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予臉上迅速閃過一抹煞白。

撕,真撕了?那他豈不是要和司未淵......

初華仙君這人是腦子有坑嗎?明明不想讓他和司未淵成親,居然為了一時之氣把婚書給撕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無異於是把他送到司未淵身邊,他倆成親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在心裏痛罵了一頓初華仙君後,他抬頭不可避免地與司未淵對上,他心裏五味雜陳,亂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很想反悔,但是他沒有膽子說出口。

這時結界外的打鬥聲又傳了進來,這時他才回過神來,往外看去。

因為少了遊逐晏的助力,司景那邊漸露下風,而淩青夜那邊也不容樂觀。

他不敵遊逐晏,打了兩下就開始被壓製,為避免被打傷,他隻能四處逃竄。

林墨予看得心驚,捶了捶結界根本不能損壞它分毫,便下意識向司未淵求助:“師尊,你幫幫他們吧?”

看到林墨予緊張的模樣,司未淵想出手的心思也漸漸淡了下去:“冷星河自己可以解決。”

林墨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突然就感覺身旁的人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突然變得不近人情,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真不救?”

司未淵無動於衷。

林墨予咬了咬牙,上前結印施展術法,以自身靈力與結界作碰撞。

本來是板上釘釘以卵擊石的事,不知道為什麽,在林墨予靈力的衝擊下,結界居然慢慢出現了一絲裂痕。

司未淵也注意到這一異狀,在林墨予打破結界之前,他強行打斷林墨予施法,扣著他的手離開了竹林。

林墨予一路反抗,但是司未淵把他手握得生疼,輕輕往後一抽,就鑽心地疼。

於是在這種絕對實力的壓迫下,林墨予隻得被迫跟他走出了竹林。

踏入林墨予他們所住的院子後,司未淵繼續攥著林墨予往屋裏走去。

推門進屋後,司未淵直接把林墨予扔了進去,為避免他摔傷,他隔空移了一個椅子在林墨予後麵,讓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順勢坐在了上麵。

接著他也在坐在了林墨予對麵的椅子上,並以命令的口吻道:“今夜你就在這裏給我好好待著,哪裏也不許去,我會在這裏看著你。”

“不行,我要回去幫他們!”

司未淵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茶,不似威脅勝似威脅淡淡開口:“你敢。”

林墨予救人心切,拍案而起:“我有什麽不敢?”

司未淵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喝道:“坐下。”

他目光冰冷,凍得林墨予遍體生寒。

林墨予冷不丁抖了一下,身服口不服地乖乖坐下了,連話都不敢怎麽說了。

打心底說,他還是挺怕司未淵的。

畢竟他的生死時時刻刻都掌握在這個男人手裏。

但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憋不住,他實在太擔心淩青夜二人的安危了,於是又冒著再次惹怒司未淵的風險好生求他道:“師尊,他們是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擔心他們,你就讓我回去吧。”

司未淵聞言手一頓,放下茶盞,審視地問他:“他們是你朋友,那我又是什麽?”

林墨予總感覺他話裏有話,於是避重就輕正常回道:“師尊啊。”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師尊,那你為什麽今日寧可借口和淩青夜出去也不麵對我?你可曾有一刻將我放在眼裏?”

“......”不想麵對就是不想麵對,林墨予沒什麽可說,為了討好司未淵,他低下頭妥協道,“我錯了......”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司未淵聽到他服軟,心裏終是舒暢了些。

接下來林墨予不說話,司未淵就兀自品茶,他憋屈,他就享受他的憋屈,快意十足。

當杯裏的茶喝完時,司未淵把空茶杯推到林墨予麵前,意思很明顯了。

不讓自己走還讓自己端茶送水,這人真的是......

林墨予皺起了眉,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司未淵,無聲歎了一口氣,隱忍地端起茶壺給司未淵倒了一杯茶,然後恭敬又小心翼翼地給他推過去。

後來想了想實在氣不過,唉了一聲,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下,算是消愁。

許是閑來無事,司未淵沒事找事望向滿臉心事的林墨予,問:“你這是在擔心誰?淩青夜,還是冷星河?”

林墨予頭痛地趴在桌上:“什麽擔心誰?冷師弟剛入門,什麽事都還不懂,就這樣被司景他們欺負,我能不擔心嗎?”

“還有淩青夜,他的實力在定塵門可謂墊底,就憑他這種實力去單挑遊逐晏這種修真天才,不死也殘,你讓我怎麽放心?”

司未淵仔細思量了一下,想完,眉間滑過一陣釋然:“冷星河的實力淩駕於司景遊逐晏之上,而淩青夜,你更不需要擔心。”

“為什麽?”林墨予好奇地睜大眼睛。

“不為什麽。”司未淵微微別過頭,表情有所隱瞞,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林墨予過多糾纏。

林墨予卻仍未打消疑慮,眼中滿是事有蹊蹺的神情。

“與其想這些,不如想想你自己的事吧,冥婚書已被撕毀,你我婚事,不可再拖了。”

他一提到這件事林墨予心情就低落下來。

默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抬頭質問司未淵:“你怎麽知道是撕的?你之前和我說是因為某種原因銷毀,代表你應該也不知曉,為何現在說的那麽準確?”

“......”

司未淵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也有說漏嘴的一天,露出破綻後,他小抿一口茶,麵不改色道:“一般不都是撕嗎?或是火燒,但我相信,多數應該選擇前者。”

他的解釋不無道理,但林墨予還是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乍一聽上去怎麽像司未淵給他撕了的一樣啊?

但無奈林墨予沒有證據,便把這一怪異之處記在心裏,日後再細細琢磨。

過了一會兒,一壺茶喝完了,司未淵便又使喚林墨予去外麵打水燒茶。

林墨予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打水了,提著水出了院子準備去火房燒水時,他足下一頓,不自覺地往向了小竹林的方向。

暗想淩青夜現在都沒回來,一定出什麽事了。

於是又回頭往亮著燭光的屋內看了一眼,見裏麵似乎沒有什麽反應,他便放下水桶,悄悄往小竹林的方向走去。

隻是還沒走幾步,他眼前的場景就瞬息萬變,瞬間,他就又置身在了小屋中。

這和他上次目視天澤仙尊帶人走後轉身走了沒幾步就置身在司未淵殿中的經曆極其相似。

再看看司未淵那平靜如水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表情,林墨予遍體生寒,在事情沒有變得更嚴重之前,他識相地慢慢坐回原位上,變得乖巧。

司未淵闔了會兒眼,等到林墨予徹底老實了,他才睜了眼,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地下本該在院外但此時卻出現在屋內的打水桶,以及憑空出現的一個火爐,聲音不冷不淡地道:“去溫茶吧。”

“是。”林墨予這才戰戰兢兢地起身去把他的茶葉拿了出來,等水煮沸後先把茶葉濾了一遍,然後再丟下去重新煮。

待茶煮好,林墨予給司未淵奉上一杯:“師尊,請用茶。”

司未淵接過他的茶,卻不忙著拿起,反而用指尖覆住林墨予的手,將茶推向了林墨予唇邊,道:“予兒先喝。”

林墨予頭皮一涼,不由想起那日司未淵讓他試茶的事:“師尊,這是在懷疑徒兒又給你下.藥了嗎?”

司未淵輕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是,隻是看著徒兒辛苦,便讓你先喝。”

“哦......”

茶喂到嘴邊,林墨予不喝也不行,算是半強迫地被司未淵喂了一杯茶。

隨後林墨予再給司未淵續杯,供他飲用。

一盞茶的時間,司未淵就放下茶盞,抵著額頭睡了過去。

他睡著後,林墨予又等了一會兒,這才起身走到司未淵身邊,伸手往他麵前揮了揮。

“師尊,師尊?”

為確定他真的睡著了,林墨予大膽往他臉上捏了一下,結果仍是毫無反應。

他已經被司未淵玩出陰影了,但現在淩青夜他們還沒回來,說明情況危急,他好友生死一線,他怎麽坐視不管?

所以他剛才倒的第一杯茶裏沒下.藥,因為他預料到司未淵會讓他先喝,所以就先幹為敬,打消他的顧慮。

之後他再悄悄給司未淵喝的茶裏下.藥,這樣就能確保自己無礙了。

然而這樣還是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

不過事態緊急,現在司未淵就算是裝的他也不管了,賭一把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林墨予再次看了司未淵一眼後便轉身踏步而去。

隻是他剛抬腳,餘光就看到身後的人突然微微動彈了下。

林墨予立刻僵住了身子,不敢再往前踏一步。

司未淵抬頭看著他僵直的背影,輕笑一聲。

隨後他一把攬住林墨予的腰把他攬到自己腿上坐著。

林墨予渾身立刻繃成了一個木頭。

司未淵伸手輕握林墨予的脖子,迫使他頭往上仰,隨後覆在他耳邊輕輕道:“墨予,你又向我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