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當時都懵了,一再勸阻,她就是不聽,執意要讓放毛毛出院。”我驚訝的盯著她,聽著她說下去。“然後她不聽我們的甩開我們就徑直去辦理出院手續去了……”小慧護士咬著嘴唇“可是過了一會,她又拿著夜宵回來了,我們問她你不是辦理出院手續去了嗎?她說沒有啊,她去給方毛毛買夜宵來著。”我嘴微微張著,聽天方夜譚一般。“我們當時都徹底蒙了,我們向她說明了之前她非要讓毛毛出院的事,她說她有間歇xìng的jīng神分裂,讓我們別介意。”姐姐有間歇xìng的jīng神分裂症??我怎麽不知道?“這都是真的?”我問道,我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小慧護士點點頭“然後第二天,毛毛退燒了,她帶著方毛毛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把方毛毛領走了。”可是,小慧護士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延伸驚恐“一會她又回來了,滿臉汙泥,還有血跡,把我們都嚇壞了,她到前台來詢問毛毛還在不在,我們說你不是剛剛把毛毛領走嗎?她聽完頭也沒回的就跑了。”我愣在原地。“本來我們還建議她讓毛毛留院觀察一段時間,順便建議她找一個心理醫師看看…………唉……”小慧護士歎口氣。“按說這種jīng神有問題的病人是不允許陪護的……”她頓了頓“但是當時我們的護士長不知怎麽就莫名奇妙的同意了,還說出了事她擔著。”我的腦袋在飛速運轉,我感覺我好想抓住了什麽東西,若有似無,又什麽都沒抓到。“把你們護士長給我叫來。”我沉聲說道。不一會,護士長忐忑不安的站在我的麵前。“有間歇jīng神分裂的病人你也敢讓她做陪護,你是怎麽想的?”我問道。護士長捂住臉,快哭出來了:“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想的,我直感覺我的思維不受控製似的,莫名其妙的就同意了,而且當時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妥。”她一定以為是她的一時之過,讓毛毛或者姐姐出事了。其實也確實好像是出事了,不過貌似跟他們沒什麽關係。我思考著,突然,我想到了什麽。“你當時是不是看著王憶然的眼睛來著?”。護士長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重重的點了點頭:“嗯!對,當時我隻記得她的眼睛特別的迷人,我看著直迷糊,有點犯困的感覺,好像魂都不是自己了似的,有點像……對有點像初學抽煙的人戒煙好幾天突然抽了一口煙似的,暈暈乎乎的。”我的第一反應告訴我,護士長被催眠了。看護士長現在的反應,後悔的要死,想必她心中是深深愧疚的,一滴眼淚送她的眼中滑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一下,告訴她其實沒什麽大事,大可不必擔心。看的出來這是一位很有職業心很有責任心的護士長,她的這個失誤想必是她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汙點。但是這也怪不得她。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出的護士休息室的,我揮手向他們道別之後,一人出了醫院大門。陽光的位置,相比於我來的時候,往西又挪了很多。陽光依然沒有那麽刺眼,溫和了許多。又要到傍晚了。姐姐的事情又撲朔迷離了一層。姐姐有間歇xìngjīng神分裂症?我嗓子堵得慌,想說話卻用不上力氣。我能感到我拿著手機的手那麽的無力,止不住的顫抖。“喂喂?怎麽了?說話啊你……”那邊SU姐的聲音不住的在耳畔響起,有些焦慮。我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SU姐的聲音分貝一次比一次高。“哦哦……我在……”SU姐第三次催促過後,我方回過神來。“怎麽了你?你姐姐怎麽了?”SU姐的聲音明顯變調了。“……那我再問你,你們那天晚上逛街逛到幾點?”“大概……七點四十左右吧,她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好像是她姑媽打來的吧,然後她掛下電話之後扭頭就走了。”我想我已然猜出來個大概。“她走之前跟你說什麽了沒?”我問道。那邊SU姐頓了頓,有那麽一兩秒沒說話。“她走的時候,非常慌張,說話也語無倫次,嘴裏一個勁的嘟囔,神神叨叨,挺嚇人的。”SU姐的音調微微有點顫,看的出來她還有些心有餘悸。“她嘟囔什麽?”“她一個勁的說完了完了眼睛也瞪得老大老大。就好像……”她yù言又止的語氣。“就好像什麽?”我這邊跟著心也一緊。“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感到發生過的事情就像一片迷霧,時淡時濃,好容易快走出這一團霧,另一隻腳早就又踏進另一團,一團接著一團。“有點像鬼上身……”SU姐幽幽的說道。“她說她弟弟住院了,然後掉頭就走了,連招呼也沒打。”“…………”我不知道說什麽了。“你還有別的問題了沒?”她問道。“沒了。”我飄飄的說道,現在我的思緒早就不在這裏了。“那好,我問你個問題,你知道你姐姐現在在哪嗎?”她焦急的問道。“不知道啊……”看來,擔心姐姐去向的不止我一個人了。“怎麽連你也不知道?我很早就想打電話問你來著,你姐姐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三天?”我徹底詫異了。毛毛住院的第二天我在出租車上接到姐姐電話的時候,她不還跟我說她在上班呢麽?“等下……”我打斷到,“3月26號就是前天的時候,姐姐沒有去上班?”“沒有!自從大前天她從秀水街跑了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一直沒來上班,手機也聯係不上,我們這邊的主管都快急瘋了,就差報jǐng了。”“可是那天姐姐跟我說她是去上班了的呀,而且她還派過來一個同事照顧毛毛。”我感到我都快瘋了。“你姐姐有問題你也有問題嗎?我們那天都有課,除了你姐姐我們都在上班,沒有休假的同事,更沒聽到有哪個同事請假去幫你姐姐照顧毛毛的啊。”我隻感到我頭皮都快炸開了。“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弟弟病得很重,你姐姐得持續留在那裏陪護,可是電話都打不通,後來索xìng就關機了,哎,這邊主管排班都快排不開了這三天她的課程都是我們給補上的,真愁死人了。”我趕忙替姐姐向SU姐道歉,安慰她兩句。“行了,這也不是你的錯,沒必要道歉,你現在知道你姐姐的下落麽?”SU姐說道。“不知道。”我歎了口氣。“那你有多長時間沒見到你姐姐了?”“一天……一天多吧。”我感到腦子幾乎都不夠使了,我已然快分不清我記憶中的現實到底是客觀存在還是幻覺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你就不知道打電話問問?”“跟你一樣,先是各種打不通,後來索xìng關機了。”“…………”那邊的SU姐也沉默了。“……這樣吧……我發動我身邊的朋友和同事再聯係你姐姐看看,你也再好好找找,實在不行咱就報jǐn邊SU姐語氣中透露著掩飾不住的無奈。之後我和SU姐又聊了兩句,草草掛掉了電話。這個時候我感到手一燙,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我才發現不知不覺煙一口沒抽已經燒到手了這電話足足打了一根煙的時間。我扔掉煙頭,坐在台階上,又掏出了一根煙點上。我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我要讓煙霧貫穿我的咽喉,五髒六腑,竄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想用渾濁的煙霧來驅散我混沌的思緒。我用手撐著腦袋,眼睛無神的望著地麵,我感到腦袋快炸了。姐姐有jīng神分裂症?聽他們的描述好像真的是如此。可現實告訴我,事情遠遠沒那麽簡單。如果姐姐僅僅是有jīng神分裂的話,那麽那晚出現在我床邊的那個人是誰?送毛毛去醫院的是誰?    陪SU姐逛街的又是誰?到底送毛毛去醫院的是姐姐還是陪SU姐逛街的才是姐姐?抑或兩個都是?最重要的是,現在姐姐已經找不到了。我找不到,SU姐找不到,她的同事找不到。全世界都找不到。姐姐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大概現在隻有找到姐姐清清楚楚的問明白這一切才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真後悔那個時候還能見到姐姐的時候沒有把這件事情挑明。也許那個時候把毛毛住院那晚的事情第二天對姐姐說了。也許後麵事情的發展會和現在截然不同。我抬頭望了望夕陽西下,陽光越來越黯淡,晚霞開始逐漸鋪開在遠方的天空。一切都好象在昭示著什麽。我望著這傍晚的美麗景致就出了神。就好像靈魂脫離了**一般、直到一個電話把我從神思恍惚中帶回現實。我低頭一看,手機鈴聲大作,來電人:李秀臣。我楞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喂?”“上豐,你在哪裏?”“我在**這裏。”“你去那裏幹嘛去了?”“嗯……有點事……”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有什麽事都本能的不想跟秀臣說了。“哦……趕緊回來吧,晚上7點我帶你下洞。”我拿開手機看了時間,現在是我知道了。”“需要我派車去接你麽?”“不用了……謝謝。”“嗯,那你快點回來。”“知道了。”我掛掉手機,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秀臣的聲音還是那樣湖水一般的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