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司未淵才是一切的幕後主使者?

每天和他同床共枕夜夜纏綿的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林墨予在心裏狠狠地質問自己。

此時外麵兩人的談話聲清晰地傳進他耳裏,林墨予隻覺身子愈發麻木,冰涼,戰栗。

所以那日與邪君在林子裏大開殺戒,取了無數雁明仙府弟子的性命,以及在寺廟裏與邪君又取了數人性命,這些司未淵都是知道的?

或是說,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想到此處,林墨予不寒而栗,身子微微發抖,像被瞬間抽去了力氣。

原本記憶中對他極盡寵溺,嗬護有加,處處遷就他的男人身影漸漸在他腦海裏模糊了。

他何止是看不清司未淵了,根本就好像是從來就沒認識過他一樣。

如果真的是他,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縱容與邪君殺人對他有什麽好處?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一直在騙他!

與邪君是他的手下是真,一路跟隨潛伏在暗中為他辦事是真,幾個時辰前出現在門外的人是與邪君也是真……他不知道司未淵還有多少事瞞著他。

他到底為什麽要騙他?他有什麽值得他騙的?

林墨予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就是一個普通再普通不過的炮灰弟子,成親也是被他逼的,整個人生可以說是早就被他掌握在手中,他為什麽還要騙他?

想起之前司未淵對他的好,為他做的一切,林墨予就感覺遍體生寒。

帶著不知為何目的以及欺騙性質的好,他寧可不要。

係統感知到林墨予怒意之下難以掩飾的恐懼情緒,不由問道:“你怎麽抖得這麽厲害?”

林墨予顫抖著嘴唇道:“廢話,你遇到這樣的事你不抖?他到底是個什麽人啊?太毒了……”

係統對此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還沒浮出水麵,但按這個劇情的發展,不難推測他一定是個boss級別的人物。”

林墨予聽了兩眼一黑,幾欲昏厥,他搖了搖頭,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不行,太嚇人了,我得出去,要是讓他發現我在這裏我就慘了……”

現在他最怕的就是司未淵發現他在這個房間裏,人命在司未淵眼裏如同草芥。縱使有師徒之情,夫夫之實,但也難保司未淵發現自己聽到了他的秘密後會不顧往日舊情一不做二不休殺他滅口。

係統:“你要從哪兒出去?”

林墨予看了一下周圍,道:“窗戶。”

他打算先從窗戶出去再說,總之不能讓司未淵發現他早就回來了,然後再假裝剛從外麵回來的樣子,從正門進入,這樣應該可以蒙混過關。

他現在還不能逃,他的小孩和弟弟還在這裏,他不可能同時帶著他們一起跑。而且他如果現在逃了,司未淵一定會起疑心,認為他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或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才落荒而逃。

要是不幸被他抓回來了,下場肯定比現在慘。

所以他現在隻能盡快脫身,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回到他身邊。接著再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有必要,等到時機成熟,他會帶著三個孩子離開。

去他的什麽任務,他不幹了,就算一輩子留在這個世界他也認了,保住小命要緊。

誰知道司未淵心裏打的什麽算盤,萬一他對自己不是真心的而是別有所圖,到最後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或是覺得他沒用了把他殺了怎麽辦?

然而起來時卻發現渾身綿軟無力,腿還在微微顫抖,剛起來一點點又坐了回去。

林墨予雙手伏地,發現自己一點也使不上勁,不由慌了:“怎麽辦?我嚇麻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站不起來……”

係統道:“真沒用。”然後主動掌握了林墨予的主動權,帶著他的身子慢慢站了起來。

起身後,係統操控著他慢慢往窗邊移去。

走到一半,木床中的一個嬰兒哭了起來,頓時嚇得悄聲而行的林墨予魂不附體,也驚動了外麵的司未淵。

司未淵即刻起身往裏屋走來。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係統也想起被司未淵支配的恐懼,當即撤出林墨予的身體,忌憚地回到他腦袋裏藏著,把這爛攤子丟給林墨予。

沒有了係統的助力,林墨予當即渾身一軟坐倒在地,聽到司未淵漸漸逼近的腳步聲,他更是軟地一動也動不了。

渾身上下唯一的反應就是抖。

司未淵還沒進來,他就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這該死的係統,直接帶著他翻出去不就不好了?為什麽要關鍵時刻掉鏈子?這下他真的完了!

司未淵推開門的那刻,林墨予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上下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包圍。

他因坐在地上,司未淵進來第一眼並沒看到他,而是先去看了看睡在木床裏的孩子。

發現多了一個的嬰兒,他正值疑惑,餘光就看到坐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林墨予。

司未淵暫且將孩子的事放在一邊,繼而上前:“予兒,你怎麽了?”

林墨予看到他靠近瞳孔微微一顫,下意識撐著地麵往後退,麵色發虛,不敢直視司未淵的眼睛。

他滿腦子都想著,他完了。

見他一臉呆滯的模樣,司未淵忍不住撫上他的臉頰:“予兒,你到底怎麽了?”

聽到司未淵這不知是明知故問還是真心關切的話,林墨予抖得更厲害了,渾身發軟。

臉頰上似曾相識的溫熱觸感,此刻卻讓他感受不到一點安撫,反而讓他如墜冰窖,寒意叢生。

他現在真的好怕這個男人……

“我剛才,和青夜把十弟找回來了,回來之後,我就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倒在地上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不知過了多久,林墨予才鼓起勇氣跟司未淵撒謊。

司未淵聞言把林墨予的手拿過來,指尖搭上他的脈搏。

一探,司未淵便明了了。

林墨予沒有受什麽傷,但是他體內氣息亂竄的厲害,很是反常。

他在害怕他。

司未淵對他為何怕他心知肚明,但他卻什麽都不說,就直直看著林墨予,好像在等他開口。

這般僵持著,林墨予倍受煎熬。

他幾乎快被司未淵嚇哭,但在眼淚流出來之前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帶著哭腔道:“未淵,我身體很不舒服……”

司未淵聞言輕輕把人抱了起來,走出屋外,放到了**。

林墨予一上床就立刻背過身去,抱住身子,像在刻意逃避司未淵一樣。

“予兒,要我陪你睡嗎?”

林墨予搖了搖頭:“不,不用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十弟。”

“嗯。”

他走後,林墨予拉過**的被子一把蓋上,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這還是係統一次見林墨予這麽害怕,覺得他未免有些過了:“你是不是緊張過頭了?雖然司未淵瞞著你很多事,但是並不代表他會害你啊,他那麽喜歡你,怎麽舍得傷你?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那你剛才躲什麽躲?你要是不撤,我剛才都跑出去了。”

係統尷尬道:“他喜歡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害怕很正常啊。”

“狗屁,你憑什麽肯定他喜歡我?萬一他是裝的呢?”

係統無語歎息道:“唉,人家堂堂一個仙尊為什麽要在你麵前裝?要害你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如果不是喜歡你,為何要在你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弟子身上浪費那麽多時間?縱使他有事瞞你,背著你做了很多壞事殺了很多人,但他殺的終歸是別人,又不是你。你捫心自問,他可曾對你有一絲不好?”

要不是那日親眼看到與邪君是如何的對嗜血殘虐,司未淵是如何的淡定如斯,他差點就被說動了。

總之無論如何,他再不會像以前那般毫無防備的對待司未淵了……

翌日,林墨予醒來看到屋裏沒人,起來去裏屋看了下孩子。

給三個嬰兒灌注了一些靈力,林墨予便出門了。

他原本是想去找恒安君隱晦地說一下這事,順便問問他的意見。

因為他實在沒人可以說話了。

前往恒安君住所的途中,林墨予意外看見伽羅殿的侍衛正壓著司景和遊逐晏往某處而去。

林墨予悄悄跟了上去。

結果跟著他們來到了一個諾大的石殿之中,接著他看到司景他們被那些人押到了一個巨大的煉器爐前。

聽那些人閑聊之餘所述,他們好像是要把司景和遊逐晏丟進煉器爐中融成法器。

林墨予聽到的第一反應是爽,司景和遊逐晏若是被丟下去實乃大快人心,然而想到他們現在暫時不能死,林墨予臉就垮了下來。並趁仙侍們去起火升爐的時候極不情願地繞到司景他們後方的雕像後藏著。

然後從手中化出一把刀,朝司景他們扔了過去,意在讓他們拿到刀割開身上的仙索。

他才不會親自現身去救,誰知道這兩個白眼狼被他救後會不會反過來咬他一口。

然而這一刀扔過去,卻是在司景背上劃了一下,然後彈到了遠處。

見司景吃痛,林墨予皺了皺眉又扔出一把刀。

沒想到這次刀刃直接從遊逐晏的頭上飛過,把他的發髻給削了。

兩人想轉身看到底是何人在暗害他們,卻因仙索束縛無法轉身。

林墨予不信這個邪,又朝兩人扔了一把刀,結果這把刀直接插在了司景的臀部上。

司景痛呼一聲引來了仙侍。

林墨予趕緊躲藏起來。

仙侍看到司景身上受了傷,眉頭一皺:“用於熔煉之人必須身體完好無損,此人受傷,怕是要等他休養幾天再帶來熔煉。”

隨後司景遊逐晏就被帶離了石殿,暫時躲過一劫。

林墨予沒想到誤插司景一刀反而讓他得了救,早知如此他就多插司景幾刀了。

他正把玩著手中的刀,手就突然被人從後麵握住了。

林墨予瞬間僵了一下。

隨後那人環住他的腰,輕易取走他手中的刀刃:“予兒什麽時候學會玩刀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