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比他高出的一截,林墨予感覺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迎麵而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就在剛才,他切身體會到他體內的靈力唰一下沒了,都爭先恐後往司未淵那裏跑。

現在再瞅這人,長高了,顏值回歸了,衣服也穿得好好的,沒有因為長大而撕裂,而是重新幻化成一套合體的衣服穿在他身上。

果然靈力還是愛他們的原主人,一過去連衣服都給他準備好了。

還沒想好怎麽接受司未淵回歸,自己即將下台的現實,林墨予一直沉默。

直到對麵司未淵開口:“師尊,你怎麽變矮了?”

林墨予頗為意外地抬頭:“嗯?”

司未淵又用那種不怎麽聰明的語氣說了一遍:“你好像變矮了。”

林墨予這才發現不對勁,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圍著他迅速走了一圈,停下來指著自己:“我是誰?”

“師尊。”

“那你呢?”

“我是你的徒弟。”

林墨予表情一下舒緩下來。

原來隻是修為暴漲,表麵看上去長大了,其實年齡智商還停留在小孩階段,似乎記憶也沒恢複。

但為謹慎起見,他還是多問了幾句:“剛剛你被他們推倒後,有沒有想起什麽?就是腦海中一閃而過什麽熟悉的畫麵?”

司未淵搖搖頭:“沒有。”

“那你…有沒有感覺身體發生什麽變化?”

還是搖頭。

林墨予徹底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司未淵的肩:“不是我變矮了,是你長高了。”

司未淵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發現確實如此,疑惑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墨予忽悠道:“這應該是你這幾日勤奮學習的結果吧,愛學習就會長高。”

司未淵目光純真:“真的嗎?”

“當然,不過你這幾日已學到極限,也長到極限了,以後不能再長了。”林墨予遺憾道。

司未淵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他們一個敢說,一個敢配合,對答流暢,十分和諧。

他長高了,林墨予也不好再牽他手了,就虛抓著他的袖子,引著他往前走。

司未淵習慣性去牽他的手,卻被林墨予躲開。

回頭看了司未淵一眼,一本正經道:“你現在長大了,要學會獨立,不能再牽師尊的手了,不然讓人看了成何體統?”

這些都是借口,其實他是不想讓大家看到他和長大的司未淵走太近,以至聯想司未淵是不是已經恢複前世記憶,可以重掌仙府大權了。

以後他也不會讓仙侍或其他知情者跟司未淵多說一個字,就以他還在曆劫,不要跟他提起以前的事以免打擾他修煉為由。

要是他想起來,這仙府就要易主了。

對於牽手這個事,林墨予還補了一句:“除了不能牽我的手,也不能牽其他人的手,不然人家會把你當流氓的。”他是真怕司未淵會在保持孩童心性的情況以大人之軀去做些幼稚卻容易讓人誤會的事。

比如以前他沒空照顧司未淵時,就會讓女仙侍去照顧他的吃穿住行,平時免不了會牽他的手。

這下他再去牽人家的手像什麽話?

帶司未淵回屋的路上,他思緒一轉,回到之前的事上:“對了,今天那幾個孩子為什麽圍著你?”

司未淵拿出袖中折疊的風箏,道:“我本來出來放風箏,他們想要,我不給,他們就把我圍起來了。”

林墨予拿過風箏,仔細看了看,眯眼道:“這個風箏…好像我做的那個啊。”

“嗯,我那天出去把它找回來了。”

“你把它找回來了?那麽遠?”

“也不是很遠。”

“你……”那天他看到風箏明明飄得很遠,至少都飄過了一座山。他一個孩子居然為了一隻風箏孤身前往那麽遠的地方,他,他到底……

“你為什麽要把它找回來啊?”

“因為我想放第二次。”

林墨予愣了愣,道:“我可以做第二隻啊,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很……”

“我喜歡這隻風箏。”說到這兒,司未淵停下,期冀地看了林墨予一眼,道,“師尊,下次我們出去放風箏吧?”

忽然近距離觀看這張熟悉的臉,林墨予不由失了下神,呐呐道:“你為什麽那麽喜歡放風箏啊?”

司未淵笑道:“因為師尊喜歡啊。”

可能是被他的笑容感染,林墨予漸漸忘了訓他的事,鬼使神差答應道:“好。”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什麽時候去啊,我想想,不如…明天吧?明日我來找你。”

“嗯。”

“林墨予!”遠方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林墨予轉頭一看,隻見帝尊滿腹怒氣地向自己走來。

想起之前的事,他臉色一變,牽起司未淵的手就往回走。

本想問他發生什麽事了,可是被握住手後,司未淵就默默閉了嘴。

林墨予拉著他手快速竄進一個園林,想抄近道去書院躲躲。

帝尊他再惱,也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麵發火吧?

進了書院,他拉著司未淵來到雙胞胎的學堂外,準備和仙師打聲招呼,進去躲躲。

豈料來到這裏時,已經有一個人先他們一步來到學堂外觀望了。

林墨予進屋前隨意看了他一眼,頓時停下腳步,驚道:“青夜,你怎麽在這裏?”

淩青夜噓了一聲,示意他往屋裏看:“我是來看段千尋的。”

林墨予往裏一看,段千尋果真在這個學堂。

來不及想這些,他回頭提醒淩青夜:“帝尊馬上就要來了,你……”

“他來的他的呀,他能怎樣?”

“我是不想怎樣,我隻是想問清楚昨晚是怎麽回事。”

林墨予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倉皇轉身。

帝尊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們身後。

淩青夜也跟著轉身。

隻是他和帝尊的目光都不在對方身上,而是在林墨予旁邊的司未淵身上。

“師尊?/司未淵?”

二人同時喊道。

林墨予連忙把司未淵擋在後麵,解釋:“他不是啊!”

帝尊冷笑了笑,直接跟司未淵挑明:“既然你已經恢複原身,我就直跟你說了吧。青夜說昨晚林墨予在他房間待了一夜,你怎麽看?”

林墨予連忙打斷他:“別說這些,他還隻是個孩子!呸,我根本就沒有去過他房間,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帝尊:“孩子?什麽孩子?”

林墨予指著司未淵:“他雖然現在看上去長大了,但心智還是小孩的心智!”

帝尊冷嗬道:“他裝的吧?”

林墨予回頭看了司未淵一眼:“你憑什麽說他是裝的?”

帝尊:“我帶尋兒帶了那麽久,還看不出來什麽是真童真什麽是假童真?他這一看就是裝的。”

司未淵:“……”

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遇上一個資深奶爹。

經他這麽一說,連林墨予也都有些懷疑了,不停轉頭看司未淵。

好在司未淵也不賴,一個無措懵懂的眼神就把林墨予騙過去。

接著幾人一直在外麵吵。

講課的仙師忍了他們多次,後來實在受不了了,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吵累了,大家也就散了。吃了飯,林墨予把司未淵送回去,囑咐他早點休息,

回去,林墨予沐了浴,點了安神香,躺到**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果不其然睡過了頭。

最後還是司未淵等他許久不來,親自過來找他。

聽到敲門聲響起,林墨予揉著惺忪睡眼下床去開門。

門開,見是司未淵,他打了個哈欠,道:“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不是說我去找你嗎?”

司未淵笑,抬手拂去林墨予額上的碎發:“師尊,中午了。”

林墨予抬頭看了看天,果真。

後發現司未淵在拂他的頭發,連忙把他手拍開,反身回屋:“沒大沒小,師尊的頭發也是你能弄的?”

司未淵收了手,站在門外,耐心等著他出門。

不一會兒,林墨予收拾好了,出來見司未淵手上已拿好了風箏,走下階梯,道:“走吧。”

司未淵跟上:“好。”

二人來到街上,林墨予東逛逛,西逛逛,逛完這頭逛那頭,並不著急去放風箏。

繼上次淘古董的事後,他就有癮了,看到稀奇的小物什就想買下來。若是聞到好吃的,就必定要買下來嚐嚐。

這一來二去,逛了幾個時辰,都沒提去放風箏的事。

最後還是司未淵主動提醒:“師尊,我們何時去放風箏?”

瞧他對此事如此上心,定是童心未眠,林墨予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慈愛許多。

“你等不急了?”

司未淵正想回應,突見遠處有一輛失控的馬車駛來。

林墨予見了下意識想使用瞬閃避開。

可他太急了,沒估算好距離,原地閃現了一下,閃了個寂寞。

最後還得是司未淵出手,一把攬過他的身子,轉了一圈,好生將人護在懷裏。等馬車駛過,才鬆開了些。

發現被自己徒弟所救,還依偎在他懷裏,林墨予麵子上有點掛不住,臉色有些微紅,把人推開,傲嬌地一撩頭發,走在前方:“還用你救?到底你是師尊還是我是師尊啊?”

司未淵笑搖了搖頭,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