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色的地板上紅色的酒液灑了一地, 時間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地板上的酒液斑駁成的醜陋的色塊。

暗紅色和灰白的色塊交織在一起,落到邵曄的眼睛裏就變成了一副充滿血腥味的照片。

邵文華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景象, 他冷淡的眼眸微動, 像是在忍耐些什麽。

“什麽時候開始的?”邵文華問的是保鏢。

保鏢垂頭,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匯報給邵文華。

“自從上次少爺去了港口後, 他回來狀態就不對了, 在那之後他日日去陸家……”

港口一行後,邵曄雇人去調查了陸家,想借此查清楚褚鳶的身份。

私家偵探沒費多少力氣就把褚鳶的身份查清楚了,很快就將資料傳給了邵曄。

褚鳶的身份其實並不難調查。若是放在以前陸家刻意隱瞞褚鳶的身份時, 私家偵探或許會費一番功夫,但時至今日陸家婚禮在即, 褚鳶的身份遲早會被爆出,既然如此倒不如透露些新娘的信息。

邵曄打開文件後看到的第一條身份信息就是“陸時聿的法定配偶”。

那一瞬間,邵曄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寒意不斷侵入骨髓, 他的手指開始不自主的發抖。

他終於明白夏淵為什麽總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也終於知道他為什麽一直找不到褚鳶了。

陸家在雁城可謂是可以一手遮天,陸時聿要是想護一個人, 他又能做什麽呢?

權力, 權力……

他需要權力。

邵曄的內心從未如此急切渴望過權力,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權力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資料上另一個他在意的點是婚禮。

陸時聿要結婚的事情在圈內並不是一個秘密了, 之前邵曄聽到後並不在意,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知道了新娘的身份, 自然要阻止這場婚禮。

可他能做什麽呢?

邵曄多次想要拜訪陸家,但都被陸家擋了回來,說是褚鳶不見客。

進不去陸家,褚鳶也不出來,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婚禮上。

等到了婚禮那天,邵家作為受邀方出席了婚禮。

邵曄推拒掉上前套近乎的人,看著布置精美華麗的婚禮會場,神情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他也有這樣的機會,他也可以和褚鳶辦一場夢中的婚禮的。

可是一切都被他的愚蠢給毀掉了。

……甚至訂婚都是假的,他都沒見過褚鳶穿禮服時候的樣子。

她一定很美。

婚禮會場布置的很美,處處透露出布置人的小細節,從八卦的賓客口中邵曄得知了會場的布置是陸時聿親自拍板決定的,現場的酒水和鮮花也是他找人專門調製和培育出來的。

陸時聿豪擲千金於拍賣場上買下了粉鑽,無疑也是為了今日的婚禮。

雖說豪門婚禮一向誇張,但向陸家這次這般上心的還是少數。見此景,賓客們心裏對那位未曾謀麵的陸夫人有了新的判斷。

“陸家這次這麽大手筆,看來是很滿意這位褚小姐了。”

“聽說陸老太太那邊也很滿意,看來是穩了。”

“真想知道這位褚小姐有多優秀。”

邵曄端著酒杯聽著談話,連酒杯什麽時候空了都不知道。

聽到這些話,他的內心不可抑製的惶恐了起來。

他害怕他們說的是真的,害怕他再也沒有資格去擁有她。

他和陸時聿比起來實在是相差太多了,要他是褚鳶,他也會選擇陸時聿。

……更別說他還傷害過她。

過往的傷口就算是痊愈了,傷疤還是在的。

有點時候想起來他的傷口還會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他不要癡心妄想。

邵曄等著婚禮開場,自虐般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在期待和她見麵,又不想見到她和另一個結婚。

時間一點一點逼近,最終他等來的是婚禮延遲的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後,他鬆了口氣,在查清楚是褚鳶主動逃婚後,他心裏開始竊喜。

她或許也不喜歡陸時聿。

婚禮是被迫的,他還有機會。

比起現場臉覆寒霜的陸家人和一臉看熱鬧的賓客,邵曄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當晚他回了一趟邵宅,想替陸母取一樣東西。

門衛不敢攔他,邵曄暢通無阻地走進邵宅,卻在路過廚房時停下了腳步。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來,或許是想到了褚鳶,想看看這個留存他倆回憶的地方。

廚房裏有人,兩個廚師在準備今日的午餐,邊洗菜邊嘮嗑。

“先生最近氣色不太好,吃飯也沒什麽胃口,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菜。”

“清淡些吧,中午煮個湯。”

“也行……說到湯,你做出來沒?”

“沒呢?那是褚小姐的湯,我哪能做出一樣的口味。”

邵曄愣了愣,腳步不受控製地往廚房走去。

兩位廚師絲毫不知邵曄的到來,也不知道他們把秘密說漏了嘴。

邵曄走進了廚房,廚師終於聽到了動靜,轉過身看見了邵曄。

廚師忙放下菜,拘謹地看著邵曄。

邵曄冷著臉問:“什麽叫在學褚小姐的湯?能給我解釋解釋嗎?”

廚師一聽這話心底開始發涼,知道邵曄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他們猶猶豫豫的。

這幅模樣落到邵曄的眼裏,他心裏的怒火更甚。

廚師迫於邵曄施加的壓力,最終還是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邵曄。

“先生也是關心少爺,他知道少爺胃不好,又隻喜歡褚小姐熬的湯,就讓我們去仿著煮湯……”廚師越說聲音越輕。

邵曄不知道他該露出什麽表情,心裏很不是滋味。

廚師的話裏有令他不解的地方,邵曄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湯的滋味?”

兩位廚師互看了一眼,說出了一件被隱瞞已久的事情。

“少爺你不知道嗎?在婚禮前一晚,褚小姐給你熬了湯。”

他怎麽會知道呢?

那個晚上他根本就沒回過邵宅,再之後就一直在醫院躺著。

他又怎麽會知道?

邵曄有些恍惚地想。

原來……她還是為他熬了湯。

廚師說完後看了邵曄一眼,見他麵色冷然,心中暗暗叫苦。

完了,完了。

邵曄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沉默了很久,說道:“那碗湯呢?”

“倒……倒了……”廚師戰戰兢兢道。

確實是倒了。

要是等邵曄喝到,那湯早就餿了。

邵曄知道這點,對此答案沒什麽反應。

倒了……倒了也好。

“少爺。”

邵曄走出了廚房,腳步踉踉蹌蹌的,透著無限的倉皇。

時間尚早,邵宅的燈還亮著,一盞一盞的燈亮堂堂的照亮了邵曄前方的路。

邵曄很久沒回想以前的事情了,今日從別人的嘴裏聽到褚鳶的名字,他突然想到了以前。

自從褚鳶走後,他每次胃疼都是自己熬著過去的。

他其實已經快忘記了湯的味道,可心裏總是渴望著,想再抓住溫暖。

記憶回攏,一段遺忘的記憶猝不及防擊中了他。

……疼。

……好疼。

邵曄頭痛欲裂,嘴唇漸漸變得慘白,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胃裏不斷翻滾,他幾欲作嘔。

動靜終是把傭人引來了,他們驚叫著,著急的人臉一張有一張從邵曄的眼前晃過。

昏迷的前一秒他看到了邵文華。

“叫家庭醫生。”邵文華下令,哪怕是看到邵曄如此痛苦的模樣,他的表情也沒有變過。

邵曄的意識有些混亂,卻堅持睜開了眼,對邵文華說:“我要……記住……”

邵文華的眸色未變,吩咐人把邵曄扶進房間。

嚴揚跟在邵文華身後,注意到他輕歎了一聲。

看邵曄的反應就知道催眠失效,他記起來了。

邵文華做了這麽多就是想邵曄能少痛苦一些,但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他阻擋不了。

就算邵曄不說邵文華也不會再洗去他的記憶了。

催眠的次數已經夠多了,邵曄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邵文華輕輕咳了一聲,眉宇間稍顯頹然,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邵董。”嚴揚想要去扶他,卻被邵文華推開。

嚴揚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竟然覺得悲涼。

邵曄被扶到了**,他的眉頭緊皺,額上滾落豆大的汗水,唇色白的像個鬼。

邵曄生出了夢魘。

他想起了那段被他遺忘的記憶,在那個噩夢般的晚上,有人用生命護住了他。

原來他接受不了的是這件事。

原來那場車禍裏本該死去的人是他,而不是褚鳶。

褚鳶替他擋住了那柄玻璃碎刀,臨死之際還溫柔地安慰他,希望他能活下去。

……他怎麽能忘記呢?

邵曄緊閉的眼角留下了眼淚,整張臉痛苦的扭曲。

想起來一切後,邵曄睜開了眼睛,眼中雖然殘留著痛苦,但麵色還算平靜。

“要去找她嗎?”邵文華擰著眉說。

聞聲,邵曄抬頭看去,這一眼他注意到了很多他平時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邵文華憔悴了很多,哪怕他的脊骨仍然挺立,但擋不住眼角越來越多的細紋和發間的白發。

他老了。

邵曄垂眼,淡淡道:“不了。”

邵文華有些意外他的答案,“你不是一直想去找她嗎?我不會攔你的……”

“我有什麽臉去找她呢?”邵曄的聲音很輕,似在自我強調,“我有什麽資格呢?”

屋內寂靜開始蔓延。

邵文華也不再說話了,他深深看了邵曄一眼,轉身離開了。

今年的夏天終於過去了,聽不到窗外的蟬鳴,抬眼看去隻看到了微黃的葉片和紛紛揚揚落下的枯葉。

邵曄病了,那天晚上他開始發燒,燒到一度進了醫院。

看著日漸消瘦的邵曄,邵文華終於敗下陣來,吩咐嚴揚去把褚鳶找到。

解鈴還須係鈴人,想治好邵曄的心病就隻能靠褚鳶。

嚴揚也不知道邵文華是怎麽找到褚鳶的,他照著邵文華給出的地址,在百裏外的一座旅遊小鎮裏找到了褚鳶。

看著精神尚好的褚鳶,嚴揚不自覺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見。”他伸出了手。

旅館不是一個好談話的地方,兩人約在了附近的咖啡店裏進行談話。

說實在的,見到嚴揚的那一刻褚鳶是有些驚訝的,但聽到他提及了邵文華的名字,她又了然。

“我希望你能去見見邵曄。”

嚴揚把邵曄如今的情況告知了褚鳶,希望她能解開邵曄的心結。

褚鳶沒想到她不在的時候邵文華做了這麽多騷操作,現在還硬生生把邵曄給逼病了。

褚鳶想了想,道:“你應該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要是去邵家,你們能確定會護著我,不把我交給陸家嗎?”

“當然。”嚴揚給出了他的承諾,“邵家會保護你,我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的。”

褚鳶笑了笑,最後一句話被她自動過濾掉了。

“那就去吧。”

嚴揚舒了一口氣,眉宇舒展了開來。

褚鳶向他揮了揮手,“我回去整理東西。”

嚴揚點了點頭。

褚鳶回了旅館,收拾好東西後退了房。

老板娘有些不舍,道:“有空再來玩啊!”

褚鳶隻是笑笑卻並未給出明確的答複,因為她這次離開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六一沒有跟去,他知道褚鳶要去做什麽,而他不會去幹涉。

嚴揚把褚鳶送到了邵宅,看著眼前的大宅院,褚鳶眼眸中閃過懷念。

邵文華早在前廳等著了,褚鳶去的時候他正在逗一隻鳥,見他神情專注便沒開口打擾他。

褚鳶:老父親都不急,她更沒必要著急了。

邵文華手上的這隻鳥是三個月前送來的,剛送來的時候野性難馴,邵文華訓了很久也隻是把他馴養的不再嚎叫。

便是他,很多時候也會被它啄上一口。

邵文華擦了擦手,轉身看向褚鳶,沒什麽感情道:“坐吧。”

褚鳶從善如流坐下,等著邵文華開口。

邵文華卻沒像以往一樣先揭露她的難處,而是很好聲好氣的把一個檀木盒子交給了她。

“這是什麽?”褚鳶沒接。

“一對翡翠鐲子,也是邵家女主人的象征。”邵文華不緊不慢道。

褚鳶收回了目光,“這不適合我。”

“我說適合就適合。”

“您也想逼婚?”

邵文華目光沉靜,“不,我隻是把選擇權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拒絕。”

這是他作為父親能為邵曄做的事。

既然他喜歡,那他就幫他開口。

褚鳶搖了搖頭,笑道:“我拒絕。”

沒有半分遲疑,她的回答幹脆利落,卻也無情。

邵文華沒有勉強,他跳過這個話題,把今天請褚鳶來的目的講清楚。

“邵曄需要人照顧,我想來想去隻想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助他解開心結。”邵文華說,“你可以放心,陸家還管不到邵家的事情。”

這是請求,也是承諾。

褚鳶知道陸家遲早會找到她,而在劇情啊結束前她要是被陸家找到,她前麵所做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第四本書整體離不開“虐”和“逃”二字,褚鳶已經把關鍵劇情走完了,剩下的隻需刷滿“逃”就夠了。

原劇情裏女主知道自己懷孕後,不想當血包就逃出了陸家,在逃亡的途中她遇到了男四號和男五號,在他們的庇佑下暫時逃離了陸家的追蹤。

陸時聿便是在女主失蹤後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他原來早就愛上了女主。

沒解開陸時聿的心結,褚鳶想要脫離任務世界便要另尋他法,脫離任務世界的最低標準就是走完所有的關鍵劇情,且不能崩主線。

褚鳶目前已經刷完了所有的關鍵劇情,就等著劇情走完的那一天。

第四個任務看樣子是刷不到完美了,褚鳶雖然遺憾但也沒太難受。

她做任務的目的就是想要複活六一,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了,任務完不完美也沒關係。

“我答應你。”褚鳶應承了下來。

邵文華神色稍霽,吩咐女傭帶褚鳶下去休息。

“褚小姐,這邊請。”

女傭領著褚鳶到了臥房。

褚鳶看著熟悉的房間布置,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是誰嗎?”褚鳶回頭問女傭。

女傭:“是褚小姐。”

這個褚小姐是哪個褚小姐呢?

褚鳶邊想邊走進屋內,有些好奇這些傭人心裏都是怎麽想的。

但看他們那恭敬的樣子,想必來之前被邵文華敲打過。

褚鳶在屋內稍稍休息了一會,等到晚上用過餐後,她被帶去了邵曄的房間。

邵曄的狀態確實不好,和上次見他相比整個人瘦了兩圈。

都有些瘦脫相了。

褚鳶走進了房間,思考等會該說些什麽。

邵曄本來是背對著房門的,聽到身後的動靜後下意識想讓人出去。

可他一開口就咳嗽了起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褚鳶已經走到了邵曄的身前,她看著邵曄如今的模樣,心裏也分外不是滋味。

“邵曄,聽說你想見我?”

熟悉的女聲在邵曄耳邊響起,他愣了愣,抬頭看到了一張日思夜想的臉。

褚鳶神情淡淡,說:“你生病了。”

是,我病了。

邵曄眼眸中些許慌亂,他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心裏苦悶難言。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她一定更討厭他了。

想到這,邵曄眼中的光又隱了下去。

“你知道褚鳶以前喜歡你什麽嗎?”褚鳶的聲音響了起來,“褚鳶最喜歡的就是你意氣風發,瀟灑自信的模樣。”

褚鳶的聲音逼近,“……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邵曄的眼睛動了動,自言自語道:“你喜歡我……”

他沒聽出褚鳶稱謂上的差別,就算是知道了也以為那是她在稱呼過去的自己。

邵曄的心有所觸動。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配得到褚鳶的喜歡,但如今聽到她的話,心靈莫名被安撫了下來。

“我和邵先生做了一個交易,我會在這裏照顧到你恢複健康。”褚鳶說,“如果你覺得虧欠我,就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褚鳶毫不客氣地將交易全盤托出。

邵曄聽後並不感到失落,他隻在乎的是褚鳶的來去。

“我會的。”邵曄定定凝視著這張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醜的微笑。

褚鳶怔了怔,最後還是抬手摸了摸邵曄的頭。

“別難過了。”

邵曄的心情詭異地平靜了下去。

屋內兩人的氣氛很和諧,邵文華看了幾眼後就離開了。

嚴揚跟了上去,邵文華語義不明道:“我記得你也和那個孩子有一段情,怎麽……你不上去看看?”

嚴揚腳步一頓,下一秒道:“她心裏沒有我,我能做什麽呢?”

再說了,他想要的真的是她嗎?

褚鳶雖然不說,但他已經察覺到了兩人的差別,或許他的那個女孩子已經離他而去了。

嚴揚分不清他現在對眼前這個褚鳶是一種什麽感情,或許也是有情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忘不了另一個褚鳶。

……就這樣也好。

嚴揚沒再吭聲,邵文華也沒再問。

褚鳶在邵家住下了,她每日的工作就是陪邵曄說說話,吃吃飯,心情好的時候還和他一起去花園裏逛逛。

邵曄這次生病差點燒成肺炎,即使有褚鳶在身邊他也養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裏邵曄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褚鳶,言語和行動中都沒太過曖昧。

褚鳶想,失去過一次,邵曄終是成長了不少。

邵曄的氣色一日日好起來,同樣發生改變的還有褚鳶。

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肚子大了起來。

顯懷,孕吐,腿抽筋……

褚鳶迅速憔悴了下去。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懷孕了。”褚鳶對邵曄說。

邵曄聽後隻稍稍驚訝了一瞬,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知道了,能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褚鳶沒說話。

邵曄從她的沉默中讀出了什麽,也沒再問。

“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照顧你們。”邵曄真心道。

褚鳶沒想到邵曄會說出這種話,無奈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我會把他當成我的孩子的。”邵曄看著褚鳶,目光灼灼。

褚鳶一怔。

她聽出了邵曄話裏的意思,他是在求一個能照顧她的機會。

可惜了……

褚鳶沒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褚鳶對他笑了笑,“抱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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