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他畏懼多久,他就看到司未淵的眼神突然變得柔順乖巧了起來。

不過不是對他,而是對他旁邊那個人。

轉頭一看,見林墨予也冷著臉看著司未淵。

恒安君不由想到一物降一物這句話。

在林墨予的不斷凝視下,司未淵像是突然沒了脾氣一樣枕著手臂趴在桌上。

林墨予這才移開了視線,嘟囔道:“小小年紀就學會諷刺人了,我唱得好不好聽我自己不知道?真是的……”

司未淵有口難言:“……”

“誒,你這就不對了……”恒安君又抬手下意識想搭在林墨予肩上。

“什麽不對?”

想起什麽,手抬到一半,就收了回去,規規矩矩道:“孩子的話往往是最真的,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他既然這麽說了,說明他心裏是真的覺得好聽。”

林墨予瞟了他一眼:“那你一個大人為什麽也喜歡聽我唱?”

恒安君表明立場:“我是真的喜歡啊,我從來沒聽過這麽獨特的曲子。雖然你唱得難聽,但是曲很好聽啊。你人的問題不要上升到曲嘛……”

“……”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損他呢?

見林墨予表情漸漸不悅,恒安君適時改口:“我的意思是聽著聽著就習慣了,難聽也變成了別樣的好聽,我就喜歡你那麽難聽的聲音。”

司未淵搖了搖頭,後悔自己口慢了。

他想說的都被這個人說了。

林墨予嗬嗬道:“你還真是品味獨特啊。”

恒安君繞回主題:“所以,唱嗎?”

林墨予猶豫道:“這個,等我醞釀一下……”

昨晚唱那是他故意搞怪,無畏社死。

今天正兒八經在人麵前唱,他還有點不好意思。

但又期待兩人聽自己唱歌的真實反應,躍躍欲試。

“那我唱了?”

恒安君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期待地看著他:“好,唱!”

清了清嗓子,一開口就走了調。

而他自己渾然不知。

恒安君和司未淵因為沒聽過現代歌,以為曲調就是這樣的。

但後來隨著林墨予聲音忽高忽低,不斷破音,他們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不僅他們覺得不對勁,居住在林墨予識海裏的係統更是飽受其摧殘。

勸誡多次無果,係統怒了:“你能不能不要唱了?沒有一個字在調上,太難聽了!”

它不讓唱,林墨予偏要唱,而且唱得更大聲了。

係統忍無可忍,開啟了休眠模式。

隻聽腦子裏“嘀”響起一道機械的“休眠模式開啟”語音,係統就不見蹤影。

林墨予沒管它,自顧自地唱著。

唱嗨了,直接一個高音加破音衝破天際。

恒安君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指著他哈哈大笑:“你這也太……”

可一瞟到對麵司未淵冰冷的目光他就渾身一兢,笑聲立刻卡在喉嚨裏。

林墨予止聲,沒好氣回到座位上:“笑什麽笑?你唱啊,你唱說不定比我還難聽。”

恒安君立馬推辭:“對,你說得對,所以我就不獻醜了。”

見他怕了,林墨予哼笑道:“你不唱我就把你說玄尊壞話的事告訴他。”

“……”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放酒杯,霸氣服軟:“那我就唱了。”

一開口,就差點把林墨予送走了。

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回事,平時說話也就說的普通話,挺標準的。而且音色也不錯,標準的靚仔音。

不知道為啥唱歌就完全變了個樣,平翹舌,邊鼻音,前後鼻音突然不分了。怪腔怪調的,帥哥濾鏡瞬間破碎,聽起來甚是搞笑。

林墨予笑得前仰後合,一點麵子也不給恒安君。

恒安君漸漸停了歌聲,鬱悶倒了一杯酒:“不唱了。”

沒了樂子,林墨予又把目光投在了司未淵身上。

“乖徒兒,你也唱首歌給為師聽聽好不好?”

司未淵搖了搖頭。

林墨予把他麵前的雞腿端走。

“你不唱就不給你吃雞腿了。”

司未淵不感興趣地瞟了一眼雞腿:“你吃吧。”

林墨予深吸一口氣,故技重施,板著臉看他,一句話也不說。

頂不住他無聲的壓迫,司未淵勉為其難道:“可是我不會……”

“那沒事,那我教你,跟著我唱……”

“……”

一柱香後,大家期待著司未淵的表演成果。

其實司未淵天生樂感極好,換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絕對音感,對音樂的把控極好。

然而他開口時,卻刻意將每個字的音調改成別的,營造他比林墨予還五音不全的模樣。

果不其然,林墨予聽了他唱歌又毫不客氣地笑出來,比之前笑更歡了。

“你,你怎麽比我還唱得還難聽啊?哈哈哈!”

看到林墨予捧腹大笑,司未淵就放心了。

他這樣做就是為了不搶林墨予風頭,逗他笑。

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

笑夠了,林墨予又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和恒安君不斷碰杯,聊天聊地聊八卦,無話不談。

喝醉了,他又在恒安君麵前吐槽司未淵。

把他以前做的壞事一一說給恒安君聽。

恒安君雖然也喝醉了,但說話卻很謹慎,不敢附和他吐槽司未淵,反而誇起司未淵的好來。

“你也別這樣說,他也是擔心你的安危才這麽做的,誰讓你總是到處亂跑?”

“你怎麽回事啊你?你怎麽幫他說話?嗝……”

“我沒幫他說話啊。司仙尊其實對你真的挺好的,嗝……上次玄尊讓你過去找司仙尊要地圖,要法器,他二話不說就給你。別的不說,就憑這點,他對你是真的好。”

林墨予笑舉了下杯子:“別,別扯了,你看的隻是他的表麵,他其實,壞,壞透底了……”

“你還小,你不懂。仙尊他活了幾萬年了,考慮的肯定比你多。不,不管怎麽,他肯定是為了你好……”

林墨予端著酒杯搖搖晃晃起身,意識模糊地朝恒安君臉潑了一杯,咯咯笑了:“你們被洗腦了,你們腦子都有問題……”

恒安君抹了把臉,倒在桌上,迷迷糊糊看著林墨予。

林墨予原地搖晃幾下,順勢將酒杯一丟,哈哈大笑了兩聲,精神錯亂道:“不說這些了,我要跳街舞!”然後便蹲下來在地上做起了托馬斯全旋。

旋著旋著,他就扭曲地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確定他倆都睡著了,司未淵恢複原身,提著恒安君領子把他帶到門邊丟了出去。

然後回屋把林墨予抱起來,脫了鞋子放在**,給他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司未淵歎息一聲,回到自己**……

翌日,林墨予頭疼欲裂地醒來,看著自己身處**,完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誰把他抱**來的?恒安君?

看著另一張**安然入睡的小小身軀,暗想也不可能是他……

醒了會兒酒,他下床把司未淵叫醒,一起把桌上剩下的雞腿拿到火堆上去烤,充當早飯。

吃飽後,林墨予又帶著司未淵去作妖了。

不過他這次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玄尊本人。

找到玄尊的下落後,兩人就鬼鬼祟祟跟在他後麵。

玄尊早就發現了他們,但懶得搭理,便一直沒管。

誰料他走到哪兒他倆就跟哪兒,陰魂不散的,搞得他多少有點不適。

於是停下轉身問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沒想到一轉身林墨予就已經閃到他麵前,嚇了他一跳。

玄尊後退,怒視他倆:“幹什麽你們?”

林墨予道:“玄尊,我們是來跟你商量放我們下山的事的。”

玄尊睨了他一眼,甩袖轉身,大步離去:“免談!”

“……”

這次不成,林墨予再接再厲。

翌日,他跟隨玄尊來到一山間溫泉處。

待對方進泉仰靠在岸邊放鬆之時,林墨予抱著司未淵從暗處衝出跳進泉水,嚇得玄尊一激靈。

玄尊又驚又怒看著他們:“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林墨予和司未淵向他遊去:“打擾了玄尊,我們是來和你商量下山的事的。”

玄尊嫌棄地看著他們:“不準過來!”

二人充耳不聞。

因各種原因,玄尊又不能直接傷了他們,隻能轉移陣地,上岸的同時瞬間化出一件外袍披上,怒而離場。

晚上,他睡覺時,感覺有人在旁邊喚他。

他睜眼一看,隻見一大一小蹲在他床邊,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著他,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玄尊,放我們下山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玄尊倒吸了一口涼氣,寒毛直豎。

縱使他貴為上神,但大半夜醒來看床邊蹲兩個人任誰也頂不住啊。

“滾!”於是慌亂一揮將兩人揮出了大殿。

從這以後,玄尊每時每刻都會看到林墨予和司未淵的身影。

因為他們的形影不離,神出鬼沒,他成功對此產生了陰影。

有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了,嗬令兩人收拾東西滾蛋,並派人親自把他們送到京州仙府門口。

議事時,對於他們的離去,他這樣對仙者們解釋:“由於林墨予師徒行徑變態,惡意破壞我仙山安寧,偷仙雞,抓仙鵝,毀我財產,無惡不作,所以我已把這兩個禍害清了出去,以還我仙山安寧。”

“玄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