞪著他說道:“我們之間有約定,你不能一走了之。約定上說……”

但虎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宋一水痛得痛苦地彎下腰去。

信王趙榛不屑地搖搖頭,說道:“你們那個護法頭兒不見得關心這個約定,即使現在也一樣,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最重要的是,你代表不了他,所以你明白嗎?”

林月軒點點頭。“趙榛公子你到底要什麽?”她問道:“金錢?還是權利?仰或是明教的人力。”

信王趙榛一怔,但他馬上搖搖頭:“我對這些都有興趣,但比起金錢和權利,我更不願意卷入一場白忙活的麻煩之中。我再給你們一點提示吧,楊幺與金人勾結要誅殺你們,而且,你們的護法要投奔另一個勢力,你們知道嗎?”

林月軒與宋一水一起變了臉色。

遠處喊殺聲依然響亮,而吉倩倩看著一瘸一拐離開地年輕人的背影,還有他身邊的林月軒平靜的身影。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這麽放他們走了,王爺千歲?”

“不然還能怎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信王趙榛簡單地答道。

“可我總覺得您在謀劃什麽。”吉倩倩斜過眼睛,有些懷疑地瞄了他一眼。

信王趙榛忍不住苦笑著摸了摸鼻尖:“這不應該是你所要擔心的,況且,我在你們心中沒有那麽不堪吧,我記得我之前作的事情都是光明磊落的啊。”

“是,可是我認為領主大人你做事從來沒有一件事僅僅像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也是事實不是嗎?”吉倩倩抬起頭道:“對嗎,信王千歲?”

信王趙榛聽完,眨了眨眼睛說道:“你還是安心的想你的火器製造吧,我給你的那些圖紙你好好的看一看。你號稱是繼承了吉大師全部的水準和能力,我需要的是你的這種能力,而不是一個幕僚。

“那麽接下來,”吉倩倩說道:“籌集資金,買通官府,利用羅月兒小姐的計劃賺取江南還有湖廣等大片地區的錢財。表麵之下的資金轉換背後卻是對這些地區的深入和滲透。我也是第一次發現金幣真是一件好東西,伴隨著它無處不在的力量。信王軍的觸角就像是潤物細無聲一樣深入到了原本錯綜複雜的地盤上,將來隻要掌握了一定的兵權,就能與您快速掌控四川一樣,杯酒釋兵權,拿到那個位置是吧!”

“甚至不需要刻意去經營維持,我們就能聽到來自於方方麵麵的聲音了。各方的官府、大臣、大商、財主、豪強,都成了推動各種賭博彩票的動力了。”她抬頭說道。

“這也是成立商業聯盟協會的初衷之一。”信王趙榛老實地點點頭說道:“不過不是金錢而是利益的力量,人們會不自覺地將自己歸納入某個體係之中。哪怕僅僅是出於自私的目的。但往往做的事情也會使其他人受益,就像是貨物的流通一樣。而且,你說的那個位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獲得的。小姑娘,你可要小心了,你知道的秘密越多,恐怕你的危險也越大哦!”信王趙榛說著說著,饒有興趣的說道。

少女眨眨眼睛,懷疑深了一層:“不,不僅僅如此。王爺你似乎總能比一般人看得更遠,我們還糾結於眼前的利益時,你就好像早已看到了最後的結果。……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天賦,可是您真的是全能天才呢。”

“好了好了。”信王趙榛趕忙擺擺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許這是一種天賦,上天賦予我的。不過一個人考慮事情畢竟有不周全的地方,需要大家一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