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辦婚禮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普通的家庭在舉行婚禮前都會經曆好幾個準備的階段,其中包括了會見家長,試婚紗和拍婚紗照。

陸家是雁城的豪門世家, 平日裏就有專門的媒體盯梢, 一旦有風吹草動,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

陸時聿沒想過隱瞞婚禮, 夏淵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幫他把消息壓下來。在他有意無意的忽視下, 傭人裏很快就有人把消息給散播出去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富二代圈子裏的人,他們這些人大多都是家裏不成器的孩子或是上頭被一兩個更優秀的兄弟壓著的家族棄子。他們不愁吃不愁穿,每天躺著拿公司分紅,平日裏就愛聚在一起喝喝酒泡泡妹子, 再聊聊八卦。

前段時間陸家三少的事情才剛過去,沒多久他們就聽到了陸家要辦婚禮的消息。

酒吧裏,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搖晃中晶瑩的**微微漾出,幾個富二代喝完酒討論起陸家的事情。

“陸家要辦婚禮?誰結婚?總不會是陸時禮那家夥?”

“怎麽可能?前段時間我見過他, 他忙得很, 哪有時間談戀愛?”

“戀什麽戀?知不知道什麽是商業聯姻?”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能自由戀愛的占少數,大部分人結婚都是奔著利益去的, 哪有什麽真愛可言?

就連他們這些混吃混喝的到最後也指不定被家族指派著和素未謀麵的女人結婚。

“不是陸時禮, 那總不能是陸家那個三少爺吧?要真是他,我賭他是被嫁的那方。”笑嘻嘻的聲音。

“我覺得不像,陸家又不需要聯姻來擴張勢力, 陸時聿廢了那麽大功夫把人找回來總不至於隻是為了聯姻。”

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幾人把酒倒滿, 討論聲越來越大, 漸漸蓋過了周圍的紛鬧的雜聲。

絢麗的燈光照在徐之北的臉上, 他的眼眸冷淡,斑斕的光影映襯著他冷冽的眉眼,被人簇擁著走過人群。

“徐先生,這邊請。”

前來接待的女人把徐之北領進了一個包間,推開門,包間裏麵坐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他們一個個眼神裏都透露著迷離的光,手邊還坐了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孩。

外麵的富二代的做派和這些人比起來可真不夠看的。

徐之北推門走進,在人群中找了一個較為清淨的位子坐下。

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見這些人,表麵上是談合作,實際上是想從這些人裏套出徐氏違法經營的證據。

“小徐……哦不!該叫你徐總了!”

“來來來!有沒有眼力見,快去陪徐總!”一人把身邊的女孩子推向了徐之北。

徐之北不留痕跡地躲過了女孩,拿起酒杯給對方倒了酒。

“我敬張總一杯。”徐之北飲下酒,“我這次是代表於總來的,於總的意思是以你們為大,我都聽你們的,但張總也知道楚楚看我看得很牢,就別和我看這種玩笑了。”

“我再敬一杯,就當是向您賠罪。”

包廂裏的一群人本來以為徐之北不給他們麵子,心裏頭挺不滿意他的,但現在聽他說了這麽一番話,看著徐之北擺的極低的姿態,他們的心裏瞬間舒坦了不少。

什麽業界新秀,還不是要向他們卑躬屈膝。

心裏頭舒坦了,語氣就變和緩了不少。

“理解理解!楚楚的醋勁確實大,這事是我考慮不周了。”張總抬頭看了一眼女孩,催促道,“去去去,沒點眼力見的,快給徐總倒酒!”

女孩給酒杯滿上了酒,不多一會兒,包廂裏恢複了來時見到的其樂融融。

一個小時後,包廂門從裏麵拉開,徐之北擦著手走了出來。

包廂外麵鬧哄哄的,每走幾步就會碰上一兩個喝得爛醉的客人,他們搖搖晃晃地走著,還有些不受控製地往徐之北身上倒。

躲過一個客人,徐之北皺著眉加快了腳步。

他的酒量算不上好,剛才在包廂裏喝的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喝下去他也要撐不住了。

他現在的酒量都是在遇見褚鳶後練出來的,那個時候他一心想往上爬,參加了不少的酒局,慢慢的把酒量練上來了。

下了樓,樓下正放著歌,歌聲震耳欲聾,客人們在吵鬧聲中起舞狂歡。

酒味夾雜著煙味,整個空間裏都彌漫著渾濁的氣味。

有人在吧台的一側唱歌,台下全是為他歡呼雀躍的人,他們拍手叫好,把氣氛吵得火熱。

吧台的另一側坐著七八個男女,他們一邊喝著酒一邊高談闊論。

“要我說結婚的一定是陸時聿!”有人喝大了。

“陸時聿?你瘋了!他和誰結?”

“我倒是聽說過他已經領證了,女方不是圈子裏的人。”

“你又知道?你百事通啊?你倒是說說那女的叫什麽,好不好看?”

“我想想……叫什麽來著……好像姓褚……叫什麽我還真不記得了。”

被好友戲稱作八卦王的富二代說完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可沒等他伸手去取,酒杯就被人從身後先他一步拿走了。

“誰啊?”

富二代一聲嚷嚷,在場的好友紛紛抬眼看去。

那人的手很好看,修長且骨節分明,酒杯被他拿在手裏,瞬間變成了一樣藝術品。

徐之北站在富二代的身後,另一隻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使勁讓其不得動彈。

他看著瘦,力道卻不小,富二代的臉微微發青,扭頭就衝徐之北喊:“你誰啊?知不知道我是誰?”

富二代團隊裏的其他人見狀站了起來,麵色不好地盯著徐之北。

“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麽我們可以給你。”

出門在外哪有不濕鞋的,他們把徐之北當作上門尋仇的仇家了。

徐之北也懶得解釋,把酒杯摜到桌子上,坐到了沙發上:“把你們剛才聊的內容再和我說一遍。”

摩拳擦掌的富二代們:“……”就這?

徐之北抬了抬手,示意酒保拿一個新杯子。

杯子拿來後,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後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我聽到你們剛才在聊一個人,她姓褚,是嗎?”

徐之北的舉動並無攻擊性,大夥麵麵相覷眼中驚疑不定。

富二代們:看上去不像是仇家。

他們這些人平時就愛喝喝酒泡泡妹子,除了有點錢其他各方麵都不行,在麵對比他們狠的人時,他們就慫了。

而眼下看來,新出現的這個男人並不好惹。

有人大著膽子上前交涉。

“……是有這麽一個人。”

“和我聊聊她,我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消息。”

酒杯遞到了富二代的麵前,富二代抬眼看去,對方的眼瞳裏瞧不出什麽溫度。

“哦……好好……”

富二代:原來真的是來聽八卦的。

……

陸家要辦婚禮的消息一早傳到了陸老太太的耳朵裏,當天晚上她就一個電話打到了陸宅。

接電話的是夏淵,他語氣平靜地問:“老太太,您有什麽事需要我轉告給大少爺?”

“讓時聿接電話,我想和他聊聊。”陸老太太說。

夏淵抬頭看了一眼忙“正事”的雇主,回複:“大少爺現在在談一筆生意,暫時回不了您。”

陸老太太看了一眼時間,疑惑道:“這個時間談什麽生意?”

還有什麽生意是需要大半夜坐在家裏談的?

夏淵不說話了,應該說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陸家今天來了幾位不速之客,陸時聿出於禮貌正在和他們會麵。

客廳裏,一對中年夫妻坐在沙發上,驚疑不定地掃視四周。

“褚總,喝茶。”陸時聿抬手。

女傭把茶盞放到茶幾上,取下茶蓋,清香瞬間溢了出來。

褚父端著茶盞喝了一口,評價道:“好茶。”

“喜歡就好,等會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些回去。”陸時聿淡淡道。

褚父欣喜地點頭,眼睛裏閃爍著算計的光。

不過一個白天,陸家要辦婚禮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得益於褚家那個會交際的大女兒,褚父褚母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在其他人紛紛猜測陸家誰要結婚時,褚父褚母已經猜出了真相。

當初陸時聿和褚鳶去民政局領證,他們也在場。在聽到要辦婚禮的消息後,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褚鳶,並在第一時間來陸家拜訪。

“鳶鳶呢?怎麽不見她?”褚母笑著詢問。

陸時聿淡淡道:“她不舒服,在臥室裏躺著。”

“不舒服就該多休息,這樣對孩子也好。”褚母擺出了一副慈母的嘴臉。

陸時聿的手頓了頓,他微微抬眼,餘光瞥見了一抹身影。

就在剛才他的心口出傳來了鈍痛,沒等他反應過來心裏便不自覺生出了幾分對褚父褚母的厭惡。

這是誰的情緒?

陸時聿不動聲色地壓下情緒,對褚父褚母說:“二位今天來陸家,應該不是單純找褚鳶敘舊的吧。”

被戳中了心思,褚父褚母對望了一眼,開門見山道:“我們今天來其實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公司出了些問題,需要一筆錢周轉,大約……五百萬。”

借錢才是褚父褚母今日來陸家的真正目的。

也難怪……誰會指望一對能將女兒當商品賣掉父母存有什麽親情呢?

“五百萬……”陸時聿放下手裏的茶盞,語氣很淡,“憑什麽?”

褚父褚母一愣,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答案。

褚父急了,連忙道:“憑……我們不是親家嗎?”

親家?

陸時聿可沒忘記當初送褚鳶來陸家時褚父擺出的那副諂媚的嘴臉。

……他們怎麽配做褚鳶的父母。

陸時聿用一種極為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褚父褚母,好似對方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螻蟻。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褚父褚母從陸時聿的臉上看到了漠然,一時間傻了眼。

這……這和預想的不一樣!

不是說褚鳶很受陸時聿的喜歡嗎?怎麽他們借個錢這麽難?

難不成那孩子說他們的壞話了?

褚父褚母想到了一塊,對褚鳶更為不滿,在心裏把她罵了百遍。

陸時聿一直在觀察褚父褚母,從他們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們心裏所想的內容,這樣想著他的臉色變得愈發冷淡。

“陸家已經幫了你們很多次了,從長遠利益來看,我認為投資褚氏是一個愚蠢的決定。”陸時聿說,“我是一個商人,不會做沒有回報的投資。”

褚父的臉一僵,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詞來反駁對方。

陸時聿說的沒錯,在褚鳶進入陸家後,褚父曾多次向陸家求助,每一次借走的金額都不少於百萬。

零零碎碎總和下來,褚父已經從陸氏借走了金額將近兩千萬的錢,而這些都是他打著褚鳶的名義借的。

說是投資,實際上在褚父褚母的眼裏,這就是褚鳶的賣身錢。

也正是存了這種想法,他們花起錢來才心安理得。

在他們看來是他們給了褚鳶生命,如今這些錢就是她回報給他們的。

以往陸時聿從不計較這點錢,褚父褚母以為這次借錢也會和之前幾次一樣順利,但沒想到陸時聿選擇了拒絕。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褚鳶沒討陸時聿歡心嗎?

褚父有些坐立難安,可陸時聿的目光始終不從他身上移開,他連想走的話都說不出口。

陸時聿收回目光。

身上的壓力驟降,沒等褚父鬆口氣,就看到夏淵走過來遞了一份文件給陸時聿。

“啪——”

文件拍在桌子上,幾張紙從夾層中掉落,攤在了茶幾上。

褚父下意識看了一眼,在看到內容後他的背後冒出了冷汗。

“五百萬……真的是拿去投資嗎?”陸時聿淡淡道,“你從高利貸那借了不下八百萬,五百萬夠買你一條胳膊?”

陸時聿靜靜地看著褚父,意味不明。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讓這場婚禮和褚父褚母扯上關係,在褚父褚母來之前他就派人調查了褚家,而調查出來的結果很讓他驚喜。

早在半年前褚父就染上了賭癮,成天混跡於各大賭場,成為了一名賭徒。

一開始他賭的不大,但靠賭賺了些小錢後,他壓的籌碼就越來越大,做夢都想要憑賭翻身。

但賭博十賭九輸,褚父也不例外。

等他反應過來後,才發現他已經把資產輸了個精光,還倒貼了賭場一大筆錢。

賭場催著褚父還錢,褚父無奈之下隻好求助於高利貸,但高利貸哪有那麽好借?

褚父被賭場裏的人一次次誆騙,不斷賭,不斷輸,最後欠了一大筆的高利貸。

而他從陸家借走的錢,一部分被他拿去還了高利貸,一部分被他再次投入了賭桌。

褚父越賭越大,最近一次賭輸更是把他逼上了絕路。

他借了一大筆高利貸,那些錢利滾利,等到催債的人上門褚家的人才知道褚父欠了八百萬的錢。

八百萬……

就算把褚氏賣了也不值這些錢。

催債的人拿不到錢就砸了褚家,嚷嚷著下一次再見不到錢就砍了褚父一條胳膊。

那些人心狠手辣,身處灰色地帶,報警了也沒用,反倒會惹來他們的報複。

無奈之下,褚父又把主意打到了褚鳶的身上,想借用她的關係再從陸家借一筆錢。

一次五百萬,先把催債的應付過去……

褚父的小算盤本來打得挺好,但此刻被陸時聿揭穿,他的臉色瞬間白了。

褚父:“我……陸少爺……”

陸時聿打斷了他的話,說:“錢我可以給你,不止五百萬,我可以幫你還了所有的欠款。”

話音剛落,褚父的臉上浮上了欣喜。

陸時聿的話沒有說完,他可以借錢給褚父,甚至不計較他之前從陸家借走的兩千萬,但他有一個條件。

“我說過我是一個商人。”陸時聿的語氣不鹹不淡,“這筆錢也不是白給的。想要我幫你解決這件事,那就要拿出等價的東西交換。”

“這——”褚父啞然。

他要是有等價的東西,那不早就拿出去還債了?

陸時聿從文件下麵抽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推到了褚父褚母的麵前。

“簽了它,債務一筆勾銷。”

褚父定睛一看,下意識開口:“不行!”

陸時聿推過來的不是一份傳統意義上的合同,比起合同它更像是一份法律文書。

文書的內容就是要他們和褚鳶斷絕關係。

褚父不蠢,他一旦簽了這份合同,就代表他和褚鳶再無任何關係,也代表著他和陸家再也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不論這份合同的內容有多無理,褚父都相信陸時聿有能力讓這份合約變的具有法律效力。

到時候他便再沒有理由打著褚鳶的名號去陸家了。

“這是賣女兒,這種事我不做!”褚父斷然拒絕簽字。

陸時聿料想到對方會拒絕,此時聽到這些話並不感到驚訝。

“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陸時聿吩咐道,“夏淵,打電話吧,通知他們來抓人。”

聽到“抓人”,褚父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急道:“抓什麽人?你們要給誰打電話?”

“誰在找你,自然就打給誰。”陸時聿抬手,“繼續。”

夏淵似乎笑了一下,按下了撥號鍵。

“等等——”

恐懼迫使褚父驚叫出聲,攔下了夏淵的動作。

陸時聿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微微俯身:“怎麽,想明白了?”

冷汗從額頭上滾落,看著一臉驚恐的褚母,褚父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簽。”

一支筆摔到了褚父的麵前,頭頂落下陸時聿冷淡的聲音。

“簽吧。”

褚父拿起筆,在合同的最下方簽下了名字。

最後一筆寫完,褚父麵色煞白的倒在了地上。

夏淵把合同拿給陸時聿,陸時聿看了看,讓他把合同收起來。

陸時聿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褚父,說:“以後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你知道我的手段,要是被我知道你違背了約定,我就把你丟到非洲去挖煤。”

說完,陸時聿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夏淵的眉頭一動,嘴角微微勾起。

褚父沒察覺到異常,他被陸時聿的話嚇到了,真怕對方把他扔到非洲去,連連點頭保證不會打擾褚鳶。

“滾吧。”陸時聿轉身離開。

夏淵留下來送客,對褚父褚母道:“走吧。”

談完一筆“生意”,陸時聿徑直上了樓,在路過拐角時,他停下了腳步,“剛才是你搞的鬼。”

他不是在詢問,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少年的身影自拐角探出,幹脆利落地承認:“是我。”

陸時聿不滿地皺眉:“以後別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由於陸時聿的體內存在六一的一部分本源能量,他們不僅能共享感知,六一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影響陸時聿的行為。

就比如剛才,在六一的操控下他說出了不符合人設的話。

——他可說不出“把人丟到非洲挖煤”的這種話。

“哪裏無聊了?他們是來欺負鳶鳶的,我教訓他們不對嗎?”六一不服氣地辯駁,“還有……那不是等價交換,鳶鳶是無價的!”

陸時聿想說對,但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話到了嘴邊,陸時聿突然想到了那個傻女人,這話便說不出口了。

算了,就當是為她做的事。

陸時聿不再和六一爭辯,回了書房。

同一時間的另一個地方,徐之北開著車來到了陸宅。

陸宅很大,外觀和邵宅一樣采用了仿古式建築,遠遠看去像是看到了古時大戶人家的宅院。

徐之北從車上走了下來,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來到了陸宅的後門。

從那群富二代的嘴裏,他知道了陸時聿有一個姓褚的夫人。在他無數次搜尋失敗後,這次得到的會是她的消息嗎?

徐之北抬頭,目光越過高聳的樹枝,望向了宅院裏亮起的一排窗戶,盯著它們發呆。

她就在這裏麵嗎?

月光自天邊鋪灑而下,眼前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徐之北呆愣著,直到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脆響,柔光從窗戶中傾瀉了出來。

徐之北不敢眨眼,放輕了呼吸。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窗戶邊上,月光和燈光齊齊打在她的臉上,在她的麵孔勾勒出了半明半晦的線條。

看的不是很清晰,但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髒深處傳來了久違的悶痛。

沉寂的靈魂被喚醒,情感如雜草般瘋長,在他的心底紮根。

窗邊的人影很快就縮了回去,連帶著關上了窗戶,擋住了窗外那道窺探的目光。

今晚的月色很美,美得不真實。

是夢嗎?

徐之北剝落了一張糖紙,咬碎了一顆草莓糖,沉默地轉身離開。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唯有嚐到這個味道他的才能冷靜下來,才敢確信方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覺。

……他真的找到她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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