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結局前篇(一)

“什麽,明天?”陽一修遞了一杯咖啡給左岸,然後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

沒等左岸說話,他已經從口袋裏摸出了煙盒,熟練地從裏麵取了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裏。

“你三叔麵子好大,這麽快就集齊了國外的醫療小組!”陽一修一邊嘖嘖稱讚,一邊吸了一口煙。

左岸抿了抿嘴,說:“其實他回南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拜托他了,隻不過一直在等你的時間,既然現在已經集齊了,就明天吧,明天你跟周局請個假,去把手術做了!”

“那,”陽一修噘著嘴,輕輕湊過來,抓著左岸的手:“你會陪我去嗎?”

“當然!”左岸輕輕地笑了一下,“我還怕你死了沒人給你收屍呢!”

“去你的!”陽一修也跟著笑了笑。

“我終於可以放心了!”左岸將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完,然後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嗯?”陽一修的聽力異常好,自然聽到了他這句如同蚊子叫的話。

“哦,我是說,你做了手術,以後就放心了!行了,你先忙吧。我先出去了!”左岸站起身,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往門外走去。

陽一修愣了一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奇怪。

……

第二天下午兩點,是做手術的時間,陽一修十一點便住進了醫院。

刑偵一隊的人借著午休時間,帶著午餐來醫院看他。

“怎麽就你們幾個人?左岸呢?”陽一修用手指數了數站在他麵前的幾個人,數了幾遍,還是隻有五個。

他的眼神失落了半秒,隨即又恢複正常。

他穿著一件大號病號服,不知道是因為要做手術還是沒吃午餐,看起來麵無血色,虛弱極了。

他正要起身,吳玲身手敏捷地跑過去扶著他,然後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身後。

吳玲雙手抱在胸前,白了他一眼,說:“我們幾個人,好心好意來給你送午餐,你倒好,心裏隻有左法醫!”

“午餐?你們買的是什麽,我快餓死了!”陽一修摸著肚子,他一向懶惰,從不吃早餐,餓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饑腸轆轆。

吳玲將他病**的小餐桌搭好,然後吩咐其他四人把買來的午餐放在桌子上。

看起來很豐富,每個人買了一種,生怕陽一修不喜歡,有牛肉麵,酸辣土豆絲,烤雞腿,還有家庭煎牛排……

陽一修二話不說,拿起叉子就叉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裏。

“嗯,真香!”陽一修一邊吃一邊說,然後又吃起牛肉麵。

關傑不知什麽時候從人群最外麵湊了過來,他低頭看了看陽一修,欲言又止。

“怎麽了?”陽一修注意到他的目光,於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頭兒!”關傑抿了抿嘴,接著說:“那個,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關傑拜托,準沒好事,陽一修癟了癟嘴,繼續吃麵,但關傑接下來這句話,差點沒把陽一修嗆死,他說:“我拜托你一定要從手術室裏活著出來啊!”

“咳咳咳,咳咳咳!”

吳玲連忙拍著陽一修的背,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關傑,又遞了一杯水給陽一修。

陽一修喝了一口水,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胃,說:“關傑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會活著回來嗎?”

關傑連忙擺手否定,他搖搖頭說:“不是不是,是,是我和藺悠準備結婚了,但是,她一定要你當證婚人,假如你死了,我還怎麽結婚啊?”

“哈哈哈,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你放心!”陽一修大笑道,“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那太好了!謝謝頭兒!”關傑隨即展開笑顏。

“對了,”吳玲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錄音器,“這個是左法醫今天一早給我的,他把這個給我過後就離開警局了,他本來是說,讓我在你做完手術過後給你的,但我今天一上午都沒看見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你聽下看,他說了什麽!”

陽一修看了看吳玲,然後接過錄音器,他按了一下播放鍵,裏麵確實是左岸的聲音,他說:“羊,在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這個人世間了,不必為我擔心,也不必掛念我,偷來的命雖然短暫,但我已經多活了八年,我知足了,在八年後我還能見到你,更是感激命運待我不薄,其實八年前,若不是因為你我是戀人,爸爸是不會知道你是臥底的,這樣你也不會為之喪失記憶,所以其實八年前我就該死,現在,我和東方啟,準確來說,我和我的爸爸駱正東,正在前往周山墓園,一切都會有個了結的,下午五點,你記得讓夏侯他們帶人來周山的盤山公路盡頭,所有的證據都會出現在那裏,再見,我的愛人!”

接著是一段雜音,然後就結束了。

陽一修是懸著一顆心聽完的錄音,他的大腦空白了幾秒鍾,隨即從**跳了下來,結果沒站穩,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他見過,這個人是左岸的三叔。

三叔走過來,將陽一修扶起來,坐在**,“現在距離你動手術已經不到兩個小時,請你注意休息!”

“三叔,”陽一修緊緊地抓著三叔的手,“你快帶我去救救左岸,夏侯,你快去開我的車,吳……”

他還沒說完話,卻突然閉上了眼睛,原來,是三叔給他注射了麻醉劑,三叔收好針管,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這是做什麽?”吳玲問。

三叔:“這是小岸拜托我這麽做的,他應該會睡到做完手術為止!”

“那左岸呢?他怎麽辦?”吳玲皺了皺眉。

三叔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是一名醫生,最重要的是我的病人,別的事情,我實在管不了!”

管不了嗎?吳玲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她低頭看著陽一修,從他左眼角,滑落了一滴淚,看得讓人心碎。

吳玲是個心軟的人,她此刻終於明白左岸說的離開是什麽意思了,不行,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什麽原因,她一定要救左岸,因為她知道,如果左岸死了,陽一修絕不會獨活。

“不行,我們要去救他!”吳玲看著夏侯四人。

夏侯擺了擺手,“怎麽救?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算隻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不然不僅對不起陽一修,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說是吧,小關!”吳玲衝關傑使了個眼色,關傑向來是捧吳玲的場的。

關傑說:“如果左法醫死了,那陽隊肯定追隨而去啊,那我又結不成婚了,我同意玲妹妹的提議!”

尚德不假思索地舉起手:“我也同意!”

劉東抿了抿嘴說:“我上次那樣害他他都原諒我了,我也同意!”

夏侯瞥了他們一眼,不耐煩地說:“唉算了算了,我也同意,走吧!”

……

周山墓園,東方啟和左岸並肩而立,站在駱正東的墓前,左岸將手中的黃玫瑰放在墓碑前。

“我記得爸爸生前最喜歡黃玫瑰了,他說,紅玫瑰雖然妖豔美麗,卻不如黃玫瑰清純內斂,他還說,就是因為我媽媽也喜歡黃玫瑰,所以他們才會成為戀人!”

東方啟點頭笑道:“是嗎?”

左岸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是的!”

“走吧,我們回去吧!”東方啟拍了拍左岸的肩膀。

左岸點點頭,和他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

是左岸開的車,他們並沒有往南城開,而是開上了周山的盤山公路。

左岸把車停在了盤山公路的盡頭,然後停了車,他把鑰匙拔了出來,然後下了車。

東方啟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還是隨他一起下了車。

盤山公路的盡頭是萬丈深淵,深不可測,也不會再像當年海港區的盤山公路那樣,還有人居住打魚。

左岸站在懸崖峭壁上,眺望著遠方,東方啟則站在他身旁,風很大,將兩人的頭發吹得根根朝天。

“或許,我應該叫你駱正東,是吧,東方先生!”左岸的手在口袋裏摩挲,將口袋裏早已準備好的錄音器打開。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東方啟笑了笑,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拉得更緊了些。

“我用你的唾液做了DNA檢測,證實我們是父子,你說,你是不是駱正東?”左岸回頭看著他。

東方啟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聲音回蕩在山穀中,格外清脆。

“你笑什麽?”左岸問。

東方啟勾唇道:“你說我是駱正東,可我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吧!”

“整容,”左岸立刻道,“隻要去醫院檢查你有沒有整容,不就知道了!”

“那聲音呢?我和你爸爸的聲音一樣嗎?”東方啟胸有成竹地看著他。

左岸低頭笑了笑,隨即道:“如果你能把你的圍巾取了,我應該就知道為什麽了!”

“你……”東方啟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