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曄並不意外褚鳶會拒絕他, 但說的時候總歸還是報了一些期待,這會聽到她的答複,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不說這個了。”邵曄怕惹褚鳶不快, 主動提起了另一件事, “他已經答應讓你一直住到生產結束。”

這個他指的是邵文華。

宅院裏發生的所有事都逃不過邵文華的眼睛,其中自然包括褚鳶的身孕。

邵文華很早就知道褚鳶懷了孩子, 他不說是想給邵曄一個機會, 但眼下這個機會被褚鳶扼斷了。

邵曄想留下褚鳶,邵文華默認了他的決定。

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邵文華看到了邵曄如今的樣子,心情格外的平靜。

他有時候會想若是邵曄一直這樣也不錯。

褚鳶住在邵宅裏, 邵曄不可避免的也住回了家。

這段日子裏他和邵文華的關係比起以前稍有緩和,硬要說哪裏變好了, 最大的改變就是邵曄會主動關心邵文華了。

有時看到邵文華咳嗽,會別扭地說上幾句。

“年紀大了就別像小年輕一樣穿這麽少,你已經老了。”

“有些不重要的應酬就拒掉, 邵家又不缺這幾場應酬。”

“人要學會服老……該喝的藥就得喝……”

邵曄的口氣很差, 但邵文華每次都沒打斷他的話, 聽完甚至會笑笑。

嚴揚是知道邵文華對邵曄有多上心,這會聽到邵曄主動關心的話, 邵文華心裏其實很是高興。

一向劍拔弩張的父子關係在褚鳶來了後緩和了不少, 邵文華不排斥褚鳶留在邵家。

左右就是多一張吃飯的嘴,便是再來十個人邵家也是養得起的。

比起如何說服邵文華留下褚鳶,更難的是打發上門想要見褚鳶的人。

就如同褚鳶所想一樣, 陸家很快就找到了邵家, 希望邵家能把人交給他們。

邵家自然是不交。

上門來遊說的是陸時禮, 聽到嚴揚拒絕後, 他的臉色變得極差。

這趟上邵家要人本就不是他所願,可要是他不來那現在站在這裏的就是陸時聿了。

他的哥哥怎麽能為了一個這麽不堪的女人放下自尊呢?

陸時禮不情不願地過來要人,他的心情很不好,這會聽到邵家不放人的消息後心情更差了。

邵家是要和陸家作對嗎?

嚴揚從陸時禮的眼睛裏讀懂了這個意思,淡淡道:“邵家不想和陸家作對,但這裏真的沒有陸家想要找到人。”

陸時禮譏諷道:“那你們一個月前接進去的女人是誰?”

說來也令人費解,邵家怎麽會幫褚鳶呢?

圈內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褚鳶現在和陸家深度綁定了,敢幫褚鳶隱藏行蹤的就是在和陸家作對。

褚鳶身上也沒有值得爭搶的東西。

邵家為什麽要這麽幫她?

陸時禮走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回到了陸家後把在邵家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陸時聿。

“哥,你說邵家這麽做是為什麽?”

“還有,褚鳶是什麽時候和邵家搭上線的?”

這是陸時禮第二個不解的地方,他想不明白褚鳶是怎麽結識邵家的人,並讓邵文華都默認她住到邵宅。

難道邵文華老糊塗了?

陸時禮暗想。

陸時聿比陸時禮要想得多,憑他接觸邵文華的幾次經曆來看,邵文華可不是有勝負心的人。

他如今幫助褚鳶一定有他的道理。

會是什麽呢?

陸時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邵曄,心底慢慢浮現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那天在港口看到了邵曄,他似乎也認識褚鳶,找到她是看向她的眼神是那麽的熟悉,就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一樣。

陸時聿開始未覺,可現在想起來他曾在沈越和林淮安的眼睛裏看到一樣的情緒。

欣喜的,驚訝的,痛苦的……充滿愛戀的。

有些事情一旦想清楚了,陸時聿就無法控製自己不去多想。

邵曄……以前和她很熟嗎?

陸時聿沒聽清陸時禮後來的話,心裏很悶,心底開了一個小口,不斷有酸苦的水湧出。

他想,六一帶給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有時候的感覺太真實了,讓他有些分不清真實和虛假。

“哥,還要去嗎?”陸時禮問。

他的意思是別去了,既然邵家不介意養著陸家的孩子,那就讓他們養。

“吩咐下去,明天我會親自去邵家拜訪。”

陸時聿神色極淡。

陸時禮想說褚鳶她憑什麽,但看到陸時聿的眼眸便立馬住了口。

陸時聿的眼眸幽深,不笑時看著有著極強的疏離感,第一眼看看到他是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就在剛才這種感覺被無限放大了,陸時禮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剛才他要是敢阻止陸時聿,他可能會被再次調離雁城。

陸時聿決定下來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第二天他親自上門拜訪了邵家,想借此機會摸清楚邵家的意圖。

邵曄知道這件事後便準備去前廳見陸時聿,但嚴揚攔住了他。

“邵董已經去見了。”嚴揚道,“他囑咐你好好養病,等病養好後再會……情敵也不遲。”

邵曄:“……”

邵文華這話細聽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樣子,可因為這一場大病把他最後的一點優勢也給毀了。

就算是見麵,也要等他把顏值養回來再說。

邵曄按捺住心底的衝動,轉身回房休養。

前廳陸時聿等來了邵文華,看見人後讓人把見麵禮送了上來。

“放下吧。”

邵文華沒有想要打開禮盒看的意思,意識到這一點,陸時聿的眼眸閃了閃。

“我想討一個人。”

邵文華麵色不變:“我這裏都是自由人,我決定不了他們的去留。”

陸時聿沉然道:“我來接我的妻子回去。”

邵文華放下了手裏的茶盞看向了陸時聿,他的眸色溫和,溫聲道:“你不妨去看看她再做決定。”

陸時聿沒有思考的時間,邵文華已經走出了前廳。

陸時聿走上前,跟著邵文華來到了花園。

每天這個時候褚鳶就會來花園裏曬太陽,陸時聿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春睡的圖。

褚鳶躺在藤椅上,手掌搭在扶手上,露出了細白的手腕。

陸時聿不禁屏住了呼吸,下意識怕打擾到褚鳶。

“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每天經受孕吐和腿抽筋的煩惱,邵家精細地養著她才使得她好受了些。

“就陸家的那種情況,你真的要把人接回去嗎?”

邵文華不愧是PUA之父,一番比較下來還真打動了陸時聿。

陸時聿的視線落在了褚鳶的側臉上,心思悄無聲息的混動。

相比較在陸家的時候,褚鳶確實是瘦了些,但她的精神氣很好,臉色紅潤多了。

她在邵家真的過得很開心。

陸時聿有些許猶豫,不知道改不改答應邵文華的話。

比起呆在陸家,她更喜歡邵家嗎?”

陸時聿最終一個人離開了,他沒有打擾褚鳶,站在走廊裏遠遠地望上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邵文華不意外這個結果,晚餐的時候把陸時聿來過的事情告訴了褚鳶,想聽聽她的看法。

褚鳶淡淡道:“我什麽也沒想,他能想清楚最好,想不明白我也不會和他走的。”

冷淡的聲音回**在每個人的耳邊,褚鳶的態度漠然到了一個可怕的境界。

在場的人的神色卻未變絲毫,邵曄盛了一碗湯送到了褚鳶的手裏,眼神示意她喝下。

邵文華見怪不怪,安靜地吃完餐後就回房休息了。

為了照顧邵曄,邵文華已經落了好幾天的公司事務,他得盡快回去處理。

吃完飯後褚鳶也困了。

隨著孩子月份變大,她越發貪睡,有的時候都能從早上睡到晚上。

夜深人靜的時候,邵曄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的是一個熟悉的人,邵曄想了想後接起。

“沈越,找我有事?”

“褚鳶在你那裏。”

這是肯定句,是毫無辯駁的真相。

電話那頭有一瞬間的沉默。

沈越眸色一沉,想到了今日在去酒會時聽到的流言。

自從溫若雪的事發生後,沈越就著手考慮接管沈氏了,好在沈父沈母終是記得他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沒有阻礙他進入沈氏。

工作少不了應酬,在今日的酒會上沈越聽到了有關邵家和陸家的流言。

聽到邵家一詞,沈越難免上了心,可等他聽完流言的內容後,他抑製不住心裏的衝動了。

……他問問邵曄流言是不是真的。

“是,她在我這裏。”

邵曄很大方地承認了,並道:“你想來看她嗎?要的話我問問她的意見。”

沈越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邵曄在說什麽?

他魔怔了嗎?

沈越不理解為什麽一個人前後能發生這麽大的改變,他難道……不喜歡褚鳶了嗎?

怎麽可能不喜歡。

應該說是越來越喜歡了。

邵曄從未像如今這般喜歡一個人,和褚鳶相處的這段日子裏,他猛然發覺他以前實在是錯過太多了。

褚鳶這麽好,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我欠她太多了,我不想帶著遺憾活一輩子。”邵曄說,“她是天邊的紙鳶,但我不是拴住她的那根引線。”

引線是誰呢?

邵曄其實感覺到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出現在褚鳶的身邊,給她以支持下去的動力。

沈越不明白邵曄的感覺,但這並不妨礙他第二天去邵宅見人。

褚鳶答應了見沈越,她的氣色不錯,說話的時候也不再刺人。

看著麵色溫和的褚鳶,沈越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在想,這是他認識的人嗎?

很快這個想法就消失了,沈越內心苦笑了一聲,不知該做何感想。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是帶著麵具接近他的,他當然不知道她真實的模樣。

就連現在,他也不確定見到的她是真實的她。

沈越沒在邵家呆太久,主要是褚鳶她又睡著了,他不忍心打擾她。

這之後沈越又來了幾次,每次來都會給褚鳶帶些禮物,有的時候還會帶上林淮安,隻不過林淮安比沈越別扭,上來說了沒幾句就要帶褚鳶走,最後自然是被邵家的保鏢給趕了出去。

褚鳶知道後忍俊不禁,當晚心情極好地多吃了一碗飯。

轉眼間秋天過去了,時間來到了冬天,褚鳶在一個冬日躺在**昏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中她聽到了爭吵聲和哽咽聲。

“……她怎麽會暈過去了?孕檢的時候不是說沒事嗎?”這是邵曄的聲音。

“褚小姐的病因很複雜,儀器也很難檢測出來……”

“她會怎麽樣?”

“或許……會醒不過來。”

褚鳶:原來她要死了。

褚鳶並不意外,因為這個結果是她和六一早就商量好的。

任務完成後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脫離身軀的理由,而“昏睡中死去”就是她為自己選擇的結束方式。

前幾次死亡體驗都不太好,有的太疼有的太慘,這最後一次她想漂漂亮亮的離開。

褚鳶又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後了。

她的手有些酸,嚐試抬手動了動。

動靜把守在一旁的邵曄吵醒了,他抬頭看見褚鳶,眼眶不自覺紅了一圈。

“你醒了……”邵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褚鳶一睡就睡了一周,這段時間裏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他擔心她會一睡不醒,擔心她會突然斷掉呼吸。

“我變得和你一樣醜了。”褚鳶笑了笑。

一周裏她都是靠輸營養液為生,孩子不斷吸收母體的營養,才七天而已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你哪裏醜了?”邵曄認真道,“你一直很好看。”

幾日不見邵曄的情話功夫見長,聽他的話都感到舒心多了。

“我叫醫生過來替你檢查檢查。”邵曄急道。

醫生很快就來了,看到熟悉的醫生團隊,褚鳶很想說一句,你們串場了。

陸家是專家醫生團隊怎麽還替邵家做事呢?

難不成他們兩頭吃?

要這是這樣,褚鳶很是佩服。

醫生團隊替褚鳶做了一個初步的檢查,檢查結果都是好的。

“她還會睡過去嗎?”邵曄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

醫生也不敢肯定。

褚鳶的病例太罕見了,沒有儀器檢測出其病因,他們也沒法對症下藥。

不過就這次的情況來看,再次發病的幾率很高,且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風險。

邵曄聽完後臉色極其難看,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邵曄在病房外和主治醫師溝通,剩下的醫生在病房裏照顧褚鳶。

“你們不在陸家幹了?”褚鳶道,“夏纖暖……掛了?”

一個女醫生搖了搖頭,說:“是陸董叫我們過來的。”

褚鳶愣了愣。

專家團隊並非是邵家的,而是陸時聿派過來照顧她的。

“陸董每天都來,估摸著再有兩個小時他就會過來了。”女醫生說。

褚鳶略感意外,但女醫生還沒說完,接下來她說的話才是真的讓人大吃一驚。

“沈家兩位少爺和徐先生也每天都會過來,他們都很關心你的身體。”

哦豁!居然都來了!

在女醫生的描述裏,她的這些“前任”相處的很好,一心隻顧著她的身體健康,都懶得爭風吃醋了。

“褚小姐很幸福呢。”女醫生羨慕道。

褚鳶:謝謝,其實我並不想要。

晚上的時候褚鳶看到了其他幾個“前任”,他們聽到褚鳶醒來後,一個個拋下了手上的工作趕來了醫院。

“鳶鳶/褚鳶,你感覺怎麽樣?”幾個人異口同聲。

褚鳶還沒開口說什麽,就看到他們幾個互相看了看對方,露出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褚鳶:“……”

“你們怎麽聚在一起了?”褚鳶無語道,“誰讓你們來的?”

邵曄就算了,其他人是怎麽回事?

知不知道天天看著他們,她會心梗的。

“我是孩子的父親。”陸時聿說。

孩子是他的,陸時聿關心孩子這點無可厚非。

褚鳶表示理解。

“你們呢?”

褚鳶看向沈越、林淮安和徐之北,說:“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快要死了,你們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起死亡的時候,褚鳶的神情很平靜。

她好像不懼死亡,眼眸中毫無陰霾。

醫院裏每天都有確診絕症的人,大多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失去生活的信心,眼睛裏的亮光也會變得黯淡。

褚鳶沒有,她的眼眸始終是亮著的。

可正是這樣的反應才更令人難過。

隻有沒有在意的人才會這般灑脫,她終究是沒有喜歡過他們。

難言的苦澀湧上心頭,可想到當初對褚鳶做的事,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喜歡她呢?

褚鳶依舊住在醫院裏,當天晚上輪到陸時聿守夜,他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辦公,沒和褚鳶說一句話。

不說話也好。

褚鳶樂得自在。

褚鳶拿了手機玩,視線定在了屏幕上,沒注意到隔壁的鍵盤越敲越慢。

陸時聿偏了偏臉,餘光瞥見了褚鳶的側臉。

她清瘦了些,卻依舊很好看。

這段日子裏陸時聿並非什麽都沒做,他依靠體內的聯係找到了六一,想讓他幫助褚鳶。

“能幫她的是你。”六一說了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陸時聿想,他能幫什麽?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卻每天隻能看著她了無生氣的麵孔,聽著她微弱的心跳。

他每天都活在恐慌中,生怕他也該不注意出褚鳶就離開了,為此他天天來,睡覺都睡不安穩。

他幾乎要被這種緊張的感覺給逼瘋了,強壓之下他想要六一解開他們之間的聯係。

若是不再受六一感情的影響,他就能變回以前的自己。

陸時聿是這樣想的。

六一想了想,答應了。

之前不解開是因為他想利用共感控製陸時聿,但現在不需要了。

六一花了幾分鍾解開了兩人之間的聯係。

“好了。”

解開的那一瞬間,陸時聿明顯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能給我端杯水嗎?”褚鳶抬頭問道。

“好。”

陸時聿的意識從回憶中抽離,他起身給褚鳶倒了一杯水。

“謝謝。”褚鳶對他微笑了下。

陸時聿接過水杯時,不小心碰到了褚鳶的指尖。

他的手抖了抖,差點把杯子摔了。

好在褚鳶沉浸在手機裏,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陸時聿麵無表情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坐回了椅子上,,慢慢等著心裏的悸動逐漸平靜下去。

真是可笑。

他居然會為了褚鳶而感到緊張。

陸時聿心底泛出了苦澀的滋味,他想要否認,卻抵不過心底越來越強烈的悸動感。

他想……他或許是喜歡上褚鳶了。

喜歡的滋味是這麽美好,卻也這麽令人感到痛苦。

陸時聿親眼看著褚鳶的生命漸漸散去,她嬌嫩的容貌開始衰敗,逐漸透出了將死之人的頹敗。

褚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她整日昏睡著,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一個冬天過去,在某一日的早晨褚鳶醒來了。

“我怕是堅持不到足月的那一天了,送我去手術吧。”褚鳶躺在病**說。

“不行!”

徐之北斷然拒絕。

他的眼眶紅了,死死壓抑自己的情感,生怕發出崩潰的哀鳴。

在徐之北看來這個孩子就是一個惡魔,他不斷汲取母體的營養,把本就虛弱的褚鳶折磨地不成人形。

要不是褚鳶送到醫院時孩子已經大了,徐之北都想把孩子給打掉。

“反對無效。”褚鳶看向陸時聿,“你是孩子的父親,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手術簽名就交給你了。”

褚鳶不擔心陸時聿會作妖。

她和孩子,他知道該怎麽選擇。

陸時聿平靜地接受了褚鳶的提議,徐之北氣得差點給他來上了一拳。

最後是沈越和邵曄攔住了他,把他帶離了現場。

病房裏隻剩下褚鳶和陸時聿,褚鳶想了想,說:“若是手術中出現了什麽意外,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陸時聿定定地看著她,肯定道:“不會有這種意外。”

難說……

褚鳶:“記得保孩子。”

說完就背過了身,沒再分給陸時聿一個眼神。

陸時聿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這次他什麽也沒做,既沒帶著他的電腦,也沒開視頻會議,他就這麽坐著,一直到日暮西山。

褚鳶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了,當天晚上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在被推進手術室前褚鳶看到了很多人,除了那幾個“前任”外,她還見到了周黎、嚴揚和夏淵。

他們風塵仆仆的,一看就是趕過來的。

徐之北的情緒平靜了不少,他感受到了褚鳶射過來的目光,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

褚鳶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徐之北聽清楚。

“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次了。”

作者有話說:

徐之北:“什麽最後一次?”

褚鳶:“最後一次死遁,以後就再也不用見到我了。”感謝在2022-08-30 23:57:20~2022-08-31 23:3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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