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偌大的房間中,錢無雙正一本正經的紮著馬步,心裏卻想著昨日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做出過那樣的事情,現如今竟然……    想到此,她就覺得臉紅,但是她不後悔,因為她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明白了自己的心,這樣做倒也算值得。    “昨日如何?”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夜溟明知故問道,他手中握著一卷書,卻並不坐下,而是不時的在她的周圍走動,然後趁著她不注意之時出手試試她的穩定。    “無事。”聽到他竟然那樣不以為意,錢無雙便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算了,不問也罷。    她專心的繼續紮自己的馬步,最近感覺這紮馬步紮得竟像是上癮了一般,時不時的站著就想要練一會兒,弄得她很多時候明明是站著的,待她回過神來之時卻是紮著馬步的。    這種慢慢養成習慣的事情她倒也不排斥,隻是覺得自己當真是太入迷了。    “既無事便專心些。”夜溟見她不太想說,也不準拿昨日的事情出來說事,畢竟現如今並不是什麽好時機。    二人一時間便靜了下來,不時隻有夜溟出手擾亂她的動靜傳出,便再無什麽別的動靜。    而身在內室的蕊兒與涵兒則輪流著偷偷的看向外間,二人小聲的議論著夜溟與錢無雙,都覺得自家大小姐現如今當真是無法與紈絝二字搭上邊了。    “從未見過大小姐如此聽話過呢,被人如此挑釁還能心靜如水,當真是難得。”蕊兒偷偷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內室中,伸手接過涵兒遞過來的帕子,替霓裳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涵兒亦感歎道,“確實,大小姐以前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處惹事生非,現如今卻覺得那時的大小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真正的家主大小姐呢。”    “隻盼望大小姐與夜公子盡早成親,這樣大小姐便有個人可以幫忙了。”蕊兒想著夜溟那一派溫和儒雅的模樣,再想想大小姐與他同穿一套雪白衣裳站在一起的模樣,越想越覺得二人成親後肯定是神仙眷侶。    “可惜大小姐才十一歲,哎,當真是讓夜公子好等啊!”涵兒歎了口氣,二人相視一眼,便再不出聲,隻專心的伺候起霓裳來。    身在外間的二人聞言,各自都有了些變化,錢無雙的心徹底亂了,她現如今雖然是十一歲的身子,卻是十四歲的心,而夜溟,卻覺得二女說的有理,他還要等三年,這三年對於以前的他來說倒是眨眼便過,但是現如今卻覺得,過得太慢了。    “不知錢老爺與夫人何時回府?”他覺得,是時候將這事訂下來了,若是有人捷足先登,那他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等他們散心散夠了,自然會回府。”錢無雙沒料到他會突然這樣問,自然的回答了之後,再仔細想了想,臉更紅了,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垂下頭去不看他。    “過幾日我要出趟遠門,恐怕沒辦法將你帶在身邊,我不在的這幾日,你要好生自律,自己練習。”夜溟想了想那北上之行,恐怕不隻是幾日的事情吧。    可是他又不能將這話說死了,畢竟這事不是件小事,雖然很想帶她一起去,但是她現如今剛剛當上錢家的家主,若是此時帶她離開,恐怕會生出事端來。    “要去哪裏?”竟然還要幾日這麽久,平日裏去個皇宮也不過一日之久,他難道是要出城?    錢無雙有些不解的看著他,竟有些期待著他的回答了,若真的是出城,那也可以帶她一起出去見識一下,為何不提帶她走的事?    “一個很遠的地方,也許不隻是幾日,時間未定,路途又險,所以不打算帶你過去。”夜溟想了想,還是覺得說得更清楚些的好。    “不方便說要去哪裏麽?”聽他依舊說得含糊,錢無雙有些失望,原來,他還是有秘密要瞞著自己的,對他來說,自己依舊是個外人,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了。    “並不是如此,”見她神色有異,夜溟歎息一聲,原本不打算將這事告訴她的,但是現如今不說也不行了,他想了想,選擇了最委婉的方法,“我這裏有一批貨,要送出國,但是那條路從未有人走過,所以比較危險,本想帶你過去,但是……”    “那好啊,正好帶我去見識見識!”錢無雙聞言,立時高興的抬起頭來,哼,小樣,就不信治不了你,還是招供了吧!    竟然要出國,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可以去朱雀國找找娘親的家人了?    “可是,一路太過危險,而且這次的時間又很久,你離開錢家太久,真的可以麽?”夜溟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問道。    “無礙,家中有二位爺爺在,而且爹娘也可以回來幫忙,”錢無雙想了想,便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且有一件事,我需要去弄清楚。”    “你竟也有出國的打算?”聞言,夜溟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有這樣的念頭,玄武國的人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想法,而他則是有事要去作,沒想到她也是如此。    “是的,現如今我沒辦法告訴你,等到時候事情弄清楚了,我便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錢無雙正色看向他道。    既然都要出去,那便一起去好了,反正她也是時候出去曆練一下了,整日在錢府待著,也沒什麽事情要做。    生意上的事情她已經漸漸開始掌握,而且還在著手整治,讓那些太過陳舊的方法變成簡便的新方法,推行這個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在這個時候她又不能再做出什麽事情,要知道物極必反,一件事要讓大家都適應之後,才可以推行另一件事。    現如今錢府中又再無什麽大事發生,叔叔嬸嬸們與姑姑都老實消停了,家中有二位爺爺坐鎮,她很放心。    而且她此次出去,也是一次機會,她想要出去闖一闖,試試看在別國能不能開起店鋪來,這樣也可以為錢家留條後路。    家大業大太過招人嫉妒,尤其是皇室的覬覦,天下首富之名其實是個太大的累贅,她不能讓錢家就此固步自封,想要留條活路,就必須得給自己找後路。    “隨我去是可以,但是你要聽我的話,不準任性胡鬧。”說到這裏,夜溟又想起了昨日的一幕幕,其實有的時候她胡鬧一下也是不錯的,至少他可以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甜蜜。    “肯定完全聽你的話,放心吧!”錢無雙眨眨眼,向他保證道,這次機會來之不易,她一定要好好準備一下。    “那便好好練習,過幾日便出發。”夜溟點點頭,對於她的聽話很是滿意。    二人相視一笑,默契於心,再不開口,但是二人的心中都各有所思,一時間外間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待天色漸晚,夜溟便率先告辭,並沒有多留,原本他是想著自己獨自一人前去,但現如今錢無雙也跟著去,他便需要再多做些部署,這樣一來才可保證她的安全。    這幾日,夜溟經常是清晨便過來教她習武,傍晚才離開,而霓裳則在夜溟過來的第二日便醒了過來,她醒來之後但一直不言不語,任由蕊兒與涵兒伺候著,像是個木頭人一般。    錢無雙找了幾次機會與她說話,她也完全不開口,看她的樣子錢無雙便知道這次雲之傷她傷得太重了。    待她傷好一些,可以下床了,錢無雙便將自己要隨夜溟遠行的事情告訴她,誰料幾日未說話的霓裳卻突然開口問道,“雲之會去麽?”    “應該會去。”想著夜溟與自己說過,這次的遠行時間久,而且路途危險,估計雲之也會跟去的,錢無雙點點頭道。    霓裳便沉默不語起來,她靜靜地坐在窗邊,轉頭看向外麵的一切,似乎在想些什麽。    錢無雙並沒有打擾她,這幾日錢無雙又去了一次儷山別院,仔細詢問了娘親的事情,而後做足了準備,便打算去朱雀國碰碰運氣。    “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了,你好生在這裏養傷,在我離開後,爹娘會回來,到時候有什麽需要的,便向他們二老說,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突然想起明日便是起程之時,錢無雙一把握住她的手囑咐道。    霓裳點點頭,並沒有說話,仍舊靜靜地看著外麵的一切,似乎已經入神了。    錢無雙見狀歎了口氣,哎,這次霓裳當真傷得太深了,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一夜,平靜如廝,翌日一早,夜溟便親自前來接錢無雙離府,因為早先便與錢家二位老爺子說了些事,二人也不反對,隻是將逸清安排跟在錢無雙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而錢無雙則將璿璣與影衛等人也帶在身邊,以防萬一,畢竟這一次出去她也有別的事要做,多些準備總是好的。    待眾人所有準備都做好後,便登上馬車,離開錢府,此時此刻,錢老爺與夫人正在回錢府的路上,他們要在錢無雙離府的這段時間代替錢無雙管理整個錢府。    正當馬車行到一處拐角處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錢無雙與夜溟不解的掀簾而望,便見一身紅衣的霓裳正擋在馬車前,冷冷地道,“雲之會去麽?”    聞言,夜溟便知道她前來的意圖了,點點頭道,“會去,我們便是要與他會合。”    “那我也要去。”說著,霓裳便不由分說的直接躍上馬車,坐在錢無雙身邊,因為她的傷還未好全,所以一上馬車便靠在錢無雙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見狀,錢無雙無奈一笑,對這個霓裳的固執當真是沒有一點辦法,霓裳是要擔著保護雲之的責任,但是又被雲之傷得這樣嚴重,哎!    夜溟明白她心中所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這種事情不是他們能操心的,還是需要雲之與霓裳自己去解決才行。    馬車一路來到慶雲樓前,雲之果然掀簾而入,待他看到靠在錢無雙身邊睡著的霓裳時身子一震,但很快便恢複正常,他走到夜溟身邊撩袍而坐,便靜靜地不發一言。    馬車繼續前行,馬車中的四人一時無話,隻能聽著那馬車行走的聲音,以及大街上越來越熱鬧的聲音。    待馬車越行越遠,漸漸遠離鬧市,來到僻靜的河邊之時,錢無雙與霓裳同時來了精神,霓裳緩緩睜開眼睛,卻並不去看雲之,而是與錢無雙一同轉頭看向窗口處,錢無雙慢慢掀起窗簾,便見外麵皆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而樹林的中間似乎時常有影子閃過。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卻仍舊可以看到不時有影子掠過,正當她想問的時候,身邊的霓裳便開口道,“你沒看錯,確實是有人跟蹤,要不要將那人解決了?”    她這話是問錢無雙的,但是錢無雙卻轉頭看向夜溟,夜溟見狀搖搖頭道,“隨他們跟著,待到一定的時候自會解決。”    是的,現如今解決掉那些人目標太大,而且也不好處理,待到了船上,什麽事都好處理。    錢無雙轉過頭來看向霓裳,霓裳亦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再度轉過頭來,靠在錢無雙的肩膀上,繼續睡覺。    她現如今身上的傷還未好,若是要保護雲之便必須保持體力,所以一般沒有事情的時候,她所要做的事情便隻有一件,那就是睡覺。    錢無雙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霓裳一眼,再轉頭看向雲之,發現雲之竟也正看著霓裳,隻是霓裳自始至終都不曾看他一眼,現如今他的模樣當真是有些可憐。    馬車繼續前行,待馬車停下之時,已經快要接近晌午,幸好出來前夜溟交待過她,要多吃些東西,因為這一路上可能吃得不太好,不然的話,她現如今早就餓了。    四人下馬車前,夜溟不知從哪裏變出四頂紗帽,讓所有人都戴上這個才下馬車,待四人來到河邊正準備登船之時,錢無雙卻聽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主人,芙蓉恭迎主人。”    “一切都準備好了?”夜溟聞言,淡淡開口問道,卻並不去看她。    玉芙蓉見狀,轉頭看了眼旁邊的三人,雲之的身形她是熟悉,但其她二女卻是不太熟悉,“主人,這二位姑娘是?”    “芙蓉,你愈矩了。”聞言,夜溟卻突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聽到這話,玉芙蓉身子一震,慌忙要跪下,卻被他阻止了下來,“準備一下,開船吧。”    錢無雙將這話聽在耳中,卻是有些不舒服了,原來玉芙蓉竟然是夜溟的人,可是夜溟怎麽沒告訴自己,而且這樣重要的事情玉芙蓉竟然也跟著去,這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吧。    夜溟在前,伸手欲扶她上船,錢無雙卻並不領情,自己快步登上船,並不去管夜溟伸過來的手。    見狀,雲之微微一怔,而後便試探著向霓裳伸出手去,誰料霓裳竟然也如錢無雙一般,自己一個人登船,並沒有給他機會。    這下子夜溟與雲之都怔了怔,看來她們二人都生氣了,可是為什麽生氣呢,方才還好好的?    哎,此時此刻,這二人都在感歎,女人心海底針,果然如此,他二人歎了口氣,轉身登船,對於靜等著他們有所表示的玉芙蓉一概無視。    看到四人都登上了船,玉芙蓉立時恨意叢生,原本她以為,夜溟想要錢無雙,她自己將錢無雙除去便是,為什麽現如今這個女子也是如此的驕縱,竟然這樣對待夜溟,她倒要看看,這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著,她便也獨自登船,待所有人都登上船之後,原本送夜溟等人過來的馬車便轉身離開,不多時便消失不見,船也隨即起航。    因為是在淺水河中,所以這船並不是大船,而是中等的商船,裏麵雖然也是所有東西一應俱全,但比起豪華的大船總要少些什麽。    錢無雙第一次坐船,很是新奇的拉著霓裳在船艙中走來走去,絲毫不去管那兩個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人。    而玉芙蓉則靜靜地跟在四人身後,仔細的觀察著仍舊戴著紗帽的二女,此時夜溟與雲之已經將紗帽摘下,而錢無雙與霓裳卻不打算摘下紗帽。    當她們看到玉芙蓉之時,便對這個女人起了敵意,在敵人麵前怎麽可以拋頭露麵呢?    二人來到船頭,錢無雙拉著霓裳站在最高處,感受著那因為船的航行而吹起的風,當真是舒爽無比。    “霓裳,你以前坐過船麽?”錢無雙轉頭小聲的問道,因為不想讓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玉芙蓉聽到,所以她說的話聲音都很小。    “沒有,這是第一次。”霓裳亦壓低聲音回道,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錢無雙並不喜歡那個玉芙蓉,於是她也不喜歡起來,所以她便盡量配合起錢無雙來。    聞言,錢無雙點點頭道,“嗯,我也是第一次,這應該是小船,若是航行的時間過久,該是要換乘大船,雖然以前有遠遠看到過大船的模樣,但是沒有真正進去過,現如今真的很難想像,那種擁有幾十間房間的大船是什麽樣子的。”    “我也很期待。”霓裳聞言,淡淡笑著看向她道。    與錢無雙說話,她總覺得很輕鬆,不用去防備什麽,也不用去多想些什麽,隻需要說最真心的,做最自然的便可,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二人在船頭說著話,夜溟與雲之離得雖遠一些卻依舊能夠聽到,內力深厚的人,就算再遠一些的動靜也是聽得到的,而玉芙蓉卻是聽不到。    隻因為她的內力並不太深厚,而且中間還被夜溟與雲之隔開,她與錢無雙的距離便更遠了些。    夜溟突然皺眉,往岸邊看去,果然見到那方才跟蹤他們的影子依舊還在,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如此,那他便送他們一程。    與此同時,霓裳亦轉頭看向岸邊,自然的將錢無雙護在身後,並壓低聲音道,“那人還在。”    聞言,錢無雙亦轉頭看向岸邊,那時有時無的影子當真是人麽,為什麽她隻能看到一些殘影,而看不全,這主要是因為她的內力不足,眼力自然也就沒辦法比得上這些武功高強的人。    錢無雙正準備問話,卻見雲之突然動了,此時的船離岸邊有一些距離,可是雲之一躍而起,輕鬆的在河麵上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飛掠而過,那樣寬的河麵,他竟然在眨眼間便穿行而過,很快便來到那些影子掠過的地方,低沉而慘烈的叫聲急促響起,待到錢無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見雲之將那人直接丟入河中心,而後再度飛掠而來,回到原位。    整個過程不過片刻間便完成,使得錢無雙立時崇拜的看向雲之,原來平日裏似乎隻會做菜的人竟然也這麽厲害啊。    那夜溟若是出手,是不是會更厲害,之前雖然見過夜溟出手,但沒見過夜溟水上飄啊,這水上飄的功夫倒是瀟灑帥氣,太漂亮了。    “隻有一人?”夜溟有些疑惑的看向那已經消失不見的黑衣人問道,“可是有漏網之魚?”    “沒有,方才在馬車上時,確實感覺到有二三人,但是我到對岸之後,卻隻尋到這一人,其餘二人似乎沒有繼續跟來。”    “如此便要小心了,待會兒到大船時,可能會有埋伏。”夜溟聞言,有些擔憂的看向錢無雙。    “主人請放心,大船的所在處屬下已經改換了位置,若是按照原路線圖是不可能會找得到的。”玉芙蓉見狀,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於是便盈盈一拜,嬌滴滴的道。    夜溟聞言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既如此,便繼續前行。”    說完,他不由分說便上前將錢無雙一把拉走,直接進了船艙,而霓裳正要跟上去之時,卻被雲之攔住。    玉芙蓉被這眼前的一幕驚到,很是不甘心的一甩衣袖,也跟著夜溟進了船艙,畢竟那裏是所有人休息的地方,她進去也無不可。    雲之將霓裳攔住,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她全身打量一遍,這才放下心來,歎息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沒錯,是我做錯了,沒有讓你殺了我,是我錯。”霓裳冷冷地看他一眼,便要越過他向船艙而去。    現如今對於雲之,她雖然亦很喜歡,但是更多的卻是痛苦,她明白過來,雲之待她好是因為將對莫涯的愧疚轉移到了她身上,她也明白過來,雲之其實一直都痛恨自己,因為自己的見死不救,莫涯才會死,所以,她是凶手。    “霓裳,你別這樣,我真的錯了,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雲之聞言,心中一震,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傷她這樣深,他隻是不想讓她離開,卻沒想到竟然說出了那樣的話,當真是該死。    “從今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霓裳說著,便直接越過他,向船艙走去。    聞言,雲之突然覺得胸口一痛,他沒想到,霓裳會這樣對他,之前二人分明還親近了一些,現如今竟然再度成為陌生人,這讓他怎麽能不心痛。    靜靜地站在原地良久,這才歎息一聲,轉身進了船艙,此時的船艙內已經是氣氛異常,夜溟與錢無雙以及霓裳同坐一桌,而玉芙蓉則被三人排擠出去,獨自坐在另一桌。    見狀,雲之便想著去坐夜溟那一桌,可是無奈三張凳子都被人坐下,而他坐誰旁邊似乎都不太合適,於是便勉為其難的與玉芙蓉坐在同一桌,他不時的看向霓裳,可是霓裳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船艙內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怪異,眾人雖然都坐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錢無雙透過紗帽瞧了一眼不時看向自己的玉芙蓉,而後刻意啞著嗓子道,“我累了。”    夜溟聞言,起身便拉著她進了主艙中的臥房,這裏是他休息的地方,因為這船是臨時過渡的,所以比較簡陋,錢無雙與霓裳跟來,便必須得有二人同房,他不介意與錢無雙一起同房。    見狀,雲之便跑到這一桌來,坐在霓裳身邊問道,“你累不累,我帶你去休息。”    “不累。”霓裳卻並不給他麵子,仍舊冷冰冰的看他一眼,而後轉頭毫不客氣的瞪著玉芙蓉,從方才開始,她就發現這個玉芙蓉一直盯著錢無雙看,她不喜歡這個玉芙蓉的看錢無雙的眼光。    似乎感覺到了霓裳的目光中帶著殺機,玉芙蓉亦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眼頭戴紗帽的霓裳,她感覺到這二個頭戴紗帽的女子似乎來曆都不明,因為能讓夜溟與雲之如此重視的人,她還真的不太清楚。    隻記得不久前,雲之帶回府一紅衣女子,百般嗬護,後來那女子隨錢無雙回了錢府,紅衣女子,想到此,她仔細的打量起霓裳來,發現霓裳亦是一身紅衣,而後恍然大悟,原來隨夜溟一同前來的竟然是錢無雙與雲之所帶的紅衣女子。    那麽現如今,夜溟與錢無雙一同住在一間房內,越想越怒,玉芙蓉長袖中的手慢慢收攏,那長長的指甲竟因為太過用力而嵌入肉裏,她也沒感覺到疼痛,隻是氣憤不已。    感覺到她目光一變,霓裳立時殺意更濃,她不允許有人傷害雲之,也同樣不會允許有人對錢無雙不利,畢竟這二人是她唯一想要保護的人。    “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不然我不介意直接要了你的命!”霓裳突然起身,冷冷地居高臨下的盯著玉芙蓉道。    聞言,雲之立時一驚,轉頭看去,卻見玉芙蓉已是一副嬌滴滴的溫柔模樣,哪裏有什麽殺意,但是霓裳也不是那種挑事的人,所以便不由自主對玉芙蓉的留意多了一些。    “芙蓉不知這位姑娘在說什麽?”玉芙蓉聞言,柔柔弱弱的起身,很是小心謹慎的看向霓裳。    霓裳嫌惡的瞪了她一眼,而後猛地將紗帽摘下,輕鬆地丟出去,那紗帽便直直地飛插入玉芙蓉身邊的艙壁中,柔軟的草帽竟然如同利劍一般直刺入堅硬的艙壁,這樣的內力當真是世上少有,尤其霓裳還是一名女子。    她這小露一手,立時將玉芙蓉給驚住了,玉芙蓉沒想到這紅衣女子的武功竟然這樣高強,若是如此,她倒是要小心為上了。    “這隻是警告,若是讓我再感覺到你的不懷好意,別怪我沒提醒過你!”霓裳冷冷地盯著她道,而後轉頭看向雲之,“我累了。”    “我帶你去休息。”聽到她終於承認自己想休息,雲之喜不自禁,完全將玉芙蓉的事忘在一邊,狗腿的笑著在前為她引路。    待船艙中隻餘玉芙蓉一人之後,她立時憤怒了,錢無雙霸占了夜溟,這個紅衣女子又霸占了雲之,當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再怎麽說,她玉芙蓉也是跟隨夜溟多年的人,她們這樣做,根本就是瞧不起她。    “主人,有何吩咐。”她手一揮,便有一名暗衛出現在她身後,恭敬地跪下問道。    玉芙蓉冷冷一笑道,“若是想讓一個人失足落水,你能有多少辦法?”    “回主人,可有無數辦法。”那暗衛想都沒想,便直接回答道。    “很好,在換乘樓船後,你便尋找機會,讓一名女子落水,做得越隱蔽越好,萬萬不可露出一絲痕跡。”玉芙蓉冷笑著看向不遠處的夜溟的房間道。    “是,屬下遵命,不知主人要何人落水?”那暗衛有些不解的問道,現如今這船上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名女子,究竟是哪一位?    “方才你可看到那穿著紅衣的女子了?”玉芙蓉陰險的勾起唇角,轉頭看向另一端的房間道,“你要推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    “屬下明白。”暗衛聞言,眸中閃過精芒,見玉芙蓉再度揮手示意自己離開,便迅速消失不見。    玉芙蓉冷笑著道,“錢無雙,我倒要看看,夜溟能保你到幾時,這次不將你置於死地,我便不叫玉芙蓉!”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卻沒有料到,在她離開後,逸清與璿璣等人自另一端走出來,他們對視一眼,都對這個陰險的女人很是氣憤,但是現如今並不是對付她的時候,有一句話叫做,自作自受,他們便等著她動手要害錢無雙的那一刻,然後……哼!    二人再度默契的對視一眼,而後便對身後的影衛們吩咐守衛的位置,原本他們是要跟著錢無雙光明正大的上船的,但是逸清卻臨時決定,要以影衛的形式跟在錢無雙身邊,這樣一來,可以讓敵人放鬆警惕。    誰料到,逸清他們剛登上船不久,便發現了一個敵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跟在夜溟身邊的人。    逸清覺得,他有必要跟夜溟說一下,免得以後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璿璣帶著眾影衛隱於暗處,而逸清則敲響了夜溟的房門,夜溟打開房門,看到逸清,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見逸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於是了然的點點頭,迅速讓逸清閃身入內。    這一日,整隻船上都靜得仿佛船中無人一般,所有人都待在各自的房間中,沒有一人出來走動,唯有玉芙蓉不時的到處忙著指揮船老大如何航行。    待玉芙蓉離開後,船老大便將水手們喚到一處,很是不屑的道,“這女人太過囂張,若不是看在她給的銀子還算多的份上,老子早就把她趕下船了。”    “老大,其實不將她趕下船也沒事,她不是有錢麽,多讓她付一些便是,也不能白白受氣!”有水手提意道。    於是船老大便點頭應下,轉身去了玉芙蓉的房間討要銀子,誰知不過片刻便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出來,他們並不知道玉芙蓉也是會武功的,而且身手不錯。    於是這下子,所有的人都怨恨上了這個雖然美麗卻心腸狠毒的女人,都想著在她離開前,好好整治她一番。    雖然玉芙蓉武功厲害,但是在船上,卻是船老大與水手們最為厲害,所以,他們若想整治一個人,倒也是件極其容易的事情。    入夜時分,眾人自房中出來吃飯,船老大看著玉芙蓉孤零零獨自坐了一桌,便知她被其他人排擠,不由一笑,端出為她特治的魚來,恭敬地放在她麵前。    而夜溟四人則吃著正常的飯菜,船老大與水手們也是恩怨分明,這些人並沒有得罪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欺負人,但是那個玉芙蓉欺負了人,所以他們才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頓飯吃得很快,因為錢無雙與霓裳都出現了暈船的現象,二人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夜溟與雲之便扶著她們回了各自的房間。    玉芙蓉見狀,卻氣憤的吃得比她們更多,一整條魚被她吃了大半,她吃完飯,便推了碗筷轉身回房。    站在艙內看著她吃飯的船老大見狀,立時笑逐顏開,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待船老大命水手們收拾了碗筷後,船上的眾人便也開始吃飯,因為這船太小,所以客人們吃飯的時候,他們便隻能等著,現如今他們吃過飯後,這船艙內才算安靜下來。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卻唯獨有一間房內現如今是翻江倒海,玉芙蓉睡得正香之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腹痛不止,起身去了茅廁,卻仍感覺到難受,回到房中便嘔吐不止,一整夜,她便在茅廁與房間中奔波,不僅如此,她還上吐下泄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之後,才漸漸止住。    躺在**虛弱無力的她突然想起昨晚的魚,立時眸光一寒,看來,有些人是太過囂張了,待她離開這小船,看她定將這些人給殺了!    天微亮,錢無雙起身便去拉著霓裳到處逛,似乎經過昨晚一夜好眠,今日二人便不再暈船,而夜溟與雲之則聚在一間房中商量著什麽,並沒有出現。    玉芙蓉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甲板上,便看到已經摘去紗帽的錢無雙與霓裳,看到她二人此時此刻開心的笑著,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就是兩個小賤人,憑什麽將兩個最優秀的男子霸占,待到今晚換到大船上,便是她們的死期。    想著,她心情好了些,卻在轉頭看到那正不時看她一眼竊竊私語的水手們時,眸光一寒,哼,待到她今晚離開這船後,便也是他們的死期,這個世上,除了夜溟,誰都別想欺負她!    想著,她麵色一變,故作柔弱的身子一歪,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船老大便上前來扶住她,關切的問道,“姑娘這是怎麽了?”    “無礙,就是有些累了,不知今日船老大可否給芙蓉準備些稀粥,芙蓉身子有些不爽。”玉芙蓉想著,若是今日他們還是給自己下藥,那她便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若不再下藥,便讓他們死得痛快一些。    而單純善良的船老大卻並不知她心中所想,還以為自己的惡作劇太過分了一些,於是滿臉愧疚的道,“姑娘放心,姑娘想吃什麽,今日都會給姑娘做的。”    “那便有勞了,芙蓉先行謝過。”玉芙蓉說著,便輕輕推開他的手,向著他盈盈一拜,轉身便離開了。    船首處,錢無雙與霓裳同時轉過身來,看著那故作溫柔的玉芙蓉,二人眸中光芒閃爍,都將各自的心思隱去,並不表現出來。    這一日,又是最平靜的度過,船老大果然沒有再對玉芙蓉下藥,而玉芙蓉經過昨夜的折騰,現如今也好了許多,待到眾人吃過飯後,便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去,今晚,他們將要換乘樓船,而這艘船,將會有最為悲慘的命運。    船老大與水手們都不曾知道玉芙蓉的心思,而夜溟等人也似乎並不知道此事,整艘船漸漸駛入夜色中,靜得像是一片落葉一般,漸漸在愈發寬闊的河麵上消失不見。    ------題外話------    求收藏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s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