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離他的臥房較遠,他也不奢望這一聲能把司未淵喊過來,主要是為了泄憤。

然而沒一會兒,司未淵還是趕來了,走進書房,看到林墨予一臉窩火的模樣,不明所以上前問他怎麽了。

林墨予轉頭斜睨了他一眼:“我怎麽了?你先看看這個箱子怎麽了!”

司未淵彎身把箱子拿起來放在桌上,打開蓋子。

林墨予趁機瞄了眼他此時的神情,結果意料之中的慌張無措愧色完全沒有,反倒異常的淡定。

不僅如此,司未淵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驚掉下巴:“這是誰的?”

林墨予瞠目結舌,看了一眼箱子,又抬頭看了看司未淵:“這不是你的?”

司未淵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你的怎麽會放在你的書房裏?而且還放在古董架上?”

司未淵看了那箱子許久,抬首道:“會不會是你曾經放在這裏,時間一長就忘了?”

林墨予一下就炸了,捏緊拳頭暴跳如雷道:“怎麽可能是我的?我怎麽可能有這麽下流的東西?我是這樣的人嗎?司未淵,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司未淵低頭思索:“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是誰的呢?”

林墨予最討厭他這一副置身事外雲淡風輕的態度了,指著他道:“你少在這裏給我裝無辜啊,搞不好就是你的東西,被發現了你不想承認所以就誣賴到我身上!”

司未淵抬頭看他,麵對林墨予的指認,他也沒肯定說這東西不是自己的,似乎還在思考。

就在他倆為這事鬧得不可開交時,突有仙侍來報,說是亓吟山主派人給他們送東西來了。

林墨予立刻停下思緒,轉頭問:“送東西?送什麽東西?”

仙侍道:“屬下不知,就是來問仙君要不要接收。”

林墨予考慮了一下,道:“收,順便讓他代我向亓吟山主說聲謝。”

“是。”

仙侍離開後,林墨予再次麵露不悅盯著司未淵,繞著他走了一圈,眯眼道:“我說你就承認了吧。我想了想,你房裏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因為我算了算前前後後我統共離開了你十幾年,換而言之,你誤會了我十幾年,說不定也恨了我十幾年。準備這些東西說不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複我。”

司未淵被他的分析逗笑了,搖了搖頭:“我都還沒想到那裏去,你是怎麽想這麽遠的?”

林墨予哼笑道:“誰叫你這個人心機那麽重呢?我這樣說不是沒有根據的,你小時候可還寫過一本記恨我的手劄?”

司未淵挑了下眉,在腦袋過了一下,不由勾起嘴角:“這你還記得?”

林墨予指著他:“哼,你還好意思承認。那手劄上你是我對你不好一次你就寫一次。那氣量簡直了,這很難讓我不懷疑你是個睚眥必報的陰險小人。”

司未淵再次笑了,微展雙袖,坦然道:“那你可有看見我報複過你?”

林墨予一口咬定:“那是你還沒來得及!”

司未淵拿他沒轍,笑得無奈。

“仙君,東西拿來了。”此時,那個前去取物的仙侍突然去而複返拿著東西回來了。

林墨予往外看了一眼:“拿進來吧。”

仙侍領命進屋,將手裏的箱子呈給林墨予。

林墨予接過箱子,屏退仙侍,打開看了看。

隻見裏麵是一些類似瓷瓶的東西,還有一封信。

他把盒子交給司未淵,拆開手裏的信看了看。

隻見上麵寫著:

【昨日見林公子身體不好,今日特意派人送些補藥過來,希望服藥後有所增益,望君珍重】

林墨予看完正火大,那邊的司未淵卻因看到箱子裏的瓷瓶等物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當即變得微妙起來,並小心翼翼看了林墨予一眼。

不巧,他這一眼正好被林墨予抓個正著。

他一抓住就不放了,逼問道:“你用這個眼神看我做什麽?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麽歪主意?還是知道了什麽故意瞞著我?”

司未淵被他一連串問逼得有些招架不住,隻是輕笑,待把林墨予穩住,他才娓娓道來。

“看到亓吟山主寄來的東西,我才突然想起,那個箱子裏的東西,好像是我的。”

“你!”林墨予剛要發作就被司未淵打斷。

隻見他接著道:“因為之前那個箱子,就是亓吟山主在我們大婚之前送來的。”

“大婚?你是說你逼我成親那一次?”

“誒,話不能這麽說,什麽叫逼?那時候是你沒想通。你看,現在我們不是一樣過得很好嗎?”

林墨予揮了揮手:“你少貧,我問你,大婚之前他送你這些做什麽?還有,如果你作風正派,為什麽又要收下?

司未淵悶聲片刻,醞釀好後,一條一條解釋:“大婚他送這些,自然是想我們百年好合。至於我為什麽收下……送都送來了我總不好退回去吧?便隻能先收著,裝在箱子裏放起來,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就忘了。”

林墨予眯眼看他:“那你為什麽不直接丟掉?丟掉很難嗎?非要放著,留著過年嗎?”

聽及此,司未淵歎了口氣,字裏行間仿若有什麽難言之隱:“我也想過,隻是從我們府中丟出去的東西,也有一部分人覬覦,若是被人知曉我們丟了這個,那豈不是有損我們的顏麵?”

林墨予麵色一陣難看:“啊?還有人特意去撿啊?”

司未淵亦是歎息:“是啊,就算是院裏的一片葉子扔出去,他們也是爭相搶奪。更別提那些古書典籍,瓷瓶古物了。”

一想到這些東西有可能被那些人看見林墨予就渾身惡寒,頃刻打消念頭:“那,那還是別丟了,找個犄角旮旯不顯眼的地方放著吧。”

“好。”司未淵拿起箱子就往外走,不帶一絲停留的。

等林墨予反應過來時他早沒影了。

意識到又被司未淵涮了,他憤憤捶桌:“可惡,又讓他跑了……”

…………………………

就因為這事,直至幾天後他和司未淵帶孩子們去空流穀參加少年試煉時,他對司未淵都是愛搭不理的。

隻是偶爾碰到司未淵的仙友跟他打招呼,他會禮貌性地回應一下。

等仙友一走,他就馬上恢複原形。以此往複,樂此不疲。

直到隨後碰見一個身份很特殊的人,這種狀態才打破。

人來人往的空流穀,隻見前方一男子在另一個黑衣男子的陪同下不偏不倚向他們走來。

林墨予起先沒管,但後來看到他在司未淵麵前停下叫了他一聲師尊,他不想管也不行了。

他轉過去時正好和那人目光對上。

他還沒說話,對方就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後抿唇笑了笑。

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林墨予還是從他笑容中看出一絲不屑。

頓時就不想說話了,轉過頭去,假裝看風景。

沒想到對方還不依不饒,在司未淵介紹林墨予時,還刻意打斷道:“我知道,這位想必就是師弟吧?”

林墨予從他語氣裏聽出一絲不服之意,扭頭笑了笑,道:“什麽師弟?我是你師尊的道侶,你不知道該怎麽叫?”

司未淵聽了不僅不加以阻止,反而以此為喜,微微勾起嘴角。

男子看司未淵如此護他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喲,這不是師兄嗎?今兒是什麽風把你吹這兒來了?”男子還未說話,遠處就傳來一道調侃的問候。

眾人往聲源處一看,沒想到不遠處向他們走來的居然是初華仙君和他的道侶,天澤神君!

初華仙君在天澤神君的陪同下慢慢走到幾人麵前,先是喚了聲師尊,然後瞄了眼林墨予,又看向被他稱為師兄的男子。

他開口就是一句:“過了這麽久,師兄還是對師尊戀戀不忘啊。不過要我說啊,這說好聽點是癡情,說不好聽點就是不要臉。你沒看到師尊已經有道侶了嗎?你還在這兒瞅什麽瞅?”

“你!”男子頓時氣得不輕,指著初華,點了點頭道,“初華,你好啊,你給我記住!”放下狠話,就拉著自己道侶走了。

他們走後,初華隨意向林墨予他們道了別,也拉著天澤走了。

林墨予看到初華仙君離去的背景,不由感慨,比起那個陰陽怪氣笑裏藏刀的師兄,他還是更喜歡初華這種有什麽不滿就直接開罵的直爽性子啊。

然後又扭頭看了看香餑餑司未淵,臉一下就垮下來:“你還真是搶手啊。”隨後頭也不回轉身走人,徑直往看台上屬於他和司未淵的位置走去。

坐下後,林墨予百無聊賴地看著下方清理場地忙忙碌碌的人們。

在試煉開始前,會有一場空流穀精心為他們這些來賓準備的表演,這意味著,他要在這個位置幹坐幾個時辰,才能看見他的孩子們和其他仙家的孩子開始競賽。

而後,看了半個時辰美女美男跳舞,林墨予審美疲勞地打了個哈欠。

寐了一會兒,無聊地轉過去看司未淵在幹什麽,好奇他怎麽這麽長一會兒不跟自己說話。

然而轉過去後,他卻看到司未淵正盯著場中某處看得出神。

他好奇順著他目光看去,結果看到了一個美男在...跳舞?

他腦中瞬間警鈴大作,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司未淵居然在...看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