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呢?殷州趙家真的願意永遠地封閉於死域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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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華麗宮殿的寧靜,泰彭坦帶領著羅傑、龍牙等等一大隊人闖入,全部人都留在庭院裏等待下一步行動。高勝如早就從空氣中嗅到羅傑和關思源的味道,想著他們怎麽會到來,聽聞風聲,連忙丟下手中肉塊,飛奔出來,看見了令他大吃一驚的情形:羅傑的左手變成了一條藤蔓,緊緊地捆綁著豪丹全;豪丹全一副欲要發泄憤怒卻被困住的模樣,恐怖的神色令高勝如也愕然;龍牙身邊除了熟悉的歐陽旺和關思源,還有另外一個人,兩人正安慰他,說什麽“不要緊”、“不會傷害他”之類的話;術圍和垠塔說話,泰彭坦向高勝如靠近,然後道:“這下子麻煩大了,趙敬保被捉回殷州,而趙暉所做所為全讓豪丹全聽見,我們再也不能隱瞞。”

“如此嚴重?”高勝如舉目向羅傑詢問,見對方放開豪丹全,後者雙腳一軟,跌到在地,於是上前問道:“豪將軍沒事吧?”

羅傑道:“是你高勝如啊,豪丹全沒事,但當時很危險,如果我遲一步動手,趙暉就死定了。真到了那種地步,恐怕大小姐要改變全部策略。”羅傑沒有直接說明歐陽玲會對整體策略做出什麽樣的調整,不過想想也足夠讓高勝如感到頭疼。“把豪丹全安置在某個地方,等他冷靜下來才把事情告訴他。泰彭坦已經說了這事已經不能隱瞞,那麽祥福龍王這邊也可以聽聽。啊,對了,發生這種事讓我忘記金善的事。”

“二哥他怎麽樣了?”

“手術成功,已過危險期,不過因為腦部曾經受損,以後會出現什麽樣的後遺症還難說,但放心,就是有後遺症也是手腳協調上的不適,沒什麽。對了,既然歐陽旺在此,讓他與祥福龍王見麵才符合禮節。”羅傑兩三句就把事情說完了,讓高勝如很不滿,但見龍牙露出不悅,吩咐垠塔安置一眾人等,然後帶羅傑、歐陽旺和龍牙去見祥福龍王。盡管和穗姬與大龍王祥福有那麽一段恩怨,這次營救金善的行動和高勝如的教導卻讓祥福感到和穗姬的誠意,因而不能對羅傑表示憤怒,一夜平靜度過。

翌日早晨,大龍王祥福召集了羅傑、龍牙等客人,問:“吾兒金善的病就謝你們照顧了,但吾聽說殷州似乎與你們有關,這是怎麽一回事,能告訴吾麽?”龍牙和高勝如同時看著羅傑,可羅傑一聲不吭,哀傷的沉默使得四周氣氛沉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是龍牙看穿了羅傑的沉默:“豪丹全還未到。”話音剛落,泰彭坦和術圍陪同豪丹全過來,跟隨後麵的是垠塔和洛沁紗,豪丹全一臉疲倦,無神地瞧著眾人,然後靜靜地點頭。“人都到齊了。”但羅傑仍沒有說話。

泰彭坦道:“那種事情羅傑是說不出口的,由我來說明吧。”羅傑依舊沉默,站起來輕輕踱步,最後微微點頭表示允許,泰彭坦才得以繼續闡述過去。

“歐陽淳是北方龍王阿提隆泰的兒子,老年得子的他尤其是因為得到擁有原族血統的兒子而高興,所以千方百計地保護歐陽淳的母親趙雅芝貴人。可你們也知道,當年寧亞穗小姐,也就是和穗姬本人封印了妖族,剛生下孩子的趙雅芝因為失去阿提隆泰龍王的保護被迫回到殷州,回到出生地尋找庇護,那時候歐陽淳是個嬰兒,殷州的人都討厭的就是嫁給了妖族的女性,因此把他們母子關禁在山坳後麵的地方,之後每年春天舉行一次驅鬼活動,為了讓那孩子認為自己是魔鬼。趙雅芝死後,歐陽淳也認同自己的身份,直到遇到趙同耀、趙同慶兄弟為止。趙同慶是從他父親那裏得到看管歐陽淳一職,從小就認識歐陽淳。一個自小就被關在黑暗牢獄裏的人,歐陽淳的心是很單純的,兩個單純的孩子待在一起,很快就成為朋友,盡說些心底話。讓歐陽淳認識歐陽愛紗的人也是趙同慶,看著歐陽淳死的也是趙同慶。歐陽淳和趙暉同時愛上一個女人,可歐陽愛紗卻隻愛歐陽淳一人,憎恨歐陽淳的趙暉借自由行動的方便,趁著歐陽愛紗不在,把趙同慶綁在祭祀的地方,讓他親眼看著歐陽淳的死。把活活燒死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不管怎麽也是過分的做法,趙暉盡量隱瞞罪行,就連殷州的人也不知道歐陽淳是怎麽死的。”

說到這裏,泰彭坦嗚咽著,雙眼紅了,“阿提隆泰龍王能力屬於水,本來歐陽淳也有那種能力,可是趙同耀切斷了他的妖力源,令歐陽淳無法爆發力量,就是這麽一回事。那天我們發現事情不妙的時候連忙趕來,趕走了趙暉和趙同耀,撲滅了火卻仍救不了歐陽淳:這是我們的遺憾。歐陽愛紗的女兒歐陽玲小姐知道真相,知道趙暉奪走了母親的朋友利婭,知道趙暉殺死了父親,知道趙暉摧毀了自己的家,但阿玲小姐選擇忍受痛苦,放棄仇恨,一心想讓殷州發展起來。”

這是一種痛苦,不同的人,相同的心:泰彭坦說話的時候忍受著如針刺般的痛苦;羅傑一直握緊拳頭;歐陽旺是第一次聽見弟弟的死法,忍不住落淚;就算是敵人,祥福龍王也覺得趙暉走錯了路,已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其餘的人沒有吱聲:趙敬恒突然發現自己並不了解伯父,他的狠毒與歐陽玲的寬容絕不相稱,“這種人值得你去保護嗎?”