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向徐之北的手臂很纖弱, 纖細的手腕在人眼前一閃而過,柔軟無力的模樣讓人毫不懷疑可以將其輕易折斷。

容貌秀美的少女站在宴會廳中央,臉上是肅然的神情, 目光冷淡地掃視了一圈周圍, 最後落到了徐之北臉上。

被目光掃到的賓客心裏皆是一肅,無言的壓力自心底漸漸生出。

盡管少女的臉龐還稍顯稚嫩, 可誰也不敢小覷她的實力。

褚家將褚鳶保護得很好, 為了防止仇家報複,從來沒讓褚鳶在公開場合露過麵,以至於剛才褚鳶進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某家不認識的千金,根本沒往其他的地方想。

就在剛剛他們有幸聽完了徐之北和徐添的對話, 雖然對話內容雲裏霧裏的,但也不難猜出這位剛出現的少女就是那位神秘的褚氏千金。

褚鳶一個人尚不為懼, 怕的是她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聽說當初徐之北淪為喪家之犬時,是這位褚氏千金把他救回來的,還破例讓他進入了褚氏, 不然徐之北也不會有現在的風光。

看戲的一眾人:惡犬反噬, 這下有好戲看了!

褚鳶現在扮演的人設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女, 哪怕她使出了全力,落在徐之北身上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傷害。

但身上的傷害可愈, 那一巴掌造成的心傷卻是一時半會無法消除的。

徐之北的表情也很好的說明了他此刻臨近崩潰的心態。

褚鳶讓徐之北閉嘴, 徐之北不敢違背她命令,一時間場內鴉雀無聲。

褚青走到了褚鳶身邊,低聲道:“鳶鳶, 你都知道了?”

褚鳶點了點頭。

褚青的臉上立馬掛上了心疼的表情, 心裏一邊唾罵徐之北一邊想該怎麽讓褚鳶開心起來。

“鳶鳶, 你別傷心, 不值得……”褚青說。

褚鳶打斷他:“我沒有傷心。”

這句話一出,徐之北睜開了雙眼,看向了褚鳶。

他抱著僥幸的心態看向了心上人,試圖從她眼中找到對他的留戀。

失望的是他沒有看到,褚鳶的眼睛裏一片澄澈,很是漠然地望著他。

什麽都沒有。

幾乎是同一時間,徐之北知道自己完了。

褚鳶身上背負的責任不會允許她原諒一個叛徒,哪怕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徐之北。”褚鳶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淡淡道,“如果不是徐添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徐之北知道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

他辨別不了。

褚鳶輕眨了雙眼,她不意外這個答案,但親耳聽到還是感到了難過。

“我不是傻瓜,你想做什麽我是知道的。”褚鳶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眼中最後一絲溫情也被冷漠所取代,“你無非是覺得褚家幫不了你,你想另尋高枝了。我說的對嗎?”

原主從來不蠢,她隻是太愛徐之北了,才甘願被他利用,甚至妄圖用愛留住他。

——不過也是自欺欺人罷了。

褚鳶說:“欺騙我,玩弄我的真心,好玩嗎?”

被褚鳶沉靜的瞳孔注視著,她的目光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鎖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徐之北想說不是的。他是欺騙了她,但他是擔心她知道後會離開他。

不是的,他沒有玩弄她的意思!

徐之北的臉白的像一隻鬼。

褚鳶眼中劃過自嘲,喃喃:“你都不辯解……”又說,“果然……你果然一直在騙我。”

她眼中升起的悲傷情緒一下子把徐之北給淹沒了。

褚鳶往後退了幾步,她帶來的壓迫感也從他身邊漸漸抽走。

徐之北張了張嘴,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原來鎖住他咽喉的那隻大手不是褚鳶的,而是他自己的。

因為她說的並非完全不對,是真是假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所以他才無從辯駁。

擔心褚鳶口渴,褚青遞給了她一杯紅酒。

褚鳶抿了一口,看著神情灰敗的徐之北,眼底浮起淡淡的憐憫。

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嗎?

不,她的教導才剛剛開始,接下裏她會讓他嚐到刻骨銘心的痛苦。

褚鳶像是累了,喝完了一杯紅酒就忍不住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場內不乏有想討好褚家的人物,見到褚鳶困乏的模樣,很上道地吩咐侍者搬一條椅子過來。

椅子很快就搬過來了,褚鳶坐在上麵,用手撐著下巴。

褚青站在褚鳶身後,低頭看到了她冷漠的眉眼,神情一陣恍惚,心裏生出了古怪的想法。

總感覺鳶鳶的氣勢好強,像變了一個人。

褚青搖了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揮散。

褚青:或許是因為血脈,鳶鳶怎麽說也是褚家的人,氣勢說不定是隨了家主。

褚鳶察覺到了來自身後那一道隱隱約約的探究視線,不過她沒有放在心上。

隻要主角沒發現換了一個人,在其他人麵前,她愛怎麽崩怎麽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多人都以為事情就此落幕了。

就在有人準備離開時,門外再次走進了一個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褚鳶睜開了眼睛,伸手接住了保鏢遞過來的文件夾。

牛皮紙袋裏裝了什麽?

所有人都好奇褚鳶手裏拿了什麽東西。

褚鳶當著大家的麵打開了紙袋,拿出了一疊疊照片握在手裏。

她一張張翻閱過去,然後……灑了一地。

徐之北的腳邊也落了幾張,他低頭一看,瞳孔猛地一縮。

徐添好奇,也撿了一張拿在手裏看,這一看他忍不住嗤笑出聲,說:“徐之北,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麽會玩?”

“改日我還真想向你學習一番。”

徐添勾唇道:“在這一方麵,你還真有幾分那個男人的模樣了。”

他說的是早已經去世徐董,徐之北在玩弄女人心這一方麵確實得到了他的真傳。

連他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徐之北竟然膽大到試圖精神控製她。

徐添:真有種!

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混亂的堆疊在一起,交到了褚青手裏,他看著裏麵拍攝的內容,眼睛漸漸變得赤紅。

幾十張照片拍攝的地點都是同一個,是徐之北的書房。

照片裏,徐之北的書房裏有一個很大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最下麵三排擺滿了金融類的書籍。

褚青動怒的原因是因為他看到了上麵三排擺著的書,它們都是心理學相關的書籍。

……精神控製。

原來說的是這個。

褚青:他要殺了他!

褚鳶伸手製止了褚青,褚青接收到她平靜的目光,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褚鳶站了起來,緩步走向徐之北。

徐之北盯著褚鳶,咬牙渾噩地想。

褚鳶知道了,她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麵。

她一定失望極了,或許已經恨上了他。

地上灑落的碎玻璃片紮進了他的手心,血液從指縫溢出流到了地上和紅酒混在了一起。

褚鳶看見了,彎腰握住了徐之北的手腕,輕輕掰開了他的手掌。

張開的掌心被碎片割得血肉模糊,徐之北宛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眼神貪婪的看著褚鳶。

褚鳶解下綁在頭發上的發帶,把徐之北的受傷的手包紮了起來。

她低聲問他:“疼嗎?”

徐之北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艱澀道:“不疼。”

褚鳶猛地拉緊了發帶,惹來了他的悶哼。

褚鳶:現在知道疼了吧?

發帶越收越緊,鮮血逐漸染紅了整條發帶,看著很是駭人。

場內響起了驚呼聲,就連徐添也忍不住挑高了眉。

徐添:沒想到褚鳶的心還挺狠的。

徐之北眉頭緊鎖,強忍著疼痛和褚鳶對視。

他想,若是這樣做她能解氣,他就算是把手給她也可以。

可褚鳶隻想出氣,並不想要他的手。

發帶上的力道越來越小,徐之北的心也大起大落,在褚鳶鬆開他的手時,他反手握住了她。

“我……喜歡你。”

一片死寂中突兀響起的告白聲像一柄利刃斬開了她眼中的平靜,徐之北暗沉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光亮,看著她說出了心聲。

褚鳶眼中劃過一絲驚詫,似乎驚訝於他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了告白。

現在告白有什麽用呢?能挽回什麽呢?

在過去的日子裏,徐之北明明有那麽多機會對她說出這句話,可他說了嗎?

沒有,他沒有說。

徐之北自以為把她牢牢控製在了掌中,像對待一個物件一般對待她。

有價值便利用,無價值便舍棄。

他的感情裏夾雜了太多的雜質,他瞻前顧後戰戰兢兢,把利益放在了心中的第一位。

徐之北此時告白也不過是因為她的價值比他想象的要高。

又是欺騙而已。

褚鳶眼睛裏的驚詫變成了冷漠,似乎在說“你還要騙我嗎?”

對上褚鳶的眼睛,徐之北渾身的血液都冷卻了,從心底湧上來的徹骨寒意把他包裹,把他拖入寒冷的地獄。

褚鳶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的話,對他的告白棄之如敝。

作惡者自食其果。

徐之北切身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褚鳶冷眼看了他一會,然後目光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褚鳶掙脫開他的桎梏,伸手摸向了他的袖口。

……她要拿回一樣東西。

徐之北的西裝衣袖上別著一顆鑽石袖口,在燈光下閃爍著湛藍色的光芒。

相比於寶石袖口,鑽石袖口不常見,更別說還是其上鑲嵌的還是湛藍色的碎鑽。

褚鳶想起了她和徐之北第一次見麵時穿著的禮裙,那上麵掉了很多碎鑽,每一顆都很像他袖口上的這顆。

褚鳶把手伸向了袖口,徐之北下意識護住了袖口。

徐之北緊張的舉動讓褚鳶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曲指敲了敲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開。

褚鳶說:“這本來是我的,不是嗎?”

徐之北沒吭聲,這麽長久以來第一次反抗了褚鳶。

徐之北捂著袖口,像護著珍寶一樣護著它。

這是他最珍貴的東西,他不能讓褚鳶把它拿走。

那晚的記憶不斷在他腦中回放,他不會忘記褚鳶救了他,也不會忘記閉眼前見到的藍色。

這是他心底寶貴的溫柔,是他的希望和救贖。

徐之北決不允許有人把它從他身邊奪走。

徐之北眼底翻滾著執拗,褚鳶注視了他幾秒,然後收手。

算了,既然他喜歡,就留他做個念想。

反正今天過後,“褚鳶”應該是不會在出現在他眼前了。

褚鳶轉身走到褚青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看了,我們走。”

任務進度都爬到了70%,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既然完成了,那她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

褚鳶:沒有當猴子被人圍觀的癖好。

褚青一愣,很快回神:“……哦,我們走。”

褚家一行人提前退場,徐添見沒好戲看了,也離開了。

徐之北的傷口還在流血,於楚楚掙脫開大哥的禁錮,跑到徐之北身邊扶住了他。

於楚楚一臉擔憂:“之北,你的手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徐之北推開了她,望向她的眼眸裏黑沉沉的,晦暗不清。

於楚楚錯愕地看著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徐之北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一片清明,好似於楚楚剛才看到的都是她產生的錯覺。

“我沒事,我會處理的。”徐之北的視線落到了遠處,說,“我先離開,等我把事情處理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於楚楚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人群,但她知道他不是在看那些人,他是在看褚鳶離開的方向。

於楚楚的心裏難過極了,她聽到了徐之北的告白,知道了原來徐之北愛的人是褚鳶。

愛與不愛是很好分辨的,在徐之北灰敗的神情前,於楚楚知道她輸了。

徐之北不愛她,她輸給了褚鳶。

於楚楚強忍下心中的酸澀,對徐之北說道:“我會……等你的。”

她不會放棄的,她想得到的也從沒有失手過。

時間會淡忘一切情感,於楚楚相信徐之北總有一天會忘記褚鳶的。

再者徐之北做出了這些事,褚家是一定不會再讓褚鳶和他來往了。

她是有機會的。

於楚楚這般相信著。

……

一出宴會廳,褚鳶就把一輛車開走了,褚青想攔都攔不住。

褚鳶對褚青說:“別擔心,我很快回來。”

說完,褚青隻能看到她的車尾氣了。

褚鳶開著車,幾個轉彎後開往了錦江小區。

褚鳶邊開邊問:“徐之北現在在哪?”

六一:【剛出宴會廳,正準備回家。】

褚鳶踩下了油門,車如離弦之箭飛馳出去。

六一:【按照你現在的速度,應該能比他早到十五分鍾。】

褚鳶:“十五分鍾。”

夠了。

這些時間足夠她換完裝了。

六一不太理解她的舉動,問:【你急著趕回去是為什麽?】

六一:【徐之北回不回去和你有什麽關係?】

褚鳶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迅速下車,邊走邊摘下身上的首飾。

“你以為他急著趕回來是為的誰?”

電梯門打開,褚鳶走了進去。

褚鳶按下樓層,解釋道:“徐之北可不是邵曄那種沒吃過苦的貴公子,他不好騙,他的感情和利益糾纏在一起,迫使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幼年的經曆是他心裏揮不去的陰影,他看似強大實則內心脆弱。他很清楚褚鳶不會原諒他了,在極度的失意下,他會主動尋求安慰。就像當晚我救了他,他把我看做他的救贖一樣。”

六一還是不明白:【我不懂。】

電梯“叮”一聲打開,褚鳶走了出去,打開房門進屋。

首飾被她放進了抽屜裏,身上的黑裙脫下後被她塞到了衣櫃最底層。

褚鳶迅速卸妝,套上了睡裙,然後把頭發打散。

她的動作很快但有條不紊,等她做完一切安暇地坐在沙發上時,時間才過去十二分鍾。

褚鳶倒了一杯水,說:“他現在害怕褚鳶離開他,為尋求安慰必定會有所行動。”她笑了笑,“你難道忘了在這個公寓裏還有一個人能撫慰他的心靈嗎?”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

鈴聲一聲聲的,很是急促,徐之北的心在刺耳的鈴聲裏變得更加焦躁。

徐之北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心中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隻要來了這裏他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所以他就來了。

數十聲門鈴聲後,褚鳶打開了門,看到了站在門外麵色慘白的徐之北。

血腥氣從他的身上襲來,他手上的血滴到了地上,暈開了一朵花。

褚鳶:這樣還能開車回來,意誌力真不錯。

換做普通人早就失血過多暈倒了。

褚鳶打量徐之北的同時,徐之北也在看她。

她穿著睡衣,衣襟微敞,長發淩亂地灑落在雙肩,像是剛從被窩裏爬起來。

徐之北看著她那張和褚鳶相似的麵孔,說:“你化妝了?”

褚鳶挑眉:“當然。”

她現在用的可是三號女配的臉,是徐之北心心念念的褚鳶的臉。

褚鳶沒有化妝,但徐之北又分辨不出來,畢竟她之前也裝成褚鳶的模樣騙過了他的眼睛。

“你不信?”褚鳶仰頭,笑道,“你可以摸一摸,不過不能把我的妝給摸毀了。”

“我每天都化好妝等著你。畢竟我的工作時間並不固定,萬一你想要我工作了,我總不能素著一張臉見你。”

“我很有職業操守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褚鳶笑吟吟道。

徐之北無意分辨她話裏的真假,冷聲道:“有醫藥箱嗎?幫我包紮。”

他手上的傷口再不處理會感染的。褚鳶垂眼看了看徐之北的手,側身讓開了大門。

徐之北走了進去,跟隨褚鳶來到了客廳。

褚鳶讓他坐到沙發上,她去臥室取醫藥箱。

徐之北應聲,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茶幾上擺著一個水杯,杯口處有一抹淺淡的唇印,是極難發現的淺粉色。

徐之北想到他剛才見到鳶鳶時的情景,心想:她塗口紅了嗎?

沒等他想明白,白色的醫藥箱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斬斷了他的思緒。

褚鳶把酒精和紗布取出來擺在桌上,然後伸手解開了徐之北手上的發帶。

在她即將把發帶丟到垃圾桶裏時,徐之北攔住了她:“把它給我。”

褚鳶抬起臉,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在徐之北不容拒絕的目光裏還是乖乖的把發帶留下了。

“你是去鬥毆了嗎?”褚鳶夾著棉球給徐之北的傷口消毒,輕聲道,“發帶是你的心上人給你的嗎?”

徐之北低頭看著“鳶鳶”,她的動作是那麽溫柔,和褚鳶是那麽不一樣。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個是**拜金的底層女。

相似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身份。

一個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瑰寶,一個是隨喚隨到的替身。

徐之北看著這張臉,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悲哀。

褚鳶把棉球扔進垃圾桶,準備去取紗布包紮。

她轉過身,身後一雙手環住了她的腰,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耳畔響起徐之北沙啞的聲音:“你是誰?”

褚鳶眼睛裏滿是錯愕,但她很快鎮定了下來,判斷出徐之北心中所想。

“我是褚鳶。”褚鳶的語氣迅速切換到三號女配。

徐之北沉默了一會,抱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生怕她跑了一樣。

褚鳶順從地躺在他的懷裏,抬頭和徐之北對視。

“你有話對我說嗎?”她問。

徐之北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你為什麽要走?”

這是他的心聲,他想留下褚鳶。

可她走了,他找不回來了。

褚鳶知道徐之北戲癮又犯了,估計他現在又陷入了幻覺中不可自拔。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客氣了。

褚鳶柔聲道:“你可以和我講講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嗎?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理解你呢?”

徐之北定定的看了褚鳶一會,褚鳶微笑以對。

半晌後,徐之北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褚鳶,並和她說了他此刻的想法。

隻有在替身麵前他才會如此坦誠,因為他知道贗品不會離開他,也不會背棄他。

褚鳶靜靜的聽完,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她說:“你是喜歡我本身還是喜歡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呢?”

“如果讓你選擇,我和徐家,你會選擇什麽?”

徐之北沉默了,他躲避了這個問題。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在他猶豫的那一瞬間,他的愛情就是不純粹的。

褚鳶臉上閃過了然,又問:“你能為了扳倒徐家和於家合作,又怎麽能保證未來你不會為了同樣的理由欺騙我呢?”

徐之北眼中劇烈震**,露出了慌張的表情。

褚鳶摸了摸他的眼睛,“除了於小姐,未來還會出現王小姐,李小姐……你又拿什麽和我保證呢?”她目光憐憫道,“愛情不能分享,褚鳶要的愛情是純粹的,你能給她嗎?”

徐之北的眼角被她的手指揉的通紅,配上他慘白的臉色,看上去淒慘極了。

“我能……”徐之北開口,很快就被褚鳶打斷。

褚鳶說:“你能嗎?”她唇角掠過一抹嘲諷,“你明明知道我是假的,卻依舊放任自己沉溺於幻想中。”

“自欺欺人,分不清真假。”

褚鳶望進他漆黑的眼瞳裏,說:“你說你配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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