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救命

過了好一會兒,吳玲才坐直了身子,她看向側身對著她的陽一修,笑著說:“我想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方法。”

“是什麽?”陽一修的大腦飛快地轉了一圈,又連忙說:“別告訴我又是辭職,刑偵一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我的人,要走也得等我走了之後再走!”

“難道我想走你還能攔得住我不成?”

陽一修笑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我以前在山上練過如何打斷別人的骨頭然後不讓別人痛的方法。”

吳玲:“……”

“打斷你的雙腿,看哪家公司還敢要你,說不定到時候連男人都不敢要你,你就隻能做一輩子的老處女了,哈哈!”陽一修笑了起來。

見吳玲不說話,於是陽一修止住了笑聲,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所以,我這個大家長沒說解散之前誰都不許離開!”

吳玲聽了這話就像是古代的妃子知道自己被皇帝翻了牌子一樣開心,她覺得自己還能以這種方式被陽一修所需要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喜歡呢?

幸好她的情敵,不,現在已經不算是情敵的人是左岸,如果真的是像沈茹那種級別的美人那吳玲估計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

她自小生長在南城最普通平凡的家庭中,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也沒喜歡上什麽人,好不容易表個白還比不過一個男人。

想來也是無趣得很,所以吳玲決定換種方式生活。

夏侯說過,吳玲這人底子好,稍微一捯飭迷死幾十個人不在話下,她身上總有一股老娘天下最美的氣場,隻是這姑娘性子淡沒發現。

也許隻有對陽一修這個混蛋,吳玲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這也許是她喜歡他的真正原因——他身上總有一種天塌下來都不怕的自信。

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希望擁有的安全感。

吳玲看了看他,然後大聲說:“我決定跟你做姐妹!”

“姐妹?”陽一修幾乎要驚掉了下巴,“誰是姐?”

吳玲自豪地拍了拍胸脯:“當然我是姐!”

“那我豈不是……”陽一修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妹……”

而後辦公室裏傳出吳玲銅鈴般的輕笑聲……

……

白骨案頗為複雜,且關係到八年前的恩怨情仇,所以關傑並沒有過多參與。

他被陽一修派來調查南城的一起盜竊案了。

這盜竊案的主角居然是一個專門偷女人內衣的猥瑣男。

關傑好歹也算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來調查這個案子難免有點不開心。

他拿著本子和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因為案件發生的地點是在南城的西部郊區,有名的貧民窟,很多胡同巷子,關傑又嫌公交的士貴,所以全程靠走——主要是因為他從小在奶奶家長大,養成了節約用錢的好習慣。

他已經拜訪了十幾戶人家了,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小偷的真麵目——畢竟那人偷的不是一家,而是這一片區的人家的內衣,所以關傑要走訪的不止這十幾戶,而是這一片的人家。

他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兩條胡同,再看看頭頂的青天白日,呼……今天的太陽仿佛吃了興奮劑,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散發光芒。

關傑在胡同旁邊的小店買了一瓶冰水,找了個地坐了下來。

他扭開瓶蓋,一股腦兒地喝了半瓶冰水,說來也奇怪,今天這天兒仿佛回到了夏天。

關傑一麵撩起衣服扇風,一麵左顧右盼不知道該往哪一條胡同走。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硬幣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關傑很佩服那個發明硬幣的人,這簡直是下決定的絕妙方法。

關傑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剛剛買冰水找回的一元錢硬幣,然後往空中拋去。

硬幣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過後平平穩穩地落在關傑手裏,他還是具有儀式感的閉上眼睛,然後飛快打開手心,關傑睜開眼,享受這一刻鍾的驚喜。

他剛剛在心裏默念,如果是正麵就走左右邊胡同,如果是反麵就走左邊的胡同,而這枚硬幣正是反麵。

“好,就是你了!”關傑收起硬幣,蹦蹦跳跳地往左邊的胡同走去。

那是一個破舊的老胡同,說實話,這種破地方居然有人報案說內衣丟了最開始關傑是不相信的。

關傑想著那小偷偷了內衣大概是因為沒錢拿去賣了換錢,可這破地方哪裏會有人買得起很貴的名牌內衣,既然不是名牌內衣那偷了又怎麽能賣的了好價錢?

關傑心想,莫非那人是個變態?

越想越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關傑看了看四周,胡同旁邊是那種灰色的磚石堆砌的老牆,每走一米左右有一根古舊的路燈杆,上麵掛著已經泛黃的路燈。

這讓關傑想起小時候在奶奶家住的時光,也是這麽多老胡同,而自己老是拉著奶奶坐在小瓦房的門檻上,等著一天一次賣糖葫蘆的經過,而奶奶每次都會買兩串給自己,自己總會讓一串給奶奶,可奶奶總說她不吃甜食。

後來關傑才知道,原來奶奶不是不喜歡吃甜食,而是把這些甜食都留給了她的寶貝孫子。

其實關傑家也不缺錢,甚至可以算是小康家庭了,老爸呢,在政府部門身居高位,毫無疑問不會舍不得兩根糖葫蘆,可老一輩的人一輩子節約慣了,自然是舍不得花錢的。

想到這裏關傑的眼眶已經開始濕潤了,他想奶奶了,爸爸從小以讓他體驗生活為由,在他牙牙學語時便將他送到生活清苦的奶奶家。

說是生活清苦卻也從沒虧待過他,沒有讓他吃不飽穿不暖。

還好關傑勉強爭氣,雖然成績不好居然還正巧趕上分數線,考進了奶奶最希望他上的警校。

畢業了,等到他拿到實習通知書時,他才發現,那個疼愛他關心他的奶奶早已病魔纏身。

奶奶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做一個好警察。”

關傑一直信守著這句話,每當他遇到危險或者困難時他就會默念這句話,然後居然每次也奇跡般地就克服了!

其實除了奶奶,關傑最想感謝的還有陽一修,畢竟,像自己這麽沒用的警察,如果放在二隊,是肯定待不下去的,多虧了陽一修,讓自己慢慢得成長,雖然速度慢如蝸牛,他卻從未嫌棄過自己。

關傑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他心想,如果奶奶看見他如今這麽努力會不會感到一絲欣慰,也許有一天自己能成為像陽隊那樣的人的話,奶奶就會以此為榮吧。

那成為陽隊那樣的人的前提就是做好每一件事,於是關傑收拾好心情,一家一家的上門詢問。

等詢問完最後一家時,天已經快黑了。

路燈已經亮起了橘黃色的燈光,燈光下路燈杆的影子顯得格外清涼。

關傑隻覺得一絲冰涼的感覺傳來,不行要趕緊回家了,晚了就打不到車了。

關傑把小本本放進口袋裏,往胡同口走去。

忽然,關傑聽見背後傳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卻又聽不見了。

關傑搖搖頭,可能是因為今天自己太累了,已經產生幻覺了,關傑晃了晃腦袋,然後大步往前走。

突然,背後又響起一聲“救命”,也許是跟陽一修久了,所以聽力被他訓練得異常好。

關傑確信那不是幻覺,那一定是有人在喊救命,於是他猛然回頭往胡同裏跑去。

果不其然,胡同右側的巷子裏,有兩個大男人正圍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坐在——與其說坐著不如說趴在地上。

讓關傑驚掉下巴的是,她不停地喊著救命,而過往的兩兩三三的行人卻視若無睹,仿佛根本沒人看到這裏還有三個人。

關傑不禁心中一寒,這些人是真沒看到還是裝作沒看到?

關傑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覺了,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猛一睜眼,果然還是那兩個壯漢圍著那個女人。

女人的臉被長頭發掩埋起來,看不見,但是她的身體一陣陣的發抖,大概是在抽泣。

關傑來不及多想,也許是懷裏揣著的警察證給他的勇氣,使他毫不猶豫地衝向那三個人。

“你們幹什麽?”關傑衝著那兩個壯漢嗬斥。

這時,女人回過頭來,她撥開臉上的長發,露出一張臉,她看著他,眼中充滿希望與渴求。

她沒有化妝,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潔白無瑕的臉,看起來清純又可憐,這讓關傑恍然間想起刑偵二隊的那個清純美人沈茹,果然美人都是一個皮囊!

可就是不知道心腸一不一樣?

“哎喲我去,來了個小夥子英雄救美啊!”兩個壯漢齊齊望向他。

這麽大冷的天,那兩個壯漢竟然穿著短T,而那肌肉仿佛要暴出來一般,一看這兩人就是練過的。

關傑吞了吞口水,他身上沒有帶槍——陽隊說他還不太適合拿槍,而且他打架也不是很厲害,所以這會兒不能跟這兩人硬來。

“你們放了她,不然我報警了!”關傑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他才按了一個鍵,忽然一個壯漢走過來拍掉他的手機。

壯漢抓起他的衣服,幾乎快將他提了起來,壯漢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吃掉。

另外一個壯漢蹲在地上,將女人的衣服扯開,露出潔白的胸口,和一雙傲人的包裹在粉色內衣裏的rufang。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我真的沒錢了!”女人一邊抽泣著,一邊又帶著顫音說。

關傑,你這樣算什麽警察,都不能保護好人民群眾,你這樣算什麽好警察!

關傑的表情因為衣領被壯漢揪著而變得十分猙獰,他的腳尖掂了起來,他不停地拍打著壯漢的手,可那壯漢卻像是銅人,根本感覺不到痛楚。

另外一個壯漢卻也馬不停蹄地脫著女人的衣服,隻剩最後一件內衣和最後一條內褲了,關傑清晰地看到,女人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絕望。

而夜已漸漸深了,胡同裏,再無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