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小船駛入河中央後便依約停在原處,靜等著玉芙蓉發話,船老大殷勤地跑到船艙中看向那依舊坐在桌前喝茶的眾人,目光轉向獨坐一桌的玉芙蓉道,“芙蓉姑娘,船已經到河中央了,您看接下來要往哪裏去?”    “哦?”玉芙蓉聞言,便笑著起身,向夜溟躬身一禮道,“主人,芙蓉這便去與樓船上的人接應。”    夜溟聞言,並未開口,隻是仍舊邊飲茶邊點點頭,似乎對於此事漠不關心一般。    而錢無雙與霓裳則開始興奮的談論起樓船來,雲之在旁邊不時的插嘴說上幾句,玉芙蓉見狀,心中嫉恨,麵上卻仍舊淡笑著,她隨船老大來到船頭,舉目向著遠方望去。    隻見寬闊的河麵上此時空無一物,甚至連河風都甚少吹過來,可是她卻似可以看到河麵上的一眾物什一般,專注而認真的等待著。    “到了。”看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低低的吐出兩個字來,而後轉頭向著船老大要了支火把,單手執火把高舉頭頂,身子柔軟的似一條蛇一般,竟是舉著火把開始跳起舞來。    她這一舉動將整艘船的人都驚到了,當然夜溟他們並沒有看到,隻是仍靜靜地坐著喝茶,她手中的火把隨著她的動作而劃出一道道美麗的火焰,將整個夜空都染上一道鮮豔的紅色。    不多時,船老大便聽到有船劃水而來的動靜,他驚訝的看向空無一物的河麵,吃驚的在河的遠方看到了一艘樓船正向著這裏駛來,那樓船竟有三層樓高,當真是他見過的最高大的樓船了。    玉芙蓉此時亦停止的舞動,靜靜地舉著火把站在船頭,靜等著那樓船的靠近,待到樓船一接近,她便將火把遞給船老大,而後對著樓船上的人發號施令道,“將踏板放下來,準備迎接主人登船。”    她這話一出,便見樓船上漸漸放下來一道踏板,那踏板自船身中央而出,因為樓船的底部比平常的船要高出許多,若從甲板上放踏板肯定無法與小船相接,所以便從船身中央放下踏板,如此便可與小船相接,讓人能夠順利從小船登上樓船。    玉芙蓉則轉身走向艦艙,恭迎夜溟等人上樓船,她一踏入船艙便興奮的向夜溟行禮道,“主人,可以登船了。”    夜溟聞言,這才將手中茶杯放下,而後自然的伸手將身邊的錢無雙扶起來,二人便手牽著手一同走出船艙,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玉芙蓉一眼。    雲之亦如法炮製,伸出手來拉住霓裳,而這次霓裳竟沒有拒絕,而是順從的任由他牽著手,一起走出船艙。    見狀,玉芙蓉頓時嫉妒得發狂,她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兩對人,親親我我,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的模樣,便氣得身子顫抖,欲發作又不能發作,好,她忍,待會兒登上樓船之後,便是她的天下,看錢無雙與那個紅衣女子如何再纏住主人與雲之。    她憤憤地一跺腳,便緊隨其後,正巧看到從樓船上下來的人,正是夜溟之前吩咐過要在樓船上等候的洛弦、景煥與逍遙三人,洛弦等人恭敬地看向夜溟,待看到夜溟牽著的錢無雙時,三人相視一笑,齊齊跪下,而後異口同聲的道,“恭迎主人,恭迎主母!”    聞言,夜溟自然的點點頭,而錢無雙則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但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任由夜溟牽著她走上去樓船的踏板。    第一次走在兩艘船之間的踏板上,她有些害怕,畢竟現如今又是半夜,而且這兩艘船即使靠得再近也會有些距離,她一個從未走過這種路的弱女子,當然會害怕了。    於是她便在走上踏板後,緊張的抱住夜溟,鬧著讓他把自己抱過去,這一幕徹底讓玉芙蓉抓了狂,她沒想到,洛弦等人竟然會稱呼錢無雙為主母,難不成她這段時間沒跟在夜溟身邊,竟讓錢無雙趁虛而入了?!    看著夜溟寵溺的笑著將錢無雙打橫抱起,果真抱著她走上踏板,玉芙蓉更是快要失去理智,她現如今真的很想一掌便將錢無雙給打死。    而雲之看了看他二人,又看了看身邊的霓裳,伸出手去,想要依法炮製,卻見霓裳看也不看他的手一眼,徑直走上踏板,輕鬆地走上樓船,這下子雲之可是麵子裏子全丟光了,他轉頭便看到洛弦等人揶揄的目光,無奈的瞪了三人一眼,而後便緊隨其後跟著上了樓船。    待四人上了樓船,玉芙蓉亦隨之走上踏板登上樓船,而洛弦三人正準備上踏板之時,卻聽到一聲奇怪的響聲,於是三人便轉身看向小船的船艙處,正巧看到逸清現身,洛弦主動走過去,與逸清說了些什麽,不一會兒,便見數道人影自踏板而上,但很快便消失在樓船的船身內,洛弦等人亦回到樓船上,踏板慢慢收起,樓船漸漸駛離河中央,不多時便隱入夜色中。    因是夜晚,所以整個樓船看得並不清楚,這讓錢無雙有些掃興,她原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樓船究竟長什麽樣子,雖然不曾看得到樓船的全貌,卻仍舊可以猜測得到,這樓船的規模,首先,這樓船船身便比一般的小船要高出兩倍以上,而後便是甲板周圍多出了普通船隻所沒有的護牆,護牆之上一定距離之內皆有一個小孔,聽夜溟說那是用來迎擊敵人時所用,而隨著夜溟在甲板上走動,她便看到了那船尾處一座高聳的高台,這也是區別於普通船隻的部分,普通船隻之上隻會有一堆東西臨時搭建的高台,而這船樓船之上的高台卻是真正的高台,那是大概有五個人相疊的高度,最上麵的高台中間會有四名水手分三個方向觀察周圍的環境,而另外一名水手則負責將觀察到的情況以打旗幟的方式告訴給甲板上的人。    “真沒想到,這船還這麽講究。”錢無雙邊聽夜溟介紹這船的構造,邊感歎道,“方才上船之前看到這四板之上竟有三層樓這麽高,裏麵都有什麽?”    “船身之中分兩層,一層是以人力踩動的暗輪機關處,第二層則是存放糧食與一部分貨物的船艙,甲板之上的三層樓,有居住的客房,有水手們休息的地方,也有做飯的地方,以及存放貨物與兵器的地方。”夜溟耐心的向錢無雙講解道,他喜歡她這種遇事便詢問的態度,想要知道的更多,便要自己去探知,若是什麽都不問,又如何知道這些是什麽?    “原來如此,那這樣的樓船最高的有幾層?”錢無雙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如此一來,船上的所有人與物品都有了各自的地方,這樣才可以繼續航行下去,但她更好奇,這樣的樓船最高的有幾層。    “最高的當尾龍船,據傳當今皇上的龍船差不多有十層樓之高,但是吃水甚深,普通的河麵都無法航行,而且這種船有個壞處,船太高太重便容易被襲擊,而且不容易很快的逃走,所以那種龍船一年也是無法見到一次的。”夜溟搖搖頭,有些不認同這龍船的豪華與雄偉,太過奢侈反而成了浪費。    錢無雙亦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像這種船,一般五層樓之高便應是極限,隻因玄武國中並沒有什麽太過寬闊的河,而且河水一般都不豐沛,如何能夠保證這些船的航行,若是一艘船造出來無法使用,倒也真成了浪費。”    夜溟聞言,目光一亮,深深地看著她,她果然與自己想得相同,很多東西實用才是最重要的,太過奢侈與豪華卻成了毫無用武之地,那豈不是浪費。    再富有的人,經常如此浪費,即使有金山銀山也會坐吃山空,這世上沒有什麽人可以不勞而獲,尤其是對於商人來說。    二人一時間兩兩相望,深情以對,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霓裳與雲之便有些尷尬的停在不遠處,雲之試探的想要伸過手去握住霓裳的手,卻不時被霓裳躲過,他不由得有些氣餒,但是卻並不想放棄。    而玉芙蓉則在四人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此時她並不生氣,因為她知道,錢無雙與那紅衣女子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了。    她冷冷地看著前麵的四人,目光始終在錢無雙與霓裳之間打轉,直到二人因有所感而轉過身來看向她時,她這才笑著上前,向夜溟施施然行禮道,“主人,請前去休息,明日一早還要駛向邊界。”    “你也去休息吧,累了幾日了。”夜溟聞言,點點頭,十分難得的對她說了句話。    聽到這話,玉芙蓉立時激動不已,她沒想到夜溟竟然也會關心她,小臉一紅,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而當夜溟牽著錢無雙的手離開時,她那激動的心情立時便跌入穀底,這兩日夜溟都與錢無雙宿在一間房內,當真可惡至極,雖然她並沒有聽到什麽可疑的聲響,但是那樣親密的舉動還是讓她妒火中燒。    雲之亦拉起霓裳的手,向著樓上走去,已經這麽晚了,再不休息,明日便不必起身了。    霓裳這次並沒有阻止他,而是任由他拉著向樓上走去,在經過玉芙蓉身邊的時候,霓裳故意撞了下玉芙蓉的身子,便揚長而去。    那得意的模樣,更讓玉芙蓉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錢無雙與這個紅衣女子當真是欺人太甚。    待四人都離開甲板,進了樓上,玉芙蓉這才冷冷開口道,“準備得如何了?”    她身後不遠處突然出現一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回主人,一切準備就緒,隨時便可行動。”    “切記,萬不可在主人麵前做這件事,更不可在雲之麵前做,剩下的該怎麽辦,你明白的。”玉芙蓉說著,便冷冷地盯著樓上,那剛剛亮起的燈光處。    “屬下明白,主人還有何吩咐?”那人聞言,眼珠一轉,立時會意,但仍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玉芙蓉擺擺手道,“無事了,你退下吧,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們的行蹤。”    “是!”那人說完,便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似乎當真如鬼魅一樣。    玉芙蓉再度看了一眼那相繼亮起燈光的兩間房,而後便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中途遇到正在說笑的洛弦等人,她冷冷地將三人訓斥一頓,而後便以一派主母的姿態從三人麵前走過,將三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其實玉芙蓉與洛弦等人的地位是一樣的,隻是她自我感覺良好,覺得夜溟定會因為她立下大功而娶她,以後她便是所有人的主母,這樣的好事,她怎麽可能會放棄,所以,現如今便開始端起主母的架子來。    待她走進房間後,洛弦上下打量一番那緊閉的房門,長眉輕挑道,“她是不是有些太異想天開了。”    “主母的人選早定,她沒希望的。”逍遙一語中的,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作發言。    景煥卻笑著搖頭道,“我倒覺得,她有可能會成功,因為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嘛。”    聽到這話,三人相視一笑,都對於這句話的意思了然於心,接下來,便是等待的時間了,玉芙蓉等待著最好的時機將錢無雙與霓裳殺掉,而他們,則在等待玉芙蓉出手。    樓船在一片靜謐中駛向遠方,而原本玉芙蓉等人坐過的小船此時正往岸邊駛去,他們接了這一單生意,便可休息幾日,不必日日在岸邊等著接客人渡河,但是他們卻沒想到,真正的殺機正向他們接近。    待到小船駛向岸邊,正準備靠岸之時,卻突然聽到一陣陣破空之聲,船老大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脖頸間被什麽東西劃過,他後知後覺的低下頭去,已是晚了,他的脖子此時被長劍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而在他低下頭來之時,那噴湧而出的血便直接要了他的命。    船老大轟然倒在甲板上,水手們見狀都驚得瞪大雙眼,似乎沒想到怎麽會突然遇到這種事,而他們也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一道道如同鬼魅的身影一劍斃命。    待到整艘船上的人都死於非命之後,那些殺人的凶手便出現在甲板上,方才他們的出現如同鬼魅,現如今他們的出現卻像是地獄的修羅一般,因為他們的長劍上皆是鮮紅的血,甚至有些人的長劍上的還有血在滴落。    眾人檢查一遍,發現船上並無生還的人,而後便將船上的火把直接拋到甲板上,將整艘船都付之一炬,殺人者則迅速離開,在那暗夜中,在那寬闊的河麵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樓船漸漸駛入遠方,天微亮,這一夜,錢無雙並沒睡好,因為她總感覺有些不舒服,卻又說不清道不明,於是她便趁著夜溟還未起身的時候,獨自一人先起床,這房間內隻有一張床,但是夜溟與她卻並未睡在一起,而是錢無雙睡床,夜溟睡在軟榻上,二人就算再怎麽不顧忌,也要注意一下錢無雙的名節。    咳咳,想到這裏,錢無雙便覺得身子抖,還名節,都已經跟夜溟在一起共同住在一間房兩夜了,哪裏還有名節,還虧得他厚著臉皮說什麽名節。    嗔怪的瞪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夜溟,她便悄悄的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上,此時天色未完全亮,隻有一道兩道的霞光自厚厚的雲層中射出,看上去甚是漂亮。    她來到船首處,正極目眺望遠方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原來是同樣睡不著的霓裳,她二人目光相撞,同時會意一笑,錢無雙伸手拉過霓裳的手,二人便站在船首處看向遠方。    這樓船果然比小船要壯觀的多,單單是這航行的氣勢都讓人眼前一亮,船首下麵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似翻騰的水龍一般,而二人轉過頭來,看向那霞光中的高樓,雖然說三層樓並不算太高,但是建在船上卻已經是極其難得,平日裏想見到這麽高的樓船卻是見不到的。    二人看了一會兒樓船,便同時轉身看向遠方,那裏因為雲朵的遮掩而有些若隱若現,但若仔細看去,便可以看出那裏便是一座座高山相邊的地方,在玄武國中沒有這麽雄偉壯觀的大山,即使有也隻是一座,像這種山山相連的地方,非北方不可見。    此時甲板上的水手們也隻有一兩個人,因為這種船一般都是在最下層使用人力來劃動,若要改變方向,便需要船尾處的掌舵手改換一下便可,與普通的小船的航行是完全不一樣,所以,甲板上一般沒有什麽人。    二人正看得入神,並不知危險正悄悄接近,當唯一的水手也因為困倦而轉身進了樓上休息之後,整個甲板的前半部分便隻餘錢無雙與霓裳二人,她二人似是看那美景看得入迷,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一切。    就在這時,便看到有幾人身著黑衣,悄無聲息的靠近二人,待來到二人身後之時,黑衣人便默契的伸手,猛地將正在看美景的二女推了下去,撲通撲通,船下傳來兩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黑衣人來不及檢查,便聽到有腳步聲從樓上傳來,眾人見狀,立時飛快的散開來,消失在甲板深處。    夜溟與雲之醒來,便發現錢無雙與霓裳不見了,勿勿出來尋找,卻奇怪的發現甲板上竟空無一人,他們想要找個人詢問也是找不到。    正當二人找遍了整艘船也沒找到錢無雙與霓裳之時,夜溟與雲之這才感覺到事情似乎嚴重了,若是整艘船上都沒有她們的身影,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們已經遇到危險了,二人不識水性,不可能是下河去玩了,而且在樓船急行之時,又怎麽可能下水去玩。    “來人呐,哪怕將整艘船都給我翻過來,也要將你們的主母找到!”夜溟憤怒的瞪著那一眾水手們吼道,而雲之亦著急的四處跑著去尋找她們。    正在這時,許久未曾露麵的玉芙蓉卻突然出現,她打量了一番夜溟與雲之,心中暗笑,待她的人將錢無雙與霓裳推下水之後,她便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現如今才會如此晚的出現。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她故作驚訝的看向忙碌的眾人問道,“主人,莫不是遇上敵人了?”    “你可曾遇到無雙與霓裳?”聞言,夜溟立時轉過頭來看向她,眸中閃過異樣的狐疑之色。    見狀,她立時驚痛的看向他道,“主人是懷疑我,我剛剛才從房間出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夜溟,現如今尋找無雙與霓裳重要,沒必要去懷疑她。”雲之上前勸道,他亦有些疑惑的看向玉芙蓉。    聞言,玉芙蓉更加委屈了,她以手掩麵,悲悲淒淒的道,“芙蓉一介女子,主人怎麽可以這樣懷疑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主人這樣看我?若是主人覺得芙蓉是錯了,芙蓉這便以死證明清白。”    “你既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要以死證明清白,我們什麽都沒有說,你如此激動又是為什麽?”夜溟聞言,眸中懷疑之色更甚,這個玉芙蓉果然有些不對勁。    聽到這話,玉芙蓉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換了說法,“芙蓉隻是感覺主人看芙蓉的眼神不對,再加上現如今船上如此亂,卻唯獨不見二位姑娘的身影,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芙蓉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是芙蓉猜錯了?”    “玉芙蓉,若是我說,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你還會這樣說麽?”夜溟聞言,冷笑著看了她一眼,而後便不再理她,轉身與雲之分頭尋找錢無雙與霓裳去了。    雖然他們已經大致的將整艘船都找了一遍,但是這並不代表著真的找不到她們,所以現如今發動船上所有人來尋找,卻是極其有必要的,因為這樣才可以讓船上的許多死角都能毫無藏人之機。    待將整艘船都搜了一遍又一遍之後,仍是沒有找到錢無雙與霓裳的身影,夜溟終於怒了,他猛地一掌將麵前的桌子拍得粉碎,雙目微紅的吼道,“一群飯桶,兩個大活人都尋不到麽?!”    “主人,船上當真沒有主母與霓裳姑娘的身影,想必二人已經不在船上了。”洛弦等人此時已經搜完了整艘船,跪在夜溟麵前匯報情況,聽到夜溟發火,洛弦隻得硬著頭皮說道。    聞言,夜溟立時大怒,一掌便將洛弦打得口吐鮮血,飛出甚遠,而後怒瞪著他道,“無雙並無內力,霓裳又是一個重傷之人,她們就算長了翅膀,也是飛不出去的,你如此說,便是確定她們已經……”已經不在了。    後麵的話他說不出來,他隻覺得太過悲痛,在吼完洛弦後竟是喉頭一熱,吐出一口鮮血來。    見狀,所有人皆是大驚,雲之更是手忙腳亂的上前為他封住幾處大穴,皺眉勸道,“你先不要如此,或許是她們藏在了什麽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慢慢找總會找到的,你若是先自傷其身,以後還如何保護無雙?!”    “她怎麽可能還活著,明明已經不在了,若是還在,怎麽可能會找不到!”夜溟悲痛欲絕,連說出的話都有氣無力,他難過的起身,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所有人都堵在門外。    玉芙蓉見狀,心中一驚,她沒想到錢無雙在他心中竟有如此地位,這樣一來,若是夜溟一直這樣消沉下去,那她豈不是更沒機會,可是錢無雙已經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讓她如何去找一個活著的錢無雙呢?    這一日,便在眾人的搜尋中度過,夜溟自從回房後便再也沒出來過,一日三餐一頓飯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竟當真是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玉芙蓉幾次三番前來相勸,都被他一掌打出去,根本就不給她任何接近自己的機會。    雲之仍舊四處尋找著錢無雙與霓裳,整艘船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玉芙蓉則靜靜地看著夜溟的房門發呆。    待到夜色再度降臨之時,船上的人雖然仍在忙著,但為了以後的航行能夠順利,還是有一些人要去休息,以免造成青黃不接的失誤,到時候這船要誰來開,遇到敵人又要誰來抵抗。    雲之隻帶了一小部分人到處尋找,而夜溟依舊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出來,玉芙蓉歎了口氣,在船艙中漫無目的到處走動,她並不想尋找錢無雙,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像是已經知道錢無雙已死的樣子,所以還是需要做做樣子的。    不知為什麽,她來到一處放置貨物的倉庫裏時,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她微微皺眉,轉頭四顧間,竟然看到有個影子一閃而過,那影子穿著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但是因為那影子閃過的速度太快,她沒辦法看清,搖搖頭,將手中的燭台打得更亮了些,這才向著倉庫深處而去,夜已深了,此時此刻船上的人雖然挺多,但與白日裏相比卻是少了許多,不時吹過的冷風讓玉芙蓉心生異樣,卻仍舊沒辦法立刻離開這裏。    畢竟她是要做出些舉動來給夜溟看的,不然夜溟怎麽可能會相信她,今日夜溟那懷疑的目光便深深的刺傷了她,她沒想到,夜溟竟然會懷疑她!    “哼,就讓我好好的費心去尋找,好讓你知道,我是清白的。”玉芙蓉小聲的為自己打氣,她身邊一向沒什麽人伺候,因為她的身份實在特殊,若是有女子跟著伺候,又太過招搖,因為夜溟與雲之都沒有帶丫環上來,所以她更不敢讓人伺候,若是有男子在旁伺候吧,她又覺得那些男子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沒辦法,誰讓她是雲煙樓的花魁了。    想到這裏,她很是得意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身材,怎麽說也比那錢無雙玲瓏有致,女子該有的她都有,而且長相又是如此出眾,這樣的自己怎麽可能會被夜溟拒絕。    越想越覺得理所當然,於是她便興奮的舉著燭台向著深處走去,待她將這該死的倉庫尋完,便可以去休息了,原本就已經死去的人,再找也是白費力氣。    她不經意的一瞥倉庫深處的時候,立時被那飄浮在半空中的紅衣女子嚇了一跳,那女子一身紅衣,似被水浸濕,而滿頭長發也披散下來,將整張臉都掩蓋住。    她十分鎮定的將燭台舉到麵前,正打算仔細看一眼那邊的時候,卻發現那紅衣女子卻不見了,難不成是她自己眼花了?    疑惑的眨眨眼,再度往那個方向看去,仍是空無一物,她這才放下心來,誰料一轉身,便看到兩道身影,一道便是方才看到的紅衣女子,另一道便是身著白衣的女子,二女皆是長發披散而下,衣裳都被水浸濕,一幅活脫脫從水裏剛出來的樣子。    “鬼啊!”這下子玉芙蓉再怎麽堅強也被嚇到了,今日她剛剛把錢無雙與霓裳給害了,而這二人便是一人白衣一人紅衣,現如今便有兩道鬼影出現在自己麵前,這當真是報應不爽。    她這一大叫不要緊,那原本飄在半空中的二女慢慢撩開長發,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便露了出來,果然是錢無雙與霓裳,錢無雙陰測測的盯著她道,“玉芙蓉,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性命,還我命來!”    “不不不,是你先搶我主母之位,所以我才要推你下水,你死有餘辜!”玉芙蓉聞言,雖然被嚇得身子顫抖,手上燭台也抖得不成樣子,但仍舊堅強的看著錢無雙道。    霓裳聞言,冷笑道,“她死有餘辜,那我呢,我又占了你什麽,你竟然連我也一起殺!”    “你占了雲之,夜溟與雲之都是我的,我的!”玉芙蓉聞言,已被嚇得失了理智,便瘋狂的衝著二人大叫起來,她邊叫邊拿著燭台往二人身上點,“我要燒死你們,就算變成鬼又怎麽樣,我要燒死你們!”    “這樣就是你殺人的理由!”錢無雙聞言,將長發往腦後一撩,利落的以發帶勿勿係了下,冷冷地看著她道,“就因為這個,你便要殺死兩個無辜的人,玉芙蓉,你當真是狠毒!”    “無雙,不必與她多說,我直接殺了她便是!”霓裳亦學著錢無雙的樣子,把長發往腦後一撩,以發帶簡單的係了下,便要出手將玉芙蓉殺掉。    “不必,有人會收拾她!”錢無雙說著,便向後退了一步,方才還在半空中飄浮的身子立時矮了下來,霓裳亦有樣學樣,二人一同往後退了一步。    玉芙蓉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們現如今的模樣哪裏像鬼了,分明是她們在故弄玄虛,她心中一驚,將燭台慢慢移到下麵來,當看到那方才被二人踩在腳下的木箱後,立時明白過來。    “你,你們沒死,你們使詐,怎麽可能,明明已經掉到水裏了!”她驚訝莫名的不住後退,卻在後退了沒幾步後,感覺到身後一涼,竟有一柄長劍直指她的後心處,轉頭看去,一身勁裝的玄衣女子正冷冷地執劍指著她。    “我就說這好戲太短,若是我的話,便要將這戲再延長一些,最起碼要將那主謀之人嚇得屁滾尿流才是。”雲之揶揄的聲音自倉庫外響起,緊接著便是一眾水手們舉著火把走進來,將整個倉庫圍得水泄不通。    夜溟大步走進來,冷冷地看了玉芙蓉一眼,而後便走到錢無雙身邊,溫柔的替她輕輕整理著那有些亂掉的長發。    錢無雙笑著道,“看吧,有些人就是覺得這世上所有人都礙她的眼,所以要將那些人全都除去才算數,而我與霓裳很不幸的竟然也成了她的絆腳石,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到處留情,我與霓裳又怎麽會被無緣無故的推下水!”    “為夫知錯,任由娘子懲罰!”夜溟聞言,唇角一勾,淡笑著看向她道。    錢無雙撇撇嘴,很是無語的道,“誰是你娘子,好好收拾這個惡毒的女人,若是結果不讓我滿意,我便好好收拾你!”    “為夫遵命!”夜溟笑著點頭,而後再度轉過頭來的時候,便已是滿臉冰霜,他冷冷地開口道,“玉芙蓉,你還有何話可說?!”    “我沒有做,你怎麽知道這件事就是我做的,你有親眼所見麽,還是有人證物證,什麽都沒有,竟然就誣陷我,主人,你未免太過偏頗!”玉芙蓉此時已經大概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她並沒有被這事嚇到,反而很是激動地看向夜溟問道。    “這話問得倒是在理,隻是你以為,你真的沒有什麽把柄落在我們手裏麽?”雲之聞言冷笑一聲,擊掌三聲便命人將那些推錢無雙下水的人帶了過來。    見狀,玉芙蓉立時嚇得身子顫抖起來,她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竟然在片刻間就被人識破,而且還輕易的將人給抓住了,看來這次,她真的是功虧一潰了。    “還有什麽話好說?”錢無雙亦冷冷地看著她道,“玉芙蓉,有時候人太過聰明,反而容易被聰明誤,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都無人知曉麽?”    她說完,便見逸清帶著眾影衛現身,逸清等人恭敬地向她行禮,而後將聽到的玉芙蓉與暗衛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並伸手指認了那些暗衛。    這樣一來,玉芙蓉當真是再無抵賴的可能了,她再怎麽說也是沒用了,因為人證物證俱在,而且錢無雙與霓裳也沒有死,她再抵賴隻有一個方法,便是以錢無雙與霓裳沒死為由,說她並沒有這樣做。    可是,不等她開口,便聽到甲板上傳來驚叫聲,緊接著便是慘叫聲,眾人聞聲麵色均是一變,夜溟更是擔憂的看向錢無雙。    “出了什麽事?”雲之抓住一個剛剛跑下來的水手問道,“甲板上怎麽這麽亂?”    “回雲主子,有人夜襲,還請眾位主子趕緊躲一躲,屬下們正全力抗敵!”水手說完,便準備轉身回到甲板上去。    夜溟卻伸手攔住了他問道,“何人前來夜襲,可有看清來人的麵目,或者武功路數。”    “回夜主子的話,來人均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麵,但是武功路數極其怪異,擅長使毒,現如今並不清楚來曆。”那水手亦是老手,所以現如今並不慌不亂,很是鎮定。    夜溟聞言,麵色一變,已經差不多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了,隻是現如今玉芙蓉未除,邪教的人竟然又殺了上來,看來,這內奸馬上就要昭然若揭了。    ------題外話------    求收藏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s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