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淳的死不是殷州趙家的集體意思,純粹是一段由愛之嫉妒所造成的悲劇,阿玲小姐是清楚知道真相,所以把一切仇恨埋藏了。”泰彭坦對殷州的過去作一個最後總結,故事結束,四周一片靜默,是對慘死的歐陽淳的默哀。

“這種人值得你去保護嗎?”趙敬恒的低語在安靜的空間裏徘徊,羅傑忍痛道:“大小姐不保護趙暉,她想要保護的是殷州趙家。”

豪丹全此刻心情低落,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對和穗姬的感覺。歐陽玲讓寧百清轉送給阿提隆泰龍王的書信中也提過歐陽淳的死不過是私人恩怨,卻沒明說趙暉是用什麽方法殺害歐陽淳,一個不懂世事的人就這麽死了,他的存在還有意義嗎?“即使如此,你也要保護殷州趙家麽?”從深淵深處擠出來的幾個字眼,透露著豪丹全對事件的態度,“不可以原諒趙暉,讓他活著對我們威脅太大,這個人絕對不可能實行和穗姬的計劃,他會毀掉殷州。”

“所以我們要讓趙敬保回來。”羅傑終於把痛苦忍過來了,“絕對不能容許對殷州趙家的人動手,這一條是不能改變;隻是,趙暉此人除外。”

龍牙問:“主人什麽時候改變做法了?”

“是我的決定,如果大小姐有異議,那麽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羅傑咬牙笑道。他的心情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誰也沒有對他的建議提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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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勝如用驚詫的神色盯著龍牙,道:“竟讓原族的一個人去聯係殷州周邊各位龍王,會不會超出趙敬保的能力,阿玲小姐做事總是考慮周到,惟有這件怎麽想也看不出她的明智。總而言之就是前景不明,她的計劃能否成功還是未知之數。喂,龍牙,有沒有東西吃,我快受不了了。”

“想吃的話就向你父親的人要,別來找我麻煩。”龍牙見羅傑和豪丹全出去了,屋裏隻有他和歐陽旺以高勝如陪伴左右,泰彭坦和術圍也出門去看小白龍艾提紗的工作,大龍王已準備回家,庭院裏多的是忙碌的小妖們,窗外的熱鬧和屋裏的冷清形成強烈對比,忍不住歎一聲。“世界上的事大多數並非如計劃中理想,不確定因素多,事情發生變化的可能性就越大,主人不是不了解趙敬保的能力,但是要建立一個能讓人類和妖族交流的地方可不是單靠殷州趙家就能完成的事,趙敬保一個人是絕對做不了的,這不是明擺的嗎?高勝如,或許主人想的不是讓趙敬保一人承擔殷州發展的障礙,恐怕是了解到這些事情才決定賭一賭各位龍王的反應。看來是沒問題了,至少無人反對。”

垠塔敲門進屋,頭一句話就道:“羅傑接到新任務,要獨自離開殷州,他說臨走前要龍牙你來接手。”

龍牙一愣,沒有發問,向高勝如和歐陽旺示意,四人陸續步出大屋,踏過樹林間的小徑,很快就到達那天晚上待過的小橋下。四周找不到羅傑的身影,龍牙隻看見人型的泰彭坦站在巨木後麵,遠遠看著殷州,問道:“羅傑、關思源和趙敬恒不在麽?”

泰彭坦道:“羅傑已經走了,趙敬恒和關思源在村子裏,羅傑先生交代過他們別把大龍王和北方龍王的兒子在附近聚集的事說出去,不知道能不能信得過。”

“關思源的話,你們完全可以信任,擁有‘魂語’的人不能把別人的心底話傳播出去,這是靈界的規矩。”熱鬧的林子裏傳來了一把好久沒有聽見的成熟女性的聲音,是黑鶴,她道:“葛期禮曾向我發出請求,就是把郎斯藍帶回靈界;不過我告訴他主人看上郎斯藍轉世之後,葛總執行官很爽快地收回請求。”還是那身黑衣,還是那條長絲巾,還是那副不屑一顧的表情,黑鶴從山底緩步上來,不直接到殷州,卻從未讓視線離開殷州。“羅傑差點就破壞了主人的計劃,幸好在沒出事前發覺。好了,羅傑要處理別的事,殷州將由我來處理,安德魯先生直接從琴城轉到龍紋穀。”此時的黑鶴想的是歐陽玲的那段話:“把羅傑送到遠處是不讓他胡來,而第四校區的校長波多禮是羅傑的朋友,有共同處理大事的經驗,沒事的。”

但龍牙沒看出黑鶴的思考,追問道:“羅傑那邊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龍紋穀水庫崩塌了?”

黑鶴臉色凝重,卻看不出對龍牙這些提問感到憂心:“你感覺真靈敏,是‘元’吧。龍紋穀水庫昨晚發生大規模山體滑坡,造成壩體有輕微崩塌,但不至於造成全麵倒塌,溢出的庫水沒有對紋城造成損害;隻是滑坡後山泥堆積在水庫裏,那裏已經蓄不到足夠的水量。羅傑先生就是去了龍紋穀也沒事可做,他要去第四校區,剛收到準確消息:那裏爆發流行病。”

“人類。”龍牙一聲低語,有問:“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去接回關思源。”泰彭坦湊過來說話,然後走到後麵一棵大樹下,一群狼發出了咆哮聲,黑狸跑出來,躲在龍牙身後哆嗦。

有黑鶴在,龍牙不能打斷對方,前者道:“豪將軍,才不見一陣子,你怎麽變得這麽憔悴,休息不好是吧。主人早已警告過不要追究殷州的事,你偏不聽,我也沒辦法了。還有,不要對泰彭坦動怒,他綁著你是為你好。”

豪丹全道:“他把壓抑妖力的項圈套在我身上,我還能做什麽。”他慵懶地打個哈欠,奮力扭動身子以驅除晦氣,才繼續道:“既然我知道全部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