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他靠近,林墨予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反手指著他:“離我遠點。”

司未淵:“遠點是多遠?”

林墨予用手指估算了一下距離,指著某處道:“隔一個人的距離吧。”

“嗯。”司未淵走到他旁邊,和他拉開一個人的距離。

林墨予時不時用目光瞟他,監督他有沒有越界。

他這樣不為其他,就是不想司未淵再輕易碰到他。

他堂堂師尊,連個馬車都躲不開,還被徒弟救了,他不要麵子的?

說什麽也不會再讓他伸以援手了。

他剛下決心沒多久,下橋的時候就一腳踩空,忙不迭抓住旁邊司未淵的袖子,穩定身形。

司未淵順手扶了他一把:“師尊,小心。”

站穩,丟開他的袖子,背過手,輕哼一聲道:“你以為我真摔?我隻是想試一下你是不是又要靠近我。”

司未淵欲言又止,眼神有些無奈。

林墨予皺眉:“你那是什麽眼神啊?”

司未淵一臉拿你沒辦法的神情,好像在說“對,你說的都對”諸如此類的。

林墨予正想深究,他就自動拉開距離,遵循他的囑咐,巧妙避開話題。

下了橋,兩人來到另一條街。

這是城中著名的小吃街,吃的穿的比上一條街更豐富,所以人也更多。

就因人多,他們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中,無法再保持之前的距離,被迫挨在一起。

路上有些人走起路來又莽莽撞撞的,絲毫不顧別人的感受。

短短時間,林墨予肩膀就被撞了不少次,腳也不能幸免。

此時,司未淵見他行走不便,同時也為防止他走丟,下意識環住他的肩膀,護他前行。

林墨予發現後,咳咳兩聲,提醒司未淵鬆手。

司未淵不甘地收回手。

下一秒,林墨予牽引起他的袖子,帶著他尋找空隙,七穿八拐,一鼓作氣衝出人群。

脫身後,林墨予長鬆了一口氣。

回看那擁擠的人群,他心有餘悸地搖搖頭,心想再不要經曆一次那樣的折磨了。

被撞肩或者被踩腳都不算什麽,主要是那時人們擠在一起,有些不洗澡或是天有啥體味外加不洗澡的人也混跡其中。還有混水摸魚放氣的,各種味道混在一起,差點沒把他熏暈。

揮了揮鼻前的味道,快步走進賣小吃的街道,想要用香味緩解他剛才不好的經曆。

一路逛下來,不由感慨這兒不愧是本城最著名的小吃街,一眼望到頭,都是賣吃的。

而且每個小攤賣的都不一樣,各有特色。

走到一半,林墨予又返回街口,一樣不落,挨著小攤一家一家吃下去。

遇到好吃的,他會多買一份;不好吃的,他就不想吃了,但又嫌太浪費,就交到司未淵手裏,讓他吃。

吃到街心,他又在一個烤肉攤子前停下,嘴饞地讓老板烤幾十串羊肉串給他。

被手裏榴蓮糕熏的不行的司未淵則暗自思索該怎麽處理這榴蓮糕又不會讓林墨予發現……

結果下一秒,林墨予就給他遞過來一串奇臭無比的臭豆.腐。

“來,吃這個。”

“……”司未淵拒無可拒地接過臭豆.腐,把它和榴蓮糕並在一起,不忍聞它們的味道,拿在身後,別過頭去。

林墨予倒是沒這個煩惱,接過老板遞過來的一把羊肉串就擼起來。

擼爽了,才發現旁邊的人好像一直沒動口。

一轉頭,見他果真把東西放在身後一動不動,便道:“怎麽不吃啊?是東西不合胃口嗎?”

司未淵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帶回去給小公子他們吃。”

林墨予讚賞地點點頭:“有心了。”然後把羊肉串遞到司未淵麵前,“吃這個嗎?”

司未淵正想說吃,林墨予就迅速把串收了回去,自顧自吃起來:“算了,你不吃我吃。”

“……”就說有沒有可能是你收的太快了點?

之後遇到什麽小孩子吃的東西,他饞,但他這麽大個兒又不好去買,就把司未淵拉到攤前,問司未淵是不是喜歡吃這個,然後不等對方回答,就說了句“真拿你沒辦法”,掏腰包買下這個吃食,把鍋全丟在司未淵身上。

吃到街尾,他差不多飽了,不再買東西,改道穿進另一條賣小物件的街看熱鬧。

司未淵好想問他什麽時候去放風箏,但他怕擾了林墨予的興致,不敢說。

就這樣一直悶著不發聲,等他自己良心發現後知後覺想起來……

不過他終究是高估了他,進了這條街,他又開始像之前一樣從頭掃到尾,一樣都不落,完全將放風箏的事拋之腦後。

“未淵,過來。”盯著攤上一個類似古代手辦的東西移不開眼,林墨予直接伸手把司未淵拉了過來。

然後起身指著那東西道:“未淵,你想要這個東西很久了吧?”

司未淵張了張口,然後在他的暗示目光下默默閉了嘴。

林墨予大氣一掏錢:“好,我給你買了。”

“……”

走到下一個攤子,看到喜歡的小孩子玩的東西,他不好意思買,又故技重施,拿司未淵當擋箭牌:“你一直看著這東西是不是想要啊?行行,我給你買了。”

以此往複,大家看到都以為是他在為司未淵買這些玩意兒,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說人長得挺帥的個也挺高的怎麽還喜歡這些小孩玩的東西,不會是個傻子吧?

司未淵:“……”

罷了,他忍了。

林墨予見他有些生氣了,趕緊拿過他手裏的風箏牽著他往高處走。

“別理他們,他們才是傻子,走,我們去放風箏。”

司未淵臉色這才好了些。

不久,二人在路人的介紹下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草地。

別看它高,其實上麵就是一平地,隻要不往有坡的地方湊,基本作不死。

選了個位置,林墨予拿著仙絲,讓司未淵拿著風箏後退。

等差不多了,他讓司未淵放手,自己轉身跑起來。

一邊跑一邊往後麵看,手根據風箏的高度調整線的長度。

不一會兒,風箏就飛了起來。

不過這次的風不太給力,飛著飛著風箏就有下落的趨勢。

林墨予趕緊牽線往後退,司未淵就一路在後麵護著他。

退到快邊上時,他腳絆到了一個石頭,倒在了司未淵身上,順勢把司未淵也給壓倒了。

倒地後,依舊不忘收放風箏線。

司未淵好心提醒他一句:“師尊,你可以起來了。”

“等會兒!”

“我撐不住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話是啥意思,就感覺身子不受控製往後一仰,一陣天旋地轉,就和司未淵一起滾山坡下去了。

“!”

更奇葩的是,放風箏的仙絲順勢纏到他們身上,隨著他們不斷滾落,纏得越來越緊,越來越多。

滾到坡底時,他們已被仙絲緊緊纏縛在一起,分不開了。

而搞笑的是,風箏還在天上飛。

林墨予掙了掙身子,發現根本動不了。

且這仙絲一般仙刃根本割不斷,試了幾次無果,他心一橫,朝著仙絲纏繞相反的方向帶著司未淵滾了過去。

不知滾了多少圈後,兩人終於擺脫束縛,灰頭土臉地回到街上。

不,準確來說,是林墨予一個人灰頭土臉。司未淵雖然身上也滾髒了,但氣質依在,讓人根本想不出他剛才遭遇了什麽。

回家路上,路過一個街口時,意外發生了。

隻見一個孩子從遠方橫衝直撞朝他們跑來,直直撞到司未淵腿上,然後坐倒在地。

林墨予還沒來得及扶他起來,孩子就哇哇大哭起來。

他家長聞聲而來,一問他這是怎麽了,他就指著司未淵,光哭不說話。

對方順勢以為是司未淵欺負了他家孩子或是把他撞倒了,上前擼起袖子就和司未淵理論。

“是你把我孩子撞倒的?”

林墨予把司未淵擋在後麵,用同樣的語氣回他:“大爺,做人要講道理,是你家孩子自己撞在我徒兒身上的,不信你可以問其他人。”

對方自然不信,不管事實如何,就賴上司未淵了:“他一個大人,他一個小孩,不是他把他撞哭的還是我家孩子自己把自己撞哭的?我呸!”

林墨予:“還真就是他自己撞哭的。”

大爺死不認賬,抱著自家孩子就開始賣慘:“他隻是個孩子啊,你們怎麽忍心這樣對他?”

林墨予不遑多讓,死死把司未淵護在身後:“我家孩子雖然長這麽大個,但內心其實也是個孩子。我還沒找你孩子算賬呢,你在這兒賣什麽慘?”

大爺聞言起身道:“他是個孩子?怕不是個傻子吧?就算他是傻子又怎樣,我家孩子天生就智力殘缺!蒼天啊,為什麽我們都這麽命苦了還要遇上這種事?這世上還有沒有公理啊!”

林墨予抿了抿唇,強調道:“我家孩子不是傻子,是弱智!”

大爺道:“我家孩子是弱智中的弱智!”

林墨予:“我家孩子癡呆二十多年了,你家孩子才癡呆幾年?”

大爺:“我家孩子敢吃,你家孩子敢嗎!”

“我家孩子……”即將脫口而出時林墨予轉頭看了一眼司未淵,然後麵無表情回頭,“他不敢,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