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浪案（十）
陽一修帶著刑偵一隊的人和林小雅立刻出警，往東郊路林家去。
陽一修本想帶著左岸的，可是他又不會打，細皮嫩肉的，萬一有什麽閃失……想想還是算了。
聽到警笛聲，李彤立刻站了起來，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短刀，架在已經被綁了的林太太的脖子上。
林母十分瘦弱，聽林小雅說，她母親有高血壓，所以她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來了警局。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李彤怒目圓睜，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她不停地往後退，手中的刀也離林太太的脖子越來越近，泛紅的血跡隱隱有些明顯起來。
“你，我不是讓你去自首嗎？你怎麽把警察帶這裏來了！”李彤盯著站在陽一修身旁的林小雅。
林小雅哭著說:“彤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求您了，您放過我的母親吧！”林小雅整個人像是沒了支撐點，一下子坐在地上。
“你和白浪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對不起我，啊！！”李彤的情緒仿佛到了一個極點，她身子微微往後仰，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林太太的胳膊，另一隻手拿著刀。
陽一修一行人站在她對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終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清官難斷家務事，情殺的原由實在太多，也太簡單，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
“你個狐狸精，我殺了你！！！”李彤已沒了昨日白太太那般莊重溫婉氣質，像一隻發了瘋的母狗舉著刀衝過來……
陽一修猛然出手，一把抓住李彤舉著刀的手。
“哐當！”，她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她也順勢倒在地上。
李彤咆哮著說:“你們該抓的人是她，不是我！不是我！”
陽一修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誰犯法我們抓誰，不隻是你，她也會被抓的。”
林小雅隱瞞真相，妨礙司法公正，確實也該被抓。
李彤忽然大笑起來，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的頭發散落了下來，混著淚水，貼在臉上，看起來十分狼狽，她聽到這個消息高興極了:“哈哈哈，小賤人！哼！”
李彤說完話，便往外走，走到林小雅跟前時，她狠狠地踢了她一腳，紅色的漆皮高跟鞋跟，重重地踹在她的肚子上。
林小雅痛得幾乎說不出來話，攣縮在地上。
夏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銬，戴在李彤手上。
陽一修吩咐吳玲將林小雅送去醫院，因為林小雅的下身湧出了一灘血跡……
警局審訊室，陽一修倒了一杯咖啡遞給對麵的李彤。
“說吧，你為什麽殺了白浪？”陽一修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棒棒糖，含在嘴裏。
李彤抿了一口咖啡，手上的手銬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前幾天還是高高在上，人中龍鳳的上市公司總經理，今天便成為階下囚，命運這個東西，真的很捉弄人。
但是，人的情緒才是能控製人行為的。
陽一修忽然覺得像他這種無欲無求的人實在是堅不可摧。
“我嫁給白浪快二十年了。”李彤抿了抿嘴，陽一修看得出來，她十分委屈。
“白家和李家都屬於南城四大世家，為了各自的利益，我們的父母逼我們結婚！”李彤說，“最開始，因為我不喜歡白浪，所以每次懷孕我都會偷偷去打掉，以至於後麵醫生說我無法生育了，我不能再有孩子了，你懂嗎？”
對於一個女人，最重要的階段有兩個，一個是少女時期，少女懷春，情竇初開，十分美好的年華，另一個便是有了孩子後，另一個身份:母親。
陽一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並不能太懂，因為他是個孤兒，他甚至不能明白父母生下他為何又要拋棄他。
“那段時間，酒莊的生意不好，我又正好流了產，白浪每天早出晚歸，美其名曰為了酒莊生意，實際上就是暗地裏找小三去了，有一次他甚至帶著小三來家裏了，直接睡在我的**，叫我去睡客房！”李彤的情緒微微有些激動，她拂了拂頭發，露出一張哭花的臉。
“那小三，是林小姐？”陽一修抿了一口棒棒糖。
“嗯。”李彤點了點頭。
“可是林小姐說你同意他們在一起，還答應隻要她給白家生個孩子你就給她1000萬的。”陽一修說。
“一千萬？哈哈哈，這個女人在做夢，我是這麽說過沒錯，但是一千萬，她想都別想，呸！賤人！我是逼不得已想給白家留後！”
“所以，就算她生下孩子你也不會給她一千萬……”
“對，沒錯，我不僅不會給，我還早就想好了，在她生孩子的時候買通醫生，讓她下不了手術台！”李彤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陽一修輕輕歎了口氣。
陽一修頓了頓，接著問:“那你為什麽沒有等她懷孕就殺了白浪？”
李彤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她低頭淺淺的笑了笑，“因為曹文，我的初戀情人！”
陽一修舔了舔快吃完的棒棒糖，嗤笑一聲。
“我在南城商會舉辦的酒會上見到了他，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還是那麽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李彤少女懷春般的回憶著，“自從我嫁給白浪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重逢後的那種悸動仍不減當年，而且他為了我，一直未娶，那種感動，像一團烈火，在我的胸膛熊熊地燃燒著，我仿佛找回了多年前就消失了的激情。”
“所以，他的出現，讓你決定殺掉白浪？”陽一修將手中的棒棒糖棍子扔在垃圾桶裏，又隨手拿了隻筆轉了起來。
“沒錯，我要和他在一起，他也想和我重歸於好，而因為家族原因，我和白浪又不能離婚，加上白浪多次在小三麵前羞辱於我，所以我們商量，除掉白浪，我知道他在新城國際酒店開了一間房，作為和小三秘密私會的地方，而那酒店的老板正好是曹文，所以，那天晚上我特地拿了鑰匙，提前進了那個房間。”
“所以，等林小雅走了，你就用枕頭把他捂死了？”
“沒錯，他還以為是林小雅那個賤人又回來了，高興著呢！哼！”李彤臉上流露出失落，失望，卻又得意鄙夷地神色。
種種情緒下，李彤終於崩潰了，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也許，她發現她的存在就是家族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回蕩在審訊室裏，“你們知道白浪的另一半屍體在哪兒嘛？你們不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
李彤身子微微前傾，頭發早已散落了下來，雙眼凝視著陽一修，充滿了戲謔。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瘋子。
陽一修隻用餘光瞥著她，說:“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家花園裏，我已經叫人去挖了，這也是我要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殺了白浪還要將他的屍體鋸成兩段？”
李彤怔了怔，唇口一張一合，她似乎很驚訝，猶豫了片刻後，她用一種極輕極輕的聲音說:“我要讓他永遠也親近不了女人，就算是做鬼也不能風流。”
“……”女人啊，女人，陽一修歎了口氣。
“我們會告你故意殺人罪，曹文包庇罪，就這樣，夏侯，把她帶走！”陽一修收了收桌上的記錄，往門外走去。
左岸不知什麽時候來了，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審訊視頻。
陽一修愣了愣，將手中的記錄遞給尚德，示意他出去。
等眾人走後，審訊室隻剩下了左岸和陽一修兩個人。
“你什麽時候來的？”陽一修的語氣十分溫柔，他拉了一張凳子坐在左岸身旁。
“關傑和劉東已經找到了白浪另一半屍體，確實在花園裏。”左岸瞥了他一眼，繼續看著視頻。
“看視頻多沒意思，真人就在這兒呢！”.陽一修單手托腮，趴在桌子上。
“……我看完了，先走了。”左岸推了推眼鏡腿，把電腦屏幕關上。
“我相信你。”陽一修輕聲說。
“我知道。”左岸回頭看了看他，推開椅子起身。
“今晚上我請客，賞個臉？”陽一修起身別過頭，和左岸四目相對。
“我……我今晚要加班！”左岸輕聲說。
“好，那我陪你加班！”陽一修奸計得逞般地笑了笑，“左法醫沒有車，那麽晚了我開車送你也安全些！”
這似乎是所有人都不會拒絕的理由，但左岸不是所有人，他拒絕了。
陽一修愣了愣，是自己張嘴方式錯了麽？陽一修忽然覺得很氣惱，用在別人身上所有的法子用在左岸身上仿佛都無效。
陽一修看慣了倒貼上來的小娘炮，還真就吃左岸這一套。
忽然，陽一修覺得腦中一陣轟鳴……
“我頭好痛，啊！”陽一修捂住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你別誆我了，又是肺癌又是頭痛的。”左岸白了他一眼。
“……原來我還有肺癌啊”陽一修打趣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