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催眠殺人案(一)

自從把案子轉給二隊過後,陽一修幾乎就沒什麽事兒做,每天警局接到的也是一些需要治安隊調節的小case,刑偵二隊忙的炸開了鍋,而刑偵一隊個個都安靜如雞。

辦公室裏,有的吃著零食,有的上網逛某寶,有的看著股市詳情,有的寫著工作日記,每天按點上班,然後按點下班,過著混吃等死的安穩日子。

陽一修隻要一閑下來,就動各種歪腦筋,這不,他又在局長辦公室嘮叨著,要把左岸的辦公室搬來辦公大廳。

當初法醫辦公室建在偏位,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離解剖室近,可要是搬來辦公大廳,一來一回走路都得二十分鍾,局長自然是不肯的。

可十分鍾後,陽一修麵帶微笑地從局長辦公室瀟灑地走了出來,一看他那得意洋洋的騷包樣就知道他得逞了。

其實他隻用了一個條件要挾張局,那就是關於黑桃K的事情。

夏侯回來的時候滿臉紅腫,全身的衣服都被扯爛了,讓人感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隻有刑偵一隊的人知道他隻不過是經曆了一場桃花劫,隻不過這朵桃花是個騷氣的公桃花,陽一修猜想男廁所的某一格可能發生了驚天動地的**。

可夏侯犧牲色相換來的,卻不是令人滿意的答案:張局壓根兒就沒有把密碼告訴田心,而且還讓肖臨佯裝在查黑桃K,實際上已經讓肖臨把這件案子結案封存歸檔了。

意思就是說這麽多天刑偵二隊都不過是在演戲,而這戲的導演還是張局,這老家夥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陽一修這個人向來腦子簡單,右邊裝的是案子,左邊裝的是左岸,揣測上司想法這種事情真的太廢腦子了,很快他便放棄了。

下午,左岸請了個假,外出去同治大學聽課。

聽他說他有個同學在同治大學做心理學教授,這堂課是公開課,專門講的是犯罪心理,左岸說可能多學一點兒會對破案有幫助,所以把專攻犯罪心理的吳玲也帶上了。

這正好給陽一修創造了機會,他領著關傑夏侯和劉東,大搖大擺地往法醫辦公室走去,因為如果左岸在的話肯定不讓他搬,可生米煮成熟飯就不一樣了,為了陽一修的一點兒薄麵他也會答應的。

這四人那架勢如果再戴上墨鏡,拎著家夥,那就真的是古惑仔2.0了。

不多時,他們便將左岸的辦公室洗劫一空,由於小白是法醫助理,所以也一道搬了過來。

陽一修親自動手,將辦公大廳的東南角打掃幹淨,放上了左岸的辦公桌和物件兒,這個位置是他精挑細選的,因為他的辦公室門剛好對著這個地方。

他把左岸的書籍整理好,所有的東西按原來的位置擺放好,他打開抽屜,忽然看見了左岸的錢包,左岸應該是忘記帶了。

錢包?陽一修想起左岸爸爸的照片就夾在這錢包裏,真是天賜良機,陽一修奸笑著打開錢包。

“誒,陽隊,亂翻別人東西是不道德的!”關傑連忙出手製止。

陽一修低下頭,邊翻開錢包邊說:“這是我內人的東西,怎麽能算別人!”

關傑:“……”

假和尚拿出了那張照片,他看著那張照片邪魅一笑,又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哢嚓”一聲,打火機燃起了紅色的火光,一陣膠臭味兒傳來,然後照片就在陽一修的笑意中化為灰燼。

他真做到了毀屍滅跡,將照片灰倒進垃圾桶然後讓關傑提出去扔掉。

關傑扔完垃圾回來,唯唯諾諾地跑到陽一修麵前:“陽,陽隊,這……”

“我可警告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尤其是左岸,否則……你懂的!”陽一修撞了撞他的胳膊,壞笑了一下。

這笑容頓時讓關傑想起前幾日被陽一修送去刑偵二隊的猴賽雷,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咩咩……”一陣羊叫聲傳來,關傑看了看周圍,這裏是警局哪裏來的羊。

卻又見陽一修從口袋裏從容不迫地取出手機,關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陽隊的手機鈴聲。

這手機鈴聲也太……那啥了吧?關傑眨了眨眼睛,終究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喂,怎麽了?”打電話的人是吳玲,等陽一修聽完電話過後,整張臉立刻緊繃了起來。

“怎……”

關傑還沒說出口,隻見陽一修拿了外套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南城中心醫院708病房,如果在醫院可以大聲喧嘩的話,估計病房的樓頂都被陽一修掀翻了。

陽一修已經讓吳玲回去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病**麵色蒼白昏睡的左岸,表情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別開目光,往窗口走去,他雙手叉腰,背對著病床。

“陽,陽隊,你怎麽來了?”左岸挪了挪身子,往上靠。

陽一修聞聲回頭,連忙扶著他。

“不用,我能行。”左岸想要推開他的手,這陽一修居然抓得更緊了。

“行什麽行,左岸,你是去聽課的不是去扮演超人的,弄這一身傷讓人看著就氣。”陽一修皺著眉,視線落在他的頸椎圈上。

左岸戴著那個笨拙的頸椎圈,看起來有點滑稽。

“那個孩子怎麽樣了?”左岸問。

陽一修一邊給他削蘋果一邊說:“她死了!”

“啊?死了?”左岸有些失落地皺了皺眉。

陽一修把蘋果遞給他:“逗你的,左大法醫,麻煩您能不能先關心一下自己,我聽吳玲說你要是再往前摔一公分,那塊帶尖兒的石頭就要插進你的腦袋了,我說你,那可是七層樓,你是想擁抱大地母親麽?要不是樓下正好有施工沙堆,你今天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殯儀館了。”

左岸接過蘋果,卻並沒有胃口吃:“作為警務人員,救人是本能,我當時沒有多想,便抓住她的手,本來是想拉她上來的,卻沒想到被她帶了下去!”

“嗬嗬”陽一修訕笑一聲,“那是在空中,徒手抓隻猴都難,更何況是個沉甸甸的人,你又沒練過,不把你帶下去才怪呢!”

左岸:“……”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陽一修走過去打開門。

來人穿著一身藏青色西裝,一絲不苟的油頭,麵如冠玉,唇紅齒白,臉上還帶著一個厚重的黑框眼鏡。

陽一修的語氣絲毫不客氣:“你找誰?”

“呃,你好,我是來看左岸先生的。”他提著手中的水果,在陽一修麵前晃了晃。

病房裏傳來左岸的聲音:“讓他進來吧,他是我師兄。”

陽一修帶著些許敵意放那人進來了,那人徑直走到病床邊,坐在椅子上,左岸把手裏一口沒吃的蘋果放在櫃子上。

“呃,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陽隊,陽一修,南城公安局刑偵一隊的隊長,陽隊,這位是我的師兄方旭,同治大學心理學教授,我今天就是去聽他的課了。”

陽一修點了點頭,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要是不去聽這人的課就不會出事了,所以從方旭剛進門陽一修對他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無論他做沒做過什麽,但隻要他站在那裏就讓人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不過陽一修沒有說話,在旁邊空**坐了下來。

“陽一修?這真像是個和尚的名字!”方旭打趣笑了笑。

陽一修歪著頭,迎合著微笑:“誰說不是呢!”

“你不是不喜歡吃蘋果麽?這是我給你買的橘子,我給你剝。”說罷,方旭笑了笑,打開水果袋子,拿出了幾個紅彤彤的大橘子。

陽一修愣了愣,走到櫃子旁邊,拿起那個削好的蘋果:“誰說這是給他吃的,這是我自己吃的。”說罷,他咬了一口蘋果。

方旭站了起來,他把手上剝好的橘子遞給左岸,然後又看著陽一修:“陽隊如果有事就去忙吧,左岸有我照顧。”

沒等陽一修說話,左岸又迎合著說:“是啊,陽隊,你去看看那孩子怎麽樣了!”

嗬嗬,一唱一和,搭配得真好,如果再呆下去真的就顯得自己很沒情商了,陽一修看了看方旭又看看左岸,咬著蘋果就往外走。

不過他沒有回警局,而是去715病房看那個被左岸救下的·女孩子。

陽一修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那女孩病床旁邊,“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低著頭,臉埋在長發最深處,整個造型就像是貞子現世,好一會兒,那女孩才抬起頭來:“我叫李一菲。”

“喲嗬,肯說話了!你說你們這些熊孩子,嘖嘖”陽一修翹著二郎腿,雙手插在雙腿之間,“說吧,為什麽要自殺?”

李一菲忽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尖叫,然後十指插在頭發裏,撥浪鼓似的猛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看起來情緒有些崩潰,伴隨著抽泣的聲音,連手腳都在無意識地抽搐。

陽一修自然不會放過她,一把抓著她的手:“你不知道?你當跳樓是在做運動啊?要是今天左岸不在的話你就變成肉餅了。”

女孩忽然抬頭看著他,嚎啕大哭:“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樓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我以為我在教室裏,結果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在醫院了!”李一菲情緒激動,本來包紮好的左臂傷口又撕裂開來,白色的紗布上沾染了紅色的血跡。

陽一修愣了愣,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你先休息吧!”

女孩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無息地往下滾。

陽一修無奈地皺了皺眉,安慰人一直都不是他的強項,最後麵無表情地說了句:“答應我,別再自殺了好不好?”

但好在女孩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