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催眠殺人案(七)

“你為什麽不繼續問他?”夏侯有些不悅地問。

陽一修擺了擺手,無奈地說:“再問下去他也不見得會告訴我們什麽的,對吧左法醫。”

“其實他剛剛差點就告訴我了。”左岸若有所思地說。

“嗯?”

“沒錯,我剛剛對他進行了心理暗示,他差點就告訴我了,但方旭進來了,他沒有來得及說。”左岸說。

“操,那該不會和方旭有什麽關係吧?”陽一修睜大了眼睛。

“別胡說,方旭是我的學長,不會的,我相信他。”左岸推搡著他。

“行了,回去吧,現在就指望著那熊孩子迷途知返,主動告訴我們了。”陽一修站起來,雙手叉腰。

左岸也站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孩子天性純良,何況他一定是受人威脅,肯定會告訴我們的。”

陽一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往外走去。

警局,隊長辦公室。

左岸正氣惱地坐在陽一修的辦公桌對麵,看著他假裝認真的批改公文。

“你不覺得這樣更適合我們交流案情麽?”陽一修抬頭衝他笑了笑。

左岸翹著二郎腿,有些不悅地玩弄著手上的表,“隻要小白願意,我就答應。”

陽一修笑得更開心:“她肯定願意的,不信你去問她。”

陽一修猜到會這樣,早就給小白發了500塊的紅包收買了他。

從陽一修胸有成竹般堅定的眼神,左岸已經大概知道了些許情況。

於是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五人的目光隨著左岸的身影移動,幾秒鍾後,陽一修從辦公室門口探出腦袋:“五分鍾後,會議室開會。”

……

由於左岸在心理學上很有造詣,所以陽一修決定以後得每次案情討論會都讓左岸參加。

他暗自竊喜,覺得得左岸就像得了絕世珍寶,以前一隊的人隻有吳玲對心理學比較了解,現在多了左岸他也可以離吳玲遠一點了。

大屏幕上放著三個視頻,尚德將按了暫停鍵。

陽一修雙腿交叉蹬在桌子上,“你們看這三個視頻,角度,濾鏡,和時長都控製得十分相同,所以我懷疑這個人是個完美主義者,他有強迫症。”

夏侯咬了咬筆頭,若有所思地說:“不對,我和尚德去過蘇澤宇的宿舍,混亂不堪,完全就是個二逼青年的房間,根本不像是完美主義者。”

尚德點點頭,表示讚同。

吳玲接著說:“我查過蘇澤宇的人際關係,他的同學說,他平時喜歡獨來獨往,沒什麽朋友,有時間就待在宿舍打遊戲畫畫,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愛好,哦,對了,他的舍友說,最近他加入了一個網絡遊戲戰隊,叫做K聯盟,所以他花了更多的時間打遊戲。”

“K聯盟?又是K?!尚德你給我查查這個K聯盟是個什麽玩意兒!”陽一修轉頭看著尚德。

然後他看見坐在尚德身旁的左岸,重重地垂下了頭。

“怎麽了?”陽一修問。

於是五人同時把目光轉向左岸,左岸抬頭驚愕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尷尬地笑了一下:“沒什麽,可能是太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陽一修說。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左岸衝著他們點頭示意,然後走了出去。

五分鍾後,左岸返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了很明顯的變化,變得有些生氣:“陽隊,我有事找你,你出來一下!”

“哦!”陽一修眨眨眼,然後掃視了一圈五個葫蘆娃,示意他們安靜待命。

陽一修的辦公室裏,左岸抓著他的衣服,一把將他按在牆上,“哇喔,老婆大人這是要幹嘛!”陽一修嬉皮笑臉地看著他,絲毫不在意他抓著自己的衣服。

尚德把電腦上監控視頻調了出來,五人擠在一起,恨不得眼睛落在屏幕上。

“我靠,這麽勁爆?”夏侯異常興奮地驚呼一聲。

“哼!”吳玲雙手抱在胸前,表現得滿不在乎。

“別逼逼了,等下被他發現就慘了,安靜看視頻吧。”劉東提醒他們。

“我錢包裏的照片去哪裏了?”左岸放開了手,推了推眼鏡,極力壓製心中的怒火。

陽一修雙手一攤,無辜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哼?”左岸嗤笑一聲,“陽隊長說謊話都不會臉紅的嗎?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錢包裏的照片?小偷嗎?那他怎麽不偷錢,隻偷照片?”

“哎呀!”陽一修拍著他的肩膀。

“別碰我!”左岸無情地拍開他的手。

“那張照片是我燒掉了……”

“燒掉了?”左岸不可置信地驚呼了一聲,雙手叉腰:“陽一修,陽大隊長,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張照片對我的重要性!隻有找到我爸爸,我才能找回八年前丟失的記憶。”

“不就是記憶嗎?失去就失去了!你看我也失去了記憶,不照樣活得好好的!”陽一修笑著說。

“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左岸咆哮道。

“那照片我燒了,然後用水衝了,現在應該飄到太平洋了,如果你想要,我明天去太平洋給你找!”

陽一修以為給他講講笑話他會消氣的,沒想到這話才一出口,左岸立刻炸了毛。

“我隻有找到父親才能找回失去的記憶,這八年裏我一直活在黑暗和恐懼中,無數次被噩夢驚醒,讓我覺得我不夠完整,可如今,你把我的一切撕得更加粉碎,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話,左岸破門而出。

陽一修怔了怔,至於嗎?不就是一張照片?

他沒有多想,又回到了會議室。

……

第二天早上九點,同治大學又傳來噩耗,蘇澤宇死了,從七樓跳了下來。

陽一修趕到的時候,左岸已經在那裏了。

左岸沒有看他,專心檢查屍體。

昨天陽一修已經猜到今天蘇澤宇可能會死,所以特地派了夏侯和尚德在這裏蹲點,從昨晚一直到今早上九點,兩人一宿沒睡,直到發現蘇澤宇站在樓頂上,他們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氣墊床放在地上,結果蘇澤宇還是死了……

“他死於機械性窒息,致命傷是脖子上的勒痕,按照尺寸來看,疑似是被充電器線勒死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淩晨兩點到五點左右。”左岸說。

“可他不是從七樓跳下來的麽?”陽一修愣了愣。

“陽隊這麽說是不相信我咯?”左岸依然逃避著他的目光,有些克製地拽緊了衣角。

“沒有……”陽一修肯定地說,“其實昨天我就猜到今天蘇澤宇會死了,隻不過沒有猜到他不是跳樓自殺的,卻是被人勒死的。”

左岸沒有說話,低頭收著工具。

夏侯和尚德兩人頂著黑眼圈走了過來。

“行了,回去睡覺吧!”陽一修皺眉說。

夏侯和尚德相視點了點頭,便開車離開了。

“他是在死後被人搬上七樓,然後推了下來,凶手可能是想造成他自殺的假象,但沒有想到你們會在這裏埋伏。”左岸抬頭望了一眼這棟舊樓,然後往樓頂走去。

陽一修沒有說話,示意劉東和關傑在現場收集證據,然後自己跟著左岸走了上去。

他們很快便來到了頂層,左岸站在陽台邊上,目光匯聚於遠處出神。

陽一修看了看四周,空空的天台上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他們兩人。

“你想到了什麽?”

陽一修雙手插在褲兜裏,走到左岸跟前,靠在陽台上,側過頭看著他。

他還是那麽好看,即使在生氣,都像是那種你打他罵他但他隻會一笑而過。

不知道為什麽,看的久了就會覺得左岸這個人特別好,究竟有多好也不知道,但隻要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很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是,陽一修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如果八年前他們真的有關係,為何會雙雙失憶?難道八年前自己和左岸是仇人嗎?

陽一修使勁兒晃了晃頭,迫使自己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我懷疑一個人。”左岸垂下了頭,他抬起手,按在陽台上。

“方旭?”

“你怎麽知道?”

陽一修低頭笑了一下,然後輕輕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懷疑他,但我是因為查過他,我發現,他爸爸方傑,幾年前在工地上出意外死了,但是開發商隱瞞了這件事,聽說還將他爸的屍體分解了放進了混凝土裏,而且一分都沒有賠。”

“有這種事?”左岸驚訝地看著陽一修。

“他沒告訴你?”

左岸搖搖頭:“沒有。”

“嗬!”陽一修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他真心喜歡你,結果隻是虛情假意而已。”

“你別說風涼話了,然後呢,這件事和這幾起自殺有關係嗎?”左岸皺眉說。

陽一修:“肯定啦,這些自殺的孩子的父母,正好都與當年那件事有關,你還記得李一菲嗎?當時我問她為什麽自殺,她說她不知道,後來我讓她答應我不要自殺,她答應了,結果後來還是死了,還有。”

他頓了頓,接著說:“尚德說天眼拍到的視頻,李一菲像是著了魔一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說……催眠?”左岸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

“是的,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將這四個孩子催眠了,為了證明我的猜想,我特地查了一下這四個孩子的選修課,恰好都有方旭的心理學。”

左岸低頭笑了一下,然後喃喃說:“陽隊破案的功底果然不是吹的。”

陽一修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說:“那是,功勳牆上的勳章不是風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