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予轉過去麵無表情看著司未淵,點了點頭:“這就是你所說的放心?”
司未淵則看向淩青夜:“我不是讓你看著孩子們嗎?他們人呢?”
淩青夜道:“哦,我回去的時候段狗找我麻煩,我把他們暫時交給與邪君照看了,你們放心吧。”
聽到他說的,林墨予放下一半心。
與邪君這人,人狠話不多,且忠誠,能處。
這事暫時有了著落,回頭再看突然闖入的某人,司未淵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很快就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聽到司未淵趕他走,淩青夜立刻麵露難色:“師尊,別啊,再讓我留一會兒吧。”
司未淵不容商量:“出去。”
淩青夜看向林墨予。
林墨予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朋友落難,完全和司未淵對著幹:“別管他,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眼看好事被毀,司未淵語氣愈發不悅:“你為何別的地方不落偏偏落在這裏?”
淩青夜缺心眼道:“我就故意掉這兒的啊,我老早就在天上看到你們了。知道落在這兒他肯定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故意失手讓他把我打下來。”
林墨予:...咱就是說大可不必這麽耿直。
司未淵聽了眼中冷意更甚。
惹得淩青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林墨予遊過去和淩青夜閑聊。
“話說,你剛剛喊帝尊喊段狗?”
“是啊,他不是狗嗎?他很狗啊。”
林墨予輕咳了咳道:“在我們那兒,喊某人的姓氏加狗,就是表達親昵或者關係好的意思,多用於道侶之間,你......”他就是怕淩青夜潛移默化之間是不是和帝尊關係緩和了,而他們剛才的打鬥也或許是道侶之間的小打小鬧?
萬一真是這樣,他就幫倒忙了。
淩青夜皺眉:“我和他關係不好啊,我這樣叫他隻是想膈應他。如果這樣說不對,那我應該叫他什麽?叫段閹狗?”
林墨予張了張唇,正想說其實也不必這麽過分,淩青夜就突然自我感覺良好道:“段閹狗...這個喊著還挺順口,以後我就這樣喊了。”
林墨予:“......”感覺有些不妙啊。
尷尬看了眼天上,意外發現上方已沒有帝尊的蹤影。
“他好像,已經走了。”
淩青夜篤定道:“他不會走的。”
這不,話音剛落,身後的門就被敲響了。
“青夜,你在裏麵嗎?”
“段閹狗,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敲門了?”淩青夜諷刺道。
帝尊一愣,看向門內:“你在罵我?”
淩青夜悠悠道:“誰應我我罵誰?”
帝尊氣得不輕,又敲了兩下門:“青夜,出來。”
說來他還挺有禮貌,明明可以跟著淩青夜一起掉下來,他卻非要用走的;明明可以破門而入,卻禮貌敲門讓淩青夜自己出來。
可惜淩青夜也意識不到,隻是冷笑。
敲了一會兒沒反應,帝尊咳了咳,好言相勸:“青夜,你就出來吧,別在裏麵打擾仙尊他們辦好事了。”
林墨予聽了老臉一紅,撫了撫額,沒臉見人了。
這意思是他之前和司未淵在池子裏調情被他們看到了唄。
司未淵挑了挑眉,覺得這帝尊還挺識時務。
淩青夜這才想起池裏兩人正要辦事來著,尷尬地轉過去背對他們,捂住耳朵,對二人道:“那個,要不你們繼續吧,我不會看的,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林墨予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麽刺激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的。
說了就算了,他還時不時轉過來瞄一眼,搞得他很尷尬。
“青夜,出來!”敲門聲加重,外麵的人似乎已經沒有耐心。
淩青夜充耳不聞,就這樣躲著。
林墨予擔憂地盯著門:“你說他會不會一怒之下破門而入?”
司未淵看熱鬧不嫌事大:“那頂多就是多一個泡冷泉的。”
林墨予:“???”
沒想到敲予.訁門無果,帝尊真一腳把門踹開了。
看著淩青夜驚慌一瞬的模樣,他心底快感大增,就跟折磨他神經一樣慢悠悠走到他麵前。
淩青夜麵無表情遊到林墨予那邊。
帝尊往司未淵那兒看了一眼,意在指你不管管你家的?
司未淵並未在意,反而思路清晰把重心落到他身上:“帝尊不請自來,似乎有些不妥吧?”
帝尊理所當然道:“對啊,你不請我我就自己來啊,不可以嗎?”
“......”
他於淩青夜那處蹲下,想拉淩青夜上岸,淩青夜不肯就範,徒手拍擊水麵,擊出一道水柱打向帝尊。
帝尊中招後全身濕透,不僅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打了個響指換了身合適的衣服,下了水。
衣服明顯變少。
如果不是司未淵和林墨予在,他一定要脫光。
司未淵一語成畿,真多了個泡澡的。
淩青夜沒想到他真敢下來,怒罵道:“不要臉。”
帝尊舒適地靠在岸邊,就等著司未淵他們什麽時候走。
幾個人各懷心思,就這樣僵持著。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泡著泡著,眾人的心態發生了質的變化。
沒想到這冷泉時間泡長了,還真的是舒服啊。
這整個身子泡舒服了,心態自然而然就平和了,就單純地忍不住想再多泡一會兒。
托了泉水的福,四人前所未有的和諧。
淩青夜雖然舒服,但也時刻提高警惕,盤算著等帝尊睡著了,他就走人。
林墨予倒是不知道他們的小九九,安心地泡著冷泉,睡了個好覺。
晚上醒來,他發現泉水裏隻剩下他和司未淵了。
林墨予打了個哈欠,起身上岸。
司未淵拉住他,一言不發,目光灼灼,意思明顯。
林墨予反手拉了他一下,再次打了個哈欠:“回府再說吧,我想躺著。”
見他似乎累得厲害,司未淵也隻能依他。
穿好衣服離開靈泉後,司未淵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靈泉附近近在咫尺的客房,不由提議:“不如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住吧?”
林墨予轉頭看了一眼,說:“但是不回去的話,我怕孩子們......”
“放心,在此之前我已經把各地的尊者都召到府裏了,有他們在,孩子們不會有事的。”
又思慮一會兒,林墨予才勉為其難答應,改變主意轉身和司未淵往回走。
去客房的路上,走了兩步林墨予就開始發熱,忍不住脫下一件外衣,暗罵這天氣怎麽那麽熱。
可手臂一不小心挨到司未淵的,卻發現他身上異常的冰涼。
他咦了一聲,伸手握了下他的手臂,當真是就跟冰塊一樣,特別解暑。
林墨予一邊走一邊驚奇地問:“你身上怎麽這麽涼?”
司未淵笑笑:“可能是泡了冷泉的緣故吧。”
林墨予摸了摸自己身上,不解:“為什麽我還是熱的。”
司未淵往他鎖骨那兒摸了一下,收回手:“確實。”
林墨予刨根問底:“為什麽啊?”
司未淵應他所求打量他一眼,說:“所以叫你好好修煉啊,不要總是貪圖享樂,不然也不至於一點靈養的東西都吸不進去。”
林墨予抿了抿唇,拉著司未淵迅速跑向一間客房。
一進房間,他就把司未淵衣服扒了下來,然後整個貼了上去。
那一瞬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極致地透心涼。
他再次感慨:“你身上好涼快啊!”
司未淵順勢回抱他的腰:“涼快就多抱會兒。”
不用他說,林墨予也會這麽做。
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抱著司未淵躺到**,把他當冰塊一樣抱著,舒適地閉上眼睛。
而這麽做的結果就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沒過一會兒,二人位置不換,床卻開始吱呀作響。
每次聽到這種聲音,林墨予都羞愧到無以複加,甚至想找個洞鑽進去。
因為他每次都怕別人會聽見,從而知道他和司未淵正在做的事。
你說那啥就那啥吧,為什麽床要響?非跟他過不去。
期間,林墨予不知醒醒睡睡多少次,而每次一睜眼,司未淵都還沒睡。
而且還越來越精神。
推也推不動,勸也勸不動,林墨予認命了,閉上眼睛,擺爛睡覺。
不過就在他閉上眼睛那一瞬,屋外突然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就像是無意從他們房外走過的路人的談話。
林墨予不經意細聽,卻一下受了刺激似的睜大雙眼,猛地坐起身來。
司未淵問他怎麽了。
林墨予盯著窗外,情緒激動:“老子聽出來了,那是遊逐晏和司景的聲音!”
司未淵往窗外看一眼,心思卻還是在那事上:“你確定?”
“他們的聲音我化成灰都認識!”林墨予開始語無倫次。
看他蠢蠢欲動的樣子,司未淵預感不妙問:“你要幹什麽?”
“我要出去弄他們!”
司未淵歎息一聲,握著林墨予腰的手明顯有所挽留:“現在這種情況,你是在開玩笑嗎?”
現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他真要不顧一切往外跑?
林墨予覺得完全不是問題,直接把熟飯弄成生米,舟重新雕刻成木頭,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就去追人。
“......”
事到如今,司未淵還能怎麽辦?無奈下床,穿上衣服跟著他走了出去。
因為司景他們並沒發現林墨予就在附近,所以沒有戒備,像散步一樣走著,很快就讓林墨予找到他們蹤跡。
林墨予跟在他們身後,冰冷地注視著他們,觀望著何時下手。
而司景和遊逐晏還在前方毫無察覺地聊著。
“今天那小子說他們在這裏,但來了之後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他不會騙我的吧?”司景說。
遊逐晏搖搖頭:“他就算想,也沒有那個膽子,應該是已經走了吧。”
司景反手按了按脖子:“不過那個冷泉泡著還挺舒服的,也算不虛此行了。”
林墨予默不作聲繼續跟蹤,可是在高度專注的追蹤下最終還是誤踩了一根樹枝,發出吱呀一響,暴露了行蹤。
司景遊逐晏轉過身來。
“林墨予?”司景看到他,比林墨予看到他情緒還要激動。
遊逐晏還是一如既往地普信:“這不是曾經豁出性命為我偷書的林墨予嗎?悄悄跟在我們身後,是來看我的嗎?”
林墨予吐了,真的吐了。
不知道是因為被他惡心到了還是突然運動導致身體不適。
吐完,他罵出了兩人最不愛聽的話,欲先在口頭上過過嘴癮:“你們這對奸.夫.**.夫,不要臉的賤人!”
“你!”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司景那邊率先出手,林墨予沉著以應,雙方很快纏鬥在一起。
但對方可不講什麽武德,直接二打一。
可林墨予也不是吃素的,他這些年修為大有長進,又幸得和司未淵雙修修為更上一層樓,打他們兩個根本不在話下,甚是有碾壓之勢。
可是他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那是就是他其實“有傷在身”,看到仇人一激動就給忘了,現在越打弊端越明顯。
司景發現後,和遊逐晏使了個眼色,兩人使詐讓林墨予中計,找準機會合力將他打飛。
好在司未淵及時趕到把他接住,不然屁股準摔疼。
吃了虧林墨予還不肯服輸,又要上去幹架。
結果動作太猛一不小心牽動傷口,腿一軟,直直倒在了司未淵身上。
司未淵一把摟住他,神色無奈。
知道自己是不行了,林墨予祈求地看著司未淵,讓他替自己去修理那兩個人:“老公,不,相公,去幫我弄死...拿下他們,今天一定不能讓他們逃走了!”
不用他說,司未淵也自會修理,不過他這麽軟聲一求,倒是叫他有些心神恍惚了。
他抬眼看了那兩個小角色一眼,冷意橫生。
隻一眼,就看得司景遊逐晏這兩個百年奇才陡生懼意,止不住微微發抖。
他們甚至都沒看到司未淵出手,就感到自己的骨頭肉身,在一點點的分崩離析,寸寸消磨。
更絕望的是,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時,他們竟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甚至連發泄痛苦的權利也被剝奪。
半天不見司未淵動手,林墨予還以為怎麽了,轉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哪裏還有司景他們的蹤影。
他震驚之後隻剩滿腔怒火:“人呢?他們人呢?我讓你收拾他們你把人給我收拾到哪裏去了?”
司未淵提醒他:“你仔細看。”
林墨予就如他說的睜大眼睛看,結果人沒看到,卻看到兩個木頭人躺在原先司景他們所在的地方。
上前把東西撿起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司景和遊逐晏的木雕,他不明所以拿著東西轉過去:“這什麽情況啊?”
司未淵指了指他手中的兩個木雕:“他們不就在這裏嗎?”
林墨予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把他們變成木頭人了?”
司未淵上前攬住他的肩,帶著他往回走:“嗯,這樣一來他們不就跑不了,作不了惡了嗎?從今以後任你宰割。”
林墨予不解地看著手中的木頭人:“都變成木頭了,怎麽宰割啊?”
“雖然變成木頭了,但知覺還在,你對他們做什麽他們都能感覺到。比如弄斷他的四肢,把他們丟進火裏,他們都會感受到相應的疼痛。”
“......”怎麽感覺有點變態。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是主角,雖然可恨卻不能隨意殺之,這樣囚禁他們又不至讓他們死,再好不過。
把木頭人帶回家後,林墨予趕緊找了個木錘來試驗,對著司景的額頭敲,看看有沒有什麽反應。
司未淵就坐在一旁一邊品茶,一邊看他玩。
敲了一會兒,林墨予發現木頭人的額頭真的慢慢浮現紅印,不由驚歎道:“真的可以誒!”
司未淵道:“隨你怎麽玩,無論是火燒還是水淹,他們都不會死,隻是會感受到無盡的痛苦,你就放心玩吧。”
林墨予咬了咬唇,驚奇的同時多少感覺有點變態,他停下木錘,不一會兒,木頭人額上的紅印果然慢慢消失了。
正應了司未淵的話。
林墨予放下木頭人,坐回司未淵身旁,感慨不斷:“真是太神奇了。”
說著說著,他忽而想到一件事,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木頭人上。
“我記得,他們好像有一個兒子。”
司未淵端茶的手一頓,回道:“怎麽了?”
林墨予說不上什麽心情:“他們現在這樣,那他們的兒子怎麽辦?”
司未淵道:“你的意思是......”
林墨予:“我的意思是,那孩子好像人不錯,現在他的兩個爹落到我們手裏,那他自己一個人怎麽生活?或是他將來知道了這件事,替他的父親們報仇怎麽辦?”
司未淵:“既然這樣,就由我們來養他吧,前提是,找到他。”
“嗯。”林墨予點了點頭。
就在他細想如何開展找人事宜時,一隻小手探上了桌,拿走了那兩個木頭人。
司二走到林墨予麵前說:“爹爹,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玩這兩個木頭人,你能給我嗎?”
“這......”
“他想玩就給他吧,他已經不是小孩了,有分寸的。”司未淵道。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林墨予也隻能默許地點點頭,坐回椅子上。
司二一拿到木頭人就去找司一他們,想把這個東西分享給他們,特別是某人。
此時司一他們正在一別院下棋,司二到後,他們正好下完一局。
司二上前直接把木頭人按在桌上,讓他們猜猜這是什麽。
遊初漝看了隻是有些無奈,隻當是司二又讓人買了兩個像他爹的木頭人回來,各種玩弄解氣。
搖了搖頭,回身提起茶壺,繼續給他們續茶。
而那邊,雖然時隔多年,但司一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司景和遊逐晏的木雕,道:“這不是那兩個人嗎?”
司二點點頭:“不過這木雕不是一般的木雕,而是那兩個人的真身。”
“哦?”司一來了點興趣。
司二坐到他對麵,娓娓道來:“爹爹他們昨晚上碰見了這兩個人,為絕後患,爹就把他們的肉身塑成了這木頭人,讓他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遊初漝倒茶的手一頓,眼睛緊緊盯著那兩個木頭人再也移不開。
“爹爹他們說,這兩個木頭人能感受到疼痛,但永遠不會死,所以我們怎麽對待他們都可以。”
“司一,你試試。”司二把其中一個木頭人遞給他。
遊初漝眼睜睜看著遊逐晏落到司一手裏,卻什麽也做不了,緊張地連茶壺裏的水灑了都沒注意。
司一不知怎樣才能試出木頭人感受得到疼痛,直接掰斷了木頭人的一隻手。
遊初漝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
隨後看到木頭人沒什麽變化,司一又把它還回去。
司二接過遊逐晏,隨意把他的斷手接上。
之後過了沒多久,大夥就看到木人斷口處出現了紅印,似乎是他受傷的象征。
“看,我沒騙你們吧。”司二笑了笑,又把木人遞給段千尋。
“段哥哥,你試試吧?”
遊初漝心驚地看向段千尋,直到看到段千尋拒絕地搖了搖頭,他心才稍稍放下。
而後,司二把目光轉向自己,好似也在問他要不要試。
遊初漝當然是拒絕,隻是他還沒開口,司二就向他伸手索要茶壺。
遊初漝呆了一下,沒給他,問:“幹,幹嘛?”
司二動了動手:“給我就是了,問那麽多幹什麽?”
他越是這樣說,遊初漝越不敢給他,甚至都想把茶壺藏在身後。
他不給,司二就直接上手拿。
誰料遊初漝還是不鬆手。
司二握著茶壺狠狠往自己這邊一拽,終於將東西搶過來。
遊初漝還試圖搶回來,但手伸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麽被迫停了手。
司二拿到茶壺後,把司景和遊逐晏的木頭人擺在一起,然後舉起茶壺,往他們身上澆上滾燙的開水。
遊初漝心髒一滯,呼吸,心跳,似乎都在這刻停止。
看到這一幕,他幾乎戰栗到失去知覺,看著木頭人身上逐漸出現的大麵積的燙傷紅印,他的臉逐漸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