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度想告訴司未淵事情不是這樣的,但礙於玄尊在場,他不好發作,隻得暫且忍耐。

再看司未淵的表情,一眼看過去說不出來的冷沉,讓林墨予不由為止一怔,心漏跳了一拍,然再看卻又仿佛毫無波瀾。

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但是林墨予能明顯感覺出來,他被玄尊的話影響了。

不是不怒,隻是性情使然,在忍而已。

司未淵不是輕易顯露情緒的人,如此一來也說的過去。

但這並不影響他因他潛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怒意而戰栗。

回過頭來,瞟向玄尊,林墨予心中的懼意立刻被憤怒取代。

這個玄尊到底什麽牛馬?讓他跟著一起來就是讓他看他怎麽在司未淵麵前挑撥離間抹黑他的?

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有什麽地方得罪他了?!

林墨予暗暗握緊拳頭,怒目斜視玄尊。

但也僅僅隻是瞪著而已,在沒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你來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司未淵斂去冷色,端起茶杯,淡淡道。

玄尊也端起茶盞,小酌一口,神情愜意,暗藏玄機:“不止說這些。”

林墨予心又提了起來,這人還想說什麽啊?不會又想說些話來陷害他吧?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玄尊,提心吊膽等著他接下來說的話。

玄尊賣了一會兒關子,見司未淵仿若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便自行開口道:“仙尊,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司未淵仍舊是那副不動聲色雲淡風輕的模樣,並不屑句句搭理他。

玄尊意味深長瞟了眼林墨予,看得林墨予直發怵,然後轉向司未淵道:“我從冰岩淵出來時,正是你和林墨予大婚之日。”

林墨予睜大眼睛,心裏閃過一絲不妙。

這,這人到底想要說什麽?

玄尊看到司未淵表情有所動容,便繼續道:“其實那日我能出來,多虧的尊夫人的相助,是他把我從冰岩淵放出來的。”

此刻林墨予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怒來形容了,整張臉瞬間扭曲起來,變得鐵青。

他現在總算明白玄尊為什麽要這麽做了,除了挑撥他和司未淵的關係,還有就是胡編亂造一些事來氣司未淵。

林墨予對此忍無可忍,上前一步就想當場戳破玄尊的詭計。

然而他正準備開口時,卻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足下也不能動彈。

他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後來自然而然想到肯定是玄尊搞得鬼。

臥槽,好陰啊這個人,這是算準了他拆不了台才帶他一起來的吧?

他就在原地僵硬了半晌,直到玄尊解除了他身上的定身術,才得以自由。

而他剛能動彈玄尊就吩咐他:“去給仙尊上杯茶。”

林墨予不知他是何用意,半天沒動彈。

“還不快去?”玄尊冷冷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林墨予張了張口,還是發不出聲音,但好歹能動了,便慢吞吞朝司未淵那邊走了過去。

走到司未淵那邊,林墨予拿起茶壺,心不在焉地往司未淵的杯子裏倒茶。

他在想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告訴他真相。

隻是他辦法還沒想出來,就被司未淵突然握住手腕。

林墨予手一抖致使茶壺直接脫手,掉桌上流了一桌茶湯。

林墨予驚訝地看著他,還未等他說話,司未淵就直接對玄尊道:“玄尊,既然我夫人將你放了出來,那你是否欠他一個人情?”

玄尊想不到司未淵居然會順著他瞎編的話反將他一軍,眸光微轉:“自然。”

“那我可否借著這個人情向玄尊討一個人?”

玄尊已經隱約猜到什麽:“何人?”

司未淵看向林墨予:“他。”

林墨予:“!!!”

玄尊沒有立刻答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猶豫。

司未淵見他半天不答,又問:“玄尊可是不願割愛?”

玄尊笑道:“哪裏的話,既然仙尊想要,那我自然要給。隻是不知仙尊為何非要這人?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廝。”

林墨予回頭看司未淵,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難不成是司未淵看出他的身份了?

司未淵微一用力把林墨予拉到自己腿上坐著,毫不避諱道:“既然夫人在那裏有了新歡,那我也想找一個,這個小廝正合我意。還請玄尊見到我夫人後告訴他我也外麵有人了,問問他是何感想。”

玄尊:“......”

林墨予不可思議地看向司未淵,一度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麽問題。

他這說的什麽鬼話?他真相信了玄尊的話想找新歡來報複自己?他瘋了?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玄尊想反悔已來不及,雖不甘心,卻隻能作罷。

他起身道了句告辭,就轉身下樓,將林墨予一個人丟這兒了。

林墨予目瞪口呆看著他撒手離去的背影。

就這樣走了?就這,就這?!

等玄尊走遠後,林墨予喉間驀地一鬆,他動了動嗓子,發現自己能說話了,便馬上轉過去和司未淵解釋。

他剛轉過去司未淵就從原位坐起,帶著林墨予一同站起來。

然後拉著林墨予的手腕,一言不發帶著他往樓下走。

林墨予一邊走一邊不忘跟他解釋:“未淵,我是林墨予,你看看我。”

他讓看,司未淵就偏不看,也不說話,下了樓,他帶著人穿過一條巷子直接進了一片樹林,看樣子要帶林墨予回原來那個酒樓。

“未淵,未淵!”

一路上喊了司未淵很多聲他都沒應他,這讓林墨予很不安,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使勁掙脫開來,握著手腕問司未淵到底要幹什麽。

司未淵麵無表情回他:“那你和言雲蘇又幹了什麽?”

親耳聽到司未淵質問自己林墨予心裏還是一陣不舒坦,沉沉道:“我和他什麽都沒有。”

司未淵沒有因為他的澄清而打消疑慮,他並非全然相信玄尊的話,但事出必有因,他想知道背後的隱情。

“那玄尊為何說你深夜去找他就是為了救言雲蘇,而且還說你和言雲蘇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言雲蘇是我同門啊,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所以隻能出此下策了,我和他真沒什麽。”

“既是同門,當初你為何要冒著被我發現的風險潛入定塵門將言雲蘇帶走?”司未淵心細如絲道。

林墨予被問得頭痛:“那,那是因為我恨他,恨他當時威脅我去殺你,害我成為眾矢之的,險些喪命。我想報複他,所以才把他帶走的!”

“那你那麽恨他,又為何要專程回去求玄尊救他?據我所知,你一般不多管閑事,如若不是有非救不可的理由,你不會救他。所以我想知道這個理由是什麽。”

林墨予被逼急了差點就想把他做任務的事告訴司未淵了,但想了想跟他說了他也聽不懂,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是借口,便作罷了,半天沒說話。

“你......”

林墨予打斷他,攤了攤手,一臉無奈道:“我救他是因為他是我的人啊,玄尊突然把他送給伽羅城主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看到司未淵微沉的眼眸林墨予就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改了口:“不是,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我的狗......”

司未淵眼睛眯了眯,想到什麽,臉色又沉了幾分。

林墨予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他這解釋的什麽玩意兒,還不如閉嘴,讓人聽著還以為他和言雲蘇在玩什麽變態的遊戲。

林墨予甩了甩頭,懶得跟他解釋了,憤而轉身:“懶得跟你說了,我先走了。”

司未淵跟了上去:“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把言雲蘇帶出來,帶出來了我就來找你。”

“不許去。”

林墨予才不管他,直接開跑。

反正現在司未淵又沒有法力,他不一定跑不過他。

司未淵伸手往前一握,抓住了林墨予的衣帶,一不小心就給他扯了下來,握在手中。

林墨予的衣服立刻散開來,他被迫停下,轉身向司未淵要衣帶。

“把衣帶給我!”

司未淵本來也沒想扯他衣帶,就任由他一把將衣帶拽了回去。

然嘴上仍不退讓:“你若想救他我也不攔你,但你把他救出來,我也會殺了他。”

“你!”

司未淵放下狠話的同時,一道黑影忽然閃到林中,然而看到林墨予和司未淵正在爭執,就藏到了暗處。

司未淵卻直接對藏在暗處的那人道:“出來吧。”

與邪君一怔,往臉上覆了個麵具,才從樹後出來,走到司未淵麵前,分別向他和林墨予施了一禮:“仙尊,夫人。”

夫人?怎麽,他以前見過自己?

林墨予覺得這人甚是眼熟,上前細看:“我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你啊?”

與邪君往旁閃躲了一下,道:“第一次見,第一次見。”

林墨予抱著疑惑走開了,然後趁著司未淵他們談話沒空管他,慢慢後退,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仙尊,帝尊他來伽羅城了。”

司未淵眉頭微擰:“來便來吧,護好天尊不要讓帝尊接近他,他纏了他那麽久,是該停手了。”

“是。”

隨後司未淵轉身看林墨予,卻發現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

司未淵回頭看著與邪君,目光深寒:“你為什麽要這時候來找我說事?”

與邪君有口難言,隻能默默應下:“屬下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