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未淵默了好半晌,才語調微涼地吩咐與邪君:“你讓醫修去召集幾個伽羅城或周邊的尊者來此地見我,我有事要讓他們去辦。”

與邪君頷首領命:“是。”繼而好奇問,“可是仙尊,若是有事要讓他們辦,直接讓醫修把話帶到即可,為何您還要親自和他們講?”

“我要他們化成定塵門弟子的模樣隨我去一個地方。”

“敢問仙尊是要去何處?”

司未淵望著林墨予消失的方向,一字一頓道:“伽羅殿。”

與此同時,林墨予背脊一涼。

他跑遠後仍不放鬆警惕,一邊跑一邊往後看,直到再次進入街上掩入人群中才放慢了速度。

他跑到一茶館裏麵歇了歇腳,倒了一杯茶喝。

氣順了,他怔怔望著門外,盤算著該怎麽潛入伽羅殿把言雲蘇救出來。

直接向玄尊要人肯定是行不通的了,明要不行隻能暗著來。

他今天能那樣坑自己,說明他根本沒有把他當自己人,更不會按照約定履行諾言。

完蛋了,這下把司未淵惹怒了,玄尊那邊又回不去,他到底該怎麽辦?

他頭疼撫額,飲下一大口茶。

忽而想起忘了跟司未淵解釋玄尊根本不是被他放出來的事,林墨予更是捶胸頓足。

當時他隻顧著跟他澄清他和言雲蘇的關係,一點都沒想起這事。

這下好了,鬧成這種地步他也隻能躲著司未淵,都不能見麵他還怎麽跟他解釋?

而且他口頭上是說去救言雲蘇,但萬一司未淵以為他是做賊心虛畏罪潛逃怎麽辦?

就在他憂慮之時,好巧不巧,兩個熟悉的身影進入客棧。

自他們進來那刻林墨予視線就落在他們身上沒移開過,深思熟慮一番後,還是拿著茶杯坐到了他們那桌。

林墨予坐下,就著他們桌前的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

淩青夜倒也不是很驚訝在這裏看到他,隻是瞧他行隻單影,感覺有些不習慣:“你怎麽沒和師尊一起?”

聽他這麽說,林墨予就知道他和冷星河完全是和司未淵分開行動的,便也放心了。

既然不是一起的,那麽司未淵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但喝了一會兒茶,他又有些不放心。

他差點忘了現在司未淵靈力被封印的事,他離開了司未淵身邊,而淩青夜和冷星河又單獨行動……

越想越怕出什麽意外,他歎了口氣,放下茶杯,對淩青夜他們道:“我跟你們說一件事,你們莫要聲張。”

“你還沒回答我你和師尊為什麽沒在一起呢。”淩青夜對此異常執著,比他們本人還緊張他們感情破裂。

畢竟林墨予和司未淵之間你追我跑的禁忌愛戀就是他的快樂源泉啊,如果他們感情出現裂痕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吵架了。”林墨予沒好氣回了一句。

“啊?”淩青夜眉迅速擰起。沒想到他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

他還想問什麽,就被冷星河打斷:“林師兄,你之前想說什麽,我等願聞其詳。”

林墨予斟酌了一下抬首凝重道:“師尊的靈力被封印了,現在你們最好先放一放任務,隨侍在他身邊護他周全。”

這樣既可保證司未淵的安全也可使淩青夜無恙,一舉兩得。

淩青夜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你所言可是真?難怪你沒在師尊身邊,敢情是他根本攔不住你。”

林墨予嘶了一聲,眯眼看著淩青夜:“怎麽感覺你還挺失落的樣子?”

淩青夜咳了咳,正襟危坐:“我隻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還離開師尊,有些不地道罷了。”

林墨予有苦說不出,想解釋欲辯無言,想了想還是算了。

冷星河沒興趣聽他們說什麽,卻對司未淵靈力被封之事心存疑惑,懷疑林墨予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靈力被封印了?可是我看他......”

他正欲提出疑慮,旁邊的淩青夜就忽然臉色一變,匆匆對坐在對麵的林墨予打了個向左的手勢,讓他往左邊坐些。

“墨予,往這邊坐一點。”

林墨予不明所以地往旁移了移,變相擋住了淩青夜的視線。

擋住之後淩青夜仍惴惴不安,埋首撫額:“怎麽又碰到他了啊?”

他剛才無意一瞟,就看到那日碰見的那個劍修忽然在他們不遠處的桌子落座,飲茶的時候,還若有若無看向他們這邊。

“誰?”冷星河問。

淩青夜抬頭往前示意了一下:“那個劍修。”

冷星河往前看去,眉微微挑起。

“你們在看什麽啊?”林墨予也跟轉過頭去。

隨後他轉回來,神色如常看著二人:“那就是一個劍修吧,隻是長得俊美了些,你們為何如此神情?”

淩青夜無奈看著他:“你難道察覺不到他身上無意散發出來的那種令眾人震懾的威壓之意嗎?”

林墨予真沒體會出來,感覺淩青夜過於敏感了,於是又轉過去看了一眼。

結果剛轉過去他就馬上把頭轉了回來,神情和方才的淩青夜如出一轍。

因為他竟破天荒看到那個幾日不見的變態仙君忽然現身茶館走到了那個劍修麵前。

隨後三人狀若無事實則豎起耳朵細聽二人的對話。

變態仙君看到劍修現身此處後,眼中不由流露幾絲興奮:“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劍修卻態度冷淡道:“我不是來見你的。”

變態仙君臉色一變:“你不是應我的邀約才來此處的嗎?我曾讓手下傳話給你。”

“不是,我是跟著別人來的。”語落,他意有所指朝淩青夜那兒看了看。

可惜他此時已被林墨予擋住,看不真切。

看到劍修對他這副不理不睬的態度,仙君氣極,繼而冷笑:“我在我生辰之日,給前來參加我壽宴的千名修士下了催情丹,千人在場中苟合,醜態百出,其中就有你門下的弟子……”

劍修卻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關我何事?我早已不管仙門中事,全權交給不知是第幾十代弟子打理了。怎麽,你想用那與我毫無關係的弟子來威脅我?或是還以為我會為天下蒼生主持公道,所以故意做這些事逼我現身?”

林墨予突然頓悟。

所以那天這變態仙君喪心病狂給那千人下.藥讓他們行這恥辱之事就是想逼這個劍修現身嗎?他喜歡他?

“……”

見仙君抿唇不答,劍修旋即勾了勾唇:“朔兒,你還是太天真了。我以前救濟蒼生,是為了討他開心,如今他已與我決裂,天下蒼生又與我有何幹係?”

仙君像是突然被劍修拿捏住了一樣,身子微微顫抖,卻無可奈何。

劍修忽然朝他道了一句:“過來。”

仙君愣了一下,聽話的過去了。

劍修一把將他拉到懷裏坐著,看到仙君一下變得微紅的臉頰,劍修笑了笑道:“還是這麽容易害羞,這麽多年你做了那麽多駭人聽聞的事,我還以為你性子變得多狠戾呢。”

仙君微微別過頭去,不甘中帶著一絲羞怯。

這聽得隔壁的三人都有些尷尬,這是在調情嗎?突然感覺氣氛一下變得很不對勁……

劍修道:“朔兒,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仙君轉過頭來:“你說吧。”

劍修曖昧地打量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對我來說隻是無數性.奴中的一個,就是一時新鮮罷了。不過你伺候了我那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仙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敢置信地看向劍修。

他眼中劃過諸般繁複情緒,隨後忍無可忍朝劍修打了過去。

劍修輕鬆接住他的手,道:“看來是不想要了……”

仙君立時從他身上坐起,化出一把劍就朝劍修刺了過去。

劍修輕輕一笑,伸指一彈,便使得仙君劍尖震顫,巨大的力道逼得他後退了幾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雖然這個變態仙君一看就不是劍修的對手,甚至隻有被玩弄的份,但二人交戰還是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眨眼間,桌椅屏風擺飾在強力的劍氣下化為碎片,茶客皆被這陣仗嚇得落荒而逃,轉眼間茶館裏就隻剩下了林墨予三人。

林墨予按住桌角,心裏害怕卻又故作鎮定:“要不,咱們也走吧?”

淩青夜點了點頭:“正有此意。”然後就逃也似的率先起身離開了茶館。

林墨予冷星河緊隨其後。

出去後林墨予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臨前還不忘讓淩青夜帶話給司未淵說玄尊不是他放的。

隨後林墨予隨便找了個人問伽羅殿在何處,便匆匆往那處趕去。

他運氣不錯,他剛跑到伽羅殿外門,就看到恒安君從裏麵出來。

他二話不說上前直接拽著恒安君進去,借了他的光順利混入伽羅殿。

“好了,沒你的事了,你走吧。”進去沒走幾步他就丟開恒安君的手,單獨行動。

典型的用完就甩。

“唉,你……”

恒安君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隨即憤憤拂袖離去。

林墨予行色匆匆地在院裏找言雲蘇可能被關押的地方,卻不料在路過一個拐角時,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此處。

林墨予趕緊閃身藏在了拐角後麵,心髒咚咚直跳。

司未淵怎麽也來伽羅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