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予身子一僵,一個沒拿穩,手上的書掉了下去。

輕微的響動使得他神經又緊繃了幾分。

彎腰撿起書放在桌上,林墨予慢慢轉過身去。

不小心看到司未淵的秘密也就罷了,還被當場抓了個正著,這運氣也是絕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強壯鎮定看著司未淵,又看了看桌上的書,試圖解釋什麽:“我……”

可再次看到那玉岩。本黑化筆記時,他話音一頓。

就在這麽短短一瞬,書上的字居然憑空消失了。

不可思議拿起書迅速翻了一遍,每頁都變成空白,成了真正的無字天書!

他錯愕之際,也頓受提點,將計就計利用這本書為自己辯解,巧妙糊弄過去:“我,我就是想問你這本書上為什麽沒有字?”

司未淵走進屋裏,瞄了一眼:“本來就沒有字。”

“啊?”

“這是我拿出來練字的,還沒動筆。”

“……哦,這樣啊……”

林墨予鬆了口氣,暗想這書應該是要某種契機或者特殊方法才能現字吧?他剛才可能是誤打誤撞才看到上麵的字?

現在恢複空白,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暗示司未淵他根本沒看到書上的字。

這樣他也就不會查覺自己的秘密被發現,加速黑化了。

司未淵把書收好,輕推林墨予,懟著他往前走。”

“師尊,你走吧,我要鎖門了。”

林墨予一手抵住門:“還這麽早,你鎖門幹什麽?”

司未淵一副你還好意思問我的表情:“不是你說要把我關起來,不準我出門的嗎?”

想起剛才的小本本,林墨予不敢再凶他,摸了摸他的頭,強行為自己洗白:“我那說的是氣話,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我剛剛偷跑出去了,你不怪我嗎?”

林墨予搖了搖頭,頃刻從嚴師變成了慈父:“不怪,你出去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過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司未淵拿出一個饅頭,道:“我餓了,出去找吃的了。”

看到他手裏硬硬的饅頭,林墨予心一下就軟了,說不出來的心酸。

還以為他是出去玩了,沒想到是被餓的……

懊悔地歎了口氣:“你想吃什麽直接吩咐仙侍就可以了,何必翻窗……罷了,你現在想吃什麽,我馬上去給你做。”

司未淵想了想道:“我想吃師尊做的麵。”

林墨予爽快點了點頭,話不多說,匆匆跑向廚房:“好,你等著,我做好了馬上給你端過來。”

因怕司未淵餓著,他進了廚房就趕急忙慌動起來。一手切菜,一手調味,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在這樣的效率下,他很快煮好一碗麵,然後又片刻不停端起麵就往司未淵屋裏跑。

看司未淵這次吃得比平時慢,林墨予不禁懷疑是不是麵的味道不好,問:“這麵…好吃嗎?”

“好吃。”

分不清他是出於禮貌還是真心的,林墨予並沒因此感到放鬆。

直到司未淵吃完對他說了一句:“師尊,我還想吃一碗。”

聽到他這樣說林墨予就放心了:“行,我這就去給你煮。”

又端來一碗麵後,林墨予身心愉悅地坐下來,頗為滿足地看著司未淵吃麵。

要是難吃就不會吃第二碗了,要是真那麽記仇就不會吃他煮的麵了……

這說明司未淵還有逆黑化的空間。

於是暗暗盤算著要不要從現在開始感化司未淵,阻止他黑化,以免他長歪。

首先就從這些小事做起,一點一點獲得他的信任。

“未淵啊,今日的事的確是師尊不對,我向你道歉。”

司未淵搖了搖頭,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今天我又射中淩公子,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但第二次,我難辭其咎。”

林墨予一下變為護徒狂魔:“誒,你怎麽能這樣說?是他自己運氣不好撞到了你的箭上,怎麽能怪你呢?”

雖然知道他在胡扯,但第一次被他維護,司未淵還是忍不住微揚嘴角。

“再說了,你射的時候本來就是對著蘋果樹射的,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誰知道落箭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紮進他身體裏了,隻能怪他來得太巧。”

“之所以把你關起來,是因為當時太氣了,沒有依據事實考慮你的感受。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司未淵停下了筷子,想要說什麽:“師尊……”

林墨予自以為把他感動到了,連忙打斷他,道:“未淵,咱以後就不射箭了好嗎?並不是師尊不信任你,主要是有些衰人老是喜歡往你箭上撞,而你又是無心的,到時候解釋不清就麻煩了。我們以後練別的,好嗎?”

什麽都讓他說了,司未淵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點頭:“嗯。”

林墨予趁機和他拉近關係:“這樣,如果明天不下雨,我就帶你出去放風箏怎麽樣?”

司未淵眼睛一亮:“好。”

“行,那你今晚早點睡,為師明早上來叫你。”

……………………

回到自己房間,林墨予連夜做了一隻風箏,用線牽著在院裏試了試。

破了就重做,線斷了就重接。

折騰到白天,他總算用仙衣拆開的布和仙絲做成了一隻精美的風箏。

這樣的風箏,不會破,線不會斷,不管風有多大,都不會被吹跑。

叫醒司未淵,兩人來到一處寬敞的地方放風箏。

林墨予抓著風箏,司未淵負責牽線跑。

兩人嚐試了幾次,風箏順利飛起。

好多年沒放過風箏的林墨予看到風箏成功飛起,激動地指著上方:“看,飛起來了!”

司未淵的心情隨著他的心情而起伏:“嗯。”

他高興,他便高興。

林墨予望著越飛越遠的風箏,不由感慨道:“我已經好多年都沒放過風箏了。以前小時候窮,買不起風箏,不是看別人放,就是去撿別人落在樹上不要的風箏,用線拴著自己放。”

“可是每次放風箏時,風箏都會被風吹跑,或是線會突然斷掉,永遠找不回來。現在我用仙絲作繩,應該不會再飛走了吧?”

“不會的。”

兩人坐在地上看著風箏越飛越遠,心裏前所未有的憧憬和寧靜。

然而久違的寧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道突然插.進的聲音打破。

“仙君,周圍仙山的仙主求見。”

林墨予轉身回應,一不小心分了下神,仙絲就這樣從手中滑出,和風箏一起飄飛向遠方。

林墨予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眼睜睜看著風箏再次從自己手中飛走,他有些悵然若失,但避免陷得更深,他直接起身去會見那些仙主。

司未淵指著遠方:“師尊,風箏。”

林墨予擺了擺手,狀若無事道:“沒事,下次我再做一隻便是。”

司未淵看了看飄遠的風箏,又看了看失望離去的林墨予,一時不知該先去追風箏還是跟著林墨予一起去。

想了想,還是轉身先去追風箏了。

跟著林墨予去會見仙主他不一定會開心,但找回風箏他一定會開心。

而另一邊,林墨予跟隨仙侍來到客殿中,和客人們隨便客套了一下,便坐到上位,問他們到此有何貴幹。

仙主們也不繞彎子,商量一番從中選了一個最有威信的,和林墨予商量:“仙君,我們此次前來,其實是想讓犬子入你門下,拜你為師的。”

林墨予真沒想到他們是為這個而來,挑了挑眉,回答地簡單明了:“我不收徒。”

仙主笑了笑,緩和氣氛:“仙君不要拒絕地那麽快嘛,我們讓孩子們入你門下,自然不是白入,不會讓仙君吃虧的。”

“哦?怎麽說?”

仙主想了想道:“你看這樣如何,幾個孩子入你門下後,我們的仙府皆自動與仙君府上結盟,以後仙君若有事,我們將鼎力相助,隨叫隨到。”

林墨予對這些拉幫結夥沒興趣,果斷拒絕了:“不必了。”

仙主頓了聲,轉頭和另幾個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大家默認采取第二方案。

仙主清了清嗓子,轉過來對林墨予道:“那我們以重金替幾個孩子求得一個入門資格如何?”

林墨予終於有了點反應:“重金,何謂重金?”

“我們幾個商議了一下,每家出兩千萬仙幣,合計一億仙幣。”

正在喝茶的林墨予被這熟悉的數字嚇了一跳,差點把茶噴出來。

他不動聲色咽下茶水,道:“一億?”

“正是,我們已帶來一半仙幣作為定金,剩下的就看仙君你的意思了。”

林墨予搖了搖頭,嗬嗬一笑。

真以為他會為五鬥米折腰嗎?真是笑話。

擺了擺手,示意這幾個人可以走了:“你們走吧,記得把剩下的一半帶來……”五鬥米怎麽夠?至少十鬥米才夠。

仙主門虛驚一場,把幾孩子丟給他就樂嗬嗬退了出去。

他們走後不久,司未淵就帶著風箏回來了。

結果一回府,就從別人口中聽到林墨予收了幾個徒弟的消息。

向仙侍打聽到林墨予的下落後,他拿著風箏走到客殿外。

往裏看真有幾個小孩圍在林墨予身邊,他就知道收徒的事並非空穴來風。

他才出去半個時辰都沒有,林墨予就收了五個徒弟……早知道還不如不出去。

好,真是收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