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股子火一下就竄起來了。

他看了司未淵好一會兒都沒見他回頭,甚至都沒發現他在看他,火氣更大了,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司未淵。”

沒有反應。

林墨予微微睜大眼睛,又喊了他一聲:“司未淵!”這次他聲音稍微加大了一點,但對方還是毫無反應。

不敢相信司未淵居然會無視自己的聲音,林墨予氣得不輕,懶得再去追究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憤憤轉身靠在椅子上,暴躁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完又倒,不停地給自己灌茶解氣。

他居然敢當著他的麵看其他男人,他怎麽敢?!

而且自己以前叫他他從來不會不應的。就比如上次在書房那次,隔那麽遠隨便喊了一聲他就過來了。這次他離這麽近喊得那麽大聲他居然沒有反應,這讓他怎麽不多想?

越想越氣,林墨予喝水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

因為喝得太急,某一口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

他趕緊放下杯子,劇烈咳嗽起來,同時望向司未淵那邊。

結果這廝還是沒有反應。

他捂著喉嚨刻意咳得大聲點,然而還是沒能換他回頭。

林墨予放棄了,重新靠回椅子上,滿臉地不敢置信。

有沒有搞錯?他嗆到了誒,這人不關心他就算了連個眼神也不給他,搞什麽啊?

“墨予,墨予?”就在他氣得不行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他轉頭一看,什麽也沒看到,便以為是幻聽,繼續生氣。

這時,那個聲音又出現在前方,繼續喊:“墨予,你聽得見嗎。”

林墨予這次仔細聽了聽,確定不是幻聽後,他左右看了看,還是沒發現目標,不由奇了怪了:“是有聲音在喊我啊?怎麽看不到人?”

隨後他質問係統:“是你在搞鬼?”

係統冤枉道:“不是啊,眾所周知我隻能在你腦裏說話,但剛剛那個聲音明顯是從前麵傳來...不,四麵八方傳來的啊。”

此時那個聲音又響起:“看向你右斜方一百米處,我就在那兒。”

林墨予順著他所說的方向看去,結果看到淩青夜坐在那個賓位抬手朝他打了個招呼。

他正想回應,就看到那邊淩青夜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然後之前的聲音又浮現在他前方:“我是用傳音術跟你對話,其他人聽不見的,你不用過來,就這樣說吧。”

林墨予點了點頭,坐回去,施了個術,和對方開啟了無聲對話。

林墨予:青夜,你喊我,有什麽事嗎?

淩青夜: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無聊,想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附近的一家青樓吃飯,聽說那裏的飯菜不錯。

林墨予想了想道:算了,沒心情,一會兒再說吧。

淩青夜問:怎麽了?

林墨予看了看司未淵,回頭冷笑道:怎麽了?你看看你師尊在幹什麽,他居然當著我的麵看美男,我喊他他還不應我。

淩青夜往他們那兒看了一眼,道:是不是那邊太吵了?他沒聽見?

林墨予:我都快咳到他耳邊了他都沒聽見。

淩青夜揣測道:可能他看的不是美男,而是其他東西?

林墨予往底下瞄了一眼,再次冷笑,嘲諷味滿滿:那裏除了美男還有什麽?可能是看美男看入了神才聽不到我說話吧。

淩青夜:那你......

林墨予: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他看美男,我就看帥哥,上頭的底下的我都要看,看個夠。等看完了我就和你出去吃飯。

淩青夜:好,從哪裏開始看?

林墨予:從右邊開始看吧,一個挨著一個看。

淩青夜從右至左一路掃過,一個個點評: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一般一般還行......

林墨予笑了:你認真看了嗎?

淩青夜不以為然:相貌這種東西還需要認真看嗎?一眼就看出來了。雖然有些是耐看型,但現在時間緊迫,我哪有功夫去看他的潛力?

林墨予就跟著他的點評一路看下去,同步兩人的速度。

結果在看到某一個人時,他突然喊了停,然後對淩青夜道:這個長得挺帥誒。

淩青夜瞅了瞅道:這,就是個男的而已吧,你什麽眼光?

巧的是,淩青夜剛說完這話,那個在林墨予看來還稍顯俊朗的男子眉頭止不住一抽,好像聽得到他們說話一樣。

雖然知道他聽不見,但兩人還是渾身不自在了一下,趕緊跳過這個,繼續下一個。

又是一串普普通通還行之後,林墨予目光鎖定在一人身上,說:這個可以,這個帥。

淩青夜難得讚同了他一回,點頭道:這個是真的帥。

隻見他們說的這人,劍眉星目,鼻梁英挺,目光冷冽,卻又不失儒雅詩書之氣,一看就是個文武雙修之人,而且功力還不低。

這一看就是有顏又有實力的優秀人物,兩人不由在他身上多看了幾眼,想看看他到底出自哪門哪家。

畢竟近幾年很少看到這麽有氣質的仙了。

在林墨予他們的審視下,那人開始很端莊,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氣派。

而後隨著林墨予淩青夜他們越看越久,他旁邊的那個看似他道侶的男子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一頓擰。

直到男人求饒,他道侶才罷休。

林墨予和淩青夜隔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林墨予:本來覺得這哥們兒氣質不錯,像是個幹大事的,沒想到也是個妻管嚴啊哈哈。

淩青夜:是啊,難得看到個氣質那麽好的,沒想到也怕老婆啊。

取笑完這個帥哥,兩人又繼續往下看。

看的途中,林墨予不免感到罪惡,所以說話的時候往往沒有那麽毒。但轉念一想既是無聲對話,別人又聽不見,也不會對別人造成困擾,就抱著僥幸心理繼續看下去。

等把右邊的看完了,兩人又開始看左邊。

看這邊時,他們不由被其中一個戴著白色鬥笠的男人吸引過去。

隻見他旁邊都是為他打扇的空流穀仙侍,而他自己則慵懶地半躺在椅子上,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周圍人的服侍。

一看這個待遇就和其他仙者不同,畢竟用的是空流穀的仙侍,敢問在場仙者有誰有此殊榮?想來這位應該是個身份尊貴的大人物。

而他戴著鬥笠,似乎也是怕被太陽曬。

淩青夜隻看一眼就斷定道:這人絕對長得好。

林墨予:怎麽說?

淩青夜:你看他那個身段,那個身材配比,世間少有,連方才我們看的那個文武雙修氣質不凡的男子都不能比。雖然看不到臉,但你可以隱隱看到他臉的輪廓,可以說是很完美了,甚至說是和師尊不相上下也不為過,實不相瞞,他就是我喜歡的那......

他正說著,那被他給予高度評價的人的鬥紗就被風吹開了。

然後在淩青夜和林墨予的共同期待下,現出了...帝尊的臉。

淩青夜頓時就說不下去了,甚至感覺舌頭都打了結,然後在林墨予的極力憋笑中擺了擺手:見鬼了,怎麽會是段閹狗?看走眼了,下一個。

接下來兩人很快就看完左邊的,開始著眼於遠處的舞者。

隻是當他們看過去時,舞者們的動作集體慢了下來,雖然還在跳,但動作明顯有所遲疑,也不知是為何。

但這也更方便了林墨予他們細看。

而後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林墨予他們聊得起勁時,一道身影突然從舞者們上方飛過,立於一高台之後,轉身向舞者們做了個停的動作。

待舞者們停下,這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人終於開始發話了:“咳,那個我打斷一下,請在場的兩位賓客不要再用傳音術說話了。穀內為防試煉者父母用傳音術加以幫助,已經設下通音結界,所以你們說的每句話在場眾人都聽得到啊。”

林墨予:……

淩青夜:……

人生極大之社死莫過於此,自此以後,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有離開現場,因為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他們會更死亡,於是活生生成了一塊木頭,直到舞蹈結束,眾人散場,他們才活過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林墨予上前找司未淵算賬:“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看美男看得那麽出神,我怎麽會賭氣去看別人?”

司未淵又氣又好笑,最後搖了搖頭,無奈道:“我哪有在看美男?我在看我們兒子,你瞧,他們現在還在那裏。”

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雙胞胎在嬉戲玩鬧。

林墨予不肯接受事實,又回頭問:“你胡說,你好端端的看兒子幹什麽?”

司未淵歎息道:“因為我在試自己隔這麽遠能否分清他們啊,所以看的時候很專注。加上當時周圍很吵,就沒聽到你的聲音。”

“……”知道真相的林墨予眼淚掉下來。社死的眼淚。

晚上,他找到淩青夜,商量了一下跟其他仙者道歉的事。

淩青夜拉不下臉,兩人便又再次商討。

等終於達成共識後,他們便一家一家敲響房門,待苦主開門,他們便開始道歉。

林墨予:“對不起。”隨後淩青夜接,“你很帥。”

待對方接受他們的道歉,他們又前往下一家。

等對方開門,又是——

林墨予:“對不起。”

淩青夜:“你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