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未淵這個嘚兒,說他射得準,他把箭射別人的靶子上去,還正中紅心;說他不準,他來個一箭雙雕,把兩人都給釘樹上咯。

沒話說,真的沒話說。

那邊,淩青夜看到自己和帝尊被釘在一起後,錯愕一瞬,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推開帝尊。

可是他剛抬起手,被箭刺穿的地方就劇烈疼痛起來。

無奈放下手,暫時保持原狀,越過帝尊往他們這兒看來:“誰射的!誰射的!”

林墨予趕緊把司未淵的弓箭搶過來,替他擔罪:“是我,是我射的……”

司未淵指了指自己,搶功似的:“師尊,這是我射的。”

林墨予睨了他一眼:“你還得意的很啊,你個東方神居然也玩起了射丘比特愛情之箭了?邊玩兒去!”

“……”

淩青夜罵道:“你沒事你射什麽箭!”

林墨予支支吾吾道:“我,我這不是在練嘛,箭法還不熟練……”

淩青夜咬了咬唇:“過來,幫我取箭。”

林墨予趕緊跑過去。

近距離看到他倆被箭射穿的地方,心驚不已。

想碰又不敢碰:“青夜,你沒事吧?”

淩青夜蒼白著臉色道:“別問那麽多了,直接幫我把箭取出來。”

林墨予繞回來看了看帝尊背後的箭尾,無從下手:“這,這可以直接取嗎?”

“快點取,我不想和這個人待在一起。”淩青夜催促道。

林墨予還是不敢動手:“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啊?”

淩青夜想了想道:“你試試再說。如果你實在擔心,從我身體裏取出來的時候你可以輕點,輪到他的時候你自由發揮,越粗暴越好。”

帝尊挑了挑眉。

林墨予:“……”他才不會做這麽缺德的事嘞。

握住箭羽,手不自覺顫起來:“那,那我拔了?”

“嗯。”

淩青夜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

林墨予抓著箭試著往外麵扯了扯。

他甚至一點力都沒有使,隻是試一下,淩青夜就痛呼出聲,連忙喊停。

“停停停,別拔了!”

林墨予趕緊鬆手退到一旁,

淩青夜疼得冒冷汗,不停呼吸,緩解疼痛。

“青夜……”

“你別拔了,去拿點仙藥和補靈氣的仙丹過來,先止住疼再說。”

“那你……”

“我沒事的,你快去快回就好。”

糾結再三,林墨予後退幾步,匆匆轉身去拿藥。

“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他走後,淩青夜難忍疼痛靠在樹上,想捂住傷口止血,卻因和帝尊貼得太近,根本碰不到。

而更令他感到不平衡的是——帝尊個子比他高一點,所以這一箭隻是射穿了他的腰,而自己則是被射中腰上方。

應該是五髒六腑其中一個位置遭殃了,所以他比帝尊傷得重。

越想越來氣,抬首就是對麵前人一頓喝:“你擋什麽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你擋著,我早就把箭拔出來了!”

身負重傷,帝尊還不忘跟他調情:“這不是怕你傷著嗎?”

“滾!別用這種眼神……”說到一半,牽動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帝尊不再逗他,斂了神色:“這應是仙箭,不然你不會這麽疼。”

淩青夜懶得搭理他。

帝尊抬手想幫他擦擦汗,可他一動身上的箭也跟著動,疼得淩青夜直抽氣。

“別動,別動……”

帝尊停下動作:“好,我不動。”

淩青夜望著林墨予離開的方向,暗自祈禱他快些回來……

那邊,林墨予跑到藥房讓藥仙把所有止疼止血的仙藥拿出來,然後胡亂塞進衣服裏,匆匆返回山上。

可是他一路馬不停蹄跑到山上時,卻發現二人不見了蹤影。

找遍了整座山,別說人,連隻鳥都沒有。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此刻的山上突然變得有些蕭瑟,淒涼,頹敗了,好像在短短時間大變樣了一樣。

不由懷疑是不是淩青夜帝尊已經掙脫箭羽,然後又在這裏大打一場,所以周圍才變成這個模樣?

可是周圍也沒有打鬥痕跡啊?

林墨予心急如焚走到山邊,眺望遠方,喃喃道:“剛剛人還在這兒,跑哪兒去了?”

掃過前方時,無意看到遠處有一座和這座山十分相似的山頭。

林墨予頓了頓,回頭看了看周圍,再轉回去看山上生機盎然的一幕,兩廂對比幾次,他恍然大悟。

不是淩青夜他們走了,是他一開始就上錯山了!

淩青夜他們在對麵的山上!

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匆匆下山跑向對麵的山頭……

此時淩青夜還在對麵那座山上苦苦等著他。

他現在不僅疼,難受,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恥辱。

平時他和帝尊都是兵刃相見,現在被同一支箭射中穿在樹上,還被迫貼這麽近,這算什麽事?

更何況他昨晚還對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每看對方一眼心裏就刺一下。

可是現在又暫時不能動他,整個人憋屈不已。

就在他疲於等待,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拔箭脫身時,突然感覺身上傳來一絲異樣之感。

不過這絲異樣不是來自他,而是來自帝尊。

淩青夜低頭一看,瞬間震驚萬分。

抬起頭來時已是火冒三丈,眼裏殺意橫生:“姓段的,你竟敢……”

帝尊無奈道:“我不修無情道,此番情形,你我如此之近,又動彈不得,我也隻是順其自然罷了。畢竟我是一個正常男人。”

“滾開。”淩青夜一動怒,牽動了傷口,換來兩人一聲悶哼。

帝尊趁此機會伸手捏住淩青夜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來。

淩青夜拒不配合,死活不抬。

可是他重傷在身,抵抗沒一會兒就撐不住了,被迫仰起了頭。

看著他眸子裏的怒火,帝尊眼裏流露出一絲戲謔,指腹擦過他的下唇:“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倔。”

然後借著身高優勢,俯首對著淩青夜的唇輕鬆吻了下去。

將趁人之危貫徹到底。

帝尊享受甘甜的時候不忘給他渡靈力,以便緩解他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鬆開了他的下頜,慢慢離開他的唇。

“好些了嗎?”

淩青夜不語,但恢複血色的麵頰已經說明一切。

他擦了擦嘴,麵無表情把手伸到帝尊背後,握住那支箭羽,一不做二不休把箭從他和帝尊的體內扯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使得兩人悶哼一聲,不過隨著箭的抽.出,他們也順利分開來。

重獲自由,淩青夜將箭折斷扔在地上,在帝尊上來前,動作連貫地在地上開了個法陣,倉促入內,消失無蹤。

隨即,虛空中傳來淩青夜不甘的聲音:“姓段的,你給我等著,待我傷好,再來找你算賬!”

帝尊隻注意到那句“再來找你”,自動忽略了其他話,勾了勾唇,迫不及待等著那天的到來:“好,我等你。”

一箭雙雕事件結束後,淩青夜就一直躺在屋裏養傷。

林墨予則替司未淵承擔罪過,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淩青夜。

同時為避免司未淵以後射箭再誤傷人,他每日還忙裏抽閑訓練他的箭法。

是日,他忙完自己的事,刻意選了一處寬敞人少的地方,指著遠處的蘋果樹,讓司未淵把弓箭對準樹上,射一棵蘋果下來。

司未淵拉動弓弦,蓄勢待發。

林墨予緊張地看著,同時注意有沒有人來。

“可以了。”確定周圍沒人,他才對司未淵下了放箭指令。

誰料他話音剛落,淩青夜就從側院石門伸展雙臂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散步剛巧路過這裏。

見狀,林墨予趕緊撤回命令:“別放!”

可還是晚了一步,司未淵手一放,羽箭飛速射出去。

明明是對著蘋果樹射的,可是箭射出後卻準確無誤射到淩青夜身上。

林墨予倒吸一口涼氣。

受到二次傷害,淩青夜麵無表情把箭從身體裏拔出來,扔在了地上。

林墨予看他那麽男人,以為他已經免疫箭的傷害,正想鬆口氣,就看到遲鈍的鮮血從淩青夜傷口噴湧而出。

堵都堵不住的那種!

男人了沒兩秒,淩青夜就直挺挺暈了過去。

“青夜!”

………………

安頓好淩青夜給他處理好傷口,林墨予就冷著臉去了司未淵的屋子,當著他的麵把弓箭給折斷了,斷了他以後還想射箭的念頭。

“從今以後,你就給我待在這裏麵,哪裏也不許去!”

然後轉身出門,反手把人關在房裏,禁他足。

司未淵從裏麵敲了敲門,道:“師尊,不要關我,放我出去……”

林墨予狠心轉身:“你好好在這裏反省吧,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放你出來。”

晚上,林墨予來到他房外敲了敲門,問他知錯了沒。

連續敲了幾次裏麵都沒有回應,林墨予不由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迅速打開門鎖走了進去。

找遍了屋子沒找到人,又看到一扇窗戶大敞開著,他就知道那人肯定是翻窗戶跑出去玩了。

搖了搖頭,正想出去找人,卻在路過一張桌子時,被上麵受微風吹拂唰唰作響的一本書吸引了注意力。

不由停下來拿起那本書好奇翻閱了一下。

不過翻著翻著,他臉色就變了,甚至有點背脊發寒。

隻見上麵寫著——

[三月初一,師尊見我沒有學習天賦,責罵於我]

[五月初八,師尊不顧我意願,強行把我送到書院]

[七月二十,師尊拿出一張契約,強行逼我按下手印]

[六月十二,師尊讓我跪著吃飯]

[六月十四,師尊強行逼我吃下定魂珠]

[八月初五,師尊打我]

[九月初二,師尊說我唱歌難聽]

[九月初九,師尊把我弓箭折斷,把我關在屋子裏]

……

……

這哪裏是書?分明就是司未淵的黑化小本本啊!全是寫的他不好的,一看就是積怨已久……

想到此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人到底是有多記仇才把這些小事都記上啊……

就在此時,他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道稚嫩又冰冷的童音。

“師尊,你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