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予實在想不起來,拿過一旁的書,翻開看了看。

他翻書的速度始終跟不上後麵的速度,每每還沒找到就被迫停下。

反複幾次,他受不了了,咬著牙迅速翻頁,一目十行地找。

找到後,林墨予脫口而出:“雙修,是雙修!”

司未淵有所停頓,低沉著嗓音笑道:“正如你我現在所行之事,印象可有加深?”

林墨予一把將書反扣在桌上:“沒有!”

司未淵拿起書,繼續問道:“《禦君道》中的第六規是什麽?”

“……”這個林墨予倒是知道,但他就是不說。

這是那日仙師講過的侍夫裏麵的內容。司未淵這完全就是要以此提醒他送他來這兒的目的,看他是否有所改變。

想讓他改變主意對他低頭?做夢!

“不說?若是不說就不停了。”

林墨予硬氣開口:“妻為大,夫隨妻意,夫不忤妻。”

他就是要反著說,偏不讓司未淵如意。

出乎意料的,司未淵不僅沒反駁反而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夫人言之有理,為夫自當謹記。”

“……”林墨予搞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想罵卻不知從何下口。

司未淵就這樣美其名曰以鞏固學識的名義折騰林墨予到早上。

白日,林墨予匆匆推開司未淵去洗了一下身上,合好衣服就奔赴考場。

他甚至懷疑司未淵是不是故意不想讓他考好才在考試前夜給他整這出。

奔赴考場的時候林墨予碰巧撞見了淩青夜,兩人都是今天考,考堂又離得不遠,便一同而行。

淩青夜見他氣色不太好,一眼就看出來他是怎麽了,調侃道:“昨日我自屋中看到你房間徹夜通明,你在做什麽?”

突然被問到這個,林墨予支支吾吾,神色尷尬:“我沒幹什麽啊……”

淩青夜打量了他一眼,道:“昨晚師尊可在你房內?”

林墨予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在啊……”

“你們徹夜點燈做甚?都不睡覺嗎?”

林墨予撓了撓頭,隱晦道:“因為在…學習啊……”

“學習?”淩青夜眼睛一亮,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不雅話本,在林墨予麵前晃了晃,道,“是在學這個?”

林墨予老臉一紅伸手去拍話本,卻被淩青夜輕易躲開。

淩青夜重新把話本放回身上,笑得意味深長:“開玩笑的……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書背得怎麽樣,可有把握?”

一提到這個林墨予就想起昨晚的事,他沒法靜心,對自己有沒有把握根本沒有數。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反問淩青夜:“你背好了?”

看淩青夜今天神清氣爽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是學有所成吧。

果不其然淩青夜哼笑道:“我是誰?我可是天尊啊,這點書還需要我親自背嗎?考的時候自然有人給我抄。”

林墨予立刻慕了:“啊?誰啊?”

淩青夜悄聲道:“就是那個在定塵門文試時給我抄考卷的那個弟子啊,沒想到他也被送這裏來了,而且正好坐在我旁邊。昨日碰到他他就答應給我抄了。”

林墨予羨慕不已:“好人啊,要是也有人給我抄就好了。”

淩青夜拍了拍他的肩:“你考之前問問你旁邊的人,萬一是好人呢?”

“嗯。”林墨予點了點頭,決定一試。

他到考堂的時候,裏麵的弟子還未考完,考堂外盡是靈力高深一看就很有身份地位的尊神。

林墨予上前看熱鬧,隻見那些尊神臉上無一不是緊張的神情。

而他們緊張的對象,則是在考堂裏抓耳撓腮做不出考卷的道侶考生們。

有個尊神急得在屋外走來走去,時不時看向裏麵的某人:“我的小心肝兒啊,早知道就不送你進來了,要是你一直考不過待在這個地方為夫該如何是好啊?”

有同病相憐者見狀歎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尊神道:“我也是一時糊塗啊,他總是跟我鬧脾氣,又不聽我話,一氣之下我就把他送進來了。哪知道進去容易出來難啊。對了,你為什麽又把你家的送進來了?”

另一位尊神道:“是這樣的,我家那個在家裏看一本叫什麽《關於霍已明被臍橙君太陽的二三事》,看得走火入魔,非要學那臍橙君一樣對自己的師尊也就是我做大逆不道之事。”

“我訓斥了他兩句他就把我拉到鎮仙府來說要把我送進去,我一氣之下反手就把他送進來了。”

“……”靠,不是吧,這位居然就是被老婆送來卻反手把老婆送進鎮仙府的神人啊。

想不到那個上課看話本的老兄居然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被自家老攻送進來的。

真是世事無常啊。

兩位尊神越聊越低落,其中一人歎道:“不瞞你說,我家這個考了十次了,我也不抱希望了,以後我就在這裏陪他,直到他考過為止。”

另一人道:“你這還算好的,我家的已經考二十多次了,唉。”

除他二人,其餘人臉上皆是悔恨之色。

還有的恨不得立刻衝進去幫道侶做卷,順順利利帶著自己的小心肝走人。

林墨予聽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時間就混過去,他正聽得起勁,裏麵的考生就放下筆陸續走出考堂。

出來後,有的人抱住自家夫君號啕大哭,說自己沒考好,怕是出不來了。

有的則是對自家老攻愛搭不理的,似乎還記恨著被送進來的事。

有的直接暴打自家道侶的,嗯…就是上課看他話本那位。

這一批出來後,林墨予便在仙師的召應下走進考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剛坐下,旁邊的考生就拉了拉他的袖子,似乎有話要跟他說。

林墨予轉頭看他。

對方埋首放低聲音道:“這位公子,可否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事?”

考生看了看四周,道:“一會兒做卷時,你可否把卷往右邊移一點,這樣我看得清楚些。”

“……”他能說他也正想找人抄來著嗎?

“我……”

考生打斷道:“據我所知,今日上午考的是東閣的藏書,下午考西閣的。我正巧背了西閣的書沒背東閣的。這樣吧,我上午看你的,你下午看我的,怎麽樣?”

林墨予覺得這法子可行,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然而文試正式開始後,林墨予做得可謂是相當糾結。

不是他不會做,而是這卷上的題出得實在是太刁難人了。

什麽作為道侶應不應該夫唱夫隨,對夫君逆來順受,無條件侍夫,不得與夫君頂嘴……這擺明了就是按頭要人承認在家夫君最大嘛。

為了出去,林墨予昧著良心寫下違心的答案,然後把卷往右邊移了移,給那個人看。

做到最後,卷上還要求署名自己夫君的名字,作為判斷作答之人是否是本人親自參試的依據。

林墨予神色凝重落下司未淵的名字。

然後提前出了考堂和早抄完卷子在外麵等他的淩青夜一起去膳房。

因為鄰桌考生做了承諾,所以林墨予下午就沒再去看西閣的書。

臨近下午第二場文試時,林墨予才返回考堂。

他來到自己座位上,正想和早上那人對接一下看考卷的事,誰知對方看到他後竟像不認識他一樣轉過頭,神情變得十分傲慢。

林墨予此刻才意識到不對勁,看了對方一會兒,慢慢坐下來。

文試正式開始後,他看了一下桌上的長卷,發現西閣的內容和東閣的完全是天壤之別。西閣的都是硬題,他沒看過幾本書,根本無從下手。

他往旁邊那人卷上看去,對方發現他的舉動後轉過來狠狠睨了林墨予一眼,然後直接用手擋住了考卷,不讓林墨予看。

“???”這狗比!玩他呢?

意識到這人就是耍他的以後林墨予差點摔筆而出。

好在最後他冷靜下來了,提筆盡量作答,能做一些算一些。

寫了一會兒,他突聽上方監考他們的仙師道:“文試過關並非全然安全,需得二卷合並進入前五十名才有資格離開鎮仙府。”

林墨予聽了恍然大悟。

難怪這人早上抄了他的,下午就不認賬了,原來是想讓他放鬆警惕以至文試失利內卷卷死他!

陰掉一個就少一個競爭前五十名的對手,這人算盤可打得真精啊。

林墨予悔不當初,含淚寫下來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離譜作答。

這張長卷很簡單,就是那種背了書就一定會做的那種,可是他恰恰沒看書啊!

但凡他今天下午多瞄一下書也不至於一題都不會吧!

待香燭燃盡,林墨予放下毛筆,頹廢地走出考堂。

出去後發現司未淵正在外麵等他。

“考得如何?”

“不如何。”

司未淵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沒考好,緩了緩語氣道:“今天下午我本想找你去西閣溫書,卻不見你人,你去哪兒了?”

林墨予怕說出來司未淵又要罵他了,所以閉口不言,當做什麽也沒發生,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去找那個人算賬。

司未淵摟住他的肩膀往回走:“可是在為文試生悶?罷了,這次沒過也無所謂,以後我們白日不休,夜晚不眠,加強“學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