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未淵有些不情願地把手按上盒子。

不一會兒,冰盒縫隙就冒出絲絲冷氣。

林墨予一看就知道是做好了,拂開開司未淵的手,打開盒子。

裏麵,五顏六色的**已成形,冰棍整整齊齊躺在裏麵,冒著冷氣。

林墨予兩眼放光喊道:“孩子們,吃冰棍了。”

孩子們不顧手上的冰棍還沒吃完,跑過來一個接一個地拿走冰棍。

繼他們之後,林墨予再拿走一個,盒子裏就剩下一個冰棍了。

這時,一隻手探向冰棍。

見狀,林墨予先下手為強拿走冰棍,讓他連最後一根都沒得拿。

司未淵收手,抬起頭來,看著林墨予。

林墨予卻理直氣壯地霸占兩個冰棍:“看什麽看?你自身就能發冷還用吃冰棍?那你這一身冷氣有啥用?”

“......”

被內涵了一頓,司未淵什麽都沒說,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以茶代冰,用以解渴。

“爹爹,你真的不讓他吃嗎?”看司未淵忙活了半天自己卻沒吃上,雙胞胎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林墨予強詞奪理:“什麽叫我不讓他吃?是他自己根本不用吃啊,你爹他可厲害了,喝口熱茶都能把茶水變成冰呢。”瞄見對方在喝茶,他故意諷刺道。

“......”司未淵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別過頭,連茶都不想喝了。

林墨予就喜歡看他有氣沒處使的樣子,大口咬著冰棍,心裏別提多痛快。

他這愉悅的心情一直持續到與邪君敲響房門。

“仙君,屬下有事稟報。”

聽聲音是與邪君,但既然是喊仙君,那就是來找自己的,他得聽聽是什麽事。

林墨予應到:“進來。”

與邪君應聲而進,假裝沒有看到孩子們也在裏麵,快步走到林墨予麵前,遞給他一封信。

林墨予拿到信,有些意外:“信?這誰寫給我的信?”

與邪君搖搖頭:“不知,今日開門時就看到它在地上,外封沒有署名,隻有收信者。”

他這麽一說,林墨予更感覺這封信來的有點蹊蹺了,總感覺來者不善。誰會平白無故給他寫信啊?而且還是與邪君親自送來的,萬一這信上有毒或是......

看出林墨予的顧慮,與邪君解釋道:“仙君放心,信送來之前我們已經檢查過了,無毒無詐無機關,請仙君放心閱讀。”

“......”這年頭的仙官都這麽敬業了?得加工資,加工資。

林墨予點了點頭,打開封殼。他沒急著看信,而是先抬頭,想跟與邪君說聲謝謝,再給他一些獎賞。

隻是奇的是,他還沒開口,與邪君就仿佛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一樣,說了句“這是屬下應該的”,行完禮轉身就走。

好像一點也不想在這裏久留。

究其原因,還得是前些日子他幫淩青夜照顧孩子時留下了陰影。

現在他看到孩子就害怕,屋裏正好就有幾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愣怔看著他離去,林墨予收回目光,展開信紙。

目光在信上快速掃過。

起先,他還沒發現什麽異常。

但後來看到整篇信都是用簡體字寫的,他瞬間不淡定了。

能給他寫簡體字的,就隻有......

本來看到信之前,他的心情隻是愉悅,但看到信後,他就變成了十分愉悅。

他重新展開信紙,想要一字一字認真看。

可他剛看到一半,就聽司未淵道:“上麵寫的什麽?”聲音明顯帶著懷疑。

林墨予趕緊把信紙捏了,施了個法在手心點燃信紙,然後抵著額,一改神色,故作惱怒道:“沒什麽,是寫來罵我的,可能是外麵哪個跟我有仇的人幹的。”

司未淵自然不信,但看信紙毀了,他也隻能作罷。

不過既然信能寄來第一次,就能寄來第二次,第三次,他總有機會截胡,到時,一切就明了了......

而那邊,林墨予裝怒了沒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他丟掉手裏的灰燼,難掩笑意地站起身來,以給孩子們做餃子餛飩為由離開了房間。

這理由,連雙胞胎都覺得離譜。

司二:“餃子和餛飩不是一般都分開吃嗎?”

司一:“如果他用的是同一種餡,那就沒什麽區別了。”

司二突然悟了。

之後等真正用膳時,林墨予還真端來了餃子和餛飩,而且真如孩子們所說他的餃子和餛飩都是一種餡,離了天下之大譜。

而林墨予用膳時也不見之前喜色,中規中矩吃飯,收斂異常,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直到晚上,他再次現出原形......

深夜,裝了一天,林墨予等司未淵睡著,悄悄從**爬下來,輕手輕腳走到書桌前坐下,借著月光磨墨,然後用筆蘸了點墨水,抵額想該寫什麽內容回給那個人。

想好,他提筆落字,全篇采用簡體。寫完,他把信裝信封裏,如之前那封信上所說的那樣把信從東南牆角丟出去,之後時不時來此處看看,等他回信就好。

丟完信,林墨予雀躍地回到屋內,繼續睡覺。

接下來的日子,他就靠這個方法和那個人聯係,交流近況,順便商量見麵的事。

直到確定了出行的日子,林墨予才停止寫信把重心放在做衣服上著手開始製作自己心心念念的現代裝。

他憑著記憶裏現代休閑男裝的樣子畫下草圖,然後命人去取製作服裝需要的布匹材料。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又臨時當起了裁縫,按照草圖,一筆一劃在布匹上確定雛形,然後一刀一刀沿著線認真裁剪,最後再一針一線仔細縫合。

很快,在他的加油趕工下,一套合格的休閑服就完成了。

本來以為自己笨手笨腳做得不盡如人意,沒想到穿上後竟意外地合身,而且照鏡子看也很有青春氣息,一秒就感覺自己變成了現代...的那種搞藝術的人。

因為他現在還是長發,長發配現代裝,按以前的人的話來說,就是搞藝術的。

有了這次的成功經驗,林墨予很快就開始了第二次嚐試。

他想多做些現代的衣服,以便外出那天選套最好看的穿上。

經過不斷的嚐試,他的手藝越來越嫻熟,做的衣服也越來越多,每天不是在照鏡子就是在照鏡子。

到最後,直接不裝了,當著司未淵的麵換衣照鏡子,試看成品效果。

司未淵看他整日忙於試穿這些清涼的衣服,不免內心有些蠢蠢欲動。

直到某次林墨予再次穿衣試鏡,他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上前環住了他,頭枕在他肩上,聲音慵懶而沙啞:“你穿成這般是為何?”

林墨予一心撲在衣服效果上,連個頭都不轉,直接對著鏡子裏的司未淵道:“穿著好看就穿咯,而且天怎麽熱,我總不可能再穿長衣長袖吧?”

“可是為了方便於我?”

“方便你什麽?”林墨予沒聽懂。

司未淵輕笑著把手伸進林墨予T恤下擺:“好脫。”

林墨予一把拍飛他的手,把人懟到一邊,然後自我感覺良好地順了一把頭發,越看自己越帥。

“走開,別打擾我照鏡子。”

司未淵不慌不忙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目光漸漸變得冷凝:“既然不是為了方便我,那便是方便和那個人出行了。”

林墨予從鏡中看到他手中的信猛地轉過身來:“我的信!”

隨即上前搶奪:“還給我!”

司未淵把手抬高到他拿不到的程度。

“你怎麽能私自偷看我的信?你還給我!”林墨予跳起來搶,結果還是拿個空。

司未淵順手把信丟出窗外,歎息了聲,想了想信上的內容,難以理解地看著林墨予:“你們來來回回互相丟信一個月,就是為了策劃明天趁我不在一起去蒼靈山釣魚?”

林墨予尷尬收回手:“不行嗎?我就是去釣個魚我有什麽錯?”

司未淵搖了搖頭,不信地眯起雙眸:“精心策劃這麽多就隻是為了瞞著我去釣魚?”

“是啊,我要是告訴你你能讓我去嗎?”

司未淵頓了頓道:“不能。”

“這不得了?既然你已經看過信,就知道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約好穿這種衣服也隻是為了涼快,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司未淵懷疑道:“你們所說的釣魚莫非是有其他意思?比如釣魚是指越軌的行為,魚塘則是你們要實行這些越軌行為的對象,而且還不少......”

雖然完全理解偏了但林墨予還是不得不佩服他居然誤打誤撞破解了現代詞匯的含義。

高,實在是高!

林墨予搖了搖頭:“說白了你不就是不信任我,怕我背叛你嗎?這樣吧,明天你讓你信得過的人跟著我吧?讓他隨時跟你匯報我的行蹤,這樣行了吧?”

司未淵想了想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就知道他要這麽說,林墨予心累道:“我和我朋友聚會,你去幹什麽?你去會友敘舊的時候我有讓你帶我去過嗎?”

司未淵反駁道:“我去的時候都提前知會你,你們這次去釣個魚卻想方設法瞞著我,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此行目的是否單純。”

“行行行,明天你跟著一起去行了吧?真是的。”懶得再跟他爭辯,林墨予心知說再多也不可能說服他,不如就讓他一起去好了,反正他問心無愧。

說完就脫下衣服上床了,連換衣服都懶得換。

司未淵這才稍微滿意。

翌日清晨,二人出發去和信中的人會麵。

這日林墨予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淺藍色及膝寬鬆短褲,一身清涼打扮。

到了約定的地方,他遠遠就看到一個和他同樣裝扮的往這裏走來。

確定是他,林墨予高興地跑上前去:“奐歡,我在這裏!”

奐歡看到他也愉快地奔過去。

碰麵後兩人興奮地抱在一起,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而分別跟在他倆身後的男人見狀極有默契地上前把他倆分開,並有意無意把他倆隔開,不讓他們再過度接觸。

司未淵把人穩住後看到跟在奐歡後麵的男人居然是亓吟山主,不禁挑了下眉。

亓吟山主也笑道:“好巧。”

見麵後,他倆也不由自主寒暄起來,林墨予抓準機會甩開司未淵的手上前帶著奐歡跑到前麵。

等離司未淵他們差不多遠了,他才放慢速度和奐歡說話。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奐歡穿著,繼而驚奇道:“你今天和我穿的一樣誒。”

他問這個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惺惺相惜感。

奐歡對比了一下他倆的穿著,也笑了:“是啊,這樣穿涼快嘛,上穿白下配藍,宅男出門哪個不這樣穿?”

林墨予哈哈大笑:“說的也是。”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林墨予突然想起身後還跟著兩人,轉頭看了看亓吟山主,又回頭問奐歡:“對了,亓吟山主今天怎麽也來了?”

奐歡道:“哦,我是故意帶他來的。因為我料到你這件事瞞不過司未淵,最後他很有可能會跟著一起來。為避免尷尬,我把他的好朋友亓吟山主帶來了。你看,他們這不聊得挺好嗎?隻要他們聊得好,我們就有時間一起玩了。”

林墨予打心底佩服道:“還是你有遠見......對了,說句題外話,你既然把亓吟山主喊來了,那你們兩個......”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八卦。

如果不是有非一般的關係,亓吟山主不會輕易來吧?盡管他是作者。

奐歡知道他要問什麽,尷尬地咳了咳:“這個,其實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暫時是朋友而已。”

“是嗎?”林墨予語調突然變得戲謔。

奐歡再次一咳:“別說這個了,我們快去山上吧,去晚了就沒有位置釣魚了。”

林墨予眨了眨眼,跟奐歡一起加快步伐:“釣魚位這麽搶手嗎?這才早上啊。蒼靈山上不都是神仙嗎?神仙也愛釣魚?”

奐歡道:“誰說不是呢?那蒼靈山上盡是些奇珍異獸,隨便吃一隻都是大補啊。特別是裏麵的靈魚,更是大補中的大補,味道也是比一般河魚鮮美百倍。不過就因為那裏地靈人傑,很多靈獸都成精了,魚也是,所以那些人搶著去釣還未成精的,生怕哪天被別人給釣完了。”

“啊?那咱還等什麽,快去啊!”

兩人為了吃一口那鮮美肥魚,連身後兩人都不管了,極速奔向那還有幾公裏遠的蒼靈山。

到了山腳他們又爭分奪秒上山。

等到了最終目的地,他們驚奇地發現司未淵他們不知什麽時候早就到了這裏。

奐歡這才想起他們兩個是仙人,轉身氣喘籲籲地對林墨予說:“話說你也是仙君吧?你怎麽不飛?”

林墨予也按著老腰喘著粗氣道:“我有點...恐高。”

奐歡拍了拍他的肩:“理解。”

兩人精疲力盡來到司未淵他們麵前。

雖然他們做的不仗義,但奐歡也不好說什麽。

但林墨予就不一樣了,亓吟山主他不能罵,但司未淵可以。等他喘得差不多,開口就要對司未淵一頓痛斥。

誰料此時司未淵不知道從哪兒變出兩根魚竿遞給他們:“魚竿和釣魚位都給你們買下了,快去吧。”

林墨予和奐歡接過魚竿相互一看,不知道司未淵這是搞哪出。

隻聽這時亓吟山主突然解釋:“不先走一步到這裏來給你們買釣竿買位置你們如何釣魚?靈魚用一般魚竿可釣不上來,而此地可釣的魚竿重金難求,若是晚來一步,連我們都買不上了。”

了解了事情原委,林墨予奐歡心裏也沒有那麽氣了,異口同聲向兩人道了聲謝,然後轉身拿著魚竿就匆匆去司未淵之前所示的釣魚位幹活了。

去了那裏之後,他們才發現其實這個釣魚位挺好。比起其他間隔較近的位置,他們周圍幾乎沒什麽人,這意味著釣者之間不用相互影響,安心釣魚即可。

隻是他倆剛坐下把魚鉤丟進河裏,就聽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釣者發出了不滿的歎聲。

好像就是針對他們的。

兩人轉過頭去,看他到底什麽意思。

誰料這個釣者竟也絲毫不虛的地轉頭和他們對上,並強詞奪理道:“兩位,你們現在坐的位置是我朋友的,你們去別處釣吧,他一會兒就來了。”

兩人互看一眼,隨即林墨予轉頭:“你朋友之前買下這個位置了嗎?”

那人道:“沒有,但是我已經提前給他占了,這個東西總有個先來後到,所以還是請二位去別處釣吧。”

“所以是你幫他買了位置?”

“我沒買。”

林墨予好笑道:“你沒買說什麽先來後到啊?這個位置是我們花錢買的,憑什麽走?你隻是幫他占了又沒付錢是不作數的,做人要講道理啊。”

那人偏不跟他講道理,甚至還一肚子歪理:“我這兒的規矩就是先來先得,你們後來也是事實,一會兒我朋友來了也會去交錢,你們快走吧。他是你們惹不起的人。”

奐歡真的忍不住笑了:“不是,你就是個

pc為什麽那麽拽啊?”

那人雖然聽不懂奐歡在說什麽,但是總感覺他在罵他:“什麽恩批西?我警告你不要罵我啊。”

奐歡轉過去朝林墨予聳了聳:“就是一路人甲,全身上下嘴最硬,惹不出什麽風浪,不用理他。”

林墨予剛想點頭,結果就聽到那人不服氣地道:“什麽陸仁甲?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陸仁袍徽是也!”

兩人聽到這名字先是一愣,然後同時發出了喪心病狂的笑聲。

“我去,真的是炮灰啊!還是個路人炮灰!哈哈哈,他是怎麽鏗鏘有力說出自己的名字的?”

林墨予捧腹大笑:“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麽搞笑的名字?作者大大你認真的嗎?”

看到他倆笑得那麽開心,肆無忌憚地取笑自己的名字,還把自己的尊嚴按在地上磨擦,陸仁袍徽氣得火冒三丈,瞬間起了殺意。

他眼睛抽搐了一下,表情猙獰地從袖中取出靈劍,提劍朝兩人走去。

“我殺了你們!”

林墨予等人聽了他的聲音正想躲,結果一個巨物先他們一步從水底躍出直接把那人給吞了,然後打了個響嗝,掩入水底。

“......”

林墨予和奐歡頓時笑不出來了,並且不約而同往岸上退了幾米,安靜了一會兒。

等緩得差不多了,林墨予轉頭問奐歡:“他是不是...沒了?”

奐歡正想說不知道,此時在他們另一邊釣魚的一個仙者就打岔道:“此地少有靈魚吞人的事,不過運氣不好還是會遇上。放心吧,這人不會死的,頂多在魚肚子裏憋兩天,拉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這位老兄咱就是說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詳細。

不過聽到他不會死,兩人還是鬆了口氣,囤在安全範圍裏安心釣自己的魚。

林墨予盯著湖麵,沒抱希望能很快釣到魚,可是事情偏不往他所想的發展。

這不,他盯著水麵沒一會兒,水下就有了動靜,隨即水麵波紋一點一點的**開。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不是魚上鉤了,手裏的魚竿就被什麽東西唰地往前扯了一下。

奐歡提醒他:“魚上鉤了,快拉!”

林墨予這才反應過來猛拉魚竿。

結果不僅沒拉上來,還差點被帶到河裏去。

直到後來奐歡幫他一起拉,這個巨物才漸漸浮出水麵。

把大魚拉上岸後,林墨予迫不及待上前取下魚鉤,然後把魚抱起來興奮地跑向司未淵他們。

“未淵,你看我釣到了什......”走到半路,他突然感覺手裏的魚變沉。

低頭一看,隻見手裏的魚不知什麽時候變化成了上身是魚,下身是腿的美...醜人魚。

隨後魚頭突然開口說話:“不好意思,我剛剛成精了,放了我吧,謝謝。”

“......”

和它對視良久,林墨予默默轉身把它抱到河邊,放生了它。

重獲自由後,醜人魚擺動著腿在水裏開始了平麵蛙泳,飄向遠方的同時向林墨予道謝:“謝謝你,小哥哥。”

林墨予看了直接瞎了,無法直視地捂住了眼睛。

雖然隻有短短的幾秒,但是他需要一生來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