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噫了一聲,紛紛皺起眉,卻又玩味地打量他們,像在看什麽好戲。

而司未淵嘴角則勾起淺淺的微笑。

甚至在林墨予離開他的臉後,還有點意猶未盡。

林墨予向眾人伸出手:“說好這一局輸了給三倍的錢,拿來吧。”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無可奈何地從身上拿出仙銀放在桌上。

林墨予拿起銀票疊好,美滋滋地揣身上,轉身拍了拍司未淵的肩:“走吧,我們回去吧。”

“嗯。”司未淵不帶猶豫地從椅子上起來。”

大夥看他們要走,瞬間不淡定了。

“等等,你們別走啊。”

亓吟道:“你們不打了?”

林墨予回頭:“不打了,見好就收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淩青夜道:“既然師尊都把你的本錢贏回來了,你就坐下來再打幾局吧?我們這三個人怎麽玩?”

他們留林墨予的原因無非有二。一是人數湊不夠,二是他能翻盤全倚仗半路出家的司未淵,他們不甘心,所以要他留下再戰幾局。

林墨予絲毫不為所動,挽著司未淵的手朝眾人抱歉一笑:“那就隻能辛苦你們再找人了,我就不奉陪了,我要陪我相公回去吃飯。”

司未淵聽了嘴角再度微微上揚。

“......”而那邊的三個人聽了心裏就不是滋味了。畢竟按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三個目前都是單的,雖然其中有兩個已經有戲,但不是還沒成嗎?所以這話誰聽誰知道。

跟眾人告辭,林墨予繼續挽著司未淵的手走出門外。

回去的路上,他問司未淵今晚想吃什麽。

司未淵還是老樣子說隨你。

林墨予想了想道:“不如...我們今天就吃烤鴨吧,我看今天樓裏送來了鴨子,應該就是用來做這個的。”

司未淵向他點了點頭:“也好。”

林墨予光是想想都饞得不行,拍了拍司未淵的肩,轉身就往廚房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道:“你就別跟來了,回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再把熱水燒好,我端了鴨子回來先跟你一起泡個澡,再吃鴨,等我啊。”

“嗯,快去快回。”聽到他這麽說,司未淵立刻打消跟隨的念頭,暗喜之下,轉身立刻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另一頭,林墨予沒一會兒就跑到廚房,一進去,他就聞到什麽東西烤熟的香味,再往裏一探,發現火爐上果真架著幾隻烤鴨。

他嘴饞上前問正在烤鴨的廚子:“師傅,今天做烤鴨呀?”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大多數廚子都對他挺眼熟。

例如這個烤鴨子的師傅。

對方轉頭一看是他,嗬嗬笑了:“是林公子啊,是什麽風把您吹這兒來了?”

光是看那焦黃酥脆的外皮林墨予就頂不住了,舔了舔嘴唇道:“這鴨子大概多久才能烤好啊?”

廚子回頭翻了下手上的鐵簽,把鴨子翻了個麵烤:“可能還要烤一會兒。林公子,要不這樣吧,這廚房油煙大,你先回去等等,我烤好了立刻給你送一隻過來?”

林墨予搖了搖頭,接過他手裏的一根杆子,有模有樣烤起來:“沒事,我自己來吧,反正我也沒事做。”

鴨子都被他拿走了,廚子隻能作罷。

不一會兒,林墨予手中的鴨子就開開始滋滋冒油了,向廚子確認這是烤好的跡象,他迫不及待把烤鴨從杆子上取下來,放到盤中,對廚子說了聲謝謝,便端著鴨子走出廚房。

不過剛出廚房沒幾步,他就碰到一個不速之客。

林墨予停下腳步,掩去笑意看著對方:“安夫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安夫人,也就是病弱美男的母親,攔下林墨予後看了看他手上端的烤鴨,挑了下唇:“林公子的日子還真是過得愜意啊。”

林墨予也有禮道:“那還不是拜夫人所賜。”

安夫人目光趨於冰冷:“不知過了這麽久了,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林墨予笑笑,無所畏懼與她對視:“那夫人覺得我為何會一直待在這裏不走呢?”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不走,而是因為不願妥協,所以才被一直囚禁在這裏。

安夫人冷道:“你倒是安然享樂,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朋友們或許會因你受到牽連或遭遇不測......”

林墨予斂了神色,盯著她:“你要對他們做什麽?”

安夫人忽而笑了:“不是我要對他們做什麽,而是我已經對他們做了。我對他們...下了毒。”

林墨予臉色一變:“下毒?”

安夫人道:“是啊,若你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他們現在是否已經中毒。”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聽了她所述林墨予現在對眼前這個女人簡直是深惡痛絕。

他指了指安夫人,忍不住說了句毒婦,然後隨手把裝著烤鴨的盤子往安夫人身上一扔,便匆匆跑去平時幾人打牌的地方看看情況,以辨事情真偽。

等他匆匆跑到那裏推開房門時,淩青夜已經吃上了,其他兩人也正準備動筷。

他一個上前試圖打掉淩青夜手裏的筷子,卻被淩青夜躲開。

淩青夜不明所以看著他:“你幹什麽?”

林墨予焦灼道:“飯菜裏可能有毒,你暫時別吃。”

誰料淩青夜竟淡定回道:“我知道啊,我吃第一口的時候就知道有毒了。”

林墨予睜大眼睛:“那你還吃!”

“因為好吃啊,而且我又毒不死。”說著又吃了兩口。

林墨予眼睛抽抽:“你!”

繼淩青夜之後,奐歡和亓吟也動筷吃起來。

一刻鍾後,看他們大家都好好的,林墨予總算是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雅室。

回去的時候,他一路都在想,雖然那安家母子使的那些陰謀詭計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夠看,但長此以往,總會覺得隔應。

雖然他們當初的目的是扮豬吃老虎戲耍這對母子,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不知不覺,就走到門口。

林墨予抬手敲了敲門,沒想到門直接打開了。

心想應該是司未淵給他留了門,便沒多想,直接走了進去。

隻是剛踏進玄關,他就看到一個人站在他斜上方,慢慢褪下身上唯一一件外衫,向站在窗邊看什麽出了神的司未淵走去。

而且司未淵因太專注好像並沒發現他的存在。

林墨予看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還沒走到那人麵前就一個甩袖把他扇飛。

等走近,看清地上人麵容,他更是震驚不已。

這人他認識,是酒樓裏的一個小倌。

隨後,他突然想明白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那個女人惡毒到令人發指的計謀。

她剛才就是故意支開自己讓他去找淩青夜他們,然後趁機派這個小倌來到這裏勾引司未淵!

司未淵聽到動靜走過來。

林墨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著地上的人,厲聲問:“我才不見一會兒,你怎麽就放了個鴨子進來?”

司未淵看了看地上的人,抬頭道:“你是說,他是來送鴨子的人?”

林墨予愣怔一瞬,然後搖頭急促向他解釋:“不是,我說的鴨子就是小倌的意思。我們那兒小倌就叫鴨子。對了,你到底為什麽要把他放進來啊?”

司未淵往門那兒看了一眼,道:“我方才沒鎖門,後來他進門我也以為他是送東西的。”

林墨予瞄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倌,逼問道:“是誰派你來的,說!”

小倌經不住嚇,一下便把幕後主使捅了出來:“是,是安夫人!”

林墨予眯了下眼,又喝道:“滾!”

等小倌屁滾尿流跑了,司未淵上前按了按林墨予的肩,說:“我早說多留他們無益,明日,我便去把他們殺...仙骨抽了,如何?”

林墨予沒有說話。

“罷了,不說這些了,先用膳吧。”隨即司未淵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手,道,“那個烤鴨……”

林墨予一聽到這個字就不舒服,抖開司未淵的手,怒氣衝衝走出門外,也不知道幹什麽去:“別再跟我提這個字了,聽著就煩。”

“……”

出去後,他本來是想找安家母子算賬的,但又四處找不到人,便又去找淩青夜他們打牌。

深夜,天氣炎熱,他們便搬到外麵涼亭去打。

打累了,連屋也不回,就在外麵睡了一夜。

第二天,林墨予醒後,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睡在一塊硬硬的板子上,而上方有一個巨人正舉著菜刀向自己砍下來。

林墨予頓時醒神,嚇得從案板上跳下,撲閃著翅膀跑出廚房。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鴨。

出了門,他看到同樣一隻小黃鴨泡在水盆裏,而它旁邊也有一個形似廚師的男人正在磨刀,似乎準備將它先殺再拔毛。

看到水裏那個熟悉的身影以及自己身側詭異的翅膀,他突然回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帝尊不知道聽到什麽風找淩青夜找到這裏來了,而淩青夜看到後立刻故技重施變成小黃鴨掩人耳目。

至於他為什麽變成小黃鴨,則是取決於當天晚上的夥食,說這樣看起來更真實。

而自己之所以也變成鴨子則是因為離淩青夜太近,被法術波及連累的。

為了以防萬一,從昨晚開始,二人就做了一夜的鴨。

沒想到今早一起來,就出現在廚師的案板上。

想來應該是把他們當成普通鴨拿去宰殺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解不開淩青夜施的變身術……

林墨予想起一切趕緊上前跳進盆中扇淩青夜。

卻怎麽也把他叫不醒。

於是幹脆用嘴叼著他往河邊跑去,然後在廚師菜刀的追捕下一個下滑跳入水中,順著水流飄到了外麵的護城河……

這一漂,就是一天。

傍晚,司未淵見林墨予還不回來,便召回派去暗中保護林墨予的仙侍打聽他的情況。

司未淵抵著額,眉間凝著不悅:“他現在人在何處?又在做什麽?”

仙侍回道:“主上放心,林公子現在正和天尊在外麵做鴨玩。”

司未淵一愣,抬頭問:“你說他在幹什麽?”

仙侍道:“做鴨子啊。”

再說一遍。”

“做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