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聽到吳中信轉述孔彥舟的話,周老八一怔,隨後他簡直要暴跳如雷了。“那個人是皇族後裔?天啊!不過皇族很多,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萬一是個落魄的呢!”周老八又安慰的說道。

“他是怎麽知道的?”周老八問道。“你還記得那個白玉扳指麽?經過那個孔大人手下的高手鑒定,結果鑒定出來是皇家之物。”

“結果呢?”“結果,結果就是我要帶人去把這件事情擺平,大半夜的,那家夥簡直欺人太甚!”他沒好氣地回道。擺平就是殺人滅口,這些事情是他們這些半兵半匪的人常常幹的事情。

“你別衝動,你讓城防兵去辦這件事。我從我的私軍裏抽調一些人幫你好了。”周老八笑眯眯地答道。

吳中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覺得這圓乎乎的臉也不是那麽討厭了。不過他想了想提醒道:“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聽說你最近運了一批甲胄進城?你要小心一些,雖然培植自己的勢力如今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小心不要落人把柄。”

此時,在一處馬廄裏,趙榛與羅月兒牽出了六匹好馬。一匹正是趙榛的棗紅馬,另外五匹也都是千裏駿馬。地麵上,是一片屍體或昏迷的人。

“羅月兒,我們先分開行動,暫時分開一會。”趙榛對羅月兒說道。“那我該怎樣做呢,信王趙榛?”羅月兒眨眨眼睛問道。

“羅月兒寶貝,你去幫我們將六匹馬牽到北門附近的那個暗巷子去等我。枝江的街道,因為我們的逃獄而有可能被監控起來,如果你發現有異就停下來,避開敵人的巡邏隊。如果無法帶著馬逃走的話,你就一個人去北門。小心千萬不要被抓住,萬一被抓就拉響我給你的信號煙火,而後我回來救你。無論如何,淩晨城門一開我們就出城,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或許能趕在封鎖命令下達之前出城。”

羅月兒爽快地點點頭。然後信王趙榛將六匹駿馬交給了羅月兒,便準備走了。“那你呢,信王趙榛?”羅月兒問道。

“你單獨帶馬去那個胡同壓力太大,守城軍隨時可能介入。我去拜訪一下幾個‘老朋友’,好吸引枝江中守衛們的注意力。”信王趙榛不慌不忙地答道。

她點點頭,說道:“你、你自己小心一點。”羅月兒說罷,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她還把這個手勢晃了晃——這是她這兩天從信王趙榛那裏學來的。

羅月兒說道:“我在北門胡同等你,信王趙榛!未來的富可敵國地大商人的馬車,隻有等信王趙榛上車了才會開動哦——!”

信王趙榛聽了心中一暖,這個少女身上的一種未來女孩的特點與調皮,就是最讓自己心動的,他笑了笑,點點頭。

此時,吳中信剛剛到兵營準備要行動了,突然發現府衙方向失火了。“好一個聲東擊西,”吳中信忍不住暗罵一聲,馬上站起來命令道:“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讓第二、第三隊以最快速度集合!”一排排軍官跑了過來。

趙榛推開門,兩個守衛正一臉愕然地看過來,但他們隻看到信王趙榛另一隻手已經拔出了長劍。劍光向前劃出一道漂亮的銀弧,兩個守衛拔劍的動作才剛剛完成了一半手中的劍就‘哐當’一聲連鞘一起被打飛了出去。

他們嚇了一跳,意識到來者不善想要逃跑,可信王趙榛怎麽可能放走他們,毫不猶豫地追上去從後麵一人一劍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因為沒有刻意隱蔽,信王趙榛通過前院中庭時就被守衛發現,他殺了四個人後另外兩個人就四散逃逸,大喊著有敵人。

這個庭院裏的守衛很多,也都是江湖有名的綠林豪客守衛,戰鬥力也很強。因此信王趙榛進入裏麵的庭院時就遭遇了強有力的阻擊。趙榛一推開門,埋伏在後麵的弓箭手立刻動手,亂箭攢射。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幾乎是弓弦剛響箭已至麵前,這也就是信王趙榛,隻見他長劍飛舞,最精準的幾支箭被長劍——撥開,當然還是有幾支箭擦著他的手臂、大腿飛了過去。

信王趙榛驚世駭俗的攻擊竟然讓院內產生片刻的寂靜,直到最後一個屍首落地,發出“啪”一聲輕響才讓所有人如夢初醒。

“劍客大宗師!”“神仙!”“魔鬼!”“妖怪!”“諸天神佛在上啊!是魔鬼我們撤吧!”守衛們尖叫起來,喪失了抵抗意誌,紛紛向後退去。

“魔鬼個屁——!”守衛隊長卜餘山一把楸回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手下,他心裏忍不住大罵。那絕對是劍術宗室,莫非他們竟然卷入到一場武林宗派與官爺們鬥爭中的戰鬥中來了?

他作為守衛隊的頭子也是綠林好漢出身,自然要見多識廣一些,他甚至清楚樓上那位土豪老爺是個什麽勞什子的綠林出身的兵匪。隻是不知道得罪了什麽大門大派了,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劍術大宗師。

劍術大宗師,那可是武林中最頂級的高手級別的人物,每一個都是最強悍、名聲也最響亮的人。其中一個趙忠就是皇帝陛下掌握的核心力量之一。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年輕人就能爆發出那麽強大的實力,一時間卜餘山不禁有些嫉妒起來。

但作為一個守衛將軍大人往宅的守衛隊長,他還是有自己地信譽和責任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拿了高人一等的工錢,他就還記得自己的職責。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大部分守衛已經奪路而逃,剩下的也是嚇得不敢動彈。

眾位守衛們雖然見過厲害的,但是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人,而且還是年輕人,信王趙榛僅僅剛出手的那幾劍就殺了七個人。

卜餘山來不及心痛手下人的損失,他站起來打了一個手勢喊道:“撤退!撤退!都退回來,我們去後層院門口守住,他就進不來了。”

剩下的守衛這才清醒了過來,馬上從各處的門外退了回去。有些人甚至害怕得連自己手中的弓都箭不要了,隻差沒把身上的甲也脫下來丟掉。

這一幕看得卜餘山有些心灰意冷,麵對高手,他的手下鬥誌士無。“將軍怎麽招來這麽個大麻煩!瑪德!”他罵了一句,然後回頭從地上提起之前那個親隨,‘啪、啪’就是兩耳光,將對方從驚恐之中打醒過來,他怒道:“你去城內的兵營報信,去靠訴他們有敵人入侵將軍大人的府宅,明白了麽?”

“入侵啊?可敵人就一個人啊!”那個親隨一愣。

“屁!那一個人我們一群人都打不過去!咱們不是對手,讓人家殺進來,如果將軍刺死了我們都得玩完,懂了嗎?”

那個守衛一愣,趕緊點點頭。這親隨還是有一些小聰明很謹慎的,他生怕對方還有同黨,因此從一側廚房院子的高牆垂下繩索後,一個人偷偷爬了下去,雖然耽誤了一點時間,但至少在他看來絕對安全。

他知道卜餘山寄希望於城中位於另一側南城的兵營,那裏駐紮著一營步兵以策應城內的守衛軍。他們平日裏雖然互相看不起,不過此刻卻滿心希望能快一些見到對方。可還沒等這親隨跑攏,就駭然發現兩個穿著哨兵服裝的屍體倒在庭院牆外的地上。對方難到真的有同黨,他意識到這一點,反應倒也快,幾乎是立刻掉頭就走。

可還是晚了一點,在那之前一道白光從高牆上射出,從這名親隨胸口透體而過。弓箭強大的力量帶著守衛的屍體還向前飛出去七八米,撞在一棵鬆樹上才停下來。

趙榛無奈的看著手裏從敵人處拿來的兩張弓,那合並的弓弦被自己拉斷了,他搖了搖頭。地麵上還有幾張斷弦之弓,這樣的破爛武器和金兵打,不敗才見鬼了。趙榛想罷,站在高牆上盯著外麵看了半天,確認那人已經沒有同黨了後才收回目光。他扔了手裏的破弓,然後看了看遠處失去了自己的蹤跡,找不到自己的守衛們,嘴角一撇,立刻沿著院牆樹木和房屋頂,向前潛行。

卜餘山並不知道自己派出去報信的人已經被幹掉,他現在寄希望於自己手下還剩這些人能多抵抗一會,堅持到援軍趕來。

但是,他們守在中院通向內院的門口上,後麵就是主房,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雖然平日裏看不起,但現在他倒有點羨慕起那些雜役、下仆來,至少他們可以隨便找個地方戰戰兢兢地躲起來,可他作為守衛隊長卻不行。

如果那個將軍大人在他的保護下死了,估計他就得改名換姓逃到山裏去當山賊了。

可是,那個年輕的劍客大宗師很快就消頭在他們的視野裏,不見了。而且,眾位守衛們伸出頭去到處往外院查看,都沒發現有人。

在房牆之上,信王趙榛看了一下下麵緊張的守衛們,他甩了甩劍上的血沫子。他看著前麵三十多個守衛構成的一條防線不禁有些感慨,這些家夥至於那麽不經打嗎?他本來以為應該有一番苦戰的。

他也看出來了,這群守衛比起金人勇士實在是差太遠了。不過信王趙榛顯然料到了敵人不強,不然的話他不會回來冒險收拾孔彥舟的。

趙榛一躍而下,閃電飛舞,立刻就有十幾人捂著自己噴血的脖子倒地身亡。這些人也不過是孔彥舟的走狗,拿錢賣命而已,其本身也未必就想與孔彥舟將來投靠偽齊和金人。當然,即使他明白這一點也不會手下留情的。他知道保護的那個孔彥舟對這些人意味著什麽,因此雙方都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守衛們張開了弓,亂箭齊發。信王趙榛舉起長劍隨手撥開這些箭杆,但其實他隻要擋住卜餘山那一箭就夠了,因為其他人無力的箭矢對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威脅。

“進攻!”眼見弓箭沒什麽效果,對方又越來越近,卜餘山隻有硬著頭皮押著自己人上了。

他組織了五個人先上,這五個人在心中大罵卜餘山,這種情況你幹嘛不自己先上?不過本來他們以為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可才衝出去這些人就感到一道殘影從自己身邊掠過。

他們下意識地回過頭,驚訝地發現那個殺神已經繞過他們到了自己隊長麵前。

卜餘山看到信王趙榛的身影從自己視線中消失時就意識到了不好,他以前和高手交過手,知道高手有一種爆發腿力衝鋒前躍的能力,可以瞬間提高爆發速度。他隻感到頭皮發麻,無數實戰的經驗迫使他舉起劍向前一格,當一聲火花四濺,兩把劍果然交擊在一起。

“不愧是孫彥舟看中的護院隊長,果然有些實力,能擋住自己一擊。”

信王趙榛心想,自己這一劍幾乎沒有任何征兆,換在其它人身上早擊殺了對方了。信王趙榛心念一動,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又是一劍壓過去。這一次是力量爆發,一劍將卜餘山的劍擊飛了,幾乎嚇得卜餘山魂飛天外,他忍不住想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靈活巧妙又精準強大的劍技,外加巨大的力量爆發,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心中發寒。這虧是他見識豐富,真要換其他人估計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而卜餘山立刻後退,將一名靠前的守衛前推到趙榛的劍下。本來他想要指揮大夥反攻,但大夥看到這卜隊長將自己人推到對方的劍下,被敵人一劍刺死。大夥頓時什麽攻擊的念頭也沒有了,直接擺出最龜縮的防禦隊形。

卜餘山無奈,又從一名守衛手裏拿過一把長劍,喊道:“保護將軍不利也是死!他就一個人,我們隻要齊心協力,就能殺了他,並肩上呀!”說著,他先衝了上去。眾守衛一看他先殺上去了,而且防衛不力的話,殺人如麻的孔將軍真的會殺了他們,便一窩蜂的衝了上去。

趙榛與卜餘山一劍交錯之後,兩人的劍都向後彎曲到極限,並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顫鳴。之後信王趙榛還好,而這位守衛隊長直接連退七步,差點一屁股向後坐在地上。

而其他人殺了上去,被趙榛“噗噗……”一頓點刺橫削殺了七人。

卜餘山一退,地麵一地的屍體,讓左右兩邊的守衛們膽顫心驚。“左右都是死!不如拚了!”在卜餘山的吼叫下,眾守衛才如夢初醒,搶過來想要發動攻擊。

可信王趙榛隨手向後一揮劍,一道閃光過去,最前麵的守衛那大好的頭顱直衝而起,血濺出了一米多遠。

然後他再向前,瞬間一劍將卜餘山的咽喉劃開了,卜餘山的屍體頓時倒地。眾守衛見狀,果斷將手上的劍一丟,大喊道:“我們投降!”

“投降就丟下武器,滾!”信王趙榛低喝一聲。殺了這麽多人了,趙榛也不願多殺幾個小蝦米了,他要找正主了。

一眾守衛如蒙大赦,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奪路而逃。他們本來就被嚇得手腳發軟,這會兒自己的隊長都死了,自然也就再也心無鬥誌,隻想著逃跑了。反正逃了去外地孔將軍找不到的地方一藏,也能活下去不是!

吳中信正在枝江東部城防軍兵營中等待消息,可是大火剛剛被撲滅,守衛軍的士兵從孔彥舟的府宅外傳來消息,孔府有屍體,很可能進入了刺客。

吳中信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他側過頭向燈火闌珊的營外看去,麵色一冷。不待外麵的傳令兵推門進來報告軍隊集合完畢,吳中信就打開門,衝外麵吼道:

“都快點滾起來!滾起來集合!讓外麵的第二哨士兵立刻經我去孔宅救那個白癡!”

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道吳大人發了什麽火。

“大人,城門和街道那邊?”有人站起來問道。

“你是白癡嗎?除了那個逃獄的刺客還有誰能攻進孔宅,孔彥舟那個蠢貨他要隱瞞消息讓他自己自嚐苦果就是了。”他罵完消了一口氣,語氣稍微放緩一些說道:“至於城門附近和街道就不用巡察了,城防守衛軍在城牆和城門布置了那麽多兵,不會有差錯的,給我好好盯住孔府就行了!”

眾人一怔,這才各自行動起來。吳中信這才吐了一口氣,可一想到對方是皇族還有高手,他就忍不住感到有點棘手起來。

他忍不住又在心裏暗自問候起孔彥舟的女性親屬來,孔彥舟這個兵匪頭子,天天問自己要軍餉要錢糧,還經常搶掠附近的百姓。今天又得罪了一個不明身份的皇族外加高手,跟上他簡直太倒黴了。

當信王趙榛推開那扇厚重的鬆木門時,並沒有看到那位孔彥舟大人如同預想中一樣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相反,屋內光線適宜,白色蠟燭的數量足夠使寬大的屋內能看到一切。而孫彥舟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孔彥舟身上一身黑色的勁裝,勁裝是絲綢所織,很新、很亮、很整齊,甚至整潔得連一絲最微小的褶皺都沒有。他抬頭與信王趙榛平視,身前的矮幾上正放著那個白色玉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