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我手上怎麽會有這東西?”驚到一半,他反應過來,盯著亓吟,“你給我戴上去的?”

亓吟眼裏盈著笑意:“不然呢?”

奐歡扯了扯手上的戒指,心裏很亂:“你給我戴這幹什麽?”本來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現在成了看自己熱鬧,這算什麽事?

亓吟故意兜圈子:“你說幹什麽?”

奐歡停下動作,無奈道:“大哥,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別整我了。快,給我取下來。”

他把手遞到亓吟麵前。

誰料亓吟直接抬起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奐歡立馬縮回手,擦了擦手背,表情變得有些扭曲:“你別這麽肉麻行不行?我真服了。”然後兀自低頭取戒指。

取了半天戒指還是紋絲不動,牢牢地貼在手上,就像和手指融為一體了似的。

取不下來,他隻好求助亓吟:“誒,這個怎麽取下來啊?”

亓吟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不自覺勾了勾嘴角,愛莫能助道:“取不下來了。”

“怎麽會取不下來?”

“因為這種戒指的特質就是戴上去就取不下來了。”

奐歡不信地打量他:“你怎麽知道戴上去就取不下來了?除非你親眼看到過。但如果你親眼見過,那麽按“取不下來”的定律這戒指就還在那個人手上,不可能落到你手裏。所以你在騙我,快給我取下來。”

亓吟挑眉:“你怎麽就不想想也許那個以身試法戴戒指的人就是我呢?”

奐歡愣了一下,看向他的手:“那你怎麽取下來的?”

亓吟突然放慢語速,緩緩靠近奐歡,停下後,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地道:“我是把我的手指折斷,從斷口取出來的。”

“......”奐歡沉默了一會兒,半信半疑地扯了扯嘴角,“你神經病吧。”

看他神色明顯有點恐慌,亓吟哈哈大笑道:“這又有什麽?斷了會重新長出來的,我上次斷了很快就複原了,沒什麽大礙的。”

“......”奐歡聽了更不想說話了。

但盯著手上戒指看了良久,他還是覺得不取不行,便又轉過去對亓吟道:“你還是幫我取下來吧。”

亓吟挑眉:“想清楚了?”

奐歡點了點頭:“嗯。”

亓吟伸出手:“那就隻能把你手弄斷再取下來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奐歡一聽立馬收回手,轉身背對亓吟,膽顫心驚握著自己的無名指:“別別,沒有辦法可以再想啊,何必這麽喪心病狂?”

亓吟繞到他身前說:“這麽說,你是願意收下這枚戒指了?”

奐歡放下手,無奈轉頭:“你到底為何要給我戴上這個戒指啊?”如果是有那層意思直接跟他說就好了,何必神不知鬼不覺就戴在他手上?要他說,這人就是來使壞的。

亓吟終於向他坦白:“自然是向你求婚。”

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奐歡深吸一口氣,努力抑下被人求婚的震驚,顧左右而言他:“你要求婚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麽要擅作主張......”

“我若是直接對你說,你能同意嗎?”亓吟打斷他。

奐歡想也不想道:“不會啊。”

亓吟:“這不就對了?還不如先斬後奏。”

“你!”

亓吟忽而眯起眼眸,笑盈盈盯著對方:“不過話說回來,你既已戴上戒指,便是接受我的求婚。不許反悔。”

奐歡抱著雙臂,嗬嗬一笑。

回頭再看下方今天求婚的正主,卻發現兩人早就不見蹤影。

他上前挨著一棵樹仔細往下看,隻見亭子裏沒有,路上也沒有,兩個人就這樣突然消失了。

他驚奇道:“我剛還看司未淵拿戒指出來呢,怎麽一會兒功夫就沒人了?”

他正疑惑著,旁邊突然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晃到他的眼睛。

轉頭一看,原來正是他手上戴的戒指。

他放下手,又摸了摸這玩意兒,一點也不適應地道:“我還不曾在手上戴過這東西,現在戴上,一點也不習慣。況且我突然戴個戒指回去,他們定要刨根問......”

等等,戒指......

奐歡忽然想到什麽,低頭看了看這戒指的外觀,色澤,然後在腦海中和司未淵的那個作對比,緊接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回頭驚訝地看著亓吟:“我手上的這個戒指和司未淵給林墨予那個外觀是一樣的?!”

亓吟:“我早就說過,這個模樣的戒指,世界上隻有兩枚。”

奐歡憤怒上前,質問對方:“你幹嘛非給我一個這樣的戒指?到時若是我和林墨予撞戒,不僅別人會誤以為我和他有什麽關係,司未淵看了也會多心!到時候我就慘了!”他之前以為亓吟說的世上僅有兩枚是說這樣質地相似的戒指隻有兩枚,哪知道竟是一模一樣。

亓吟忽然笑了,看到他那麽緊張,不緊不幫他排憂解難,反而引以為樂:“所以你以後最好別再去找林墨予了,不然讓司未淵看到誤會了,你就死定了,哈哈哈。”說完,他大笑著轉身離開。

奐歡憤怒追上前去:“混蛋,你給我站住!”

...........................

另一邊,被求婚的某人正獨自行走在此地的某條路上。

戴著戒指。

他走幾步看看手中的戒指,走幾步看看手中的戒指,以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他尚在緩衝中,識海裏的係統卻替他著急地不行:“你怎麽回事?你怎麽回事?人家在向你求婚誒?你扭頭就走什麽意思?”

林墨予回了下神,道:“我......”

囉囉嗦嗦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越看他這樣,係統就越急:“你什麽你?我看你有點那個什麽大病,人家在向你求婚啊,戒指都戴你手上你還走了,你到底什麽情況啊你?”

林墨予回想了剛才的情景,時而皺眉,時而傻笑,情緒十分混亂。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被人以這種方式求婚,他怎能不亂?

雖然他已經和司未淵成婚,但是這樣的方式,真的是史無前例,意義非凡。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真沒想到他會突然向我求婚,而且是用現代的方式。”

“這難道不該驚喜,不該激動嗎?哪有像你這樣無動於衷的?連冰冷如我的數據庫都受其行為影響亂碼了一會兒,你卻毫無反應,這不正常啊!”

“......”林墨予回想了下剛才司未淵向他求婚的場景,他還是覺得恍若夢中。

那時,他問司未淵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司未淵卻直接從袖中拿出那天自己在古玩展上看中的那枚戒指,然後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手上真的多了一枚戒指,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生怕下一刻司未淵要對他單膝下跪求婚,怕自己緩不過來,所以立馬打斷對方,不僅沒回他願不願意,反而還轉身走人,說是先去緩緩再說。

這一緩,就緩到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

回過頭來,林墨予長歎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低下頭,繼續苦惱傷神。

好幾次,他沿著山邊走,老是踩漏踩滑,差點就掉下山去,他卻仿若沒察覺似的,每每絕處逢生,下一秒又再次深入險境,在掉與不掉之間反複橫跳,就跟玩命似的。

這麽一路走下來,他愣是沒掉下去。

後來他不知不覺又走到一處懸崖,他明明看見了前麵是萬丈深淵,腦子卻沒反應過來,步履如常向前走去。

他並非有意尋死,隻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無暇顧及這些身外事罷了。

直到係統提醒他前麵是懸崖,他才收回了踏出懸崖的腳,轉身往回走。

這次,他終於踏上了人走的道路,行走在平坦寬敞的路麵上。

係統終於不用再擔心他會掉下山崖或是掉進坑裏了。

隻不過路平並不見得太平。

特別是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有強盜出沒是常事。

因為人少,他們搶的東西也少,但也更肆無忌憚。

這不,他才剛走沒一會兒,就遇到前麵一幫看似普通平民的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求周圍圍著他們的那些身穿黑衣拿著大刀的人放過他們。

看樣子是被打劫了。

其中一個強盜老遠就看到林墨予了,看他一個人,便隻身執刀上前,攔下林墨予,讓他交出身上的錢財。

林墨予停了下來,此時他還想那事想得出神,聽到他這麽一說,便無意識在褲兜裏摸起錢來。

他隻想繼續往前走,讓前麵這個擋路的人快點離開。

他從兜裏摸出一張仙銀,交到那人手上。

那人不認識仙銀,又把刀往前比劃了一下:“少拿這些糊弄老子,快點把錢交出來!”

林墨予不耐煩又往兜裏摸出一張銀票,放在他手裏。

見他又是拿的這種,強盜徹底怒了,直接把刀架在林墨予脖子上:“我讓你把錢拿出來!”

他在林墨予身上掃了一眼,看到他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戒指,眼睛一下就亮了,放下刀伸手去搶他手上的戒指。

就因他這一找死的舉動,林墨予立刻從混沌中清醒,反手甩了強盜一巴掌。

他這一掌極其用力,似乎是在為他覬覦自己的戒指而泄憤。

他動什麽都不該動他的戒指。

強盜被扇飛到石壁上狠狠一撞,落下來時就不動彈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其餘的強盜發現這邊的動靜,紛紛拔刀向林墨予走過來。

彼時林墨予又開始想事,思緒飄遠,沒空鳥他們。

其中一個強盜又把刀架在林墨予脖子上,讓他就範。

林墨予像沒聽到一樣,抬手兩指夾住劍刃輕輕移開,然後繼續往前走。

強盜們看了都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才追上去又把他脖子架住。

“跟你說話呐!你沒聽見嗎!”

林墨予往後退了一步,繞過劍尖,繼續往前走。

“我讓你站住!”

可能是他嗓門太大太吵了,動作也很多,在旁邊晃來晃去很礙眼,林墨予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朝旁邊揮出一拳。

他甚至還沒用力,那人就倒下了。

生死未卜。

而這隻手正好是戴戒指的那隻手,他看到後觸景生情,心情頓時又變得複雜起來。

而後越來越多的強盜圍了過來,他便一邊神遊一邊出手,眨眼的功夫,強盜就全倒下了。

那些陰差陽錯被他救下的百姓們紛紛跑過來感謝他。

又是塞吃的又是塞錢的,總之就是堵著他不讓他走。

甚至有些大膽的女子看他長得一表人才,人又年輕,激動之下竟想以身相許。

畢竟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情況下被救了,那種對人的依賴和崇拜之情不是一般情況下可比的。

“公子,敢問家中有已妻妾?”

林墨予看向這個女子,搖了搖頭:“沒有。”

女子暗喜,進一步詢問:“那可有心上人?”

林墨予點了點頭:“有。”

女子頓了一下,咬了咬唇,不甘心道:“那你的心上人可心悅你?”

說到這個,林墨予就清醒了一大半,眼睛裏也有了亮光。

他看著女子,點了點頭,眼光含笑:“他心悅我,而且就在剛才,他還向我求婚了。”

說完,他便轉身繼續往前行。

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們在原地深想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離開之後,林墨予眼中的光漸漸黯淡下去,好像剛才的灑脫隻是曇花一現,等離開了那個氛圍,他又開始無措了。

走了許久,他終於又回到了街上。

隻不過他一上街,街上的行人就紛紛對他退避三舍,有的甚至麵露驚恐,視他為洪水猛獸。

林墨予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直到發現眾人對他的恐懼其實是來源他懷中的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抱著一隻半大的老虎,而且他還一點察覺都沒有。

甚至是什麽時候把這隻老虎抱起來的他都不知道。

他都已經迷糊到這地步了嗎?

他放下老虎,問係統:“我是什麽時候把它抱起來的?”

係統:“就是在你收拾完強盜之後不久,遇到了這隻老虎的襲擊,你就是那個時候把它製服抱住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你就一直抱著沒把他放下來。”

林墨予搖了搖頭,不敢在街上多待了,速速找了個路人問蒼靈山仙城所在的方向,便馬不停蹄往那裏趕。

路上,係統還是忍不住問:“你到底想好怎樣答複司未淵沒?”

林墨予足下一頓,隨即又加快步伐:“我想,我應該知道了。”

傍晚,他終於抵達酒樓門口。

他抬頭看了看酒樓牌匾,深吸一口氣,抬腳踏進門內。

他該去麵對事實。

不過進酒樓後,他還沒正式去麵對司未淵,就先遇到了另一個人。

他看到對方,就想到今早的事,忍不住停下腳步,想問一下奐歡今早上為何無故缺席。

隻是不待他開口,奐歡就先問道:“墨予,今天仙尊向你求婚的事如何了?我今日一晃神就發現你們不見了,不知道結果怎樣。”

林墨予驚訝地打量他:“你知道這事?你怎麽會......”

奐歡道:“其實我今早缺席就是為了這事。昨日.你來我在這裏吃了火鍋離開後,仙尊也來了。我還以為他來者不善,沒想到竟是為了打聽我們那兒的求婚方式而來。”

林墨予怔道:“什麽?”

“他向我打聽好後便去買了向你求婚的戒指,他說古玩展的那個戒指你好像很喜歡,如果用它來向你求婚,你一定會很開心。”

林墨予正想說什麽,奐歡又說道:“我問他你們既然已經成親,為何還要再求一次婚。他說,之前的成親,隻是這邊單方麵的認可,要用我們那邊的方式再求一次婚,得到你的認可,才算圓滿。”

“所以這就是我今早沒來的原因,墨予,仙尊他真的對你很用心,我希望你能不辜負他的一片好意,仙尊他在上麵的房間等你,你去吧。”

林墨予點了點頭,越過奐歡走向通往樓上的樓梯。

上了樓,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他和司未淵的房間,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司未淵見他回來,站起身來:“予兒......”

林墨予什麽都沒有說,直接走到他麵前,笑著舒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司未淵。

“我來給你答案了。”

他凝著司未淵的眼睛,無比認真道:“答案是,我願意。”

看到司未淵眼眸慢慢舒緩開來乃至安定,盈滿愛意,林墨予內心也不由跟著安定下來,他忍不住張開雙臂抱住了司未淵,說:“一直以來,真的很謝謝你喜歡我,愛我。”

司未淵回抱住林墨予,簡短卻飽含愛意:“我也是。”

........................................

自從這天雙方互訴愛意後,林墨予就對司未淵的態度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如這天,天氣炎熱,他便親手為司未淵做了從未給他吃過的冰棍。

以前做冰棍都是給自己或者孩子們吃,現在單獨給他做,意義不一樣了,自然要盡善盡美,做到極致。

為此,林墨予借了酒樓廚房一用,潛心研製新口味的冰棍。

而且在造型上他也盡量做到創新,做到好吃又精美,好讓司未淵眼前一亮。

做好冰棍後,他立馬給司未淵拿去。

此時大夥都在屋內,看到他隻給司未淵做了冰棍,不由調侃起來。

特別是亓吟。

“林公子這可真是偏心啊,隻給仙尊做不給我們做,是忘了我們幾個嗎?”

林墨予朝他笑了笑,向他保證:“下次,下次。”

淩青夜看他們吃冰棍口都渴了,用手背敲了敲桌子,讓那個淪為他們傭人的病弱美男過來幫他倒茶。

病弱美男上前給他倒茶。

倒到一半,他突然將茶壺一摔,喝道:“我不伺候了,你們當我是什麽人啊?我是來報答恩公的,不是報答你們的,你們不要得寸進尺!”

淩青夜冷眼看著他:“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病弱美男眼一橫:“你又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淩青夜正想自曝身份讓他認清自己的地位,誰料亓吟山主突然出麵阻攔,向他使了個眼色後又朝病弱美男笑了笑:“我們自然是沒公子身份高貴,隻是不知公子身出何處,又是何身份背景啊?”

病弱美男聽了得意道:“我家自然是比你們高貴,我屈尊降貴伺候你們,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至於我家是什麽背景,這個以後你們自然會知道。”

既然已經攤了牌,就沒有再繼續戲弄他的必要了,林墨予由此提議道:“我們來此也有一些時日了,該吃的該玩的都體驗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明日便啟程返回京州城吧?”

大夥還沒說話呢,病弱美男先不滿意了,說:“折騰了我之後就想走了?沒門!”

林墨予抬眼看他:“那你想怎樣?”

病弱美男道:“自然是把你們關在這裏,我什麽時候高興了,什麽時候再放你們走。當然,恩公得留下。”

說完,他就得意洋洋出門去安排囚禁他們的一切事宜。

他走後,林墨予不解地看著大家:“你們是怎麽想的?怎麽都不說話啊?”

奐歡勾唇一笑:“他想關就讓他關吧,我們在這兒的吃喝玩樂一切費用都由他出,何樂而不為呢?”

林墨予正考慮著,突然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隨後一個樣貌年輕身材窈窕的冰冷美人在幾個仙侍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坐上仙侍搬來的椅子,美人麵無表情掃視著林墨予他們一行人,然後勾勾手指,把病弱美男喚過來,問他他恩公是哪位。

病弱美男指了指司未淵,說:“就是他,還有他旁邊那個是他道侶,老是和我作對,娘,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美人這次直接目的明確地看向林墨予,道:“你是他的道侶是吧?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兒子看上你道侶了,是死還是拿著我給你的錢和他分籍,你自己看著辦吧。”

“噗!”正在喝茶的林墨予聽了實在沒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