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聽見趙梨說到了隆明於是插嘴道:“你叫趙梨吧,似乎跟隨隆明不久的樣子,不清楚也不足為奇:隆明是文官,不會打鬥;雖然他父親是鼎鼎有名的大將,可是隆明他心地好得不願意跟別人打鬥,弄成這副模樣也是他自找的。漣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隆明就是那種讓人不放心的家夥。”

“我看漣漪擔心的是能不能再見到隆明而已,別想得那麽深,這孩子還小呢。”龍牙也插話了。他那身白毛沾了不少露水,整理後全貼在身上,弄得他很不舒服。

趙梨問道:“季夢,原來你也認識隆明?”

“認識啊,我成為趙百翔坐騎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當時漣漪和耀明也在。不過那次很糟,趙百翔一直在說‘隆明奪走了母親的心,要用他弟妹的血來祭趙家莊’之類的。後來隆明成功逃脫,兄妹三人就躲在南方森林裏直到現在。”季夢的話讓趙梨吃驚不已,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到來居然給隆明帶來這麽多麻煩。

漣漪低聲道:“趙百翔小時候還叫我姐姐,有一天哥哥把我交給百清哥哥之後他就變了。可是哥哥一直不願意告訴我真相,我一問他就發怒,到現在都是如此。”

趙梨很高興聽到漣漪說話:“漣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和趙家莊發生過什麽事,但也可以想象如果你現在到趙家莊去可能會沒命。這樣的話,龍牙不是存心想害你嗎?”

“說我害她還早著呢。有人下了一道命令,如果漣漪有所損傷我也要回冥界。那種令人討厭的地方,我再也不去。”龍牙最後的話是抖動著說出口的,大家一下子都把目光投向它,露出奇怪的神色。龍牙發現自己破壞了氣氛,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靠近漣漪,道:“漣漪,這個給你。”龍牙用尾巴掃過漣漪的手,留下另一個“雞蛋”。“這是染發劑,把你那白色的頭發遮掩起來才好進入前麵的城裏。趙梨去幫忙上色,那打火機隻要搖動幾下就能變成電筒,用那個來回燙熱就行了。”

龍牙把事情就解釋清楚,趙梨將信將疑地去試,果然是真的。漣漪拈著粘糊糊的黑色染發劑仔細研究,直到趙梨忙完了,還沒能想出點端倪來。她忽然抬頭看見抱著馬腿的小菲,撇下忙於擦拭的趙梨,跳到小菲旁邊,嚇得小菲逃到龍牙背後,漣漪覺得失望至極。龍牙見此,叼著睡得迷迷糊糊的獾拋給漣漪,道:“雖然幾乎是黑糊糊的家夥,你也可以試試,這是很有趣的染發劑。”

漣漪抓著獾的脖子,把發膏塗在毛上,黑色的毛馬上變成黃色,硬梆梆地像刺一般。樂上心頭的漣漪忘掉了不快,在獾身上亂塗,不一會兒工夫黑色的獾變成黃色的刺蝟,笑得大家都不合嘴了。那黑獾被弄醒了,但見一身整整齊齊的毛被眼前的小女孩搞得不成樣子,掙紮著發牢騷。小菲忘記了傷痛,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漣漪一見就把目標轉向他。龍牙擋在兩個之間道:“夠了,別再玩了,我們得趕路。”

“還有好玩的東西嗎?”漣漪開始求龍牙。

龍牙欲言又止,輕步靠近前方的三叉路口,在路邊的灌木叢裏藏身。季夢感到困惑,漣漪卻道:“有一群人從東麵的路過來了。”於是大家都止住笑容,快步跟著龍牙鑽進灌木叢,安靜地等待那群不明來曆者。

許久,東麵的泥路上來了一群騎馬的領路人,跟隨在後麵的是帶旗幟的家丁,隨後是馬隊簇擁著一頂華麗的大轎:紅色的轎頂下是米黃色的布簾,把大轎覆蓋得密不透風。緊跟在大轎後麵還有多頂小轎和一車車的大箱子,車輪沉重的聲音說明箱子載滿物品,推動起來相當吃力。一大群人花費了半天時間才通過了路口,向北而去。變成小鳴禽的季夢站在灌木的枝頭道:“這是古家莊的人,從旗幟上的字就看得出來。可是北方並非古家所在地,又臨近中秋,這時候來幹什麽呢?”

“他們所去的方向是趙家莊那邊的,他們會不會是去拜訪趙家莊的人呢?”漣漪回到小路,遙望北方的路說道。黑壓壓的人群隱隱約約地出現在遠處山穀的林木裏,紅色的旗幟透過綠色的大地醒目地顯現著,不難找到對方的身影。

龍牙不語,走到路口仔細分辨路上的腳印,又看看在樹林中若隱若現的東邊泥路,才對大家說:“僅僅是拜訪未免太鋪張了,恐怕是到前麵的城裏逗留一段長時間。現在已經是早上了,路上行人比較多,我們要靜一點,免得身份被發覺就很麻煩了。”

“是。”大家都答應了,然後由季夢帶頭領路,緩慢前進,與前方隊伍保持一定距離。卻是黑獾,見到田裏有人出來就沉默不語,當周圍空無一人的時候就大吵大鬧的,一身粘糊糊的染發劑把它和龍牙都弄得相當別扭。終於龍牙見到了小溪,二話沒說就把獾狠狠地甩到水裏,衝著跳下馬鞍的漣漪道:“你去把它洗幹淨。”

漣漪雖舍不得自己的傑作,但為了避免被龍牙訓斥,隻得乖乖地替獾洗澡,可她的利爪總是不小心弄痛了獾,那可憐的家夥隻好高聲求救。“救命啊救命啊,龍牙大人。”被漣漪弄成一副刺蝟模樣的獾把龍牙的長毛搞得一團糟,不得已龍牙隻好找趙梨理毛。趙梨見漣漪手忙腳亂的,想去幫忙卻被龍牙留住,硬著頭皮用沾水的破衣服擦掉白毛上的染發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