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信王趙榛推開那扇厚重的鬆木門時,而孫彥舟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孔彥舟身上一身黑色的勁裝,勁裝是絲綢所織,很新、很亮、很整齊,甚至整潔得連一絲最微小的褶皺都沒有。他抬頭與信王趙榛平視,身前的矮幾上正放著那個白色玉板指。

信王趙榛看到這一幕時不禁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這位搶掠百姓成性的匪兵將軍,後來還投靠了金人的大漢汗孔彥舟,竟然還有些膽識。當然這也使他警惕起來,對方有恃無恐,說明一定有什麽依仗。

“沒想到是你,小夥子,我還以為又是鍾相死後明教那些廢物派來的刺客。不過,當然你也有可能是那些家夥重金聘請的殺手,不過我最奇怪的是這個皇室才能有的白玉扳指,上麵竟然有趙家皇族的刻印!你是如何得到這個玉扳指的,你能告訴我這個答案嗎?”孔彥舟看到他,微微有些吃驚,但還是麵色如常地問道。

明教刺客?能打退明教刺客高手可不簡單。這家夥難道是真人不露相,武功很厲害?信王趙榛心中一陣疑惑,但卻搖頭道:“恐怕不能,不過若大人你好好合作的話,我對殺你事實上並沒有什麽興趣。”

“是嗎,你對殺我沒興趣?那還真是要感謝,但可惜,我卻對殺你很有興趣。”孔彥舟一邊說著,手上忽然出現了一支手弩。信王趙榛一看到那弩矢邊緣閃爍著一絲幽幽的藍光,一看就知道上麵有毒。

不過他早就防著孔彥舟這一手了,他對這些兵匪頭目陰險狡詐地那些把戲清楚得很,對方一動手,他就揮劍‘叮’一聲擋開這箭。隻是還沒等他有時間鬆一口氣,背後忽然一陣風聲襲來。信王趙榛無數次戰鬥中出生入死的經驗和能力,根本不怕這點小計量,他瞬間就回劍在身後猛的一掃。

一聲巨響,偷襲者幾乎是飛出去撞在一側的櫃子上,劈裏啪啦一陣噪音之後,他才咬著牙從一片木料碎片裏爬起來。

他可是成名的劍客,還偷襲對方,竟然被如此的擊飛了,這他媽還有天理王法嗎?

信王趙榛忍不住一陣的苦笑,心想這點計量也想算計老子。老子以前的對手是現代化各國頂級幽靈超線特種兵,這一下偷襲還不是太小兒科了啊?當然他記起在未來九百年時間裏中那些老對手們。他們都是超級殺人機器,沒有、也不需要所謂的高手尊嚴,為達到目標任務不擇手段,他們簡直就是寡廉鮮恥的代名詞,有些人甚至為了猥瑣而猥瑣,那才叫真正的超級流氓會絕頂武術,任憑他誰來也擋不住。

因此信王趙榛早已習慣了,防備偷襲對他來說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換句話說,有人見過不喜歡偷襲的現代特種兵嗎?沒有。

而另一邊那個孔彥舟也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這兩下必得的擊殺居然就落空了,雖然看起來偷襲者很狼狽,卻沒受多大的傷。但事實上大家互相都心裏清楚,對於對方的強悍來說,他受沒受傷沒區別,他們在麵對信王趙榛時,根本就不算是什麽。

孔彥舟皺了皺眉,卻馬上開口譏諷道:“看不出你這個小蛾蟲一樣的家夥還有兩下子,不過這改變不了你死亡的結局。”

他拿起案幾上的白玉板指站起來,冷冷一笑道:“你也看出我這位護衛的實力不如你,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的武功更高,你卻根茶不是我的對手。知道武功高強的明教右聖鍾相父子是怎麽死的麽?就是被我親手殺死的。我不妨給你一個建議,你自己把你的臉畫花,舌興割了,眼挖瞎,耳刺聾髒,手剁下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當然,你那個同伴我要定了,我要她當我的女奴,我保證會對她們稍微好一些,至少讓她過上過母狗一樣的生活,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臉上猖狂地笑了起來。

信王趙榛聽了之後忍不住麵色沉了下來,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心中怒火升騰。他來到這個世界,在客棧被金人伏擊的經曆是最危險的,可就是羅月兒救了自己,而且羅月兒的性格自立而又調皮,一副未來世界女孩的性格,給了趙榛很多歡樂,而且她已經是自己內定的女人了。為此,他怎麽能容忍這個家夥在這裏口出汙言。

他握著長劍的手指都微微泛白起來。“看來你真的是非愛自找死路了!既然這樣,那我就發發慈悲,成全你!”

孔彥舟在暗暗觀察著信王趙榛的臉色,手卻在背後打了一個手勢。屋內的人都有些意外之喜,一般來說老練的大劍客很少因為外物而發生激烈的情緒,那樣會影響自己的冷靜和劍術精準地發揮,但沒想到他隨便試了一下,就擊中了對方的逆鱗。

“你們上!”孔彥舟下命令道。六名劍手立刻從屏風後躍出,與那名暗襲趙榛反被擊飛的劍客馬上向信王趙榛一側逼近。幾人劍術陣法精湛,進攻的路線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破綻。而信王趙榛眼中此刻隻有那個孔彥舟,此時他的身體靜止不動,擺出的出劍姿勢是一種進攻的架勢。

孔彥舟見狀不由得暗自一笑,年紀小的毛頭小子就是年紀小毛頭小子,在同樣是劍術大師的自己麵前,還敢這麽浮躁,自己恐怕很快就能拿下對方。

七名孔彥舟手下的劍客們,忍不住都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等待機會一擊必殺,他們幾乎已經看到信王趙榛露出了側翼的空當。

“攻!”孔彥舟忽然一聲大喊,七人下意識地發動了進攻。對,就是此刻,他們已經抓住了信王趙榛無法防禦的一個空隙。

可七人地臉上的獰笑才隻露出了一半,信王趙榛右手上那把劍的寒光就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噗噗噗噗噗噗噗!”一瞬間七道寒光,七人根本沒有任何退避的機會,條條劍鋒構成的殺機無限的銳刺閃電般向前推進,瞬間擊中並劃開了七人的咽喉,然後他們七個人的身體被重力一引,轟然七聲落地,還伴隨著一些粘稠的**……

在另一邊的孔彥舟幾乎沒從這個變故中反應過來,一柄冰冷的長劍就已經閃電般從一側架在了他脖子上。

“說吧,你想怎麽死?”信王趙榛從七具屍體落地蕩起的煙塵中慢慢走出,冷冷地問道。

“你敢殺我?”孔彥舟強忍著驚懼問道。他無法想像對方的武功強到這種水平,速度快到不可思意,剛才的傲慢變成了現在的膽怯。

“有何不敢?”信王趙榛冷冷的一笑,他是在太佩服這個混賬家夥了,到這個時候看,看看這個人的臭樣正是愉快。

“我是孔彥舟,當今萬歲陛下身邊的重臣,你要與整個大宋為敵?”孔彥舟的目光像是一條狡猾的狐狸,他陰冷地盯著信王趙榛道:“不隻是你,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同伴也一樣會被冠上同樣的罪名。”

信王趙榛聽了,似是在想什麽,沉默不語了起來。

孔彥舟以為說動了對方,繼續說道:“當然,我們之間也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我可以放過你和你的同伴,玉板指我也留給你,我們做個朋友。”他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深的恨意。

信王趙榛這才發出一聲嗤笑,他看著對方,像是看著一個白癡。“你以為我剛才在想什麽,孔大人?”

孔彥舟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他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自己可算是朝廷的命官,是你一個平頭百姓不害怕的麽?

“我在想,有些人真是蠢笨無知到了極點,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信王趙榛搖搖頭:“殺死一個大宋的重臣?還有逃獄?事實上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些小事,因為曆史上的這一天是這麽寫的——在枝江,試圖謀害信王的孔彥舟、吳中信以及周老八等一幹奸人,被英勇的信王殿下逃脫,而至於你,不過是一個被我殺死的奸賊罷了。”

孔彥舟瞪大眼睛,活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信王趙榛。“信······信王?你是信王?天哪,你在胡說什麽?”孔彥舟驚詫的說道。

“你以為我在騙你麽,不過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心情。既然你不願意活命,那就借頭一用吧。”信王趙榛說完,一劍割下他的頭顱。

周圍一群士兵包圍了孔宅,看著牆外的幾具屍體,周老八眯著眼,然後說:“恐怕有人在高處房屋上麵埋伏。”

“馬大魯,你去給我調弓箭手來。箭術給我挑好的,不入流的就不要來了,對手可是高手。”吳中信向上一指,回頭對手下的一位小校吩咐道。

“沒問題大人,您就看著吧。不管他是什麽劍客高手還是什麽刺客高手,我都一定叫他變成刺蝟。”那個小校應了一聲諾,調轉頭就離開了。

周老八的私兵們和幾百城守士兵們在後麵分開成兩列,舉著火把讓這位小校一路小跑過去。不遠處的士兵們亂哄哄地在孔宅外麵跑來跑去,封鎖宅院。整個場麵火光亂舞,跑作一團。

吳中信皺了皺眉頭,對一名手下人說道:“這件事趕緊通知一下城裏孔彥舟的軍隊,讓他們也過來。”那名手下立刻也走了。

“他們出現在裏麵,到處都是屍體,難道說那個孔彥舟已經——”周老八笑眯眯地,作了一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的手勢。

“哼,一個兵匪軍頭子而已。全憑自己的軍隊囂張跋扈,自以為是陛下看重的封疆大吏便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中,他這種人有兵權的時候囂張一時,往後人見人厭。因此橫死街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吳中信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這位孔彥舟大人手裏可是有著幾萬大軍的,陛下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看重他的。”周老八有意無意地在一邊指出同伴的語言中的漏失之處。

“一群土匪而已,遇到金兵一打就垮。”吳中信說道。周老八笑著說道:“金兵?他也就能剿剿叛亂的農民匪軍,遇到金兵不等到打,就垮了。”

兩人討論間,一騎飛報。隻見那騎士駕著氣喘噓噓的戰馬地跑到他們麵前,稟報道:“大人,孔彥舟大人的軍隊到了。”

“哦?來了多少人?”吳中信問。“五百多人,像是先鋒。”騎士說道。“讓他們堵在外麵,把守住院牆外圍。”他用馬鞭一指,命令道。

“是——”騎士得到命令策馬而走。這名騎士剛走,又一名士兵與他錯身而至,那士兵稟報道:“大人,弓箭手就位了。”

吳中信點點頭說道:“這就夠了,讓馬大魯加緊攻入院內。我早懷疑他們有同黨,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不過這一次我叫他們插翅也難飛。”

“那可是皇族苗裔,你打算怎麽處理?”周老八在一邊問道。

“本來還是個棘手的事情,不過既然他明目張膽的殺了那個白癡孔彥舟,別說他是皇族的後裔,就是他是陛下認識的皇室成員也沒人能保得了他們。現在的陛下對於皇室中人看管的可是很嚴格的。”吳中信說道。

吳中信抬起頭,剛好看到一團黑影落在前麵的房屋頂上,然後迅速向他們頭頂方向的院牆奔馳而來。他馬上勒緊馬韁掉頭看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弓箭手們正張開長弓,在一聲尖利的哨子聲指揮下萬箭齊發。

信王趙榛在院牆上一邊前進,一邊用劍將一支支羽箭挑飛落下去。信王趙榛歎了一口氣,緊緊盯著下麵黑壓壓的人群,說道:“既然來找死,就成全你們。”

伴隨著信王趙榛的飛躍,呼呼風聲在他的耳邊環繞,他幾乎可以看清下麵張弓的城守士兵和周老八的私兵。然而弓弦一動,又是一波箭雨飛來,信王趙榛手裏一對長劍舞動,無數箭矢羽箭都被挑飛。

“那是什麽人或者怪物。”吳中信指著信王趙榛那靈活飛躍的身形和快似閃電的雙劍,他感覺那不是人,人能有那麽厲害麽?至少他從來沒有見過。他身邊的周老八眼神閃了閃,但沒有回答。

“那是一個人,大人,武功非常高。”反倒是一個周老八的私兵隊隊長在旁邊恭敬地回答。

“那真是人?”吳中信麵色一變,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早就聽說什麽武功高手高來高去陸地飛騰,看來傳言果然有可信之處。他心中不禁盤算起來,是得罪皇族不入流的後裔還好,得罪那些武林大高手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吳中信大人,我們可沒得選擇。”周老八的眼神動了動,他在一邊推波助瀾的說道。

周老八一看對方有高手,就直接判定為對方是明教中的武功高強的人。對於明教的人,他是恨之入骨。因為明教右派的人起義之後,周老八的田地和財產被他們瓜分了很多。對於愛財如命的周老八來說,所有的明教中人都是他的敵人。

看到吳中信忽然回頭來用一種有些惱怒的神情看著他,讓這位大財主的心中猛然一驚,這個胖子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不過,這些武林高手的確不太好得罪。”

吳中信再抬起頭,心下有點不安。但是朝廷命官死在這裏的話,自己連抓捕都不抓捕,讓城裏的那些其他平時與他不和的官員看在眼裏,恐怕會彈劾自己的。

信王趙榛一邊用雙劍劍打飛那些流矢,然後隨手將右手的那把從守衛手上得來的長劍擲下去,刺死一名弓箭手。隨後他舉起另一支劍,在尋找對方弓箭手的指揮官,然而很快一個人就映入他的眼簾。

指揮弓箭手的軍官馬大魯站在弓箭手隊伍中,他一開始幾乎不相信對方居然就這麽大膽地向著陣地上俯衝過來。但他很快認出了對方的實力非常厲害,長期與明教高手或將領戰鬥,所產生的經驗馬上使他產生了一絲對於危險的預知。

他立刻向一邊的都頭大聲吼道:“夠近了,讓弓箭手再來一波齊射!步兵們準備上!”

士兵們紛紛張開弓,馬上就要準備射擊,而信王趙榛也吸了一口氣,用力的甩出長劍,一道白光脫手而出——那道白光穿過人群的頭頂,直接射向馬大魯。

馬大魯倒吸一口冷氣,剛要想什麽,可還沒等他想到什麽,一道白光已經穿透半空,從他胸口刺了進去。馬大魯立刻被巨大的力量拋揚而起,最後屍首才被遠遠地拋起來落向一邊的地麵之上,失去了動靜。

這一番變故讓周圍的士兵們嚇得臉麵都紛紛色變,忍不住猜測那個可怕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信王趙榛微微一笑,他抬起頭看著前方。雖然現在在對方被震住了,可他自己卻還遠遠不到鬆懈的時候,前後左右還有好幾百士兵的長矛森林在移動呢。

而吳中信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這一幕,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雖說這些都不是什麽精兵,但至少是他拿錢養出來的嫡係軍隊。尤其是馬大魯,是他手上一員悍將,雖然為人粗鄙了一些,但武藝高強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