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救這兩個人,林墨予除了為難,便是煩心。

沒什麽比救兩個討厭的人更糟心的事了,而偏偏這兩個人的命又牽連著他的利益。

若是其他無足輕重的配角,他還可以選擇性接受或是放棄這個任務。

但這兩個是主角,貨真價實的主角,不敢相信這兩個人沒了會對主線產生什麽影響。

雖然自他穿書以來各處劇情發展略有偏頗,但他還是不敢賭若是修真世界中沒了主角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說到底,他還是為了自己,他不想在完成主線任務之前就栽在這兩個挨千刀的人手裏。

林墨予閉上眼睛,揉捏眉心回想書中關於伽羅城的劇情。

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淩青夜一行人來到此處後,被伽羅城主的人設計埋伏,淩青夜連同部分弟子被俘獲帶回殿中。

而後淩青夜在伽羅城主的折磨下命隕於此……

之後一段劇情的發展林墨予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書中淩青夜的死訊傳到司未淵耳裏後,司未淵雖然有所動容,但也隻是隱忍的回答前來傳訊的與淩青夜交好的弟子,“那是他的劫,如若不渡這個劫,情劫將至,那會更加萬劫不複。”

乍一看上去似乎渡情劫比渡這死劫更加艱難,然而當時看書的時候林墨予愣是沒發現淩青夜有什麽感情線。

在司未淵說這句話沒多久,伽羅殿就被屠了,一夜之間變成一片人間地獄。

然而動手的不是司未淵,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司未淵說的那句話好像是在預兆著什麽,但其中緣由,他至今沒想明白。

還有遊逐晏司景這兩個奸夫**夫為什麽會來這裏他也毫無頭緒。

如若是作者寫的時候本來就將他們安排在淩青夜一行人當中,卻寫的很隱晦,以至於把讀者蒙了過去他也就認了。

但是為什麽現在這兩個人被俘偏偏要他去救?為什麽不能是別人?

實在不想接下這個任務,林墨予默問係統:不救這兩個人可以嗎?

係統道:可以。

林墨予眼裏恢複了些光彩:真的?那不救他們,會不會產生什麽不好的後果啊?

這才是林墨予最擔心的。

係統:有,如果你不救,他們會自救,在被淩虐的過程中發現上古秘籍和神兵,從而變得更加強大。

林墨予呆愣了好久,方才眨了眨眸子無以言表低聲罵了句淦。

所以他現在為了不讓司景他們變得更強也得把他們救出來是吧?絕,真的太絕了。

林墨予氣憤地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下。

然而剛喝下去就劇烈咳嗽起來。

他不善飲酒,又喝的太急,這酒烈,燒喉嚨,頃刻就嗆得他臉通紅。

“怎喝的這般急?”司未淵抬袖為他擦拭了嘴唇。

林墨予緩過來後,盯著眼前的酒杯搖了搖頭:“你方才喝的就是這個酒?”

司未淵:“嗯。”

林墨予不能理解:“你們怎麽喝下去的?不覺得難以下咽嗎?”

“習慣就好。”司未淵就著他用過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細細品抿,小酌怡情。

林墨予搖了搖頭,不知為何他們會對這麽烈的酒情有獨鍾。

他回頭時,正好瞟見對麵席位又有一個人入座。

而此前這個位置是空的,像是專門為某人而留。

隻是林墨予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人居然是那個變態仙君。

林墨予掩麵低語,暗罵一聲倒黴:“怎麽會是他?他不是……”

司未淵看到來人,神色如常道:“伽羅城主生性殘虐,而這個仙君的所作所為和他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認識,也不奇怪。”

林墨予搖頭:“不是,我是說他之前不是在和那個劍修打架嗎,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裏?”

要不就是那個劍修一開始就沒打算傷他。

司未淵不知他所說何意,問:“什麽劍修?”

“就是……”忽然想起他和淩青夜等人碰到那個劍修時司未淵不在,不知道也很正常,就跟他說了一下那天的事。

“就是那日在林子裏我趁你不注意走了之後,就在茶館碰見了淩青夜和冷星河。然後又正好看到了這個仙君也在茶館裏。”

“他和一坐在茶館的劍修似乎頗有淵源,而淩青夜和冷星河似乎也很忌憚那個劍修,好像曾有所交集。”

“冷星河也忌憚?”

“冷星河還好,主要是他們說從那人身上感到了一股懾人的威壓,淩青夜一看到那個劍修更是讓我給他擋著,好像刻意避著對方似的。”

司未淵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能讓淩青夜和冷星河同時忌憚的人可不多了,不出意外,此人現也在伽羅殿中。

宴會之後,林墨予起身就欲回屋,司未淵伴他身側。

路上,二人被同來參加湖中宴的謝無意二人叫住,接著四人一道而行。

走著走著,謝無意有說有笑地拉著林墨予往前走去,等離司未淵他們夠遠了,謝無意才斂去笑意正經道:“那日.你說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我已想出對策。”

林墨予壓低聲音:“是何對策?”

謝無意認真看著他說:“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要,你先生下來再說,瞞著他也要生下來。”

林墨予:“……”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司未淵身居高位,投懷送抱者絡繹不絕,你在不能保證他不會變心的情況下,隻能用子嗣拴住他,使之變成你的退路和底牌。”

“我……”

“他現在不是已有不要孩子的打算了嗎?不管他是何用意,生了孩子對你有益無害。你有了孩子,麵對他也有底氣,縱使以後發生什麽變故,他也不能對你始亂終棄。”

“……”呃,司未淵不要孩子其實他瞎編的……

說完,謝無意欣慰地拍了拍林墨予的肩膀:“不愧是我兒子,居然能將司未淵拿下,有出息。也算是了卻了我當年的一個心願。”

林墨予眨了眨眼:“心願?”

謝無意微歎道:“當年我仰慕司未淵,也想方設法和他巧遇過,卻都被你爹破壞。後來你爹更是背後使陰招讓司未淵賜婚,求他把南峰護法座下的我賜給他,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林墨予瞠目結舌:“所以你們其實是被司未淵賜婚的?”

“是。”

聽到這些陳年舊事林墨予不知是何心情,就感覺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定數,讓人無力反抗。

所以按照謝無意的意思就是說,若是當年司未淵不說那句話,“林墨予”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世上。

所以“林墨予”是因為司未淵才降生的,他從出生起就和司未淵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謝無意和林鏡塵的子嗣眾多,而現在偏偏和司未淵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是他,這算不算造化弄人?

謝無意收回手的時候林墨予的視線也隨之落下。

看到謝無意手中空空如也,又想起方才林鏡塵手中也什麽都沒有,忽而回神道:“爹爹,弟弟呢?”

謝無意道:“在屋裏睡覺呢,我布下了結界。想來此刻應該是餓了,我先回去照顧老十,予兒你跟他們一道吧。”

看到謝無意匆匆離去的身影,林墨予撫額歎息。

這麽粗心,能把孩子照顧好嗎?

他懷疑他這身體的主人小時候就被謝無意他們這樣粗心大意搞丟的。

晚上,用過晚膳,趁著司未淵沐浴,林墨予出去透了透氣。

然而想起生孩子,**言雲蘇,救司景他們的事他心裏就壓得喘不過氣。

就單拿生孩子的事來說,在謝無意摸到他的脈象前,他還以為這個孩子落定了,但是他一句脈象平穩就將他一切幻想破滅。

唉,到底生還是不生啊,要生的話該怎麽生?還有生的時候是不是很痛啊?

走了一會兒他突發奇想改道去關押司景他們的地方,想提前熟悉一下周圍的部署,再根據具體詳情製定救人計劃。

然而他剛走到天牢外,就看到已經有人躲在樹後窺伺了,而且還沒蒙麵。

林墨予繞後一瞧,沒想到這躲在樹後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淩青夜!

林墨予趕緊上前把淩青夜拉到了一處更為隱蔽的地方藏著。

“青夜,你來這兒幹什麽?”

淩青夜道:“我聽說有定塵門的弟子被抓進來了,我來救他們。”

林墨予喝道:“你救什麽救?被抓的是司景和遊逐晏,你管他們死活幹什麽?”

一聽是他們,淩青夜果斷改口:“真的?那我不救了。”

林墨予推搡著他,讓他趕緊從哪兒進來的從哪兒出去。

淩青夜一邊往回走一邊回頭看他:“墨予,那你……”

“我和師尊在一起,沒事的。”

淩青夜點了點頭,撤身離去。

林墨予見他沒影了,才離開了天牢外。

誰料他剛走,淩青夜就悄悄從一棵樹後探出頭來。

他自然知道司遊二人被抓進來了,但他並不是來救他們的,而是來救一同被抓進來的定塵門的廚子的。

本來他不想以身犯險,但無奈那個廚子做的飯太好吃,伽羅城的飯菜他們又吃不慣,所以才冒險來救他。

淩青夜在樹後窺視了一會兒,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在看什麽?”

淩青夜下意識回道:“看廚子。”

“你要救人?”

“嗯。”

半晌,淩青夜才發現不對勁,緩緩轉過頭來。

然後便與劍修似笑非笑的眸子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